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舊聞”的第一批香水出售了。

  上線的當天晚上， 幾個人都沒回家，齊刷刷的守在辦公室，看著電腦上逐漸跳動上漲的數字， 都一起松了口氣。

  “太棒了！”

  溫妤眼睛都有些發紅，“看吧，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們肯定會成功的。”

  江聽已經興致衝衝的打開軟件看房子了。

  溫妤一拍桌子。

  “我們去酒吧喝酒吧。”

  她頓了頓，又皺著眉看著陸嬌，“不過你這樣可不行，嬌嬌， 你最近怎麽總穿的這麽素？”

  “啊？”

  陸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白裙子。

  江聽看了看， “紅色的吧，紅色的襯她。”

  她翻箱倒櫃掏出幾個包裝袋，拿著裙子逐一比在陸嬌身上，“江聽，你看看哪個好看。”

  一個怕是有兩米的壯漢。

  臨出門的時候，江聽還拽著她給她噴了香水，“新款，你試試？”

  幾分鍾後，外面夜色沉沉，三個女人已經鑽進了熱鬧的酒吧。

  “妝也太淡了。”溫妤嫌棄道。

  陸嬌知道溫妤性格跳脫，有時候像大家閨秀文靜的不成樣子，可在外面私底下又玩的很花。

  “今天姐姐請客。”溫妤大手一揮，直接訂了最貴的包間。

  兩人一拍即合， 先是推著陸嬌去換了衣服，等她出來又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酒吧的老板大概是認識溫妤，兩個人在門口竊竊私語了片刻，不一會兒，就見溫妤一臉笑意的進來，再等十幾分鍾，老板也進來了，可也不止是老板。

  陸嬌皺皺眉，“不用了吧，很麻煩。”

  她起身，拍了拍陸嬌的肩膀，“放心，姐一定讓你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

  “嗐，好姐妹，別客氣。”溫妤走過來攬著她的肩膀，“看看，喜歡哪個，邊上那個怎麽樣，帶著金絲眼鏡，多禁欲啊。”

  “合著你來酒吧就是吃果盤的？”

  溫妤直接無視她。

  “怎麽樣，不比你那天噴的TYI家的差吧”

  陸嬌無辜的看著她，“不然幹嘛？”

  大概是習慣了吧， 在魏辭身邊，她總是穿白色， 不施粉黛， 致力於做清清純純的小白花。

  陸嬌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

  陸嬌這才看清自己指了誰。

  溫妤探過頭，“什麽亂七八糟。”

  看著陸嬌一臉無奈的樣子， 溫妤冷笑，“拜托，你是分手了不是喪夫了，看看你這萎靡不振的樣子。”

  “嬌嬌！原來你喜歡這款。”溫妤樂了，忙衝著那個人招手，“來來來，快過來。”

  陸嬌是果盤殺手，剛一坐下就開始捧著果盤吃，只是沒等她吃兩口就被溫妤揪起來了。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酒吧裡的音樂還是放的震耳欲聾，炫彩的燈光打過來，晃得人眼花。

  “不至於吧。”她扭頭看著溫妤，“我罪不至此。”

  陸嬌翻了個白眼，“滾。”

  6。

  “不過沒事，我這兒有幾件新買的裙子， 咱倆身形差不多， 你正好穿。”

  他一走過來，隻覺得巨大的身影傾壓過來，再噗通在身邊坐下，陸嬌連呼吸都仿佛困難了些。

  陸嬌扭頭想找江聽救助，卻見江聽已經左擁右抱，開始搖骰子玩了。

  溫妤笑嘻嘻的，“姐妹們，喜歡哪個隨便挑。”

  陸嬌笑了，“只要你不弄那些亂七八糟的香水就很好。”

  溫妤把酒杯重重的放在她面前，“喝酒！還有……”

  ——還有他身後的十多個男模。

  “沒什麽，”江聽推開她，“快走吧。”

  卻也沒想到她……玩的這麽花。

  她彎腰湊在陸嬌耳邊，低語道，“找男人。”

  她閉了閉眼，隨手指了一個。

  陸嬌輕輕聞了聞，是馥鬱的玫瑰香。

  她舔了舔唇瓣，正準備說點什麽，只見身邊的壯漢撓了撓頭，扭捏的跟她打了個招呼，“姐姐好。”

  “……”

  陸嬌沉默了一瞬，頗有些艱難的開口，“你多大啊。”

  “我大二，暑假來兼職。”

  壯漢靦腆的衝她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這款……行……挺特殊。

  反差萌是吧。

  溫妤見她身邊有人了，也不再盯著她，轉頭找了個小男生兩個人縮在角落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說什麽。

  陸嬌坐在那兒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酒吧夜店她來過，找男人陪還是第一次。

  有點赤雞。

  “姐姐，喝酒嗎。”壯漢見她不吭聲也沒動作，以為自己讓她不滿意，哼哧哼哧半天又說，“或者搖骰子我也會。”

  這兒的規矩陸嬌也懂些，他們都是靠賣酒賺提成的。

  出來打工都挺不容易的，更何況是這種地方。她一手撐著額頭，在單子上隨便點了幾樣酒，“這些都下吧，記你名字。”

  那壯漢好像眼睛都亮了一些，忙給陸嬌倒滿酒，“謝謝姐姐。”

  陸嬌沒什麽興致，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壯漢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猶豫什麽，頓了頓，才湊近她小聲道，“姐姐，我有腹肌，你摸不摸？”

  “？？？”

  陸嬌愣了一下，而後咳嗽了兩聲。

  你要是說這個我可精神了。

  她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江聽和溫妤，兩個人玩的正high並沒有看她這裡，收回視線，她又看著壯漢，小聲說，“哦，腹肌啊，我看看就行。”

  壯漢掀起衣服，對著陸嬌笑了笑，“怎麽樣？我每天都去健身房。”

  陸嬌仔細看了看，又皺了皺眉，“你這個……沒……我前男友的好看。”

  壯漢瞪大了眼，“怎麽可能。”

  “真的。”

  陸嬌興致上來，先喝了一杯酒，才道，“他的那個看起來精瘦，硬邦邦的，但其實呢，摸起來還挺軟的。”

  她眯著眼，連說帶比劃的。

  “真的假的。”壯漢問，“他也健身嗎？”

  陸嬌皺了皺眉，“不，他可能平時做的活多，累的吧。”

  一提起魏辭，陸嬌心裡莫名的又有些煩躁，一煩躁，她便忍不住端著酒杯喝起來。

  壯漢看著陸嬌突然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們，怎麽分的手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嬌仰頭喝乾淨一杯酒，才慢吞吞的道。

  “哦，這個啊。”

  “我把他甩了。”

  等結束的時候，陸嬌已經喝醉了，她搖搖晃晃的，連走路都有些走不穩了。

  唯一清醒的就是溫妤了，她沒喝酒，準備開車把這兩個醉鬼送回去。

  “回陸家嗎？”她問陸嬌，“還是回學校。”

  陸嬌坐在副駕駛，縮成小小一團。她歪著腦袋，報出一個小區名。

  溫妤皺眉，“這兒哪兒啊？”

  陸嬌小小打了一個哈欠，含糊不清的開口，“我家呀。”

  之前怎麽沒聽說她在外面租房子了。

  溫妤皺了皺眉，可轉頭看著這個小醉鬼，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來。

  江聽家離得近一些，等送完了江聽再拐去陸嬌說的那個小區，副駕駛的少女早就熟睡過去了。

  車停了，溫妤無奈的推了推她。

  “大小姐，到家了。”

  陸嬌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嗯？”

  “幾單元幾零幾啊，我送你上去吧。”

  “不，不用，”陸嬌口齒不清的應答，她拎著包，晃晃悠悠的下車，“我自己可以，拜，拜拜。”

  “誒——”

  溫妤還想再說什麽，少女已經踉蹌的走遠了。

  今天喝的實在是有點多，陸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隻覺得裡面都是黏黏糊糊的漿糊，怎麽也晃不清，她努力的睜大眼，可眼前的東西都模糊不清。

  怎麽這麽討厭啊。

  陸嬌想。

  魏辭怎麽還不來接她。

  她一屁股坐在路邊，閉著眼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魏辭！”不等男人說話，陸嬌就先劈裡啪啦說了一大通，“你怎麽這麽討厭，你去哪兒了，我在樓下等你好久了，我頭暈，你快來接我。”

  少女說話顛三倒四的，可見是醉的不輕。

  電話那頭的男人隻沉默了一秒便答道，“等我。”

  這個時間，小區裡的人家幾乎都睡了，黑沉沉一片，只剩路燈還勉強亮了幾盞。

  男人跑下樓，隻掃了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路燈下的少女，她頭埋在膝蓋上，差點把整個人縮成一個團子。

  魏辭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女，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陸嬌。”他叫她的名字。

  “啊？”

  少女反應了兩秒才抬起頭。

  “為什麽給我打電話。”男人淡淡的發問。

  陸嬌歪了歪頭，她其實已經聽不太懂男人在說什麽，只能迷迷糊糊看出面前的人是魏辭。

  她仰著頭，伸開手，“抱。”

  男人沒有動作，他沉默一瞬，嗤的笑了。

  “憑什麽抱你啊陸嬌，你把老子甩了，還要老子給你當牛做馬嗎？”

  話說到最後，已經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少女伸著胳膊，等的胳膊都酸了也不見男人有動作。陸嬌在魏辭面前，一向被慣的無法無天，她氣哼哼的站起來，剛叉著腰要耍橫，誰知道腳下一軟，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撲過去。

  魏辭一把抱住她。

  已經多久沒見面了，男人冷漠的想，她怎麽又瘦了，那個男人不是很有錢嗎，難道喂不飽她嗎？

  “陸嬌。”

  魏辭掐住她的腰肢，湊在她耳側，聲音微啞，“你男人呢？你喝多了過來找我做什麽？”

  他又低頭去看少女，她畫了濃妝，塗了豔紅的口紅，眼線拉的長，又微微上挑，有點像隻狐狸。她穿了紅色的裙子，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

  她身上是玫瑰味，那麽濃，那麽熾烈。

  “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嗎？”

  “小騙子。”

  少女聽不懂他說什麽，她哼唧著想讓男人抱她回去睡覺，像個樹袋熊似的往男人身上攀。

  魏辭身上一僵。

  他咬著牙，威脅似的拍了拍少女的背，“別動。”

  他強硬的把陸嬌拽下來，又冷聲吩咐她站好。

  少女委委屈屈的。

  男人微微彎下腰，大拇指的指腹抹上少女的紅唇，那麽濃豔的紅色，像玫瑰被碾碎了。

  下一刻，少女突然張嘴，含住了男人的手指。

  她還瞪著圓圓的眼睛無辜的看著男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麽危險。

  魏辭眯著眼看她，眸色漆黑的比夜色還要濃幾分。
    “陸嬌，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他笑了，只是眼底的冷意愈發濃厚。

  他抽出手指，還曖昧的勾著銀絲，口紅被暈開，像化了的胭脂。

  男人聲音壓的沉，像叢林中的野獸低吟。

  “我很期待，寶貝。”
-
  陸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她張開眼睛，努力反應了兩秒，這是在哪兒？
  環顧四周。

  哦，是宿舍。

  她怎麽會在宿舍？！

  陸嬌努力回憶著，可偏偏腦子像是被人按了一鍵刪除，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嘎吱”

  室友推門進來，瞧見坐起來的陸嬌，“呦，醒了。”

  陸嬌頭暈乎乎的疼，她揉了揉太陽穴，沙啞的開口，“昨晚你送我回來的？”

  “是接，是我接你回來的。”

  室友重重道，“從你前男友家裡把你接回來的！”

  “啊？！！”

  陸嬌好像傻了，她坐在床上，努力敲了敲頭，有零星的片段閃了出來。

  她坐在樓下摟著魏辭撒嬌。

  她讓魏辭抱她回家。

  救。

  嬌嬌我啊，社死了呢。

  她無力的躺回床上，“他是拿我手機給你打的電話吧？他都說什麽了嗎？”

  室友搖搖頭，“就是囑咐我，回來給你倒溫水喝，怕你第二天胃不舒服，陸嬌，你前男友挺貼心啊。”

  陸嬌幽幽的歎了口氣。

  昨晚……昨晚她到底還說了什麽？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陸嬌又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她瞪圓了眼睛，“陸嬌，我記得他昨晚叫我陸嬌！”

  她臉色煞白，趕緊拿起手機，哆哆嗦嗦的給白依依打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白依依說了什麽，陸嬌臉色愈發難看。

  “完了。”

  她喃喃道，“我命休矣。”

  室友安慰道，“這怎麽了，反正你們倆也分手了，老死不相往來唄，以後也沒機會見面……呃，就是你別再喝多了往他那兒跑。”

  “對！”

  陸嬌趕緊點頭，“不會再見面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又低頭在手機上點了點，乾脆利落的把魏辭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

  “這樣就好了。”

  “這樣我就沒機會再找他了。”

  室友，“……”

  陸嬌咬了咬唇，低頭看著手機。

  真的不會再見了嗎。

  陸嬌這一刻心跳的突然厲害，她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在寢室像行屍走肉似的躺了一天，再有一周，他們就要畢業了，此刻校園裡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這讓陸嬌不免有些傷感。

  自己最後的避風港也要沒了。

  也不知道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靠不靠譜，會不會幫她。

  陸嬌想著，轉頭在微信上給溫妤發了一堆鏈接。

  溫溫：？？？
  溫溫：給新男友買東西？來我這兒秀恩愛了？
  不靠譜小狗：gun
  不靠譜小狗：給陸家太子爺買的。

  溫溫：呦，人還沒回來就這麽積極？
  不靠譜小狗：沒辦法，寄人籬下。

  溫溫：……

  溫溫：領帶就挺好的。

  陸嬌立刻就下單了。

  沒辦法，她這個妹妹就是這麽貼心。
-
  領帶還沒到，陸政廷的電話就先到了。

  但卻不是催她和盧琛見面，而是叫她晚上回老宅吃飯。

  非年非節非生日，回老宅幹嘛。

  陸嬌滿腹疑問，卻也沒多問，乖乖的應下。

  “家裡司機會去接你。”陸政廷說，“穿的正式一點。”

  “好的爸爸。”

  掛了電話，陸嬌眉頭擰的更深了。

  正式一點？
  該不是要先斬後奏，直接讓她和盧琛訂婚吧。

  陸嬌想了想，試探的給盧琛發了短信。

  “你晚上有事嗎？”

  盧琛那頭很快回了。

  “沒事啊，陸大小姐要約我嗎？”

  陸嬌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

  她沒有再回盧琛，轉身扔了手機，去衣櫃裡挑衣服。

  傍晚，黑色的轎車準時停在宿舍樓下。

  陸嬌換了一身藍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有幾分清冷，她鑽進車廂，笑著和司機打了招呼。

  司機是陸家的老人了，工作了有十幾年了。

  “趙叔。”陸嬌試探著問他，“你知道今晚回老宅，是什麽事嗎？”

  “小姐都不知道嗎？”趙叔搖了搖頭，“只聽說陸家的旁系好多人今晚都要回去。”

  這麽大張旗鼓。

  陸嬌微微皺眉，到底是什麽事呢。

  驀地，她心裡突然躥出一個猜想，她微微睜大眼睛，手心都沁出了汗，濕漉漉的。

  該不會。

  該不會是……

  等她到老宅的時候，屋裡已經聚了很多人了。

  陸家是個龐大的家族，陸氏集團只是枝乾罷了，還有許多旁系依存著他們而活，就好比一顆參天大樹，枝繁葉茂，無限的向旁邊延伸生長。

  陸老太太今天看起來精神很好，笑眯眯的，嘴巴都合不攏，她身邊圍著許多人，大概是旁系的人，她都沒有見過。

  陸嬌沒湊過去，她縮在角落裡，默默的吃水果。

  陸父陸母呢。

  她四處掃了一圈，並沒有看見。

  “陸嬌。”陸枝走過來，笑嘻嘻的叫她的名字，“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兒吃水果。”

  陸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陸枝挑了挑眉，“你就不好奇，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會這麽鄭重其事，連旁支的人都來了。”

  陸嬌低頭拿牙簽扎了塊西瓜遞到陸枝面前。

  “吃嗎？”

  “吃總能塞上你的嘴吧。”

  陸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咬了咬牙，“是陸家的真正的太子爺要回來了，你少在這裡擺千金大小姐的譜了，你馬上就不是了！”

  陸嬌冷笑，“怎麽？是奶奶發話了，還是我爸爸媽媽發話了，要把我從陸家趕出去了？沒有吧，你這麽急著跳腳做什麽？”“更何況——”陸嬌拉長聲音，“二叔之前不是還做夢想要從陸氏集團分一杯羹嗎？現在太子爺回來了，他的夢想破碎了，你怎麽還在這裡沾沾自喜啊？”

  她盯著陸枝難看的臉色，嗤笑，“蠢貨。”

  “你——”陸枝咬著牙，還要再說些什麽，突然聽見門口一陣騷動，大廳裡的陸家人都圍了過去。

  她聽見了汽車停在庭院的聲音。

  陸枝頓了頓，轉頭又笑了，“你哥哥回來了，陸嬌。”

  “恭喜你啊，兄妹團聚了。”

  陸嬌沒有理會陸枝，她站在原地，看著擁簇的人群，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堆著笑，像是在慶祝什麽盛事一樣。

  確實是盛事，太子爺找回來了，對於整個陸氏家族來說都是一件喜事，當然，真正為此高興的也只有那寥寥幾個人而已，大部分的人心裡怕是都要恨死了。

  “陸嬌。”

  有誰叫了她的名字。

  陸嬌回過神，是陸老太太，她招著手讓她過去。

  陸嬌頓了頓，臉上掛起甜甜的笑，快步走過去了，她挽著陸老太太的胳膊，佯做不知情的樣子。

  “奶奶怎麽了？這麽多人都在幹嘛呢？”

  陸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是你哥哥回來了！嬌嬌，你哥哥找回來了。”

  “哥哥？”陸嬌睜大眼睛，欣喜道，“哥哥今天就要回來了嗎？”

  “是啊，你爸媽去接他的。”

  正說著話，前面已經響起了門聲與腳步聲，她耳側聽見了無數人的稱歎，“大少爺回來了。”

  陸老太太激動的往前走，她腿腳不好，陸嬌趕緊扶住她。

  “奶奶您慢一點。”

  “嬌嬌，去，去看看你哥哥。”

  前面擁簇的人往兩側讓了讓，給她們留出位置，陸嬌扶著陸老太太往前走，眼前漸漸清晰。

  是盛裝的陸父陸母，他們都笑著，陸嬌很少看見他們有過這麽開心的時候，素來嚴肅的陸父也樂的不行，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陸母叫她，“嬌嬌，來見你哥哥。”

  來了！

  她命運般的救命稻草的哥哥！
  為了給哥哥留個好印象，陸嬌直接來了個鞠躬，聲音甜甜的，“哥哥好。”

  在低頭的那一瞬間，她看見陸父陸母的讓開身子，她看見站在他們身後的人慢步走過來，她看見一雙精致的黑色牛皮鞋，她看見被包裹在銀色西裝下修長的腿。

  她笑著直起身子，視線漸漸上移。

  從男人筆直修長的腿，到他垂下來的手，再往上，是領帶，是——

  直到她完全看清男人的面容。

  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都安靜了，她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聽到了自己血液流淌的聲音，那麽急促，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陸嬌覺得她腦袋有些發暈，像是缺氧了，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魏辭？！！

  怎麽會是魏辭？

  她素未謀面的哥哥怎麽會是她那個又狠又冷的前男友？

  少女僵住在原地，反倒是對面的男人勾著唇角，他慢慢的，一步步的走近，直到逼近在少女面前。

  “你好啊。”

  “陸嬌。”

  男人語氣帶著笑，可陸嬌在這一刻卻清楚看到他眼底透著的寒意，那麽冰冷，像是經年難以化開的積雪。

  猛然間，陸嬌想起了什麽。

  是她醉酒的那天晚上。

  迷迷糊糊間，男人似乎在她耳側低語了什麽。

  ——陸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我很期待，寶貝。

  一瞬間，陸嬌的臉色漸漸慘白下來。

  男人說過的話？

  ——別再落到我手上，我會弄死你。

  她仰起頭，看著男人，身子忍不住有些顫唞。

  在這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她真的完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