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二個世界（20）

  19點整，修女們準時來寢室區送飯。

  一個個木製飯盒遞到孩子們手中，辰夕打開飯盒看了看，裡面放著三個飯團，一塊乳酪蛋糕和一小塊牛乳布丁。

  全是不能長期儲存的食物，看來孤兒院是打定主意，讓他們自相殘殺。

  蘋果醬是個老實孩子，一天時間過去，心裡還對收留她的辰夕和莉莉充滿感激。

  她戀戀不舍地將自己的蛋糕分成兩半，全都給了他們。

  辰夕沒要，小熊勇士肚子裡還藏著不少吃的。比起他，蘋果醬更缺食物。

  他坐在床鋪下的木製桌椅上，和重新變回小黃雞的俞潼，分享自己的晚飯。

  系統空間內，小光球捧著加熱過幾次的牛奶，猶猶豫豫地開口:【小俞，我看你光吃那點飯粒也吃不飽，八哥給你準備了牛奶麵包，你要不要進來吃？】

  俞潼視線落到那杯加了料的牛奶上，語氣平靜地問:‘今天怎麽突然想請我吃飯了？’

  俞潼沉默半晌，蹲下`身子直視光球的豆豆眼，【八哥，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你就實話實說，這杯奶我真的能喝麽。】

  他靈魂鑽進系統空間，垂眸望著面前的小光球，‘八哥，這杯奶你真的要給我喝？’

  ————

  看著俞潼略帶失落的神情，系統一咬牙一跺腳，自己先喝半杯奶。

  “是的，很可愛。”

  去他的友誼，這兄弟不做也罷。

  傻白甜系統晃蕩著火柴腿，開心地嘿嘿傻笑。

  【小俞啊，我感覺我們的關系比之前好了。】

  俞潼的記憶雖然有些混亂，但他隱約記著他身邊的所有人，包括辰哥在內，都很理性沉穩。

  “嗯，昨晚和下午都沒睡好，太吵了。”

  俞潼掃了牆上的鹹魚監控一眼，‘怎麽說？’

  【小美人和我抱抱了！嘶哈嘶哈好幸福，美人貼貼！小俞小俞你快mua我一下，mua我圓潤的腦瓜頂！】

  【要是換成剛認識的時候，你發現我給你的牛奶加料，肯定會直接陰回去。現在你還會好好跟我聊聊，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你叫辰夕對吧，你說話聲音真好聽。我說真的，我很喜歡你的嗓音。可惜你是男孩會有變聲期，還是女孩好。”

  看見房間裡只有辰夕兩人，小跟班探頭狐疑地問:“莉莉和她的熊呢？”

  【而且你還把我給的牛奶喝了，你好信任我！我現在覺得我在你心裡的地位很高，辰哥第一我第二。果然真心真的能換來真心，你真的，我哭了！】

  【那不是怕你餓著麽，來來，快趁熱喝！】

  挺新奇的。

  “這麽早？”

  他隨手揉揉系統光滑的球體，將剩下的半杯奶一飲而盡。

  辰夕和蘋果醬剛吃完飯，夜科斯派來的小跟班跑過來，叫他們去4-1寢室報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麽感情的朋友。

  辰夕指了指拉著床簾的床鋪，“在睡覺。”

  系統抹抹眼淚，張開線條手臂，【嗚嗚嗚，好兄弟！跟八哥抱抱！】

  小跟班是個話癆，他一邊往前走一邊絮絮叨叨，“還好19到20點之間可以自由活動，不然都沒辦法把你叫到寢室去。”

  ‘你自己的晚飯呢？’

  小跟班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下午也沒睡著，走廊裡一直吵吵鬧鬧。你的小雞戴著小帽子？它身上那是什麽，小挎包？”

  大暴雨會持續一整天，晚飯過後孤兒院也沒有別的安排。

  小跟班幾句話的工夫，就暴露了夜科斯可以提前獲得規則的事情。

  辰夕眼神複雜地看著前面的男孩，他絕對不會把重要的事，交給話多的人來做。

  看著自以為偽裝的很好，實際上一臉心虛的系統，俞潼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話已經挑明到這種程度，系統反應再遲鈍，也能看出他知道它在奶裡下了藥。

  【我吃過了。】

  修女說了四條規則，總結起來是吃過晚飯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要離寢室太遠。屋裡有獨立衛浴，不允許去公共衛生間，21點查寢結束準時熄燈。

  系統擦擦冷汗，【那當然，我們不是好兄弟麽。】

  媽的死變態。

  俞潼將光球抱進懷裡，系統激動地直跺腳。

  它抹抹嘴，將杯子遞過去，【這奶確實不純，但小俞你信我。八哥最仗義，絕對不會害你。】

  “你自己做的，手真巧。你長得還挺好看，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漂亮，像女孩子一樣。”

  俞潼:……

  俞潼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等走到4-1寢室門前時，辰夕幾乎從小跟班口中，把夜科斯老底套出來。

  夜科斯和神父關系密切，很可能就是親生父子。比起夜科斯，澤地神更聽神父的話。

  他在孤兒院裡待得時間最長，沒人清楚他為什麽只有一隻眼睛。

  夜科斯知道小黃雞可能是不死鳥幼崽，有將太陽神佔為己有的意思。

  辰夕問他，4-1寢室一共住了多少人。

  小跟班想都沒想就說了四人。

  俞潼挑挑眉。

  四人對應四張床鋪，今天夜科斯一定會帶他們離開寢室，去別的地方。

  除非他想和他們兩個擠一張床。

  隨著寢室門推開，正在吃飯的夜科斯轉過身，目光越過小跟班，上下打量著辰夕。

  視線在辰夕的雙眼，和他頭頂的小黃雞身上停頓片刻，夜科斯招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辰夕坐到他對面，隨手把水瓶放到附近的桌面上。

  玻璃水瓶上套著一個針線縫製的黃色杯套，將大半杯身遮住，杯套上面還繡著辰夕的名字。

  夜科斯指著水杯，問他怎麽回事。

  辰夕說大家的水杯長得都差不多，他擔心有人拿混，所以給自己杯子做了個套。

  “不，我是問你為什麽拿水杯過來。”

  辰夕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今天的晚飯是乾飯團和蛋糕，太乾太甜。我晚上容易口渴，夜裡需要喝水。”

  黑發男孩勾起嘴角，精致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他沒再追問辰夕，慢條斯理地吃起東西。

  俞潼仗著自己不是人，光明正大打量這間寢室。

  房間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下午沒遭到襲擊。

  寢室四人都在，算上夜科斯，一共三個男孩一個女孩。

  女孩看著十三四歲，身上全是毆打虐待的痕跡，身邊也沒有神明保護。

  此時鼻青臉腫的小姑娘，正瘸著一條腿給其他人端茶倒水。

  她並不是信徒，沒辦法為寢室做出任何貢獻。她唯一的存在價值，是寢室共用沙袋。

  帶辰夕過來的小跟班，接過女孩遞來的牛奶。一邊喝一邊揪住女孩的頭髮，將她往桌角上撞。

  蘋果醬嚇得一機靈，發現信徒很害怕，仙女教母立刻將她包成一個繭。

  女孩被撞得滿頭是血，趴在地上小聲抽泣。看著有神明保護的蘋果醬和辰夕，她眼中寫滿了羨慕。

  見辰夕一直盯著女孩看，夜科斯撐著臉頰隨口道:“今天下午剛收的，你想試試麽？”

  辰夕被問的一愣，“試什麽？”

  “奴隸，男奴隸和女奴隸我都試過。八九歲的男孩太小容易死，十幾歲的男孩會有變聲期。慘叫的時候像是鴨子，聲音很難聽。”

  “女孩不一樣，不管多大年紀，她們的聲音都很好聽。”

  夜科斯隨手抽出腰間的皮帶，遞給辰夕示意他也去試試，“拿這個抽她，她會滿地亂爬。從陽台門一路爬到寢室門，像狗一樣。”

  辰夕正在擰瓶蓋的手，僵在了半空，“我為什麽要打她？”

  “說的什麽話，你爸打你媽的時候會給理由？”

  “我爸為什麽要打我媽？”

  “因為沒用的人該打，嘖，你可真囉嗦，你要不要打！”

  黑發男孩說的理直氣壯，辰夕聽得大腦一片空白。

  俞潼踩踩小辰哥的腦袋，讓他別被夜科斯的腦回路繞暈。

  因為辰夕和蘋果醬沒參與寢室團建活動，包括夜科斯在內的三人，態度肉眼可見的冷淡下來。

  像布娃娃一樣，被人來回拖拽的女孩，還在不停地發出慘叫。

  辰夕似乎被眼前這一幕嚇到，慌慌張張將沒蓋蓋的杯子放到一邊。

  一直老老實實趴在他頭頂的小黃雞，忽然張開嘴開始叫。

  明明叫聲並不刺耳，寢室裡所有人和神明的注意力，卻都被小雞吸引過去。

  夜科斯遲疑地問:“它在叫什麽？”

  辰夕表情茫然，“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餓了？”

  在兩人對話間，一股水流從辰夕的水杯裡鑽出來。在空中飄飄蕩蕩，最終落到夜科斯手邊的杯子裡。

  黑發男孩仿佛看不見清水一般，一直死盯著小雞。

  直到俞潼不再鳴叫，他才收回目光。

  夜科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四處看了一圈，卻沒看出問題出在哪。

  他抿抿嘴唇，一邊喝水一邊沉思。

  看著清水緩緩流淌進男孩口中，俞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老鷹捉小雞道具，一共能變成三個小動物。

  老鷹，雞媽媽和小雞。

  小雞可以通過雞叫，將視線范圍內所有角色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俞潼身上。

  直到小雞跑出視野或者停止鳴叫，他們才會移動視線。

  俞潼做事喜歡留一手，辰夕只知道雞媽媽和老鷹，不知道還有小雞。

  在夜科斯利用澤地神收集到的情報中，沒提到太陽神還會精神攻擊。

  ————

  21點整，修女準時過來查寢。

  原本蘋果醬還在擔心，自己跑到別人寢室會不會被罵。

  但修女徑直從4-1門前走過，去查了4-2寢室。在路過4-5時，也沒向裡面看，徑直走向4-7。

  蘋果醬後知後覺，意識到孤兒院和夜科斯是一夥的。

  完成查寢的寢室一間間熄燈，原本還算明亮的走廊，頓時一片漆黑。

  小跟班拿著皮帶，將女孩抽的滿地爬。夜科斯在旁邊看了會熱鬧，很快對老舊的遊戲失去興趣。

  他招招手，示意辰夕兩人跟他進浴室。
    在浴室門打開的瞬間，辰夕的目光正對上在裡面飄來飄去的澤地神。

  巨大的眼珠快速轉動，冰冷毫無感情的目光，看得人脊背發涼。

  俞潼發現神明的性格，似乎和信徒有關。

  而且他越看澤地神的樣子，越覺得眼熟。

  這眼珠子的顏色，怎麽和夜科斯的眼睛那麽像。如果把男孩僅剩的眼睛放大數倍，就和澤地神一模一樣了。

  男孩陰柔的聲音，打斷俞潼的沉思。

  “你們兩個看著澤地神，我有問題要問。”

  他走到辰夕面前，雙手扳著他的臉，“你想反抗我？”

  辰夕深吸口氣，“想。”

  “你想殺死我？”

  “想。”

  男孩嗤笑一聲，“把你殺我的計劃，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辰夕沒吭聲，衛生間裡陷入長久的沉寂。

  察覺到氣氛不對，澤地神漆黑的瞳孔中，逐漸生長出密密麻麻的細鐵絲。

  半晌後，辰夕平靜地道:“我想殺你，但我還沒有計劃。”

  夜科斯眯起眼睛，“真的沒有？”

  “沒有，我沒有為殺你制定計劃。”

  “今晚你會殺我麽？”

  “我很想，只是我太弱小，不是你的對手。”

  見澤地神沒有攻擊，黑發男孩滿意地拍拍辰夕的肩膀，轉頭去詢問蘋果醬。

  女孩一問三不知，隻想著往仙女教母懷裡鑽。

  確定不會有危險，夜科斯停止審訊，帶著辰夕和蘋果醬離開寢室。

  走廊裡安安靜靜，兩側的寢室門緊閉。

  幾隻奇形怪狀的怪物在走廊內遊蕩，在澤地神的威脅下，圍著三人繞圈遲遲不敢進攻。

  夜科斯一路帶著兩人來到2樓懺悔室，中途他們至少看見十多隻怪物。

  俞潼越看眼睛越亮。

  這都是行走的經驗包，等他空閑下來，帶著小熊勇士過來打怪升級。

  ————

  隨著夜科斯敲響懺悔室的門，遊蕩的怪物齊齊轉頭。貪婪的目光落到幾人身上，讓人渾身不自在。

  掛著女神像的木門打開，愛修女從裡面探出頭。

  不過短短幾天的工夫，她身上的黑毛已經瘋長到恐怖的程度。

  俞潼第一眼看到她時，還以為這是個穿著修女服的怪物。

  愛修女將幾人放進屋，粘膩的視線一轉不轉地盯著辰夕的臉。

  “神父在下面等你，他今天心情很差，動作可能會比以往粗暴許多。我新弄了一些療傷藥，你要是喜歡，可以用東西和我換。”

  夜科斯轉過頭，借著燈泡微弱的黃光看向修女，“你想要什麽交換？”

  “他。”

  “好。”

  這幾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探頭看熱鬧的系統，忍不住開口問:【他們打什麽啞謎？】

  俞潼蹲在辰夕頭頂，眼神冰冷地望著愛修女。

  ‘今晚夜科斯會對辰哥下手，把他的神明據為己有。等事成之後，他就把辰夕當做禮物，送給愛修女。’

  【操，把小正太送給死變態長毛怪？！】

  ‘不是你想的那種，愛修女不是人類，對小男孩的肉.體沒興趣。她只是想把辰哥當成寵物養，像小蘑菇那樣。’

  系統氣得直跳腳，罵愛修女是傻逼。

  俞潼略微沉吟，忽然篤定地翻:‘孤兒院裡的修女們也是家養的神明，她們和我一樣，都是這個世界已知存在的種族。’

  ‘從辰夕在鎮長家的倉庫裡翻到的信件來看，修女應該是外面人給神父弄來的食屍鬼。食屍鬼可以和人溝通，成為神明後智商和實力再次拔高。能被馴化，很適合在怪物橫行的育神所工作。’

  系統感覺自己大腦靈光一閃，短暫聰明幾秒。

  【你的意思是……這幫修女之所以開始長長毛，是她們出現返祖現象，在向野生食屍鬼退化？】

  ‘對，這也是她們執著於養寵物的原因。她們是人為召喚出來，批量生產的工具神明。長時間接收不到信仰的力量，身體和實力都在一點點退化。’

  ‘將沒有神明的小孩收為寵物，可以靠著一個鞭子一個甜棗的手段，讓小孩將她們當成自己在孤兒院裡活下來的靠山。雖然不至於發展成修女們的信徒，卻也能給她們提供一些力量。’

  【哦——愛修女的寵物小蘑菇死得早，所以她退化得最嚴重。怪不得有的修女毛長，有的毛短。】

  看著在前面領路的愛修女，俞潼心中的猜測愈發篤定。

  這麽重要的育神所裡，每個人都和帝國皇室沒關系。說明這間孤兒院其實早已脫離帝國掌控，成為神父的私有財產。

  他靠著寵物大賽和販賣年長的孩子賺錢，背地裡可能還涉及無主神明買賣的交易。

  即使知道只有孤兒院裡偷跑出去的神明，才能一夜之間殺死小鎮裡所有貴族，他事後也沒有深入調查的意思。

  對神父來說，帝國派來監督他的貴族死光了最好。

  俞潼受夠了這種處處受製於人的日子。

  他想莽一把，把孤兒院搞到手。

  ————

  愛修女打開隱藏在懺悔室深處的暗門，露出一條幽暗狹長的樓梯。

  樓梯很長直通地下，看不出下面到底有什麽。

  辰夕跟在修女身後，腦海裡想的全都是下午的事情。

  在發現他沒打算對夜科斯下手後，俞潼把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用雞翅膀反覆敲打他的天靈蓋，試圖讓他開竅。

  辰夕沒覺得疼，隻感覺頭頂有些癢，好像領悟到了什麽東西。

  他是個很聽勸的人，聽太陽神說完其中的利弊，立刻決定做掉夜科斯。

  太陽神和小熊勇士商量出一套對付夜科斯的計劃，但不讓他聽。

  辰夕知道這是在防著澤地神。

  他對暗殺計劃一無所知，俞潼隻告訴他晚上去4-1寢室時，記得把水杯帶上。

  抽個時間喝幾口水，再把不蓋蓋的水杯放到桌子上。其他的事情，交給他處理。

  還讓他放空大腦，下午多想想離開孤兒院以後要做什麽，不要琢磨暗殺夜科斯的事情。

  辰夕困得要死，大腦全程沒有工作。

  剛剛澤地神盤問結束，他很快想清楚了俞潼的計劃。

  玩具熊很擅長縫東西，讓小熊勇士趕製出一個杯套。將玻璃杯套住，可以防止外人看見水杯內的情況。

  水滴戰士能鑽進任何地方，也能從內部撐爆怪物和人的身體。

  只需要將水滴戰士放到水杯裡，再將杯子帶到夜科斯的寢室。

  在俞潼的精神攻擊掩護下，讓水滴戰士有機會溜進夜科斯的水杯，被他喝進肚子裡。

  這樣便能悄無聲息殺死澤地神信徒，撇清辰夕身上的嫌疑。

  問題是，水滴戰士為什麽一直不動手。

  太陽神在等什麽？
  辰夕腦海裡騙過一個念頭。

  他今晚不僅想殺夜科斯，還想對神父下手？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太陽神的性格，他多多少少也摸清了一些。

  他很聰明也很自傲，骨子裡透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看起來理智冷靜，實際上很喜歡莽。

  只要看見機會，就想莽一下。

  辰夕緊抿著嘴唇，心中漸漸升起一絲焦慮。

  太陽神心急了。

  神父不能殺，這波不能莽。

  ————

  十分鍾後，樓梯終於走到盡頭。

  愛修女推開下方的木門，門後一片黑暗。

  她在牆壁上摸索一陣，拉下地下室的電閘。

  燈光亮起的瞬間，辰夕兩人看清裡面的景象，不由得愣在原地。

  這是一個類似於大型角鬥場的地方，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原型空地，周圍是一圈觀眾席。

  只不過觀眾席上坐的不是觀眾，而是一個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巨人。

  蘋果醬很緊張，縮在仙女教母編織的繭裡不敢出來。

  辰夕見過這些手持巨斧的龐然大物，他們和吉爾叔叔長得一模一樣。

  不，準確地說，是和名叫吉爾的貴族，操縱的是同一款機器人。

  昨晚寵物選美大賽上，遠在帝都的貴族們便是靠著這些機器人的眼睛，遠程觀看的比賽。

  此時機器人正靜悄悄地立在原地，雙眼中並沒有之前見過的詭異紅光。

  看來貴族們今天沒接收到神父的邀請，晚上沒有來操縱機器人。

  先前還在老宿舍區時，俞潼曾追著吉爾叔叔的機器人，進入過這個角鬥場。

  神父心裡有鬼，沒敢放監控器。他在角鬥場溜達幾圈，大致摸清了這裡的環境。

  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中，可轉頭環顧著四周時，俞潼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陣不安感。

  這種焦慮緊張的情緒，是辰夕通過心有靈犀道具傳遞給他的。

  兩人不能溝通，俞潼卻很快理解了小辰哥的意思。

  今天隻殺夜科斯就好，時機還不成熟，別對神父動手。

  俞潼開始糾結要不要聽辰哥的建議。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你來了，我親愛的夜科斯。”

  神父從角鬥場的陰影中走出來。

  在他出現的瞬間，一直跟隨在夜科斯身後的澤地神，快速飛到神父身後。

  看了辰夕和他頭頂的俞潼一眼，男人抬手碰住夜科斯的臉。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挖掉你的眼睛，召喚澤地神的事情很不滿。不過沒關系，你很快會擁有一雙漂亮的金色雙眼，和一隻獨一無二的不死鳥。”

  和神父目光相撞，辰夕怯懦地低下頭，遮掩住眼中的狠厲。

  俞潼: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