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說陳明哲，你這樣會失去我的。”不就打個籃球嗎？他都已經跟隔壁校的人約好了，要是輸了，那多沒面子。

  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先一步進來了。

  陳明哲聽到後，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道，“那是你自己答應的。誰答應的，誰去應付，我可沒那個閑工夫。”他說著掃了一眼教室，想要坐在倒二排。

  然而被梁越拉住了，“這也太后了，坐這兒。”他笑著把他推到了第三排座位上，心中想道，都這麽前了，她應該能看得到黑板吧？
  想到這裡，梁越目光和初蔓對上，兩個人不像是不認識的樣子。

  事實上，兩個人在兩個月前見過一面，不過當時林初蔓看起來有些狼狽。當然，這是她自己以為的。

  在梁越看來，她哪怕是哭，也極為惹人心疼，一雙小意的眼眸，如水般柔和，哭聲細碎，穿著一身校服坐在木製長椅上，仿佛跨越了千年時光，橫亙而來。

  哪怕時隔兩個月，他似乎還能記得初見她時的驚豔和心疼。

  想到答應她的事，梁越看了身旁的陳明哲一眼，心中道，“不好意思了，兄弟，可能要坑你一把了。”誰讓他答應了她，把位子讓給她的。

  不過因為現在時間還早，人還沒到齊，怕自己把位子讓給林初蔓後，他又換了個位子，所以梁越一直等教室裡的位子都坐滿了，才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林初蔓面前問道，“同學，可以跟你換個位子嗎？”

  看清他眼裡的意思，林初蔓終於低下頭，開始收拾起自己抽屜裡的東西了，因為還沒上課，所以她桌上也沒有多少件東西，只有一本書，幾把筆。

  梁越看著她把那些文具收進書包，背了起來，總感覺那個書包肩帶能把她壓垮似的。

  他自認為自己詞匯量豐富，每次作文都得高分，然而在看到她時還是想不出有什麽詞適合她。

  梁越看到後大概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給予了她肯定的眼神。

  這句話讓班上所有人都驚訝了一番，見過上趕著當學神同桌的，沒見過把這位子讓給別人的。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找到他那裡，怎麽那時候他誰都不幫，現在倒是賣起人來了？居然還怕他不同意，先斬後奏。

  在別人沒發現的時候，他朝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並沒有忘記跟她的約定。

  陳明哲的驚訝隻持續了幾秒鍾就消失了，他看著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女生，大概也明白是為什麽了。

  只是答應是答應了，神情卻還是有些猶豫。

  也是在看到面前的女生時，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天生帶著一股破碎感。

  她什麽時候搞定梁越的
  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無緣無故他不可能提出來換位子。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提前商量過，還有一種可能是梁越和自己認識，所以才想著跟她換位子。

  不過因為知道不合適，所以他控制住了想要幫她拿書包的手。

  林初蔓聽到後看了面前的男生一眼，又轉了轉頭看了陳明哲的方向一眼，沉默了會兒，最後還是答應了，“可以。”

  所以這點她完全可以放心。

  感覺稍微大聲一點都是對她的驚擾。

  陳明哲這麽一走神，身旁的位子已經被人坐下了。

  哪怕是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賣兄弟賣得這麽光明正大。

  先不說現在班上沒有位子，就憑她是女生這件事，陳明哲就不會當場讓她難堪，頂多在後面老師調位子的時候，跟老師說一聲罷了。

  期間，陳明哲目光和梁越對上，眼裡依舊溫和，只不過多了一分不解和怔愣。

  但喬寧自己認不認識梁越又怎麽會不知道？所以最後的答案無非是前者。

  喬寧先前就是在跟林初蔓說起這件事，哪想到最後吃瓜會吃到自己身旁的人身上，聽到這裡，她轉頭看向了林初蔓，眼裡盡是佩服。

  一道甜香隱隱綽綽，不知道是什麽的香氣。

  “你好，我叫林初蔓。”也不知道是哪裡人，語氣中自帶一股腔調，有點像他先前在蘇州聽到的腔調，不過在一些細節上又存在著差別。

  不管是對梁越的自作主張有多不悅，陳明哲聽到這句話，還是衝她點了點頭，禮貌道，“陳明哲。”

  事實上，就算他不說，林初蔓也知道他的名字，雲川二中大名鼎鼎的學神加校草，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她是衝著他來的，又怎麽可能不打聽清楚。

  只是林初蔓沒想到的是他這麽的好脾氣，哪怕被人算計，也還是這麽的溫柔。

  其實陳明哲也不是不允許別人坐他旁邊，只是不想他們吵自己而已。

  如果身旁的人總是有事沒事找他說話，就算有梁越幫忙說話，他也會找老師幫忙換位子的。

  所以當看到林初蔓隻說了個名字就沒再說話時，他心裡是有一點點好感的，這跟她長得好不好看沒有關系。
    如果是別人，身旁坐了一個這麽漂亮的女生，多少會有點激動，然而，他只是驚豔了一番，很快就收回了心神，這定力不可謂不強。

  而此時，班上其他人看到林初蔓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眼神開始變化了起來，從原先的驚豔到現在的有點吃味。

  怎麽什麽好事都被她碰上？難道長得好看的人，運氣都不會差嗎？一群人心中想道，要說對她充滿惡意反正是沒有，但羨慕卻是有的。

  不過他們兩個坐一起，還真是養眼，同樣醜不拉幾的校服穿在他們身上跟鍍了一層金似的。

  一群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來兩個人站一起走在校園裡會引起多麽大的關注了。

  門口，老師進來後看到他們也愣了一會兒，因為陳明哲是個熟面孔，所以他更多目光是放在林初蔓的身上。

  “難怪我覺得一進來就蓬蓽生輝，原來我們班上多出了一對金童玉女啊。”只不過片刻，他就收回眼神，看向了底下同學，開玩笑說道，打消了師生之間的距離感。

  作為被調侃的對象，陳明哲十分冷靜，而他身邊的女生倒是臉上多出了一分被打趣的紅暈。

  臉皮倒挺薄的。

  索性班主任也沒繼續說下去了，在點完名後，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就開始上起了課，這倒是讓大家剛開學的興奮散去了許多。

  座位上，林初蔓的表情變化並不大，甚至在老師講課時聽得更認真了。這倒是讓一些以為她想要追陳明哲的女生打消了心中的猜測。

  可能她真的是想學習？
  不過也是，有這麽一張臉又何必大張旗鼓追別人，怕是想追她的人都能排成一個隊伍。

  林初蔓余光從周圍收了回來，這是真的認真聽課了。

  放學後，梁越一如既往跟陳明哲一起走，看到他身旁坐著的女生，他輕咳了兩聲，把正在收拾書包的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林初蔓停下動作，抬頭看見他，詫異過後，就是朝他露出了一道友好的笑容。

  “謝謝你啊，梁越。”她說的是今天早上的這件事。

  梁越看到後心臟加速跳了兩下，移開目光，輕描淡寫道，“不用謝，小事一樁。”不過神情並不像先前那麽自然。

  她笑起來怪好看的，至少是比哭起來的時候好看。

  陳明哲看著他拿自己做人情，拎著書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了。”他看向他冷淡說道。

  本來梁越還想跟她多說兩句話的，聽到這個，沒辦法，只能朝林初蔓抱歉地笑了笑，大步朝已經走遠的人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兩個離開，林初蔓收回眼神後，看著一旁明顯在等自己的喬寧，加快收拾書包的速度，走到她的面前，道了聲歉，“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兩個人也是在聊過之後才知道自己家在同一條街上，所以約好了放學後一起走。

  聽到她的聲音，喬寧擺了擺手，連忙道，“沒事沒事。也沒等多久。”等美女那叫等嗎？那叫榮幸。

  說著，她看著林初蔓眼裡露出癡漢表情，喬寧什麽優點都沒有，就是顏控。

  在兩個人離開教室的時候，另一邊，梁越和陳明哲已經走出校門口了。

  他邊走邊跟陳明哲解釋起了自己為什麽把位子讓給她的事。

  “我家附近不是有條長椅嗎？上學期暑假的時候，我看到她因為期末分數的事在那邊哭，你也知道我這人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再加上她穿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所以就走過去問了一下，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梁越其實自己也有點懵，為什麽兩個人說著說著，最後話題跑到了他上面？只能說巧合了。

  陳明哲聽完後，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麽沒看見其她女生哭的時候你答應她們？”分明就是看臉，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擺明了就是不相信他的話。

  聽到這個，梁越義正言辭道，“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她哭的樣子，心都能讓人看碎。”

  “更何況，其她人是什麽企圖我又不是不知道，雖然我平時做事不靠譜，但這點兄弟情還是有的。”

  梁越說著說著，忍不住替林初蔓說起了好話，“她跟那些想要接近你的女生不一樣，她是真的想要學習的，平時你能幫她一點是一點，她也挺不容易的。”想到從旁人那邊打聽來的消息，哪怕直男如他，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同情。

  父親是搬貨工人，母親是家政，兩人到手的工資本來就少，又是個重男輕女的，能讓她讀到高中就不錯了，如果考不上大學，怕是不會花錢讓她複讀。

  而考不上大學，就只有高中學歷，除了那些不需要技術活的工作，她也乾不了別的了。

  梁越其實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但那個人是林初蔓，是那個他看到後一眼就覺得驚豔的人，所以難免生出憐惜。

  更何況這對他來說，只是件小忙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