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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最強分手之後》第四十三章 半面
  第四十三章 半面
  釘崎賀川在搖曳的燭火下摸出兩毫升裝的密封管, 暗紅色的血在管中搖晃。

  瓶中清酒還剩一半,他把管子掰開,倒入酒瓶, 再把殘酒淋在青色的刀刃上,密布的金色裂紋以刀柄為起點,迅速爬滿了平滑的刀面,那是經過手工反覆錘煉後的鋼鐵在碳與鐵的平衡中生成的天然紋路,這些裂紋像人類的血管那樣有力地搏動著。淡紅色的酒液一點點地消失了, 隨之消失的還有淡金色的錯字刀銘。

  任何人接近這裡, 都會感覺到這把刀真正的“蘇醒”了, 因為某個人的血。

  窸窸窣窣的響動突然在這狹小破舊的窗戶外傳來,像是烏鴉焦躁地抓地,又像是老鼠啃噬木塊的聲音——什麽奇怪的東西正在向他靠近。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幾乎讓人從靈魂深處就感到毛骨悚然, 即使捂住耳朵也沒用,那個聲音還是會不受阻礙地鑽進耳膜。

  一隻黑色羽毛的怪鳥突然從窗戶的縫隙處急速衝了進來, 青色的眼珠在空中滑過詭異的流光。它的翼展極大, 接近一米, 加上鋒利的鳥喙和爪子, 看上去類似於高山兀鷲這種大型猛禽, 然而速度還要更快得多,以人類的視力甚至只能看到空中掠過的淡淡殘影,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它就已經撲到了他面前。

  釘崎賀川反手拔出牆上掛著的刀, 刀光揮舞成漂亮的圓,先他一步把這隻怪鳥斬成了兩端。隨之是皮鞘墜地——刀刃斬切的速度甚至比皮鞘落地的速度更快。怪鳥的身體中突然浮現出無數人類扭曲恐怖的臉龐, 旋即化為無數道流光朝四周散去。

  “人類對死亡恐懼而生的咒靈啊。”

  周圍都是獰惡的怪鳥, 數目可能數以百計, 而且這個數量還在增加。它們虎視眈眈地蹲踞在小屋的四周,交疊雙翼,用輕薄但鋒利的腳爪嵌入牆體來獲得身體的平衡。

  剛剛出現的那只不過是試探,不過在他毫不費力地斬殺其中一隻後,這些鳥狀的怪物已經開始思考新的策略——它們並不立刻開始攻擊,而隻采取了圍困的方式,等待著更多的同伴到來。

  一個玲瓏浮凸的身影被燈火映到了白色的牆壁上,靜靜站立在那裡的女人有著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始終懶懶散散的釘崎賀川臉上的笑意迅速地褪去,面部線條恢復了經鋼鐵般的堅硬。發生改變的不止是他的表情,他的身體繃緊,微微弓著腰,就像捕食獵物前蓄勢待發的豹子。黑色的瞳孔中神色端凝。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刀,僅僅一擊之後,刀身就被咒力侵蝕了,淡淡的黑色滲透進金屬的紋理之中。顯然,這些怪鳥的咒力帶有顯著的腐蝕性,只要再觸碰到它們一次,刀刃就會分崩離析。

  尖利的厲風聲和鳴叫聲打破了令人焦躁不安的平靜,仿佛商議好般,它們同時突破了這間看上去就不太牢靠的小屋岌岌可危的板壁,以合圍之勢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撲了過來,它們獰笑著怪叫,黑霧縈繞,慘綠的瞳孔閃閃發光,在聚集了足夠龐大的群體後,怪鳥終於展開了正式的攻擊。

  並不需要被真正地“切”到,這把長刀能夠傷害到的范圍遠比實體大——揮舞它,就像神話中的諸王之王揮出他帶著光與火的長劍,所指之處逆命者都將被燒成虛無。而且這種傷害是可以蔓延的,哪怕只是傷害到了一根羽毛,這些鳥也難免最終死亡的命運。就像浸滿了油脂的乾柴,只要一點星星之火就會導致不可控制的燒蝕燎原。

  釘崎賀川隨手扔掉被腐蝕的刀,拔出了第二把,東方刀劍觸碰到的鳥居然就像見到了陽光般的雪,羽翼燃耗,連著筋骨都迅速消融,化為四散的煙霧和灰燼。

  如果春日遙在這裡,立刻就能辨認出這就是她手中那把特級咒具·村雨的效果。只不過那顯然是個“仿冒品”,無論是刀刃強度還是術式延展范圍都有所不如。在揮出這樣的一刀後,刀身立刻會開始崩壞。

  呼嘯而來的鳥群的陣型迅速被斬開了一個口子,但鳥群的並未停止前進,相反,一瞬間的停滯後,是更凶猛的攻擊——這些鳥是如此的凶狠卓絕,在真正開始進攻後,它們就絕不停下,哪怕是被領域傷到了肢體——它們寧願用自己的鳥喙撕咬掉自己被腐蝕的肌肉骨骼,然後是更加急速的撲擊!合圍!撕咬!四面八方仿佛山雨欲來前的烏雲合攏,然而這場暴雨後絕不會再有生命留下。

  不死不休的大凶之物,在暗夜中永生飛翔的捕食者。

  夜梟。這是它在西方神話中的名字。傳說中的夜梟在被獵人夾住了腿後會自己把整條腿咬斷,然後在空中飛翔永不停歇——因為它們實在是太眷戀捕獵這件事了,殺戮捕獵的誘惑能夠讓它們徹底忘記斷肢的疼痛。而且它們的爪子太鋒利,一旦陷入地上,憑翅膀和肌肉的收縮很難讓它們飛起來——這在爭鬥中是足以致命的。
    釘崎賀川扔掉了最後一把刀,他搖了搖頭:

  “真是丟人啊,沒辦法,盜版就是盜版啊,和原裝的強度比不了。”他掃視仿佛無窮無盡的夜梟群,“請務必安靜一些。”

  金色的、明亮的蝴蝶群輕盈地飛舞著,它們仿佛是被一縷輕風托起的精靈,在那些形容獰惡的夜梟面前更是顯得玲瓏可愛。這些凶狠狡詐的捕獵者們也仿佛被感化了,青色的瞳孔間是深深的迷惘。它們甚至紛紛停落在了砂石的地面上,收攏羽翼,金色的蝴蝶輕盈地飄落在每一隻夜梟的背後,淡淡的光芒就像是神對罪人的救贖。每一隻夜梟的身體都開始虛化。

  它們是地獄裡逃離出來的惡魔,那是神也不能到達的最深處。積攢起來的都是罪與罰,神的光不能夠拯救它們,只能夠殺死它們!
  領頭的一隻夜梟終於從這金色微光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它的體型有一般夜梟的三倍大,雖然是還沒有生出靈智的東西,但此刻它顯然已經明白,要拯救它的同伴,唯有殺死眼前的人!於是它從離男人只有不到兩三米的地方撲擊了過去,翅膀斬開空氣竟然有隱隱的爆破聲——激波噪音!瞬時掀起的風壓甚至一瞬間就撲滅了桌上的燈火,
  他赤手空拳,唯一還能稱得上武器的東西被遠遠地扔在桌子上,面對那麽裹挾風雷的一擊,他只能舉手試圖格擋,但是很顯然,領頭夜梟會將他的手腕和顱腦一同劈成兩半!
  早就看慣了生死,慣於用刀的人都早已準備好將自己的命留在刀下的準備。

  但是預想中血濺三尺的結果並未發生。

  巨大的夜梟頭領停滯在了空中。

  他摸了摸那隻領頭夜梟的頭,似乎並不嫌棄它的肮髒、邪惡與醜陋。但男人的指尖有什麽微光閃爍,似乎是極為輕薄的刀刃,它被準確地刺入領頭夜梟的兩眼之間。它的瞳光渙散,但眼中盡是不可思議——這隻巨大的生物在死前居然流露出“驚懼”這種人性化的表情,似乎在恐懼自己的消失,又像在驚訝這個人為什麽能夠在電光火石間扭轉事情的結果。

  那確實是一把刀,只是它的刀刃呈現出跳動的赤紅色,它以純粹的血液構成。

  禦三家之一的加茂家的祖傳術式·赤血操術。

  窗外的女人似乎是吃了一驚,她後退幾步,大概是想要離開。但釘崎賀川沒給她機會,刀狀的血球忽然爆裂成了巨大的蛛網,把女人“拖”到了釘崎賀川的身前。細密而堅韌的血色蛛絲割裂了女人的皮膚,只要再深入半寸她就會被這詭奇的武器割斷喉嚨。

  “我想著你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嫁人了,結果你隔天就來打我的臉想趁著我改造村雨的時候搞偷襲?真當我不敢清理門戶嗎?玲奈。”釘崎賀川在她腦門上踹了一腳,“我以前可沒教過你這麽不講武德的打法啊。”

  女人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和他有幾分相似的黑眼睛裡充斥著純粹的恨意:
  “您當然可以殺了我,就像殺了我的媽媽一樣。”她嘲諷地笑了笑,“師傅,或者說……舅舅?”

  “說了那個從你媽媽身體裡醒來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個怪物,她腦門上的縫合線就是怪物寄生在她身體裡的渠道。”細密的蛛絲從佐野玲奈的脖子上松開,“你也不是個孩子了,怎麽把自己的臉搞成這個蠢樣?是什麽新潮的行為藝術麽?”

  中國南朝梁武帝蕭繹瞎了一隻眼,他的妃子徐妃就作了半面妝容來嘲諷他。此刻佐野玲奈呈現在他面前的正是所謂的半面妝,她半邊臉上敷了厚厚的白^粉,用石青色和緋色在眼角繪出了妖嬈的色彩,用鮮豔的紅色在嘴唇中間點了一點,而另外半張臉上則素面無妝,就像慣常的她自己那樣。

  “是我想讓人從我身體裡復活而做出的嘗試,但是失敗了,能做到那種事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可愛的小師妹。”佐野玲奈捂住喉嚨,咳嗽了幾聲。她冷笑地看向案上“活”過來的那把刀,“春日遙對你這個做師傅的倒是蠻相信的,連刀都可以交付給你。她大概怎麽樣也想不到,你私底下在研究她的血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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