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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廚娘投喂崽崽日常》第六十七章 【067】
  第六十七章 【067】

  薑翹不敢找尹徴確認他到底有沒有看過這封密信, 她又不得不提防,於是只能默默與他保持距離。

  說白了都是同事,他還充當著皇帝的眼線, 本來她也不該對他有完全的信任。

  只是疏遠而已,面子上過得去,倒也不顯得她做得不體面。

  水燒好了,薑翹給尹徴泡了茶,而後淡笑著說:“辛苦尹郎君了, 若是晚上有空, 可以來嘗嘗新摘的野菜和蘑菇。我要去換掉濕衣裳,失陪。”

  尹徴還在那傻笑呢, 仿佛並沒有感覺到她神色與語氣的異常, “薑娘子快去罷,免得著涼了。”

  薑翹頷首,拉著宋如羨一同離去了。

  當晚雨霽,明明沒有薑翹的活,但她還是掌杓, 做了素炒蘑菇、肉末薺菜這兩樣, 還炒了雞蛋醬,洗乾淨的蒲公英和苦菜可以蘸醬吃。

  蒲公英俗稱婆婆丁, 吃的是未曾開花之前的貼地長的葉子,它味甘微苦,可藥可食, 而苦菜顧名思義, 的確是苦的。

  這兩樣野菜的味道太獨特, 孩子們有點兒接受不來。

  雖然清炒蘑菇並沒有加肉,但是炒菜的油是雞油,因此多了些葷油的香味,每一片蘑菇上都閃著油光,一口咬下去,有嚼頭的同時還微微有些爆汁,又柔又韌,搭配黃米飯一起吃絕佳。

  這年頭,發個燒是有可能要人命的,薑翹又問了柳迎春幾句,得知陳雪花已經喝過藥了,便柔聲說:“明日便好生歇著,不再發熱了再說,病了便多睡覺,好好喝藥。”

  薑翹好奇地問過,宋如羨卻說:“禮物自然要驚喜,說出來多無趣。”

  孟典膳郎覺得不過就是幫幾天忙,於是問道:“薑典食覺得如何?”

  言風裳看了一眼眾人,見大家都不喜歡這兩樣蘸醬菜,不禁搖搖頭:“可惜你們不能理解它們的美味。”

  這倒也不是不能說的秘密,不過不好大肆宣揚,薑翹點點頭,就沒再問了,走到新人跟前,隨便掃一眼,相中了一個中年女郎。

  畢竟是在庖屋做活,薑翹又是極愛乾淨的,這群人裡,只有這位中年女郎發髻乾淨,衣角一點汙漬也沒有,指甲也修剪得短而圓潤,一看就是不需要薑翹操心衛生的人。

  新人們剛被教過規矩,沒人敢交頭接耳,但是對於這男人上趕著的模樣,那是一點兒也瞧不上。

  這時,忽然有什麽東西掉落的“咣當”一聲在她們身後響起,倆人下意識回頭,卻只看見有人自然而然地走進典膳內局裡,沒看到掉了東西的人。

  手藝可以一點點教,像陳雪花那種只會燒火和切菜的也挺好,但如果要是人太邋遢,免不了薑翹隨便說一句都要遭到對方的抱怨。

  舍館裡,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但是陳雪花生病了。

  漫長的路被暴雨打濕,空氣中還留著若有似無的雨後芳香,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好怪,也不知是什麽人。”薑翹嘀咕了一聲,趕緊與宋如羨加快了步伐。

  陳雪花虛弱地點了一下頭,柳迎春補充道:“午後那場大雨下起來時,雪花才進皇城,沒了車,也不敢進別處的院子,頂著暴雨回的舍館,沒多久就發熱了。”

  “若是往日細嫩的小蔥倒是極好,生吃也是香的, ”馮巍然皺著眉頭梗著脖子,艱難地咽下一口苦菜,“但是這菜不同,怎會苦似藥湯?”

  “苦嗎?好像是有點,但並不難吃啊!”

  同寢的幾人顧及陳雪花不適,也沒有聊到太晚,便早早睡覺了。

  往年新人都是年初開始教規矩,最遲三月的月底就可以分配到各局,現下都四月了,是比往年晚一些的。

  她勉強開口道了謝,而後閉著眼睛縮在被子裡聽其他人閑聊。

  陳雪花做了薑翹的專屬幫廚後,與薑翹假期同步,只是今日她想去東市玩,便沒有一同上山采野菜。

  薑翹略施一禮,道:“多謝典膳郎關心,陳雪花生病了。”

  孟典膳郎壓低聲音道:“本來也該是上個月月底送來的,只是後來陛下好像有什麽事情要查人,這才推遲了一陣子。”

  明天薑翹是晌食的班,所以還是回舒適的典膳局舍館休息最好。

  “阿姐,你的嘴巴沒有問題嗎?”言風棠小聲問道。

  次日上午,薑翹和宋如羨進東宮之前,剛好趕上新一批人進典膳局。

  “怎麽會有問題?”

  “正巧這兒有一批新人,你先挑一個過去給你幫忙也好。”孟典膳郎揚了揚下巴,指向那群新人。

  薑翹正要開口,當中一個青年郎君卻自告奮勇走上前來,雙眼直勾勾盯著薑翹道:“這位娘子,我是有些庖廚技藝的,如若娘子需要幫忙,盡管吩咐。”

  不知怎麽,就說到了薑翹的生日上去。

  等暮食吃完之後,孩子們陸續離開,薑翹和宋如羨慢悠悠地朝著宮外走。

  “難怪難吃。”馮巍然歎息,轉頭去品嘗蘑菇。

  “阿姐吃不出它們很苦嗎?”

  這三個異類惹得其他同學好一番震驚。

  之前宋如羨問過她的生辰,近日在給她準備生辰禮物了。

  同樣喜歡蘸醬菜的謝靈譽也跟上:“是的,有品位!”

  薑翹看了一眼列隊的二十幾人,疑惑問道:“今年新人怎麽來得這麽晚?”

  聽了言風裳的話,薑翹不禁激動地鼓了鼓掌:“有品位!”

  “這是怎麽搞得這般嚴重?在外面淋雨了嗎?”薑翹的鋪位挨著陳雪花,上床時順手幫她掖了掖被角。

  孟典膳郎正跟新人說話,一抬頭,剛好看見薑翹身邊只有宋如羨一人,寒暄兩句便問道:“你身邊另一個幫廚呢?”

  陳雪花已經睡過一場,現在臉上滾燙,眼睛鋥亮,整個人都紅撲撲的,一看就不太舒服。

  薑翹面不改色吃了一口蘸了雞蛋醬的蒲公英,而後說:“正巧,它們清熱敗火,也是可以入藥的呢。”

  薑翹癟癟嘴,都到這份兒上了,她要是拒絕,也不太好看,他又是熟手,不會添亂,於是點頭答應了。

  很快,孟典膳郎帶著其他新人離開了,薑翹也與宋如羨和這個新來的男人一起進東宮。

  這男人在路上自我介紹,他名為吳函,二十六歲,前些年妻子與他和離,這幾年收成不好,他就把家裡的地賣了,獨自進京,找個活計乾。

  以他的手藝,考典食又考不上,於是從幫廚做起。

  吳函的話很多,目光也一直落在薑翹身上,薑翹卻不多接茬,基本都是他說什麽她就“嗯”一聲。

  不是薑翹膈應陌生的異性,而是她總感覺他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

  看似是熱絡甚至是討好,但其中蘊含著多少審視和品評,只有當事女性能夠敏銳地體會到。

  那種不懷好意的、想佔便宜的、如果得不到就要毀掉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太炙熱了。

  本來在典膳局那會兒,薑翹還沒覺得,但是這一路上,她都在被他不加收斂的打量冒犯著,於是晌食還沒開始製作,她就已經決定,明天絕不用他了。

  今天中午,薑翹收了一把春菠菜。

  菜地裡逐漸茂盛了起來,最先收獲的菠菜,一半被薑翹用來炒肉片,另一半用於煮湯。

  在做飯過程裡,吳函倒是老實,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但薑翹不喜歡他這個人,所以並不打算更改主意。

  正如他所說,他會做飯,跟宋如羨一起給薑翹打下手,倒是比陳雪花利索一點兒。

  這餐做完之後,孩子們還沒到典膳內局,宋如羨看了薑翹一眼,對吳函說:“你先回去吧,洗碗有雜役乾,才分來典膳局,你還得收拾舍館呢。”

  吳函意味深長地對宋如羨笑了,欣然離去。

  等人走後,宋如羨丟下手裡的抹布,深吸一口氣,下了多大決心似的,對薑翹說:“阿翹,明日可以不要讓吳函來了嗎?”

  薑翹以為她也察覺到了吳函不像什麽正經人,於是果斷點頭:“我正有此意。”

  宋如羨松了一口氣,又撿起抹布,神色晦暗不明地去擦灶台。

  孩子們一到典膳內局,就看見了桌上的菠菜炒肉片和菠菜湯,紛紛驚喜地問道:“是菜地的菠菜收獲了嗎?”

  “是的!”薑翹笑起來,看梁勁松如約幫忙擺上碗筷,便把傅典食那邊才出鍋的鍋塌雞蛋也遞了過來,宋如羨順手接下,放在桌上。

  所有人一天天看著長大的菠菜終於收獲了,明明大多數人都沒動手,但就是莫名的驕傲,開飯後,第一時間去嘗菠菜炒肉。

  菠菜還是那個菠菜,與平常的沒有兩樣,但孩子們就是覺得,這菠菜更加好吃一些。

  “心理作用。”薑翹無情地說。

  邱歲卿搖頭:“並不,真的好吃!”

  “好,真的好吃!”薑翹改口。

  孩子們拿這塊菜地當寶貝,薑翹說什麽都不好使,就算只是普通蔬菜又如何?幻想出來的出類拔萃那也是出類拔萃。

  午休時間,小朋友們喜歡跑跑跳跳,典膳內局的院子裡玩不開,於是他們不打擾薑翹,吃完飯就離開了。

  薑翹跟宋如羨洗了手,摘了圍裙,這便要回舍館了。

  才出典膳內局的大門,薑翹覺得腳底不太舒服,於是說:“你先走,我整理一下鞋子。”

  宋如羨不把她丟下,慢吞吞地倒著走。

  就在薑翹要調整好鞋襪的時候,一聲驚恐的尖叫嚇得她猛然抬頭。

  前邊轉角只有宋如羨的裙擺晃了一下,而後隱沒在宮牆後。

  薑翹大步流星衝過去,順手取下沒提利索的鞋子,一眼就看見轉角後有一個男人捂著宋如羨的嘴巴,她果斷地拎著鞋子掄在男人頭上。
    這一下子給他砸蒙了,不禁松了手,一扭頭,才發現是薑翹。

  薑翹一看是吳函,定睛一瞧,又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但還是動作迅捷地把宋如羨拉到身邊,然後把頭上的發釵拔了下來,尖頭指著他。

  吳函不多說話,眼神一凜,抬手就要兩個人一起打。

  他覺得自己雖然不算強壯,但到底是個男人,兩個小娘們兒也能收拾得了。

  哪想眨眼工夫,薑翹的簪子就戳在了他手掌上,他下意識地叫出了聲,一下子疼得大腦一片空白。

  薑翹可不手軟,她把另一隻手裡的鞋子丟下,騰出手去鉗製住了吳函,而拿簪子的手則是二次發力,直接把他的手按在了牆上,用簪子牢牢插住。

  雖然並未穿透他的手掌,但估計也差不離,鮮血不斷流出,很快就順著兩個人的胳膊流入袖子裡。

  吳函想要掙扎,卻因為太痛,一點兒勁兒也使不上,見情況不妙,趕緊討饒。

  宋如羨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而後協助薑翹一起按著人。

  薑翹也並未松手,而是冷漠地問:“你知道我怎麽殺雞嗎?”

  吳函對上她的眼神,心中一寒,一下子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是東宮之中!你你你怎麽敢、你怎麽敢殺人?”

  薑翹淡淡地笑起來:“我當然不會殺人,但你要知道,我想怎麽處理你,就跟我能決定怎麽處理一隻雞一樣。”

  “你到底是什麽人?”吳函從未見過這樣的女郎,除卻他那個無趣的妻子,大多都是樓子裡柔媚溫順的,再不濟,路上遇見的女子也大多不聲不響。

  她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庖廚,怎麽可能讓他吃這麽大的虧?

  薑翹微微轉動簪子,絞得他掌心的肉更疼。

  “我不過是一個憑廚藝在這裡站穩腳跟的庖廚罷了,”她更加鎮定,眼裡滿是嫌惡,“但你要知道,我的廚藝給我帶來了數不清的好處,包括但不限於——我說什麽,太子殿下都會信。”

  吳函終於感覺到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哆哆嗦嗦地說:“不管怎樣,你也不能這樣對我!我不過是看見了熟人,想打個招呼……”

  宋如羨心頭一緊,指甲摳著吳函手腕的肉,以此警告他住口。

  吳函卻逐漸得意了起來:“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許也還不知道吧?宋秋秋就是個表子,我是她的恩客,在她身上花了數不清的銅板……”

  還沒說完,薑翹便再次用力地擰了一下簪子,幾乎要把他手掌那一圈的肉給絞下來。

  吳函的話說不下去了,鬼哭狼嚎地叫起來。

  “出去嫖,還有臉面說出來?”薑翹嗤笑一聲,“我告訴你,這件事如果你膽敢在外面宣揚,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吳函以為自己這麽說,就能讓這女人松手,萬萬沒想到,都這樣了,她還在維護那個表子!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了,吳函胸口劇烈起伏:“你這麽維護她,難不成以前你也是當表子的?”

  宋如羨的秘密被戳破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失神了,但聽他侮辱薑翹,根本來不及思考,就抬起一腳,踹在了他□□上:“你住口!”

  起初她是不記得吳函這號人的,直到之前在庖屋,他試圖對她動手動腳,她才隱約有點印象,因此一直提防。

  現在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被說破,先不管薑翹以後怎麽看她,她總不好拖累薑翹遭到他的詆毀。

  吳函疼得整個人靠著牆要往下滑,站都站不穩,呼喊聲嘶啞而刺耳。

  這時,不遠處有一個男聲響起:“薑典食需要幫助嗎?”

  薑翹心跳如鼓,扭頭一看,是一個比較臉熟的侍衛。

  路金陽過年那會兒吃過一次薑翹做的餅乾,另一塊給了阿娘,他娘也喜笑顏開,這讓他記了薑翹的人情,因此明明他早就看見了,卻一直沒有出手,等著薑翹收拾人。

  眼看著這男人要不行了,他怕薑翹和另一個娘子真沾上人命,才出聲提醒。

  薑翹歎息一聲,微微松了手:“勞煩郎君派人把他押送到典膳局,辛苦了。”

  路金陽看她這下手狠得,不像是尋常小事,於是應下了。

  把痛到兩眼發黑的吳函交到路金陽手上時,薑翹還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路金陽覺得她這一笑更嚇人了。

  等路金陽把吳函押走之後,薑翹脫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宋如羨疲憊地對視了一眼。

  宋如羨很快就避開目光,拿出帕子來,垂著頭,坐在薑翹身旁,給她擦了擦手上的血。

  這一遭意外,看似她們倆盡力沉著應對了,但實際上心裡還是慌得不行,而且為了防止吳函掙脫,廢了老大力氣,堪稱心靈與□□上的雙重疲憊。

  現在危機解除,薑翹後返勁兒地感到力竭,靠著牆休息了一下,才把沾了血的簪子包好,又穿好鞋子,與宋如羨一同出宮。

  想來是路金陽交代過門口的侍衛了,所以薑翹袖子上的血並沒有讓門口的人驚詫,例行檢查過後就放行了。

  倆人稍微有些踉蹌地走在橫街上,宋如羨始終忐忑不安。

  難道薑翹不問些什麽嗎?

  事已至此,只要薑翹開口,她一定會告訴薑翹真相,如果薑翹不能接受,她也可以調崗。

  可是直到她們回了舍館,薑翹也沒有問半個字。

  舍館裡除了沉睡的陳雪花之外沒有其他人,薑翹把手臂上的血跡洗乾淨,換了衣裳,重新挽了發髻,才後知後覺地松了一口氣。

  剛剛她一切的行為都沒有思考過程,全都是本能反應,因此現在稍微回憶一下,都覺得太險了。

  但凡出了一點兒意外,她和宋如羨都不可能不受任何傷害地離開東宮。

  薑翹筋疲力盡地伸了個懶腰,而後問道:“我要去見孟典膳郎,你歇好了嗎?”

  宋如羨下意識點點頭,然後跟上薑翹一同去典膳局。

  薑翹再怎麽有理,在宮中傷人也是事實,孟典膳郎這關能不能過,還得看情況。

  倆人皆是萬分忐忑,然而見了孟典膳郎,卻發現她十分擔憂地問道:“你們受傷沒有?”

  “啊?”薑翹到嘴邊的話全被打亂了。

  孟典膳郎起身,沒等她們行禮,就挨個拉著檢查了一圈,看她們沒事,才點點頭:“萬幸沒事,方才真是嚇壞我了!東宮侍衛那麽多,及時喊人啊,怎麽能那麽衝動?”

  薑翹喉頭一哽,而後行禮道:“多謝典膳郎掛心,是我太衝動了。當時他抓走宋如羨,欲行不軌,來不及思考太多。”

  “那個吳函,已經被我關起來了,”孟典膳郎重新坐回座位上,“路侍衛已經與我說過了,可以確認是他品行不端,在宮中,騷擾侵犯異性是大罪,他會被注銷契書,按契書賠償培訓費用後,被逐出宮去。”

  宋如羨感激地向孟典膳郎稽首:“多謝典膳郎!”

  “起來吧,太客氣了,”孟典膳郎說,“今日你們受了驚嚇,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以找人串班,好好調整一下,去吧。”

  薑翹和宋如羨一臉茫然地被送了出去。

  原以為至少要被罵一通,大不了被責罰,萬萬沒想到,她們今天的行為居然被算做了自衛。

  薑翹明白,這是因為孟典膳郎是女性,她能共情到兩個弱女子的恐懼,理解絕境下的反擊,如果今天處理這件事的不是孟典膳郎,恐怕這就算防衛過度了。

  回到舍館後,薑翹本來打算睡一覺,宋如羨卻怯怯地拉住了她,在門口說話。

  “薑娘子聽見……聽見他說什麽了吧?”宋如羨小聲問道。

  薑翹眉頭一皺,覺得大事不妙:“你突然這麽生分乾嗎?我聽見了又如何?”

  “你、你不會嫌棄我,覺得惡心嗎?”宋如羨的聲音又矮下去幾分,這樣的話她自己也有點說不出口。

  “怎麽會?你不是受害者嗎?”薑翹“嘶”了一聲,覺得這她可得給宋如羨說道說道了,哪有從受害者身上找問題的?
  宋如羨低頭:“對不起,我之前怕你們覺得我惡心,並沒有告訴過你們……”

  其實給自己贖身以後,她已經漸漸走出來了,往常並不會感到自卑與痛苦,可是她無法想象,別人會用什麽樣的目光看待她。

  薑翹上前一步,擁抱了宋如羨,在她耳畔低聲說:“都過去了,你莫要有負擔。”

  宋如羨咬了咬牙,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鼻頭一酸,眼淚滴在了薑翹肩頭。

  就這樣在薑翹瘦小但無比寬廣無比溫暖的懷抱裡,宋如羨漸漸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定了定神,三言兩語交代了自己的往事。

  說得簡單些,便是她爹給她找了個城裡人,讓她嫁了。

  丈夫是個衙役,家裡條件也不錯,最初待她也是不錯的,允許她玩樂,也允許她讀書。

  只是好景不長,這男人犯了錯,丟了活計,他求人幫忙,對方相中了宋如羨,於是這狗男人就想讓她當家妓。

  宋如羨不從,狗男人就設計讓人綁了她,把她賣到了樓子裡。

  這期間,宋如羨並沒有被巨變打垮,她深知不會有任何一個嫖客的承諾是真的,於是暗中藏錢,想盡辦法,終於給自己贖身,離開了故鄉,千裡迢迢來到京城為生。

  薑翹聽完之後,也忍不住掉了眼淚,拍了拍宋如羨的背,斬釘截鐵地說:“現在我聽完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真的很厲害,你拯救了自己,是值得佩服的——任何人也不可以嫌棄你,因為犯錯的是你阿耶,是你曾經的相公,而不是你。”

  古代女子的一生,總是被父親支配,被丈夫支配,所有的厄運又總與成為奴隸、表子相關。

  想要逃離這樣的命運,難如登天。

  至於宋如羨經歷的苦難,又怎能是粗略的幾句話,可以蓋過的呢?

  宋如羨長長呼出一口氣,再也控制不住,嗚咽出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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