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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原神]最後的女王》第一百零八章 新生
  第一百零八章 新生
  當高塔傾倒,當梣木枯萎,當孕育了自由與美好的故鄉亡與天降的黑火,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你要如何選擇?

  金獅旗早在最初就給出了他們的答案。

  ——先救人。

  舍棄那些本以為不可舍棄的,離開那些以為不能離開的,不要抬頭,也不要回頭,無論背後的是什麽,前方總有一條路是通往生的希望,只要人還能活下去,那麽一切就都還有變好的可能。

  說來不知該說是諷刺還是什麽,蒙德以萊艮芬德的果酒作為一切的開始,自此奠定了以商業為主的繁榮基調,王城的街道四通八達平坦開闊,能夠讓大規模的商隊在第一時間離開城市的主乾道通往各個方向——

  而商人的嗅覺,永遠都是最敏銳的。

  女王從來都不會明確告訴他們需要去做什麽,但是立於蒙德王城的最高學府一向都是外來新鮮血液的重要輸入源地,當稻妻的學生率先乘坐著魔獸骨船離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聞到了變化的氣味。

  這變化的確存在,但是他們在一開始並未想的太過糟糕,商人們在自由的王城做了太久安穩的美夢,想的是遷移的都市,變化位置的學校,以及一片尚未開發的新商區,所以不少反應迅速地商人已經移走了原本準備好的大量物資遷到了外面的范圍,準備著在王城擴建的第一時間搶佔最好的地盤。

  ——誰有能想到,會是這樣一個不可想象的可怕結果?
  “……盤點傷亡人數,現在開始進行計算,各家若是學生的話麻煩讓他們過來幫一下忙,我們現在很缺人手。”

  星銀鎧甲沾染了斑駁的髒汙,但是騎士們此時並沒有力氣去打理他們平日裡精心呵護的鎧甲,人們的目光追逐著騎士的腳步,麻木又空洞的眼神看得他們心臟抽疼,一次又一次撐起筋疲力竭的身體,重新行走在了人群之間。

  自稱溫迪的吟遊詩人並未在意這點小事,騎士的聲音乾澀嘶啞難聽至極,那是被高溫環境下炙烤太久又嘶吼了大半夜的結果,但是現在沒人關注這個,騎士大致總結了一下數字後,和他解釋道:“高塔騎士的損失比例其實是最高的,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可靠人手,至於其他的普通人……”

  “人類終將拯救人類,這是騎士團內部慣常愛說的一句話。”

  “我也來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是當他提前一步來到了自己早早選好的位置,並在那附近看見了神官咒文下隱藏的大量物資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做錯。

  王城大火後從王城各處四散奔逃的蒙德人遠比想象得多上許多,也許是因為白樹的主乾盤踞在了王城地下,也許是因為這一次針對的對象是高塔,總之那熊熊燃燒的烈火並未在外面徘徊多久,更多仍是集中在了王城范圍之內。

  “但也不會做的太差。”

  “現在情況如何?”面容清秀的青色詩人快步來到了正在統計數字的高塔騎士的面前,騎士不知道這位年輕詩人到底是誰,但是他待人親切氣質溫和,且是這種混亂環境下極少數還能保持思路流暢飛快給出應對方式的人,便也下意識地會和他交談一些工作細節,並隱隱有些將他依靠為主心骨的感覺。

  她的丈夫抹了一把臉,扶著妻子重新坐穩,安慰道:“高塔騎士這不是還在嗎。”

  “我還不太確定。”

  騎士笑了笑,臉上雖然疲憊,但眼中仍然有著不曾熄滅的光彩,“放心吧先生,騎士團比任何人都知道要如何救災,我們的前輩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經去幫助過其他人……那個時候的璃月還是歸離集呢,不過我們可沒有仙人的幫助,只能靠自己了。”

  但是他已經回不去了。

  在他離開之前,高塔空無一人;而當一切結束後,神官們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回去他們真正的歸處。

  白馬早已在馱運傷者和物資的路上生生累死,銀槍也葬於烈火之中,好在金獅旗仍在風中飄揚,旗幟之下聚集著無數不知所措的蒙德人,他們曾經看向高塔,現在他們看向人間的星光。

  新生的風神點點頭,他回頭只能看見風龍寬大的龍翼,而不是在烈火中毀於一旦的漆黑廢墟,這讓巴巴托斯無自覺地松了一口氣,這才重新站了起來,笑道:“我們走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那麽,已經沒有時間去解讀寶石裡面藏著什麽樣的故事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這些冰冷又珍貴的石頭不會成為文明傳承的結晶,他們目前只會作為昂貴的珠寶用來在未來交換必備的物資,解讀和讚頌就交給後來人去做吧,現在的人類,需要做的是活下去。

  注定失去的終將逝去,他們沒有惋惜的時間。

  溫迪很清楚。

  安撫地脈,帶來新生,象征自由與機遇的風尚未來得及吹遍蒙德大地的角落,他既然自認自己不會比女王做得更好,那麽就將這一切交給人類自己吧。

  伊萊恩讓他帶走藏書庫裡可以記錄的寶石借此保存人類的文明……可是,什麽才是真正有價值的“寶石”?
  是人,那些用頭腦記錄了無數的知識和典籍,那些靠自己還能教導出無數後來繼承者的活生生的人。

  烈風之主在大火燒起的那一刻便強行掌控住了火焰擴散的范圍,逃難者所在的位置甚至還能看到燒黑的草坪上隱藏的細微淺青,這一點細弱的生機給了他們的靈魂一點珍貴的喘熄時間。

  “現在先別說這種話了。”

  “如果你要成為神明,我會成為你的眷屬。”特瓦林接口道。

  溫迪感覺到自己面前的騎士似乎有些壓抑,過量的期待足以壓垮年輕人的肩膀,於是他對他安慰地笑了笑,問道:“還好嗎?”

  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這裡,選擇在更遠處的高處俯視著一切。

  而當那場大火開始燃燒、當跟在他身後的人越來越多的將目光投向了他的背影,溫迪就知道,他需要去做些什麽了。

  溫迪站在人群之中,看著原本疲憊的騎士身邊漸漸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也有年輕的蒙德學子主動上前幫忙分擔一些文書和統計的工作,他原本的位置被人類自己所取代,於是少年慢慢向後退著,退著,直至退出人群,被徹底擠在了人群之外的位置。

  之前安慰妻子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他揉揉肩膀,揚起一抹有些勉強的笑,“別看我現在這樣子,在城裡我可是最好的木匠,若是有什麽地方用得著我,請您盡管開口,完全不用客氣的。”

  他永遠也都會做得比她想象的更好。

  他輕聲說著,只是那聲音那麽輕,輕地連風龍都要聽不見。

  “我不會做的比她更好……”

  如同過去一般,他只是看著,看著人民利用已有的知識建立起新的城池,看見人類的腳步繼續如同新生的血液奔走在蒙德的大地上,果園和酒香的香氣雖然細微淺淡,但也終於回歸到了蒙德的風中。

  溫迪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以災難作為前提條件,那麽這場大火裡傷亡的人數甚至比曾經的歸離集洪水還要小上許多,但是這並沒有超過他最初的預估。

  風龍停在他的身邊,他們望向同樣的方向,都沒有開口,也都沒有回頭。

  他曾是縱行於風中自由遊蕩過蒙德每一處風景的風的精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了王城後另一處宜居之地到底是哪裡,少年沒有任何遲疑,也不敢浪費半點時間,他憑著自己在藏書庫的影響,成功帶走了藏書庫大部分的人和一少部分的寶石。

  溫迪喃喃道,他蜷起雙腿,將臉頰埋在了膝蓋上面。

  在少年與騎士交談的時候,他聽見人群壓抑的啜泣,此起彼伏的小聲交談,對芬德尼爾咬牙切齒的詛咒,不遠處,神色恍惚的母親懷抱著自己終於安靜睡去的孩子,喃喃念叨著:“若是女王陛下還在的話……”

  “我可能要成為新的風神了,特瓦林。”

  風龍舒展一側的翅膀,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

  他永遠都是女王最驕傲的風精靈。

  ——沒有人類的文明毫無意義。

  騎士有些遲疑地停頓了片刻,給出了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數字。

  只是在那習慣性規劃出來的廣場上,梣木凋零,高塔不再,人們不知道那裡應該放些什麽,只是下意識覺得,應該有些什麽。

  最後還是其中一部分新風神的信徒做出了決定,沒有了高塔,那麽就建立巴巴托斯的風神像吧。

  這可把溫迪嚇了一跳。

  青色的吟遊詩人放下了自己原來正在準備的事情,匆匆忙忙趕到廣場上,巨石已經堆在了那裡,工匠們已經開始施工了,他想了想,還是找了一位在旁邊抽煙的老人聊天,在一番客套熱鬧拉家常後,少年見對方情緒穩定,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廣場沒什麽建的,就不要建了嘛。”

  他可沒覺得如今蒙德人對他的信仰有多麽虔誠又狂熱到需要建個神像天天盯著的程度。

  “嗐。”

  老人敲了敲手裡的煙鬥,目光看著巨石堆積的方向,又似乎是透過那些石頭看著某個更加遙遠的過去。

  “那有什麽要不要的,你年紀小還不懂,人老了總要有個念想,一個可以琢磨的事情。”人類的時間便是如此沉默又迅速,蒙德王城大火的時候他還是個年輕人,現在已經是兩鬢斑白,連學生都比他當年高了。

  巴巴托斯安靜聽著,沒有說話。

  “高塔已經毀了,可我們往高處看看的習慣卻還沒改……”老人吞了一口煙霧,好一會才幽幽道:“剛到這裡的那陣子,咱也不是沒想過,女王既然有能耐擺出來那麽大的架勢,怎麽就不知道提前準備準備呢?”
    這也是無數人曾經想過、也許也是現在還在想的事情。

  ——神明既然那麽強大,強大到足以與天對抗,那麽為什麽不來救我呢?

  您不是神麽?
  您不是我們的王麽?

  “後來想想……琢磨這個幹什麽。”

  老人笑了一聲,並沒有多少嘲諷和戲謔的意思,他就只是很簡單的感慨一笑,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摻雜其中。

  “神在不在的和咱的關系也不太大,過去也都是自個兒琢磨自個兒的生活,神不在了,人的日子不也得正常過下去?也沒見過蒙德有多少人單純因為換了個地方住就不吃不喝自殺去死了。”

  他指了指遠處的石頭堆,布滿繭子的粗糙大手拍了拍溫迪的肩膀,笑道:“不說別的,我在這兒這麽長時間也沒聽過什麽風神的神諭,人家璃月那邊倒是一年一提,啊,不過蒙德的女王在的時候就不稀罕這套……蒙德人換了個地方,換了個新住處,哦,也換了個新神,你看區別和過去大嗎,也沒有很大嘛!”

  溫迪很久沒有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平靜問道:“你們恨她嗎?”

  “這話說的。”

  老人笑笑,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

  “恨不恨的……早年的話,埋怨肯定有啊,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要是問我的話,我大概只能說:已經沒感覺了吧?”

  他說的老老實實,坦坦蕩蕩。

  過往的幸福和敬愛是真實的,在火中燃燒的痛苦和對神明冷酷的怨怒也是真實的,可人類的心哪裡是那麽能夠清晰劃分一切感情的東西?

  不過是兩相抵抗,任由昔日的一切隨風而去罷了。

  “什麽信仰啊,什麽虔誠啊,什麽願女王大人榮光無限啊,到最後不都不能當飯吃?養活我的還得是我自己的手藝……與其說是恨,倒不如說是覺得沒什麽必要了吧?”

  就像是眼前的新風神的石像,那不是為了神明而造,而是為了人類自己而造。

  人總要有個念想才能活下去。

  他們也不需要這石頭堆真的說點什麽,擺在那兒讓他們日常抬頭看一眼就得了。

  他們終歸是選擇了向前走下去,而不是蜷縮在高塔之下苦苦哀求神明的庇佑,新的蒙德告別了神的庇護和對王冠的信仰,便如一往無前的風一般,永遠不會再回頭了。

  無論後面是什麽。

  無論後面還有什麽。

  溫迪的目光追著他走過去,聽著老人對著遠方施工的徒弟罵罵咧咧的抱怨聲,忽然笑了。

  人們不需要知道他們告別了什麽。

  人們也不需要理解他們已經做到了什麽。

  至於那些還未與風和時間一同散去的詛咒與不甘……便如王一貫所言,王不在乎。

  人類離開王都的廢墟,遠離傾倒的高塔,你們不再信任王權,不再期待神明,當你們的目光真正開始注視自己的雙手,而非合起手掌,祈禱神明的恩賜的這一刻,才是真正訣別神明之時。

  新生的孩子脫離繈褓的第一步,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繈褓之外的世界如此陌生,可他們仍然已經伸出了手,去抓住了尚且未知的未來。

  ——他們做到了,伊萊恩。

  “……但是說我什麽也沒做,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對於風神巴巴托斯大人連一點起碼的敬意都沒有嗎?”

  少年嘀嘀咕咕地抱怨起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有那麽一刻,耳畔忽然響起了熟悉的嗤笑。

  “不然呢,余就沒有真的指望過你能做好點什麽。”

  溫迪下意識張嘴敷衍的回了一串是是是,正當他想繼續抱怨幾句的時候,倏地動作一頓瞳孔緊縮,立刻轉頭看了過去。

  可他什麽也沒看到。

  有的只是陌生的廣場,陌生的人群,還有陌生的風聲。

  他的目光在那個位置停頓許久,好久好久才慢慢挪開了目光。

  廣場的微風吹拂在少年的臉上,他感覺到自己正在微笑。

  ——我可以回去了。

  他想。

  哪怕那裡已經只剩下了一片狼狽的廢墟,他也還是會用“回去”來形容這個過程。

  新生的風神走過曾經熟悉的殘破街道,神色如常的走入高塔的廢墟,那裡早已空無一人,神官們在完成了最後的命令後,不約而同地選擇自殺殉主,他們的血洗淨了高塔之下的台階的汙穢,赫烏莉亞的力量融入地脈,在高塔原本應該是後花園的位置裡,開著一簇簇如明星般美麗的塞西莉亞花。

  巴巴托斯在高塔的頂端找到了最後一位肅正騎士。

  他用金獅旗包裹著女王最後的寶冠,白枝與靈玉的人間至寶不曾染上業火的汙穢,這位肅正騎士已經不知在這裡等候了多少年,他的鎧甲已然生鏽,連動作都顯得僵滯,但是伸出手遞出自己庇護至今的寶物的那一刻,他的禮儀仍然完美無缺。

  “王將最後的魂靈存於此。”

  他低聲說道。

  “寶冠的靈玉儲存著能讓她重新降世的術式和相應的力量,這是她所能留下的最後庇護,巴巴托斯。”

  你們已經離開了神明的視線,但你們的旅途尚未停止。

  走下去吧。

  堅定地、滿懷信心的、毫不猶豫的走下去。

  越過神明的威權,越過天空的掌控,越過王座之下的界線。

  將你們的手伸向最後的高塔。

  她始終願意相信,這世界終將歸於人類的群星。

  但是這條路會很難走、很難走……所以後人若是有著踏過風雪的勇氣,破解謎題的智慧,將手越過神明的玉座伸向寶冠的執念,那麽她也會再一次回應來自人類的期待。

  那未知的、未來的、名為人類的禦主呀。

  你若是能驕傲而筆直地站在昔日神明的王座之上,堅定不移的用自己的雙手托起王的寶冠——

  那麽,我會由衷期待著你們的到來。

  *
  ——當收下這最後染血的寶冠,
  ——我們得以在廢墟中重建新生的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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