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四個世界（5）

  直到凌晨五點多，黑辰石才從被窩裡探出頭。

  他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眼圈卻泛著薄紅。估計剛剛躲在被窩裡，偷偷哭了很久。

  俞潼離他這麽近，愣是沒聽到半點哭聲。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辰哥，到底經歷過什麽。連哭都哭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見。

  熬到早上七點，身心俱疲的黑辰石，終於堅持不下去了。

  他轉頭看向一直守在身旁的小奶狗，抿抿唇聲音沙啞地道：“黑珍珠。”

  小黑狗爬到枕頭上，對他搖搖小尾巴，“汪汪！”

  撥開遮住視線的銀色發絲，黑辰石吃力地抬起手，摸摸小奶狗的腦袋。

  “我要休息一會，你幫我看著點。要是有外人靠近我，你就汪汪叫。”

  “真聰明，乖孩子。”

  【哇，你家宿主不喜歡抱著你哭？】

  它把黑辰石身上發生的事情，說給好友聽。

  他拎起正在和朋友視頻的小光球，將守夜的事情暫時交給8102。

  就像他之前猜測的一樣，他和辰哥是一個小世界的反派boss，無惡不作天理難容。

  兩個小光球都是一愣。

  確定辰哥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俞潼再也忍耐不住，靈魂直接鑽進系統空間。

  視頻裡的小光球，疑惑地歪歪頭，【你宿主這是怎麽了？】

  俞潼觀察半晌，用前爪輕輕推了他兩下。黑辰石沒有半點反應，連呼吸頻率都沒有變化。

  【不喜歡，他臉皮薄，不好意思在人面前哭。】

  黑辰石指尖點了點小狗的鼻子，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8102見過它宿主的照片。

  他坐到系統身邊，看向對面的小光球，‘辰哥的改造世界還剩幾個，他的懲罰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俞潼沒接話，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我知道這些世界，是對我和辰哥的懲罰，也是對我們的改造。’

  它家小魚是最棒的。

  那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青年，笑起來特別陽光燦爛。

  【針對你的懲罰，已經結束了。現在是辰哥的懲罰時間，也是你的改造時間。】

  8102猛地看向俞潼，【你怎麽知道的。】

  好友也不跟8102爭這些，開始跟它分享自己之前做過的任務。

  【我宿主和他男朋友也過得很慘，他一難受就愛抱著我哭，像抱抱枕一樣。】

  8102搬了個小板凳坐下，一邊往外看，一邊長歎口氣。

  它帶的宿主叫阿辭，那小兩口也很慘。

  【我這邊的資料顯示，你在懲罰期間，過得比你老攻還慘。只不過懲罰結束後，我們封印了你的記憶，你不記得了。】

  這和他們的性格有點關系。

  辰箐高傲自負，很多事情他不屑於去做。俞潼瘋起來，什麽事都乾的出來。

  8102越聽，越有種找到病……戰友的感覺。

  之前8102一直很眼饞，也想要個滿腦子黃色廢料，還活蹦亂跳朝氣十足的小太陽宿主。

  “嗚嗚汪！”

  俞潼紅著眼圈走出來，臉上還帶著未擦乾的淚痕。

  和小光球聊了一陣，俞潼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你不知道，我帶的宿主和他小男友，過得可慘了。】

  房間裡沉默許久，對面的光球似乎覺得沒有隱藏下去的必要，索性將能說的說了出來。

  末了它嘖嘖兩聲，【辰哥終於睡著了，不會再被心有靈犀道具影響。小魚魚心疼的夠嗆，又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辰哥。他憋了一晚上，現在估計正躲在房間裡偷著哭。】

  現在和俞潼相處久了，它又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小魚魚更好的宿主。

  自己揉著發酸的眼眶，快步走進客房裡，反手將門緊緊關上。

  雖然兩人都不是好東西，但他比辰哥更壞一點。

  ‘我們之前確實做過很多錯事，是該接受懲罰。我沒有求情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可不可以由我代替辰哥受罰？’

  ————

  ————

  兩個系統聊得正開心，客房的門忽然打開。

  系統所在的快穿公司，多次派宿主過去，想要改造他們兩個大反派，阻止他倆毀滅世界。

  最後那些宿主不僅沒完成任務，還被他們囚禁折磨。

  就算靠著系統的幫助，成功脫離世界回到總部，回去之後也要去看心理醫生。

  別人口中的扒掉一層皮，只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落到俞潼兩人手上，真的會被活扒皮。

  這麽折騰過幾次後，上面的人意識到這樣不是辦法，再派多少宿主過去都是白費。

  於是他們決定根據法律，將兩人投放到小世界裡進行懲罰和改造。

  懲罰、改造，兩者是分開的。

  先接受懲罰的是俞潼，他被投放到一個個小世界裡遭受磨難。

  辰哥和另一個系統綁定，負責去每個世界陪伴俞潼。提升他的人設偏離值，讓他變成活潑開朗小太陽。

  在這期間，受罰的是俞潼，接受改造的主要是辰哥。

  在懲罰世界中，俞潼每次換世界，都會失去記憶。

  而辰哥記得一切。

  他能清楚地記得，他的愛人在偏離值達到一百後，會變得多可愛多善良，他們的人生會有多幸福。

  他的性格和思想，會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發生變化。

  最終在拯救愛人的同時，一點點拯救自己。

  在俞潼綁定8102之前，辰哥的改造已經完成，偏離值早已漲到100點。

  接下來是針對俞潼的改造，和對辰箐的懲罰。

  主系統會封鎖辰箐的記憶，將他扔進小世界裡受罰。

  一無所知的俞潼綁定系統，以宿主的身份進入懲罰世界。

  在幫助懲罰世界裡的辰哥渡過難關，提高反派偏離值的同時，俞潼也在改造自己。

  他倆的改造和懲罰大致思路，基本一致。

  不同的是，俞潼犯的錯更多，經歷的懲罰世界更殘酷。

  為了讓辰箐能更好完成任務，主系統沒有讓他變成小動物。每次給他安排的身份，都是俞潼的愛人。

  懲罰世界中的俞潼，雖然什麽都不記得，對辰箐的初始好感度卻是滿點。

  這樣他在做決定時，才會聽辰箐的意見。辰箐才有機會在懲罰世界裡，把他的偏離值提升上去。

  而辰哥經歷的懲罰世界，相對要簡單許多。再加上他這個人有點戀愛腦，容易為愛犯錯。

  為了平衡，主系統封鎖了辰箐全部記憶，包括對俞潼的愛意。

  同時把俞潼變成小動物，減少他們一見鍾情的可能性，變相提升世界難度。

  事實證明，主系統雙管齊下的方案很有效。

  辰哥的偏離值漲到100，俞潼的偏離值提升到85.
  距離改造完成，只差那麽一哆嗦。

  小光球的說法，和俞潼的猜想，還是存在不小的出入。

  他思索許久，遲疑地問：‘既然辰哥已經變成好人，為什麽還要受罰。’

  小光球咧咧嘴，【因為你們乾壞事了啊，寶貝。】

  【那些不小心開車撞死人的人，他們是壞人？不是的。但作為做壞事的懲罰，他們也要進監獄。】

  小光球抱著筆記本翻看一陣，將屏幕調轉過來。

  【殺人放火，人體改造，小美人，你確實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反派，但君子論跡不論心，你追求和平的方法實在太極端。】

  【最重要的是，你們的行為直接導致了小世界的毀滅，而且是多次毀滅。如果只是普通打打殺殺，主系統也不會管。主系統的責任，就是確保小世界能夠正常運轉。】

  俞潼目光閃爍，垂下眼瞼，避開兩個系統的視線。

  【還好你們兩個只是性格偏激，本性還是好的。你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報復社會，目標一直是改變世界。就是腦子有病，用錯了方法。】

  【像那些純純反人類的瘋子，以毀滅世界為目標的瘋子，在我們這都沒有改造的機會。一般都是直接扔到懲罰世界裡，罰到死為止。】

  俞潼安靜聽完，很認真地點點頭。

  ‘謝謝，我會好好吃藥。’

  小光球看了他半晌，轉頭看向8102。

  【他哪有你說得那麽凶，不是挺乖的？】

  【……老哥，他偏離值都85了，當然乖啊。要是放在剛開始那陣，他聽到這些話，高低要上去捅你幾刀。再說上一句，狗東西，這他媽是你自找的。】

  俞潼默默扭過頭，只露出一對通紅的耳朵。

  八哥的朋友是個老色批，它盯著俞潼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他面帶淚痕的樣子很好看。

  特意交代8102，等什麽時候俞潼和辰箐一起哭，一定要邀請它過來，它最喜歡看兩個美人抱著哭了。

  俞潼仿佛沒聽見它們的對話，他擺弄著手指，盯著地面沉默不語。

  ————

  等俞潼和兩個系統聊完天，時間已經走到早上八點。

  黑辰石還在熟睡，俞潼重新回到小奶狗的身體裡，趴在他枕頭旁邊盯著他發呆。

  系統的朋友，給俞潼講了下他在懲罰世界的經歷。

  他比辰哥做的壞事更多，他經歷的懲罰世界，也更加可怕殘酷。

  饑餓，虐殺、精神崩潰，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最嚴重的一次，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一點點肢解。

  就算辰箐將他救下來，他還是成了殘疾人，一輩子只能坐輪椅。

  人世間能遭受的所有苦難，他都經歷過。

  在聽到這個事情時，俞潼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辰哥當時一定很崩潰。

  沒能保護好愛人，對辰箐來說是不小的折磨。

  小光球跟他說過，主系統隻負責把他們投放進難度極高的世界，不負責罰他們。

  那些小世界原本就存在，劇情走向和裡面的角色，不由主系統控制。

  他們要是有能力保護好自己，自然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要是沒辦法自保，主系統也管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是盡可能幫兩人避免一些可能發生的特殊事件。

  比如強.奸、性.虐、遭遇戀.童癖等等。

  因為某些原因，主系統特別厭惡和性有關的懲罰。

  就算那些世界的生存難度再高，環境再惡劣，俞潼和辰箐也不會真的遇到那方面的侮辱。

  俞潼沉吟許久，抽出一根煙，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點燃。

  ‘要是我當初沒有做那麽多壞事，我和辰哥也不會受罰。要是我們兩個再強大一些，也不會在這些世界裡過的這麽慘。’

  ‘主系統派過那麽多個宿主，給過那麽多次機會。是我們沒有珍惜，死不悔改，怪不得別人。’

  他聲音越來越小，拿著煙的手指在微不可查地輕顫。

  ‘我早點意識到有些事情不該做，也不會死那麽多人。如果我和辰哥，當初能有一個人，意識到我們是在做錯事……’

  俞潼沒有再說下去。

  他輕揉著眉心，長長地歎了口氣。

  ‘都怪我，是我做錯了。’

  系統看看後台的偏離值數據，又看看垂著頭沉默不語的俞潼，一個飛撲衝到俞潼懷裡。

  【小魚魚，你好棒！讓八哥親一口！】

  俞潼沒躲閃，任由抱枕一樣的小光球，在自己懷裡扭來扭曲。

  他揉揉圓滾滾的系統，垂頭靠在它身上。

  ‘謝謝你照顧我這麽久，八哥。能和你綁定，我覺得我很幸運。’

  【我好有成就感！小魚魚，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終於願意跟我親近了！】

  【我現在好開心，就像繼父照顧孩子多年，終於聽到孩子叫了一聲爸爸一樣的開心！】

  【從此以後，我是你八哥，你是我的兒。你管我叫爸，我管你叫弟。快弟弟，叫爸爸！】

  ‘……’

  ‘滾。’

  【開心點了麽，好兄弟。】

  俞潼抱著小光球，悶悶地嗯了一聲。

  雖然他經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他一定是個很幸運的人。

  至少世界毀滅那麽多次，他和辰哥還有機會活下來。

  現在他的偏離值，已經漲到85點。

  只要他再努努力再快點變好，辰哥就能提前結束懲罰。

  系統朋友的意思，他大致能理解。懲罰改造他們的根本原因，是他們過激的行為，直接導致世界毀滅。

  主系統的責任，是確保小世界正常運轉。
    這個正常應該有一個特殊的標準。

  世界內部發生戰爭、災難、王朝更迭、時代碰撞等等，都是世界運轉的正常現象，不在主系統管理范圍內。

  如果主系統真的連這些都管，那俞潼經歷的幾個懲罰世界，也不可能存在。

  系統朋友說的是毀滅世界，不是毀滅文明。這說明就算他們沒讓一個世界徹底消失，至少也讓世界停擺了。

  俞潼在想，自己為什麽會導致世界毀滅。

  主系統給他和辰哥安排的這些懲罰改造世界，會不會藏著某種暗示。

  ————

  在先前面對船醫星星子的襲擊時，黑辰石就發現他買回來的狗東西，比拍賣行介紹得更優秀更聰明。

  小奶狗剛剛四個月大，卻能聽懂人話。還會根據情況，做出不同的反應。

  貓貓狗狗是上等海域的貴族們，才有資格養的寵物。

  黑辰石不僅是第一次養狗，還是第一次接觸到貨真價實的小狗。

  船上存在隱患，他沒辦法信任那些下屬。

  但黑珍珠不是人，他只是條狗。

  船上那東西，應該只會影響人，不會影響狗。

  。

  有忠心耿耿的小黑狗守夜，黑辰石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

  他睡得很沉，也做了很多夢。

  夢中的內容很混亂。

  有童年時期的回憶，也有在海盜船上的記憶。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船上的成員會突然發生變異。

  這個變異不僅體現在身體上，也體現在精神上。

  前一天還一起喝酒的好兄弟，夜裡忽然開始襲擊身邊的人。

  他們襲擊的理由多種多樣。

  有嫉妒對方長得比自己好看，所以用刀劃爛對方臉的。

  有和別人發生口角，事後故意把人推到海裡的。

  還有和星星子一樣，本來就對肢體再生技術抱有幻想的人，會在某一天忽然變得特別偏執。

  到處說肢體再生技術

  多好，強行要求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再生。

  原本黑辰石以為，這只是船員個人的問題，是私人恩怨。

  出於謹慎，他還是派人暗中調查一陣。

  越調查，他越心驚。

  那些忽然變得極端，甚至開始襲擊其他船員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出現異變。

  像是皮膚上多出乳白色的斑塊，腿上長出瘤子，眼睛顏色發生變化。

  最讓黑辰石感到不安的是，出現異變的船員們，似乎看不見身上的變化。

  或者說，他們認為這些變化是正常現象。

  作為船長，黑辰石很清楚不能讓恐慌情緒，在海盜船上蔓延。

  於是他封鎖了消息，開始私下調查失控船員。

  隨著時間流逝，那些被他關起來的異變船員，在他的眼皮底下，一點點變成了蟶子一樣的怪物。

  黑辰石以為船上混進來心懷不軌的人，對船員下毒。

  特意找了理由，對海盜船和船員們做過幾次大檢查。

  檢查結果顯示，只有船醫們還在研究肢體再生藥劑，其余船員們壓根不接觸這玩意。

  船醫的藥劑被嚴格控制著，數量正正好好，沒有人私自使用藥劑。

  問題不是出在海盜船內部。

  海盜船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航行，只有補給的時候，才會在附近的港口城市停留。

  黑辰石懷疑是他們途徑的沿海城市裡，有某個城市爆發了傳染病。

  海上消息閉塞，他也不能再回到之前的城市，一個個尋找感染源。

  於是他找了個借口，隔離所有發生異變的船員。讓船醫做好所有防護措施，調查船員異變的原因，確定船上是不是已經出現傳染病。

  同時用現有的辦法，對海盜船做了多次大規模的消殺。再燒毀異變船員用過的物品，防止病毒通過接觸傳播。

  等到了下一個港口城市，黑辰石立刻花大價錢，買了一艘全新的完全沒人用過的海盜船。

  將所有未出現異變的船員，轉移到新的海盜船上，確保他們的安全。

  黑辰石反應很快，從發現異常到更換船隻，前後加起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他把能做的全都做了，但船上依舊有成員會毫無征兆地發生異變。

  他搞不懂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問題出在人上，為什麽在他處理掉所有異變成員，徹底清理他們的物品後，病毒依舊會擴散。

  如果
  問題出現在海盜船本身，那為什麽在他更換全新的海盜船後，異變還是會發生。

  是這個病毒存在潛伏期？能在人體內潛伏幾個月甚至幾年？
  又或者這不是傳染病，而是別的東西，比如詛咒？
  黑辰石沒辦法找到問題的根源，再繼續折騰下去，船員們也會察覺異常。

  為了不再耗費人力財力做無用功，也為了不讓恐慌情緒蔓延，他只能暫時將事情擱置到一邊。

  黑辰石也想過，既然船上這麽不安全，他要不要放棄船長的位置，去陸地上定居。

  但途徑幾個港口城市，搜集完那些島國的情報後，他很快放棄這個念頭。

  下等海域的三個島國，已經開始提議，所有公民全部注射改良版的肢體再生藥劑。

  雖然政策還沒落實，但強製執行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要不了多久，下等海域就會變成蟶子怪的世界，再也見不到一個人類。

  黑辰石不能待在這。

  這些船員跟了他，作為船長，他要對他們負責。

  就算他沒辦法保護所有船員，他也要盡自己所能，帶著他們逃離下等海域。

  ————

  夢中的畫面凌.亂不堪。

  黑辰石一會夢到過去的事情，一會夢到自己逃離失敗，船員全都變成蟶子怪。

  時不時還夢見，自己沒能躲開星星子的襲擊。被她強行注射藥劑，直接變成怪物。

  可能是先前遭遇星星子襲擊時，小奶狗幫了他。

  黑辰石的夢裡，總會出現小黑狗的身影。

  盡管小奶狗幫不了什麽忙，但有個不會異變的活物陪著自己，他心裡多少還是好受一些。

  與此同時，使用永久道具‘夢中情×’進入反派夢境的俞潼，和系統對臉懵逼。

  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夢境，8102茫然地問：【為什麽換了船，病毒還存在？】

  俞潼搖搖頭，‘不清楚，我在想這究竟算不算是一種傳染病。’

  【能專門把人變成蟶子怪的傳染病？什麽傳染病這麽貪財，還會讓得病的人吐珍珠。】

  【話說回來，蟶子不是不產珍珠麽。為什麽使用肢體再生的人變成怪物後，長得像蟶子，而不像珍珠蚌。】

  俞潼也不知道。他現在還不怎麽在狀態。

  他勉強在辰哥混亂的夢境中，分辨出哪些畫面是記憶，是已經發生的。

  哪些畫面，是辰哥做夢自己幻想出來的。

  最終，俞潼得出一個結論。

  就算讓人變成蟶子怪的，真的是某種病毒。

  那這個病毒，也一定是人為製作出來，人為投放到下等海域的。

  只聽說過傳染病想讓人死，沒聽說過傳染病想讓人靠吐珍珠發家致富。

  只有人，才喜歡珍珠。

  系統在俞潼的拜托下，離開夢境回到船艙裡守夜。

  免得俞潼這邊還在觀察黑辰石的夢境，那邊就有人悄悄騙走守衛，把辰哥嘎了。

  不能和俞潼閑聊，系統有些無聊。

  想到第一個世界裡，俞潼靠在雲銘辰懷裡崩潰大哭的畫面，8102一陣懊悔。

  當初它怎麽就沒趁著俞潼還是個叛逆反派時，多拍幾張照片。怎麽沒把他說的那些中二話，全都錄下來。

  它還是太老實，反應太慢。

  要是手裡有小魚魚的高清黑歷史，它一定天天在俞潼面前循環播放。

  不叫爸爸就不刪。

  ————

  成為海盜船長後，黑辰石第一次傷得這麽重。

  船上危機四伏，他失去自保能力，不敢一直休息。

  黑辰石本來打算睡到早上九點就起床。

  只是他實在太疲憊，直到中午十二點，還沒睡醒。

  中途秘書紅瑩以為船長出事，帶著看守地螺和船醫天藍藍，跑進來查看過一次情況。

  確定船長只是在睡覺，幾人才放心下來。

  船醫們小心翼翼幫黑辰石檢查完傷口，趁著他熟睡，輕手輕腳給他擦拭身體。

  地螺覺得男女有別，提出由他幫忙做清潔。

  紅瑩看看他粗壯的胳膊，和手上的繭，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你平時洗臉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自殘式洗臉，自殺式洗澡。船長最近身子弱，你毛手毛腳的，別傷到他。”

  身材高大的藍皮膚男人，露出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

  “我平時粗糙慣了，但照顧船長肯定很小心。船長臉皮薄，不好意思讓女醫生擦。”

  “去你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不就是想趁機在船長身邊好好表現，把船長哄開心了，好跟他討要一把好槍。”

  地螺嘿嘿地憨笑起來。

  看見還在昏睡的黑辰石，他又擔憂地歎口氣。

  紅瑩拍拍他的肩膀，“沒事，船長一定會好起來的。等我

  們攢夠了珍珠，買到前往上等海域的通行證，就能給船長注射肢體再生藥劑了。”

  俞潼使用了‘夢中情×’道具，現在還在黑辰石的夢裡。

  系統一邊吃午飯，一邊開著錄音，把幾人的對話全都記錄下來。

  那什麽上等海域通行證，聽著很不對勁。這是個信息點，一會要告訴小魚魚。

  那些船醫也要盯緊點，免得有人借著職務之便，偷偷給黑辰石扎針。

  系統瞪著豆豆眼，盯著幾人看。

  它可真是個夠義氣的朋友，是優秀的精英統子。

  回去之後，它要升職加薪，要娶高富統。

  ————

  黑辰石能感覺到有人在觸碰自己身體，只是他太疲憊，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隨著船醫的動作，他的夢境也逐漸發生變化。

  他夢見自己躺在病床上，被船員們按著扎針。

  肢體再生藥水一管一管注射進身體裡，他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變成蟶子怪物，卻什麽都做不了。

  早已被他殺死的父親，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

  像毆打他媽媽一樣，按著棍子使勁打他的小腹，逼他不停地吐珍珠。

  “你再不工作，家裡就吃不上飯，你怎麽忍心讓爸爸餓死！”

  “你還想跑？你往哪跑，我都是按照這個國家法律辦事的。法律上說了，失去勞動能力的人，要通過這種方式為國家做貢獻！”

  “你再跑！你跑啊！！！”

  就在黑辰石即將吐出第一枚珍珠時，一直在他夢裡蹲著的小黑狗，忽然從地上竄起來。

  對著他爸爸的腳踝，狠狠地咬了下去。

  毛茸茸的小身體，義無反顧地擋在他面前，對著高大的男人狂吠。

  黑辰石靜靜地望著夢境裡的小黑狗，心裡忽然很難受。

  當初媽媽也是這樣保護他的。

  他想媽媽了。

  ————

  俞潼在辰哥的夢裡上躥下跳，成功將黑辰石的偏離值穩定在-50點，沒讓數值繼續往下掉。

  辰哥的夢實在太黑暗，看的俞潼渾身不舒服。

  他又拜托系統，幫他去買點道具回來。

  小奶狗的身體實在太脆弱，雖然是潛力股，但長大需要很長時間。

  辰哥現在又受了傷，沒有自保能力。俞潼想快點變強，好保護好他的愛人。

  就像在他接受懲罰時，辰哥保護他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