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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岸》第三十九章 受傷
  第三十九章 受傷
  西北駐軍為了展示寬宏仁慈的大國風范, 對待戰俘並未施以打壓刑罰。因此樓蘭王子雖被俘,日子過得卻還算舒坦,連關押他的牢房都是單間的, 又乾淨又寬敞。

  他兩次親征,兩次被季時傿所傷,且每次都留了他一條命。季時傿此人看著弱不禁風,卻有一手百步穿楊的本事, 萬軍從中奪將帥首級如探囊取物,不到三個月平定西北戰亂, 靠得不單單只是勇猛, 還有無雙的智謀。季暮死後, 四境凶鄰本以為大靖失了利爪,自毀長城, 撐不了多久, 如今看來, 卻遇上了比他還要更難纏上許多的人物。

  西域聯盟用了快二十年耗死了季暮,難道如今又要再耗上二十年跟季時傿鬥嗎?
  樓蘭王子愁得臉都大了,但現在不是他能靜下心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因為關押他的牢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

  季時傿一臉殺氣,樓蘭王子看到她就害怕,被射穿的肩膀仿佛還在隱隱作痛。季時傿身後跟著好幾個凶神惡煞的將領,還有一個精通西域語言的譯官, 她一進來便差人關上了牢房門,另還有兩個將士守在門口, 像是防止他會逃跑一樣。

  季時傿走到他面前停下, 譯官站在她身邊, 樓蘭王子害怕地抬起頭, 聽到上方傳來冷冰冰的質問聲,緊接著譯官將這句話的內容翻譯給他:蔣搏山在哪兒。

  那個曾經棄城逃走,致岐州數萬百姓被屠的大靖將領蔣搏山。

  樓蘭王子抖了抖,小聲道:“我不知道。”

  季時傿神情淡淡道:“想好了再說。”

  “我真的不知道。”

  “放你娘的屁!”馬觀同是個急性子,直接罵出聲來,“大帥,別跟他廢話了,直接上刑,看他說不說!”

  季時傿雙眼微眯,緩緩直起身,她擺了擺手,摁著樓蘭王子防止他掙扎的士兵停下來,隨後幾人便轉身離開了牢房,果真不再為難他了。

  誰知話音未落,季時傿便突然拔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冷聲道:“少跟我耍花樣,你不知道?十月初九,你部下率兵偷襲我軍輜重地的事你忘了,你們哪來的布防圖,說!”

  “他說中原已經容不下他了,到處都有人追殺他,求我給他一個活路。為表誠意,他還呈上了西北的邊防圖。”

  樓蘭王子立刻辯解道:“我不認識什麽蔣搏山,我不知道我……”

  馬觀同跟上來,“大帥,你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季時傿神色凝重,“蔣搏山在他們那應該是實話,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樓蘭王子道:“是。”

  季時傿耐心告竭,“生火,動刑。”

  “城破之後。”

  “蔣搏山什麽時候和西域勾搭上的?”

  季時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先部署好兵馬,到時候樓蘭派人來贖人的時候,留個心眼,我懷疑他們還留了一手。”

  樓蘭王子劫後余生般猛地喘了兩口氣,磕磕絆絆道:“蔣搏山棄城逃走後不久便求到我面前。”

  身旁眾人立刻應聲,架起火爐,將削鐵如泥的匕首放在火上烤,樓蘭王子四肢皆被束縛,驚恐地盯著被火烤得發亮的匕首,掙扎著往後退,他是聽說過這樣的刑罰的,據說肉一挨到刀子就熟了,更狠的還會讓犯人吞吃了自己的肉,掌刑人若是技巧嫻熟,還能保證犯人在肉被割光前都神智清醒。

  幾日後,蘇克裡大峽谷,樓蘭代表團呈上約定好的戰馬與毛皮等物資,以及叛賊蔣搏山,以祈求換回他們被俘的王子。

  “哪兒?”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說我說!”刀子才剛挨過去,還沒碰到肉,樓蘭王子便發出一串不似人聲的尖叫,雙腿抖成了篩子,褲子都濕了。

  出了牢房,季時傿喚來譯官,“給樓蘭人傳信,想要人拿叛賊來換。”

  季時傿抬了抬手,握著匕首的人便立刻停下。

  “是!”

  “我……”樓蘭王子臉色一白,冷汗直流,“我真的……”

  季時傿緊了緊拳頭,“你們收留他了?”

  季時傿說到做到,將樓蘭王子完好無損地送了回去,關押著蔣搏山的囚犯車被拉過來,季時傿從馬上跳下,三步並兩步地跨上前。

  她步伐極沉,臉上雖沒什麽表情,每一步卻都走出了要殺人的氣勢。囚車中的蔣搏山蓬頭垢面,形如喪家之犬,他聽到腳步聲後緩緩抬起頭,瞥見是誰後愣了一下。

  季時傿在囚車前停下來,她的右手緊緊按在腰側的佩刀上,雙目赤紅,烈火如炬,像是要將他焚燒殆盡一般。
    “小時傿啊。”蔣搏山笑了笑,“許久不見了。”

  季時傿冷聲道:“閉嘴。”

  “哎。”蔣搏山歎了歎氣,“到底是年輕氣盛,脾氣也大了些。”他笑了笑,“說起來,叔還沒恭喜你,平步青雲,從此以後前途不可估量啊。”

  “要是季兄還在……”

  “不許你提我爹!”季時傿厲聲打斷他,“你沒資格提他!”

  蔣搏山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我與季如慎情同手足,怎麽就不能……”

  “閉嘴!”季時傿咬牙切齒道:“你心裡清楚,我爹是怎麽死的,歧州百姓是因何而亡!我勸你少說兩句,留點力氣,到了陛下面前,我們再好好算這些帳!”

  誰知蔣搏山一點也沒有要收斂的意思,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激得周圍的人都憤怒地拔出了刀劍,對他怒目而視。

  他們中有許多人都經歷過歧州城破時的那場浩劫,親眼目睹過百姓是如何被殘忍殺害,戰友是如何靠血肉之軀抵擋西域聯軍的進攻。而這場浩劫的罪魁禍首,就是棄將士百姓於不顧的叛賊蔣搏山,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算帳?”蔣搏山臉上浮現出一絲茫然,隨後開始發笑,笑得肩膀都開始聳動,他嗆了氣,不得不停下開始喘熄,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道:“算帳啊,恐怕是來不及了。”

  季時傿皺了皺眉,敏銳地捕捉到他的不對勁,“你說什麽?”

  蔣搏山微笑著仰起頭,“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季時傿忽然開始覺得不安,雙目微怔,猛地撲上前,急道:“蔣搏山,你給我說清楚,我爹到底怎麽死的,他沒有通敵是不是,你說啊!”

  蔣搏山一把抓住面前的欄杆,形似癲狂 ,“怪就怪季如慎自己命不好,君要臣死臣敢不死嗎!季時傿你也一樣,你遲早淪落到和你爹一個下場!你跟我一起去死吧,啊?早死早超生,一起下地獄啊!”

  蔣搏山像條瘋狗一樣伸出手抓她,不停地喊著讓她一起去死,神智已然不清。

  季時傿心慌到極點,她眼睛赤紅,聲音顫唞著大喊道:“蔣、搏、山,你把話說清楚,你……”

  話音未落,囚車裡早已癲狂的蔣搏山忽然抖了抖,季時傿一頓,在空氣中聞到一股莫名又刺鼻的味道,像是……火藥!
  “大帥!”

  驀地,刺眼的火光一閃而過,季時傿呼吸一滯,慌張地往後退了兩步,守在邊上的一位將士撲了過來,猛地將她推開。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滾燙的火舌頓時席卷而來,一瞬間吞沒了坐在囚車裡的蔣搏山,他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被炸得人首分離,殘肢斷臂飛出去幾米。

  巨大的衝擊力將季時傿震了出去,雙耳滑下了一片黏膩又濕滑的液體,嗡鳴聲從顱腔穿到胸膛,季時傿重重地墜落在地,渾身上下沾滿了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鮮血。

  先前撤退的西域大軍衝過來,馬觀同一驚,看來大帥料想得不錯,西域人真的留了一手,利用她與蔣搏山之間的仇恨,但凡換個其他人,季時傿根本不可能靠近囚車。

  一旦主帥出事,軍心動搖,西域軍反撲過來,必定引起大動蕩。

  馬觀同看著季時傿被人抬下去,一把拔出刀,咬了咬牙怒喝道:“操/他/媽/的,弟兄們,跟他們拚了!”

  ————

  臘月二十二,西北主帥季時傿在蘇克裡峽谷中了埋伏,重傷不醒,副將馬觀同率兵與西域軍展開最後一戰,大敗敵軍。

  東瀛人趁機進攻海東港口,新調配的艦船沉了一半,兩廣水師提督何賢駕駛被炸毀了一半的戰船,衝向敵方主帥所乘的火炮指揮艦,與對方同歸於盡,主帥已死,大勢既去,東瀛人軍心不穩,倉促撤回東洋,此戰方休。

  梁齊因硬繃著一根弦,強撐著才沒讓自己倒下,東瀛人最後的拚死一搏,兩廣水師雖艱難地抵擋了下來,但數萬將士幾乎盡折於此,損失慘重。

  他協助僅剩的幾個參將收拾了殘局,重建了東海流域的邊防,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便聽到了外界傳來的季時傿重傷的消息。

  成元帝派了數名醫術高超的太醫前往西北救治昏迷不醒的季時傿,數不清的名貴藥材送過去,都於事無補。

  最後是梁齊因連夜趕到瀘州求徐正則出面,才勉強將季時傿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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