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原神]最後的女王》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發的異鄉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發的異鄉人在坎瑞亞,深淵的影響正在消退。
這種事情有人在意,就會有人不在意;只不過不在意的這一些人只是選擇將原本對深淵力量的崇拜轉移到了女王身上,皮耶羅太過清楚這些人的本性,他們堅信女王會為他們帶來勝利的信念遠比過去更勝,在某種意義上他並不清楚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至少現在來說,他們很適合拿來對付那些頑固不化的老東西們。
“深淵的力量在消退……您究竟有沒有在聽我們的話,元帥大人!?”
攔住了安弗塔斯的是黃金之外的煉金術士,他們同樣是軍隊的人,只不過研究的方向不像萊茵多特那樣純粹以創造生命為主,坎瑞亞以流水線生產的戰爭機器大部分便是出自他們的實驗室中,當深淵的影響范圍逐漸縮減消退,坎瑞亞現行的研究幾乎癱瘓了一多半。
不難想象,若是繼續下去的話,那麽絕大部分的研究都不得不停下來……甚至於那些流水線產出的耕地機也要被迫中止,這些煉金術士自認為他們的態度已經足夠嚴肅鄭重,可安弗塔斯的態度卻仍然堅定不移,沒有任何更改的意思:“這是女王的決意,那麽便絕對不容更改。”
“我簡直不敢相信……坎瑞亞的騎士元帥居然放棄了堅守至今的一切去相信神明的殘骸所說的胡言亂語,甚至心甘情願奉她為王……!”
當皮耶羅路過的時候,便看見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貴族們站在一起對著騎士元帥說著什麽,安弗塔斯對他們的斥責只是滿臉的無動於衷,只是沒過一會便有人來通知他們小聲說了些什麽,這些人看了一眼安弗塔斯,最後扔下幾句在對方看來不痛不癢的刻薄諷刺就憤憤不平的離開了。
皮耶羅沉吟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些人的確是……”
“亞爾伯裡奇一族的旁系,我的本家。”
安弗塔斯·亞爾伯裡奇一臉疲憊地點點頭,即使明知道對方立場微妙,他也沒什麽想要遮掩情緒的心思了:“先王失能之後直到現在,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仍然覺得是突然出現的女王奪走了本應屬於亞爾伯裡奇一族的榮耀,深淵力量的消退只是個借口,他們的不滿早已累積多時了。”
“您在過去是否也是這麽看待我們的,法師大人?如此輕易地就能相信外來者和連自己也無法掌控的神秘,認為這樣的力量只要有人研究成功就真的可以為自己所用……”安弗塔斯苦笑一聲,滿臉自嘲之色:“可那位被坎瑞亞奉為座上客以全國資源支持著的‘黃金賢者’,卻從來也不曾真正和坎瑞亞融為一體……”
皮耶羅無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
——那的確是一位“客人”。
皮耶羅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態度:“他們寧願相信一位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的術師和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神秘知識,也不願意信任坎瑞亞正統繼位的王,是麽?”
純淨無垢的金發金瞳,完全不屬於此世的氣息,不曾被此世本身的元素所侵染力量的本源,卻也沒有攜帶來自深淵的腐蝕猛毒,身著白裙的少女自未知的彼端突兀現身,並得到了這個國家的高層最為熱情的款待。
“隨你如何理解這句話吧,騎士大人,”皮耶羅淡淡道,“雖然某種意義上我還有些羨慕您此刻的純粹和堅定……不過現在,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找您。”
坎瑞亞也並非會對所有未知的來客施與好意,為首的仍是亞爾伯裡奇一族的主家,他們有意留下這名少女並盛情款待,很大程度上便是她沒有否認自己和深淵的聯系。
“王國之內有太多的人被神明的殘骸迷惑了心智,若是能借此機會推翻假王的,我等仍能繼續掌控王國,挽救人類最後的希望……”
“在這方面,我與他們大概無法在短時間內達成一致。”安弗塔斯歎息道,“他們不相信女王的理由,和我如今不願意繼續相信深淵的力量是一樣的。不,倒不如說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一部分我過去的愚蠢……”
“大抵是和剛剛那群人同樣的一件事。”皮耶羅說道,“深淵的影響正在消退,但是不代表那些通往未知的裂隙已經不再存在……簡單來說,我們有‘客人’了,元帥大人。”
“如果這名少女不曾說謊,的確是自深淵而來,那麽王座之上的那一位必然就是虛假的存在。”
她有意將自己的身份引向未知的神秘,如此一來,坎瑞亞無從猜測她的身份和來處,她對提瓦特的一無所知也顯得理所當然;雙方僵持在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上,顯然少女有意對這個國家示好,卻也不代表她會遵從這些貴族們的期待,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全部的秘密。
他無法回答騎士元帥,正如他無法回答他自己——黃金的萊茵多特從不屬於坎瑞亞,難道那位端坐在王座上的王就是屬於坎瑞亞的麽?
“……王會拯救坎瑞亞的,陛下既然已經承諾,那麽她就一定會做到。”
“試試看吧。”
安弗塔斯微微一頓,轉頭看向面色冷淡的皮耶羅。
“什麽?”
“拯救?”安弗塔斯蹙起眉頭,不解問道:“坎瑞亞需要的是那位陛下的引領,而非拯救。”
到了最後,他仍然也只能這樣回答其他人。
與此同時,安弗塔斯和皮耶羅等人也終於趕到了這裡,比起熱情過頭的其他貴族,他們的態度同樣微妙——深淵的來者?異域的客人?
是不是覺得深淵連同未知,所以什麽不知道底細的都可以往上面貼關系?
要知道親手召喚出不屬於此世的妖精騎士的女王現在可還在王宮好端端的坐著呢,其他姑且不說,在深淵出入自由這種事情,就連曾經黃金的賢者也沒能做到。
出於謹慎的心理,自稱為熒的少女隻說了自己來自提瓦特不曾了解的異域之外,至於她究竟從何處來,又將往何處去,少女只是保持著禮貌的笑容,不再多透露一個字。
這名少女的確同樣神秘,但要測試她是否真來自深淵,問問女王本人不就一清二楚了。
唯獨名為熒的少女被夾在兩方之中,笑容有些微妙的僵硬。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熒微笑著想。
她與兄長一同降臨此世,只是血親仍在沉睡,她便早一步出來想要先四處走走逛逛,提前欣賞一下這名為提瓦特的異世風光……
這一切本來都是好端端的,自己一個人出來玩,咬著樹莓唱著歌,莫名其妙就卷入了坎瑞亞的宮廷爭鬥的激烈漩渦之中——
少女內心瞳孔地震,面上笑容端莊,禮儀完美無可挑剔。
而且你們的女王到底是哪邊的為什麽要問我這麽個外來人啊——
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面對這些身份尊貴的本地人,熒無意開口,也不想一不小心就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只是在心裡無比嚴肅地思考著是否她在異世界旅遊的第一站就要淪為這個國家的階下囚或是通緝犯……
說起來哥哥空和自己一樣也是金發金瞳,如果他現在就醒了而且沒有被這個國家連坐通緝的話,希望他能早點過來撈人。
在這樣理性過頭且顯得無比消極的思考中,少女終於被帶到了玉座之前。
熒穩住心態抬起頭看了一眼女王的容貌,隨即垂下眼睫,和其他人一同行了個禮。
哦呼,完蛋。
完全不認識。
少女笑容端莊,心如死水。
“陛下。”
先一步開口的大臣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謙卑和恭敬,緩聲問道:“這名少女自稱是穿越重天的異域之客,您曾多次親臨深淵,不知是否見過她的面容?”
“這話說的簡直可笑,余也完全無法理解你的邏輯。”
王座上的女王神色淡淡,幽幽道:“余在這王座上坐了這麽久可是連你的臉都沒有記住,你為何會覺得余只是去了幾趟深淵就能記住其他人的樣子?”
那名大臣被噎得夠嗆,正憤憤不平地準備開口,只是還不等他抬起頭,上方一道陰冷的視線已經落在了他的頭頂——那並非來自女王,而是侍奉女王身側的皮耶羅。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繼續開口反駁,那麽他的舌頭大概率也就保不住了。
“而且——”
在王座上的那位再度開口的那一刻,少女分明感覺到了身側幾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女王單手托腮俯視台下的群臣,慢悠悠地繼續說道:“你們若是對余坐在這個位置上有什麽不滿,有什麽不服,要做手段要耍心機,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只不過一邊將余視作‘神明的殘骸’,欺騙坎瑞亞的‘偽王’,一邊又毫不猶豫地地把一個對這個世界尚且一無所知的孩子推到自己的前面,把她當做自己野心的擋箭牌……”
伊萊恩的目光掃過面前的群臣,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怎麽,諸位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讓你們最抵觸的神明看輕你們所謂人類的驕傲麽?”
“萬分惶恐,陛下。”
安弗塔斯為首的臣子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面對騎士元帥的態度和女王的嘲諷,另一邊的咬咬牙隻得也跟著跪了下去,唯獨金發的少女突兀站在中間,滿臉的不知所措。
“皮耶羅。”
伊萊恩叫了一聲她唯一的近臣,對方垂首等候著女王的吩咐,熒看到對方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臉上,這位坎瑞亞的女王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的無奈,只是那並非是對未知的來客警惕和擾亂了宮廷秩序的隱秘不滿……非要說的話,那是一種長者看見小孩子不懂事到處亂跑,最後惹出亂子以後不得不自己出面解決的無奈。
“這位異域的客人就由你來負責吧,騎士元帥應當還有些‘家事’需要處理,應當暫時騰不出工夫。”
皮耶羅與安弗塔斯俯身稱是,臉上皆是不曾有半分不滿。
好消息,哥哥,我大概不需要被關起來或者是當做通緝犯了。
熒下意識地想著,自己接下來的情況似乎遠遠沒有自己想象得那樣糟糕,只是她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中不知為何反而愈發忐忑不安,少女有些心虛地輕咳一聲,選擇對著王座上的女王陛下露出一個足夠乖巧的笑容。
——有那麽一瞬間,伊萊恩的手指忽然有一種久違地想敲一敲手杖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