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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原神]最後的女王》第二百零八章 想死的心
  第二百零八章 想死的心
  白術對長生不老的執念,胡桃並非一無所知。

  但是往生堂的信念大抵和不卜廬天性犯衝,雖然數百年前的確有醫者妙手回春勸走了黃泉引魂的金翎鳥的傳說,但是這也不是現在的普通醫者自認可以逆轉生死違逆天地定理的原因,要知道哪怕重塑輪回再造往生的冥主也沒說過要死人復活的說法,怎麽就到了白術大夫這裡,一下子就全都可以改了呢?

  但是人勸該勸,真的師父來了自然還是有優先次序的,胡桃耷拉著腦袋乖乖任由師父把自己拽到身後,然後看著她先是客客氣氣和白術大夫打了招呼後就準備把自己拎回去,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的同時不忘回頭和白術揮揮手告別。

  白術也跟著笑眯眯揮揮手,一副再習慣不過的樣子。

  “師父。”在回去的路上,胡桃低著頭跟在伊萊恩的後面,一步一步追著她的影子走,小小聲嘀咕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想要追求長生啊……”

  如果只是為了親人團聚的話,每年的七月十四也可以做得到;

  如果只是想要延續自我的意識繼續體會這個世界的話,黃泉冥府已經可以做到了。

  死後的世界沒有那麽可怕,七月十四的歸元節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麽?
  說到底,生與死的區別,究竟是什麽呢。

  “如果你要問我的話,我大概只能回答你,生與死的區別,就是告別時間的長短。”

  胡桃笑嘻嘻地跳過去幾步,攬住了師父的手臂:“這天底下居然還有師父回答不出來的問題呀?”

  十三歲那年,她從第七十五代堂主手中接過了乾坤泰卦帽,也接過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七月十四,本該是能見到爺爺的日子。

  少女眸光清亮笑意狡黠,瞧著與沒當上堂主之前也沒有什麽不同,可在第二年的七月十四歸元節當日,她卻是罕見地將所有工作扔給了儀倌和堂中客卿,自己一個人忙忙碌碌一整天,桌上吃食和庭院擺設,就連身上衣服都是七十五代堂主生前最愛看她穿的一套。

  ——少女對師父口中對生與死的解答有了一個相對清晰地體悟,是她繼任往生堂主的第二年。

  明夫人自始至終也只是安靜看著並陪同在側,只是在胡桃風風火火跑過來交給她一些瑣事幫忙的時候她才會短暫離開一陣子,如此忙忙碌碌一整天,胡桃終於等到了黃昏日落,月上柳梢頭。

  此時家家戶戶也已經跟著點起了金翎鳥的引路燈,胡桃身上的衣裳不適合這個季節她卻也不願意去換,夜深露重,街上隱隱可見幽魂微光飄飄蕩蕩,少女坐在後院小門的台階上看著燈火點亮整個璃月港,曲著膝蓋眼巴巴地等著,時不時搓搓自己發涼的膝蓋和手腳,目光左右飄蕩,也不知曉該具體落在那一處。

  “——我經手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替爺爺辦葬禮。”

  “生前璃月境,死後黃泉鄉,歸元節百鬼歸鄉了卻生前殘念……除此之外,死後世界與生前似乎也沒什麽不同。”

  “不算不算,”胡桃連連搖頭,“比起師父其他的回答,這一次的回答顯得特別模棱兩可,感覺可以理解這個答案但是又有些被您糊弄過去的意思……”

  女孩將腦袋靠在師父的肩膀上,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爺爺是迷路了嗎,師父?”

  *
  往生堂的嫡系傳人,自幼接觸生死,對於生離死別的故事自由耳濡目染,稱不上多麽陌生。

  伊萊恩攤開毯子把吹了一整夜寒風的女孩給裹起來,溫聲道:“你是如何看待生死區別的,胡桃?”

  但伊萊恩只是笑笑,摸了摸她的頭頂。

  應當會的。

  按著七十五代堂主的遺囑,葬禮的各類事宜全部由胡桃一手操辦,沒有讓任何人插手代勞,各項事務皆是親自打理,也能做到事事考究處處規矩,撐得住這第七十七代往生堂堂主的名號。

  胡桃不理解師父此時的回答,正如她不理解白術對長生的執念。

  可她等啊等啊……等著師父帶著毯子過來,等著月上中空,等到膝蓋僵硬,等到師父坐在自己旁邊將毯子蓋在自己身上,等到第一縷晨曦的微光從天邊亮起,她也沒有看到爺爺的身影。

  爺爺會回來嗎?

  葬禮過後,仿佛一切也跟著重歸如常,接任堂主之位的胡桃開始接手往生堂的各類工作,並未讓師父為其代勞負責,她本就靈巧聰慧,在這位置上做了一段時間後也能做到服眾,似模似樣有了堂主應有的樣子,只在晚上的時候粘著師父不撒手,才能恍惚想起來,這也還是個孩子。

  伊萊恩一挑眉,低頭看著她:“你覺得這不算是回答嗎?”

  “但也是需要劃分開的,胡桃……黃泉鄉的確是死者的去處,也是生者祈求來世公平的地方,可是黃泉並沒有改變生與死的變化。”

  少女感覺自己的頭頂被摸了又摸,她抬起一雙有些酸脹的眼睛看著師父,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咬住了嘴唇,整個人看起來都木呆呆的。

  “所謂的死別,本質仍然是一場對生者來說長達一生的漫長告別。”

  胡桃懵懵懂懂。
    她能理解生與死的區別,但還沒有真正明白理解死亡帶給人類、帶給生命本身的意義。

  對比曾經撕心裂肺再也無法挽回半分的生離死別,黃泉鄉的存在甚至顯得像是夢一樣的美好;可所有人都能沉浸在這場彌補遺憾的夢境中,唯獨往生堂的人不可以。

  爺爺是不會回來見她的。

  胡桃隱隱約約明白了。

  也許他還會在黃泉鄉等著自己,但是他絕對不會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見自己——這是往生堂堂主必須要理解的最後一課,正像是爺爺生前會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一樣:“生於生時,亡於亡刻。遵從自心,盡人之事。”

  勞累了一整天又繃緊精神熬了一個大夜,胡桃耷拉著腦袋思考著,沒過一會就把腦袋靠在了師父的肩膀上,伊萊恩就感覺肩膀上的腦袋一點一點,緊跟著從她肩上滑了下來,躺在她的腿上睡著了。

  這一覺胡桃睡得很沉,許是吹了一整夜的陰風,被抱去房間睡覺的時候伊萊恩順手摸摸她的額頭感覺也有些微微的燒,這一病就又是一天一夜,白術來了一趟簡單檢查了一番,好在只是先前憂思抑鬱又被她自己給壓成了心病,如今靠著一場熱給引了出來,等到燒退了自然也就好了。

  鍾離陪她去小廚房熬了碗安神驅寒的湯用作準備,只是熱了幾次胡桃都沒醒,倒是燒終於退了下去,讓伊萊恩稍微松了口氣。

  胡桃就這樣昏頭昏腦睡了一天快一夜,期間迷迷糊糊地起來被喂著喝了點水便又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至第二天黃昏之際,路過房間門口的鍾離聽見屋子裡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想著夫人剛剛被他哄著去休息也沒有去叫她,自己直接屈指敲了敲門,聽見一聲脆生生的回應:“門沒鎖,進來就行。”

  客卿先生稍等片刻,這才推開門,就看著胡桃裹著毯子趴在桌子旁邊,頭也不抬地呼嚕嚕喝完了一整碗的湯。許是嫌熱,圍在身上的毯子被她隨手扯起來,一聲異物的清脆落地聲響,兩道目光同時看了過去,看清了地上那枚火紅色的寶石。

  胡桃頓了頓,也只是把這枚神之眼拿起來,很隨意地扔在了一邊,並未多看一眼。

  “哦哦,客卿來得正好~”往生堂堂主轉過頭,把空碗往鍾離面前一推,理直氣壯地說道:“餓了,還要,客卿若是閑來無事能去萬民堂幫我帶份水煮魚回來就更好啦~”

  鍾離沒應聲,只是抬手摸摸胡桃的額頭,觸手微涼微有汗意,應當是沒什麽事情了,胡桃乖乖任由他檢查了一番,還不忘眼巴巴的瞧著他又主動推推碗,再次無聲地強調自己的要求。

  “這個時辰不適合吃太多東西,”鍾離終於開口了,頂著胡桃垮下去的一張小臉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大病初愈,也不應該馬上就吃水煮魚這等辛辣刺激的食物。”

  “沒事沒事,我現在餓的感覺能吃下去一頭馱獸,反正也睡了這麽久了,現在精神得很,一點都不困……你不去也沒事,我看看廚房有沒有什麽吃得簡單墊墊肚子好了。”

  胡桃搖搖頭,答得很是痛快。

  “先前折騰了這麽久,堂中估計積累了不少工作,等一下我會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本堂主親力親為的地方,對了,師父陪著我兩天沒休息,客卿與其在這兒盯著我,不如去看看師父吧?我剛好一點就不過去了,免得把病氣傳過去。”

  鍾離聞言挑眉:“你自己不去看看?”

  “這話說的奇怪,”胡桃故作詫異的回頭看他一眼,“客卿,你和師父本來就是夫妻,你照顧她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又不是什麽小孩子非要天天粘著師父不撒手,倒顯得我多麽不懂事、不知道體貼師父似的……”

  女孩扔下這句話,肚子又是咕嚕一聲響,鍾離看著小堂主摸摸肚子,自己端起空碗風風火火的又跑出去了。

  他怔然片刻,反應過來後卻是有些無奈失笑。

  需要在意的,需要擔心的,似乎都像是這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看似需要小心翼翼的百般呵護,實際上已經可以自己撐起來一片天地,坦坦蕩蕩地往前走了。

  胡桃如此,璃月似乎也應如此。

  *
  “……所以我在想,我是否也到了該學著放手的時候?”

  對於這個問題,伊萊恩表示無比詫異:“你身為客卿除了每日賞花遛鳥喝茶聽戲還乾過別的?”

  “夫人玩笑話,”鍾離面不改色,耐心解釋道:“我是說,岩王帝君引領璃月職責是否已經算是完成,古華山,往生堂,璃月七星……這些年璃月的變化你我有目共睹,也許也是時候到了該把選擇未來的權力交還璃月的時候了。”

  伊萊恩沉默一瞬,總覺得這番對話裡的某些關鍵部分好像幾千年前就有過一次,她心平氣和地點點頭,耐心問道:“然後呢?”

  “常規手段自然不可,岩王帝君身為塵世七執政,除非特殊原因否則是不可能退位的。”鍾離居然真的在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只是隱居避世的話,未來估計還可能像是當年的迭卡拉庇安一般,因為一些人類無法解決的問題就再一次將神明請出來也說不定……那時岩王帝君若是沒有回應,人類會做出什麽反應卻也都不奇怪。”

  伊萊恩嗯了一聲,又問:“所以?”

  “所以,岩王帝君必須要死一次才行。”

  鍾離轉頭看著妻子,很誠懇的問道:“畢竟對象是摩拉克斯,尋常手段不太行,就是不知夫人是否願意幫個忙?”

  伊萊恩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微笑,和顏悅色地問道:“你給余再說一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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