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五個世界（9）

  看完兩人重逢的特殊記憶片段，系統小石榴激動地搓搓手。

  【好虐好甜，我好喜歡！你們兩個感情真好，呆木頭，你老婆真的好可愛！寶貝讓媽媽親
  一下！】

  【終於苦盡甘來了，接下來是不是甜甜的夫妻日常？我現在靈感爆棚，已經準備好些你倆的甜
  車了！】

  辰箐苦笑一聲，什麽都沒說。

  當時他和俞潼，都有嚴重的心理問題。兩個瘋子在一起，能幸福到哪裡去。

  小俞潼消失的八年，辰箐一直在愧疚中度過。他身體回到了辰家的別墅，靈魂卻被困在俞
  家冰冷的院子裡。

  辰箐知道，那時他將所有不屬於他的過錯，都堆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過去的他，意識不到這一點。

  他在鑽牛角尖，固執地認為俞潼這八年來的苦難，是自己造成的。

  辰箐堅強聰明，有主見，也有很強的領導能力。

  會被人買走。

  想立刻見到他。

  【我知道，我一個球，能對帥大叔有什麽非分之想。】

  獨特的成熟魅力。

  他過著優渥的生活，大腦卻會不受控制地想到俞潼。

  系統緊貼在屏幕上，嘴裡一直嚷嚷著，【艸，好帥的大叔！我腿軟了！】

  重逢運動結束後，俞潼沒有再回教會。

  上學期間，他是學生會會長。在戰場上，他能獨自領軍作戰。

  在坐著飛船回去的路上，俞潼就見過了辰將軍。

  他也沒有及時阻止。

  沒人開導他，又一直找不到小俞潼的消息。辰箐親手將自己，一點點逼上絕路。

  但在和俞潼的愛情中，他永遠是服從者。

  家人沒能及時發現，給他找的心理醫生，也沒看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生活越幸福，辰箐越愧疚。

  他被父母姐姐關愛安撫，身邊圍繞著一群愛慕者。而被他拋下的小俞潼，是不是還在小心

  現在小俞的偏離值，已經達到了99點。等他們真正見面的那一刻，估計就會漲到100。

  回到辰家後，家人都很照顧他。他有溫馨舒適的房間，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水果蔬菜。

  沒人責怪過辰箐，就連俞潼這個當事人，都說他已經做得足夠好，沒必要苛責自己。

  他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全都抖摟出來。賣完教會，開開心心跟辰哥回了家。

  ————

  和俞潼重逢後，多年積壓的愧疚感徹底爆發。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回過頭來看看，辰箐才發現，自己當初做了好多錯誤的決定。

  辰箐很想他。

  八年來，辰箐每天都會愧疚感壓得喘不過氣。

  和俞潼聊完天，8102按下播放鍵，記憶膠囊裡的畫面繼續變化。

  辰箐撐著臉頰，怔怔地望著屏幕上的小俞。

  為了彌補自己當初的過錯，辰箐開始竭盡所能對俞潼好。

  他在這裡享受幸福人生時，小俞潼是不是在挨打。他睡著軟床吃著牛排時，小俞潼是不是
  在忍饑挨餓。

  他丟掉了堅守的原則，也弄丟了人格。他就像是俞潼的附屬品，即便意識到小俞在犯錯，

  如果十六歲的他，能再強大一些，他就能保護小俞潼。如果他當初沒那麽懦弱，或許小俞潼就不

  只要能讓俞潼開心，他願意做任何事。

  辰箐原本是個很獨立的人。

  他病得厲害，始終覺得，自己虧欠了俞潼。

  翼翼渴求得到一點溫暖。

  辰箐當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後來才明白，這是幸存者內疚。

  ‘矜持點，人家有家室，夫妻很恩愛。’

  老將軍和辰箐長得很像，但比辰箐更加穩重。他飽經滄桑，在歲月的洗禮下，身上有一種

  小石榴滿腦子想的都是嗑糖，拿著畫筆期待地晃來晃去，說要畫他倆的同人cp。

  無條件的縱容，最終讓兩人走上絕路，再也沒辦法回頭了。

  系統反應太大，俞潼忍不住仔細看了看畫面中的辰將軍。

  還行，沒他辰哥帥。

  辰箐老了之後，一定帥到掉渣。

  想到這，俞潼一愣。

  他好像沒見過，辰箐老去的模樣。無論世界重置多少次，在他們生活的世界裡，辰哥都沒

  活過35歲。

  俞潼忽然很難受。

  但他還是堅信，自己當初的想法沒錯。

  就算他沒有做錯事，辰箐照樣沒機會自然老去。

  他們生活的世界，必須做出一些改變。

  如果再給俞潼一次機會，他依舊會執行自己的計劃。

  進化，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不過俞潼已經在海盜世界裡，深刻地感受到了人類聯盟的愚蠢。

  類似的錯誤，他絕不會再犯了。

  ————

  辰將軍一家開明隨和，大概是覺得虧欠了兒子，他們很寵溺辰箐。

  聽辰箐說要和俞潼結婚，他們禮貌性地思考了兩秒，便準備為二人籌辦婚禮。

  他們不在意俞潼的性別，也不介意他的出身，對他像對自家的親人一樣好。

  商量過後，婚禮很快提上日程。

  俞潼在辰家，過上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什麽都沒做，就有這麽多人對他好。為什麽不用殺人做訓練，就能

  吃飽飯。

  凌參謀知道兒子容易做噩夢，每晚都會給他準備牛奶。

  俞潼和他住在一起後，純牛奶從一杯變成了兩杯。

  第一次接到凌參謀給的牛奶時，俞潼有些茫然。

  等女人離開，他才轉頭看向辰箐，“你也要吃藥？”

  正在喝牛奶的辰箐，疑惑地嗯了一聲。

  俞潼晃晃手中的杯子，“你家的牛奶裡，放的是什麽藥片？”

  辰箐疑惑蹙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俞潼比他還懵，“牛奶裡沒有藥？可牛奶的作用，不就是用來掩蓋藥味的麽？”

  “在高塔裡，神父會用牛奶來控制小孩，他們將藥片融化加到牛奶裡，盯著小孩喝下去，
  我也喝過……”

  他還想再問，辰箐已經俯身吻住他的唇瓣。

  俞潼看見辰箐哭了。

  他怎麽又把辰哥弄哭了。

  辰箐柔聲跟他解釋，牛奶在辰家，只有助眠的作用。

  俞潼低頭看著杯子，“所以裡面放的是安眠藥？”

  辰箐花了很長時間，才糾正俞潼錯誤的認知。

  俞潼試探地喝了口牛奶，舔舔下唇，幸福地笑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辰哥家的牛奶，比高塔裡更加香甜。

  俞潼無意間的話，辰箐記在了心上。

  第二天一早，便帶著俞潼去做了全身檢查。

  查出他大腦有一枚電擊芯片，體內有大量藥物殘留。

  教會主修的是神學和祈禱術，點數都加在了魔法上，科技水平不如革命軍。

  俞潼顱內的芯片，很快被取了出來。

  藥物殘留不好解決，需要長期調理。

  初步判斷，俞潼體內的幾l種藥物殘留，全都具有成癮性。

  一種會讓俞潼身體變得更加敏[gǎn]，更容易對情.事上癮。如果不能定期服藥，很容易墮落，
  最終失去理智。

  一種會讓俞潼焦慮、暴躁、神經緊張。同樣需要長期服用，才能緩解痛苦。

  另外幾l種藥，效果和前兩種類似。

  教會的目的很簡單。

  用藥物控制特工。

  如果不能阻止特工叛逃，那就徹底毀掉特工，讓他變成一個廢人。不給其他勢力，獲得優

  秀人才的機會。

  同時醫生還查出，俞潼的大腦有損傷。

  聽俞潼說，他被教會洗過腦。

  教會科技不夠發達，洗腦的手段很老舊。

  就是將人綁在椅子上，在腦袋上貼上一堆東西，然後使勁電。

  洗腦比挨打疼多了，事後腦袋能疼好幾l天。不過效果顯著，洗腦結束後，很多痛苦都會消

  失不見。

  俞潼被洗過幾l次腦，關於辰箐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辰箐是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他生怕自己把辰哥忘了，一直裝的特別乖。乖到讓神父覺

  得，沒有必要給他洗腦。

  高塔裡很多小孩，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俞潼卻靠著演戲，成功保留住了寶貴的記憶。

  ————

  俞潼洗腦次數少，問題不算太嚴重。以革命軍的醫療水平，可以修複他的大腦損傷。

  看著病床上的俞潼，辰箐隻感覺胸口發悶，沉甸甸地喘不過氣。

  怕揭開俞潼的傷疤，他從沒問過他八年間，都遭遇過什麽。

  他能看出俞潼受過很多苦，認知上也存在很大的問題。

  懷斯特聽說俞潼是從神塔出來的特工，隱晦地問辰箐有沒有帶他去做那方面的檢查。

  他聽人說，很多漂亮的特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和人上床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俞潼長
  得那麽好看，認知還和常人不同，說不準和不少人發生過關系。

  辰箐只是不愛笑，實際上脾氣很好，很少生氣。

  可聽到懷斯特勸他帶俞潼去查性.病，辰箐瞬間炸了。

  他將懷斯特狠狠揍了一頓，警告他不許再說這種話。再這樣假借關心的名義，惡意編排詆
  毀俞潼，他就剪斷他的舌頭。

  又抓著家裡所有人調查，找到嘴欠亂傳消息的仆人，挨個狠罰。直到罰到他們再也不敢亂
  說話，便將人趕出辰家。

  作為辰將軍之子，機甲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辰箐一直是眾人的焦點。

  他和俞潼訂婚的消息一放出來，立刻有好事的人，扒出了俞潼的資料。

  上面說他殺人如麻、濫.交、吸.毒、有暴力傾向，害死過很多人。

  那些資料，是教會特意放出來的。

  俞潼叛逃前，出賣了教會不少情報，對教會造成不少損失。

  他住在辰家，教會找不到機會報復他。

  隻想靠著這種方式，破壞他和辰箐的婚禮，最好讓辰將軍之子厭惡嫌棄他。這樣他們才有

  機會，將人抓回來。

  在俞潼接受腦部治療的過程中，網上到處都是他的小道消息，和各種不堪入目的偽造小視

  頻。

  注意到這些，辰箐立刻動用力量，清除了網上所有消息。

  一路追查下去，暗中折磨死最先傳播謠言的幾l個人。

  辰箐佔有欲很強，也會吃醋。只要想到俞潼可能和別人發生過關系，他就氣得睡不好覺，

  夢裡都在生悶氣。

  但他心裡很清楚，這些年俞潼過得很不容易。

  就算他真的和很多人睡過，那也是被逼迫的。他再吃醋再生氣，也不該和俞潼發脾氣。
    這不是小俞的錯。

  辰箐從沒問過，兩人在酒吧相擁的那晚，是不是俞潼的第一次。

  如果是，那他沒必要問。他的懷疑猜忌，會讓俞潼傷心。

  如果不是，那他更不該問，他不想揭開俞潼的傷疤。

  辰箐每次吃醋生氣，都會鑽進訓練室。將虛擬目標想象成欺負過小俞的人，全都突突死，

  心裡的火氣就會降下來。

  等俞潼的腦部治療結束，可以回家休養時，辰箐已經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會再胡思亂
  想。

  反正那晚，是他和俞潼第一次睡覺。在他心裡，那就是兩人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調查清楚真相又如何，網上的人不會聽他的解釋。讓謠言消失的唯一辦法，就是處理掉造

  謠的人。

  辰箐把所有嘴髒的人，都料理好了。確保無論是現實生活還是網絡，俞潼都聽不到半點詆
  毀他的聲音。

  俞潼失蹤的八年，辰箐沒機會參與進他的生活，改變不了過去。

  往後余生，他會竭盡全力，守護好自己的愛人。

  辰箐沒問，俞潼也沒想到主動說。

  他和辰哥那次，確實是他的初.夜初吻。

  之前他都老老實實待在高塔裡接受訓練，沒做過那種事。教會刻意留著他，想著以後或許
  會有用。

  在俞潼的認知裡，沒有第一次這種說法。他不懂，不理解。

  他只知道教會沒騙他，和人睡覺真的很舒服。

  不過既然辰哥說過，他們是情侶，只能和彼此發生關系。那俞潼從今往後，就再也不考慮
  用身體做交易了。

  他在意辰哥的感受，他要遵守承諾。

  ————

  俞潼很快發現，自己所處的世界，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辰將軍凌參謀對他就像是親生兒子，兩個姐姐更是喜歡他，總是帶他出去買衣服。

  家裡的仆人對他很恭敬，從不會議論他的背景。

  和辰哥一同參加聚會時，接觸到的人，都很溫和友善。

  身邊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溫馨和諧。就連網上，都有一群人在祝福他和辰哥的婚姻。

  仿佛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壞人了。

  曾經俞潼拚命訓練，才能得到一塊奶油蛋糕作為獎勵。

  如今辰箐過生日時，他親眼看到二姐拿著一塊蛋糕，往辰箐臉上拍。

  一塊蛋糕，就那麽被浪費了。

  俞潼坐在餐桌上，面上帶著輕松愜意的笑容，雙手卻局促到無處安放。

  他很想把蛋糕撿起來，最上面那層沒挨到地面，可以吃。辰家的地板上沒有土，髒的地方

  也可以吃。

  只是所有人都沒動，包括辰哥，都對此習以為常，任由二姐往他臉上糊奶油。

  俞潼猶豫一瞬，還是決定將自己盤子裡的蛋糕快速吃乾淨，免得一會沒得吃。

  他剛吃完，盤子裡又多出一塊蛋糕，這回是巧克力味的。

  大姐笑盈盈的望著他，“喜歡吃奶油蛋糕？這次蛋糕做的確實不錯，你要是喜歡……”

  俞潼正等她繼續往下說，女人忽然狡黠一笑，拿起蛋糕往他臉上拍了一下。

  “放開點，不要拘束。你一直坐在那，看起來很緊張。”

  大姐性格溫和，動作也溫柔，俞潼臉上隻沾到了一小點巧克力醬。

  可他卻難過的快要哭出來了。

  在俞家的時候，他只能在姑姑回家時，偷偷用手指抹點蛋糕上的奶油，小心舔乾淨。

  要是被發現了，還會挨頓打。

  在高塔裡，他高強度訓練到幾l乎昏迷，才能得到巴掌大小的蛋糕，作為訓練獎勵。

  他過去拚盡全力，才能得到的東西。在辰家，居然這麽不值錢。

  俞潼低頭吃著蛋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難過，明明挨打他都不會哭，現在卻委屈的厲害。

  辰箐被參加生日聚會的少爺小姐們圍住，看不見俞潼這邊的情況。

  心思細膩的凌參謀不喜歡吵鬧的環境，早早回了臥室。大姐和俞潼不熟，以為他只是內

  向，不愛說話。

  沒人注意到，俞潼正在偷偷抹眼淚。

  他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爆米花，和被隨意丟棄的奶油蛋糕。隻覺得自己過去的努力，都像是

  笑話。

  那一瞬間，俞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辰箐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辰箐高高在上，和他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辰箐恰好被拐走，恰好被父母買回家。他和辰哥，這輩子都不會產生交集。

  辰哥是天上的太陽，他是地上的淤泥。

  一直被俞潼強壓在心底的危機感，瞬間升起將他淹沒。

  他其實很清楚，他和辰哥的感情很畸形。

  辰箐離開時，已經十六歲了，他卻只有十歲。

  辰哥不是戀.童癖，不可能愛上十歲的小俞潼。

  他會成為他的伴侶，無非兩種可能。

  一，認為自己虧欠他，娶他是為了補償他。對他的感情，完全建立在愧疚之上。

  二，做過一次之後，對他的身體產生了欲望。

  無論愧疚還是欲望，都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淡去。

  坐在熱熱鬧鬧的聚會裡，俞潼身體忍不住地打著哆嗦。

  他不知道辰哥對他的愛，還剩下多少，還會持續多久。

  他害怕某一天醒來，自己又回到了高塔裡，再過上暗無天日的生活。

  當天夜裡，俞潼像是換上了皮膚饑.渴症，緊緊地貼在辰箐身上。必須讓辰哥抱著，才能入
  睡。

  辰箐隱約察覺到什麽，一直對他說訴說著自己的愛意，試圖給他安全感。

  就像父母和姐姐，沒辦法解開辰箐的心結一樣。他的安慰，也沒能驅散俞潼的不安。

  俞潼不想再挨打挨餓，更不想和辰哥分開。

  他真的好喜歡辰箐。

  俞潼滿腦子都是如何討好辰哥，怎麽讓自己永遠留下來。

  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辰箐注視他時，眼中寫滿了愛意。

  ————

  生日宴會過後，俞潼變得開朗健談了。

  他開始主動社交，和革命軍上流圈子的人來往。連對他有偏見的懷斯特，都跟他稱兄道

  弟。

  他小嘴很甜，大姐二姐越來越喜歡他。二姐被他哄得開心，還讓他駕駛了自己的機甲。

  俞潼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入辰箐的生活圈子。

  每個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活潑大方。如果忽略他的出身，活脫脫就是個受歡迎的小少
  爺。

  只有辰箐察覺到了異常。

  他看出俞潼不是在社交，他是在隱晦討好身邊的所有人。

  他將自己塑造成別人喜歡的樣子，極力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可。

  俞潼臉上在笑，辰箐卻能感覺到，他很害怕。

  小俞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只不過他是辰家的少爺，在外面底氣很足，不需要討好別人。

  俞潼沒有底氣，他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就像當初的辰將軍凌參謀一樣，辰箐也和俞潼談過幾l次話，想盡辦法讓他相信，自己真的
  很愛他。

  也就和當初的辰箐一樣，俞潼面上笑嘻嘻應下，眼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茫然無措。

  不管俞潼心裡到底怎麽想的，他的計劃確實很成功。

  他很快在上流社會，混出了名堂，打消了別人對他的偏見。

  俞潼天賦極佳。

  他上了機械學院，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學會了改造機械手臂。成功將智能機械臂，完美接

  到了人體上。自己辦了個小社團，專門研究機械人。

  跟著大姐研究演技，向二姐請教機甲作戰知識，讓辰箐教他近戰的技巧。

  還哄得辰將軍，給自己在軍隊裡找了個位置。準備靠著立戰功，讓自己多點底氣。

  在外人眼中，俞潼越來越優秀，愈發的討人喜歡。

  只有辰箐明白，俞潼陷入了一個怪圈。

  俞潼的自尊自信，早就十八年的折磨中，被人踐踏得乾乾淨淨。

  他太自卑，以至於不管擁有了多少，都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哪怕已經足夠優秀，還是認為自己不值得被人喜歡，隨時會被拋棄。

  他快要被如影隨形的不安感逼瘋了。

  辰箐給他找過心理醫生，但沒什麽用。

  他隻好將希望，寄托在婚禮上。

  想著只要結了婚，正式確定兩人的關系，俞潼心裡或許會好受些。

  為了幫俞潼，辰箐還將婚禮提前了幾l個月。

  只是他們的婚禮，最終還是沒能舉行。

  在俞潼到辰家的第二年夏天，智慧之光的數字王國建造完成，戰爭一觸即發。

  反抗軍和革命軍組成的聯盟，正式向智慧之光宣戰。

  作為革命軍的老將和第一軍師，辰將軍凌參謀帶著兒子上了戰場。剛剛加入軍隊的俞潼，

  被分派到了另一支隊伍。

  他每晚都會和辰哥視頻，緩解心中的思念和恐懼。

  一天夜裡，辰哥的視頻沒有接通。

  智慧之光的電子人，襲擊了聯盟的軍艦。導致後續增援部隊，沒能及時趕到戰場。

  辰將軍戰死，凌參謀搶救無效身亡。

  辰箐重傷昏迷，正在治療倉裡急救。即便蘇醒，短期內也不能離開病床。

  在戰爭面前，再輝煌的家族，也會一夜沒落。

  辰箐父母的死亡，是辰家沒落的開端。

  為了給家族找條後路，大姐放棄演藝生涯，選擇了聯姻。

  她匆匆嫁給革命軍另一個高級將領的兒子，希望他們能幫一幫辰家。

  二姐上了戰場，發誓要給父母報仇。在和敵軍交戰中，機甲自毀，生死不明。

  俞潼剛剛真正得到辰哥家人的認可，融入辰哥的社交圈子。

  不過一個晚上，他的一切努力就化為泡影。

  看著躺在急救倉裡的辰箐，俞潼說不出心裡究竟是什麽感覺。

  辰哥沒了爸媽，家族沒落。讓俞潼耿耿於懷的鴻溝終於消失，他卻開心不起來。

  他想從淤泥變成太陽，而不是把太陽從天上拽下來。

  俞潼忽然意識到，真正傷害他和辰哥的，不是俞父俞母。

  是智慧之光。

  如果智慧之光沒有種族歧視，沒分出三級人種，也便不會有人口村子存在。

  他的父母就不敢隨意打罵他，辰哥也不會被拐走。

  如果智慧之光不弄什麽數字王國，也不會出現那麽多的戰爭。

  沒有戰亂，辰將軍夫婦不會戰死，辰箐也不會受傷，辰家更不會沒落。

  俞潼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他要搞垮智慧之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