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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做母后》第十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第 10 章

  ◎宮中◎
  太后所居住的萬壽宮是個三進的宮殿,頭一進並不住人,被太后拿來禮佛。太后住在第二進,梁國夫人偶爾入宮小住時,便住在距離太后較近的東配殿之中。

  太后的居處並無什麽名貴的花卉,隻簡單擺了幾盆盆景,景泰藍花瓶中的萬年青、琺琅描金象瓶中的松、竹、梅歲寒三友等。這些盆景及其瓶上花紋寓意各不相同,譬如萬年青取“萬年長青”之意,金象則象征著“太平有象”,歲寒三友更是各有風骨,“松柏經冬不凋,竹子臨寒不懼,梅花傲雪怒放”,為人所稱讚①。

  梁國夫人在走到最後一株石榴紅子孫萬代盆景跟前時,盯著這盆景仔細端詳了一陣,心下頗覺諷刺。當初太后將這盆景置於此處時,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看到昭睿帝廣納后宮,子孫滿堂。太后怕是未曾想到,昭睿帝會為了方蓧那短命鬼守身如玉,以至絕了子嗣吧?
  雖嘴上未曾說什麽,但梁國夫人對昭睿帝屢屢拒絕她,毫不顧忌她的臉面,心裡頭終究是有怨的。

  太后上了年紀受不得寒,每到冬日,宮殿裡地龍總是燒得旺旺的。梁國夫人才一入殿,便感覺到一股熱浪拍打在自己臉上。

  此時,太后正坐在羅漢床上,梳著傾髻,頭上斜插著一支累絲鳳凰銜珠步搖,銀發被小心地掩藏在珠花與發髻之中。她身著一件玄色繡金邊雲錦小襖,外罩棗紅繪祥雲紋比甲。一名身著淺綠色宮裝的宮女正拿著美人錘為她捶腿,還有一名宮女則為她捏著肩。

  底下跪著一名小太監,口齒伶俐地向太后稟明了迎雲蓧入宮後發生的事。

  太后聽這小太監說人被昭睿帝給劫走了,倒是未曾動怒,隻睜開雙眼道:“想不到皇帝竟如此看重這個丫頭……罷了,皇帝既然不讓哀家管這丫頭,她的事,哀家就不過問了。反正哀家讓她入宮,本也只是想讓她好生照顧皇帝。”

  這時,太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梁國夫人,面上頓時多了幾分喜意:“阿蕊,方才你說要去園子中為哀家摘一支宮粉梅來配哀家新得的美人拂面琺琅瓶,說要看看是這瓶上的美人嬌還是花嬌,你既回來了,可是摘來了?”

  梁國夫人搖了搖頭:“方才,我去禦花園的時候,看到表哥派人來接雲家小姐了。那雲家小姐一路乘坐著步輿向著坤澤宮而去,當真好大的架子,我一見便沒了心情。”

  誰知,太后聽了梁國夫人的話,卻是幽幽一歎:“她的事,你就莫管了。還得指望著她來勸你表哥好生用膳、好生喝藥呢,總不能她才剛入宮就罰她,把她給攆走了,你表哥的病可怎麽辦?只要她能夠勸得你表哥好生養病,讓你表哥多幾分歡樂,莫說是下哀家面子了,讓哀家把她當祖宗供起來都行。”

  “姑姑,我是眼紅她一個步輿麽?”梁國夫人跺了跺腳:“我是在為您鳴不平啊!這人分明是您接入宮中的,卻讓表哥給截走了,還賜了步輿這麽一路招搖過市,這分明是不將您的顏面放在心上啊!”

  以往都是她仗著太后之勢逼得旁人對她讓步,這回,她成了被逼著讓步的那一方了嗎?
  在太后堅定的眼神下,梁國夫人終是選擇了低頭。

  梁國夫人聞言,怔愣在原地。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滿意得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的委屈。王嬤嬤,去將哀家新得的那匣子南海明珠拿來,讓阿蕊帶回去,或是留著串成珠珞,或是賞人,都是極好的。”

  梁國夫人未曾料到會得到這麽個回答,一口氣堵在心口下不去,臉色十分難堪。她平複了一下心緒,問太后:“這是怎麽一說?姑姑怎麽就能篤定,表哥肯聽她的話?”

  “姑姑,我明白了,我近日不會主動去招惹那小丫頭的。”

  自那以後,梁國夫人便明白,凡是昭睿帝所做的決定,唯有先皇后方蓧能讓其改變主意。梁國夫人是真不相信,雲蓧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那麽大的能耐。然而太后接下來的話,改變了梁國夫人對此的認知。

  這是梁國夫人最為隱秘的心傷,也是她這些年最意難平之處。

  她默默地擦去了自己刻意模仿方皇后描摹的妝容,褪下了身上仿照方皇后佩戴的首飾,而後遵從家族以及太后姑姑的意思,嫁入了梁國公府。家族與她做了這麽些年的皇后夢,終是碎了一地,哪怕她放下自己的尊嚴,去效仿自己最為厭惡的人,也未能讓昭睿帝多看她一眼。

  她覷了眼太后的神色,見太后微露不悅之意,趕忙話鋒一轉:“當然了,我這麽說不是在責怪表哥。表哥一向孝順,想來是那雲家丫頭給皇上灌了迷魂湯!明明您才是表哥最親近之人,這回,表哥卻為了個外人拂了您的面子,實在讓我氣不過!”

  梁國夫人執著地等了昭睿帝好幾年,相信自己早晚有一日能焐熱昭睿帝的心,可自打那日之後,梁國夫人再也不說自己要嫁給昭睿帝這話了。

  太后一想到昨日與昭睿帝對話時,昭睿帝那油鹽不進、生無可戀的樣子,心口便是一陣絞痛。

  她萬萬想不到,那個心如鐵石的昭睿帝,竟也是能夠聽得進人勸的,更想不到,她忍了方皇后這麽些年,到頭來,還要忍這麽個與方皇后頗有淵源的小姑娘。

  昭睿帝有多固執,梁國夫人是見識過的。方皇后過世的第三年,昭睿帝因積勞成疾、悲傷過度而病倒,梁國夫人曾親手做了湯羹給昭睿帝,卻被昭睿帝派人攔在了門外,連門都沒讓她進。

  她已經送走了自己的長子與幼女,萬萬不願意再送走這膝下唯一長成的兒子。

  “昨日,她入宮看望你表哥,勸得你表哥將藥好生喝完了。如若不然,你以為哀家為何會賞賜她東西,還特意將她召入宮來?看在她對你表哥還算有用的份兒上,她若不是做了什麽十分讓人看不過眼的事,你便忍忍吧。”

  方才太后對梁國夫人所說的那番話卻也不是虛言,眼下對太后來說,什麽都沒有昭睿帝的身子重要。

  那日,也是這麽個大冷天,霜雪鋪了滿地,呼呼的風刮在臉上似要將人的皮肉掀去一層。梁國夫人就這麽站在坤澤宮外,看著周圍經過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帶來的湯羹漸漸冷卻,一如她的心……

  太后素知自己這侄女要強,凡事不肯落於人後,當即便將她招到身邊兒來,撫著她的手道:“你若是羨慕,等過陣子,你表哥身子好些了,哀家挑個他心情好的時候與他說說,讓他給你也配個步輿。雲家丫頭不過是個小姑娘家,身上無品無級的,總不好讓她越過了你去。”

  梁國夫人知道太后最是看重昭睿帝,難以忍受旁人在昭睿帝心中越過她去,於是便故意拿這方面來說事,想著太后定會氣不過去找雲蓧的麻煩。

  王嬤嬤面兒上躬身應了,心中卻道,不過是找雲小姐麻煩沒找成罷了,算是哪門子委屈?這些年,梁國夫人讓太后縱得越發嬌氣了。

  坤澤宮位於皇城中軸線上,鳳儀宮與居安宮則分別坐落於坤澤宮的東西方,是后宮之中距離坤澤宮最近的兩座宮殿。

  后宮之中久久無人居住,這座居安宮也是昭睿帝臨時命人收拾出來讓雲蓧住的。昭睿帝不願委屈了雲蓧,本是要安排雲蓧住在居安宮正殿,雲蓧卻以不合規矩為由謝絕了此提議,主動搬去了居安宮的東偏殿居住。
    除了雲蓧帶入宮中的南溪以外,昭睿帝還另外安排了兩名小宮女並兩名小太監來服侍雲蓧,這兩名小宮女一個名喚秋菊,爽朗大方,一個名喚秋棠,溫柔細致,二人得了雲蓧的賞後,南溪想著接下來要與她們共事一陣子,有意與她們拉近距離,便引著她們說了一會子話,又與她們打探了一下宮中的情況,不多時,秋菊、秋棠與南溪三人已經能熱絡地彼此稱呼一聲姐姐妹妹了。

  雲蓧看著這幅光景,心道,南溪說是沉默寡言,看樣子也是相對南鵲而言的。真真需要用上她的交際才能的時候,她還是很可靠的嘛。

  兩名小太監一個名喚小錢子,一個名喚小路子,小錢子看著頗為機靈,正是那日勸昭睿帝喝藥的小太監,小路子則人高馬大的,讓人看著很有安全感。

  雲蓧是小錢子的師傅郝公公送來這居安宮的,可惜郝公公才將雲蓧送到此處,便急匆匆回去找昭睿帝複命了,沒領雲蓧的賞,也沒坐下喝口茶歇歇腳,雲蓧便讓小錢子代為轉達她對郝公公的感謝之意。

  小錢子自然應下了這樁活計,而後,細細與雲蓧介紹起宮中的情況來。因宮中人口簡單,隻昭睿帝與太后兩個正經主子,小錢子便將他們的喜好與忌諱對雲蓧分說了一番。

  “太后娘娘自上了年紀,性子便越發古怪。不過雲小姐不必擔心,只要您能勸動皇上按時用藥,好生用膳,太后娘娘就不會為難您。太后娘娘有一極為寵愛的侄女梁國夫人,時常出入宮闈,那梁國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偏又十分得太后娘娘寵愛,雲小姐若是見了她,盡量別與她發生衝突。至於皇上……”小錢子歎了口氣:“皇上這病症,卻要從先皇后仙逝說起了……”

  待雲蓧得知,自先皇后離世後,昭睿帝就沒能好生休息過,每每睡不到幾個時辰便從夢中驚醒,一顆心便不由揪了起來。似他這樣,便是鐵打的人,也遭不住,也難怪他會屢屢生病,難以好轉。

  看樣子,除了藥補、食補之外,還得想個法子,解決了昭睿帝這少眠之症。

  雲蓧這般想著,眼皮子開始打架。忙碌了一日,她終是體力不支,躺在拔步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朦朦朧朧間,雲蓧竟“看”到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跪在佛像前,祈求夫君能安然歸來。為此,她在緊盯前線戰事、協調各方勢力、為夫君保障後勤暢通之余,還抽空抄錄了《般若心經》、《地藏經》等經書,既是為前線之人祈福,也是為了讓自己靜心。

  雲蓧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卻隱隱覺得她是傳聞中已故的方皇后。想來,是方皇后在天有靈,不忍看著昭睿帝飽受折磨,是以給她托夢來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雲蓧便睜開了眼,洗漱完畢後,命人點亮了油燈,學著夢中宮裝女子的樣兒,開始抄錄起佛經來。她不知這般做是否有用,倘若她夢中的女子當真是方皇后,她所做的一切,應該是有用的。至少,方皇后祈福完後,昭睿帝當真回到她身邊了,不是嗎?
  本朝記載中,昭睿帝禦駕親征的戰役唯有一次,便是昭睿帝初初登基、主少國疑、藩王窺伺之際,昭睿帝的皇叔秦王不服昭睿帝的統治,明知羌人有意趁著新老交替之際犯邊,還撤走駐兵予他們方便,最終導致大夏門戶大開,羌人大舉進犯,與此同時,秦王亦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乾起了謀反的勾當。

  秦王一反,其余藩王們亦是蠢蠢欲動,隻待昭睿帝自顧不暇,便要準備脫離大夏的統治自立。

  昭睿帝若是不能給予秦王一擊,國內形勢立時就要生變,一個弄不好,昭睿帝就會成為讓國土分崩離析的罪人。面對秦王的宣戰,昭睿帝不能退,也不願退。

  那一仗,是昭睿帝登基以來打的第一仗,同樣也是最艱難的一仗。昭睿帝雖熟讀兵法,手下又有嶽父武安侯這等成名多年的老將輔佐,但秦軍坐擁地利之勢,以逸待勞,處處設伏,令戰況陷入膠著之態。

  好在連上蒼都在幫著昭睿帝,秦王起兵沒多久,王府所在之地便發生了地動。昭睿帝趁機散布消息,秦地會有此一劫是因秦王起兵謀反上蒼不容。

  不少人信以為真,秦王私兵一會兒擔憂自己的家小,一會兒害怕上蒼降下責罰,人心不齊,鬥志渙散,面對朝廷大軍開始呈節節敗退之態,最終,落入了昭睿帝與武安侯所設的陷阱之中。

  打了勝仗的昭睿帝與武安侯越戰越勇,利用改良過的拋石機、火器等物將羌人趕回了老家。

  仗是贏了,且贏得十分漂亮,可惜在此戰之中居功甚偉的武安侯,因連續作戰而舊傷複發,溘然長辭。老將軍卻也硬氣,愣是撐到羌人離去才終於倒下,三軍皆為之而戚戚。

  昭睿帝在出征之際,將朝中諸多大大小小的事務托付給了愛妻方皇后。

  方皇后雖是一介女流,竟也將諸多事務管理得井井有條,她並不直接插手朝中政務,卻能讓大臣們相互轄製,並彈壓住懷有異心的大臣。與此同時,在昭睿帝與秦王、羌人作戰之際,方蓧還設法分化了其余的藩王們,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削弱他們的勢力,讓他們無暇給昭睿帝搗亂。

  方皇后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在昭睿帝出征之際,她替他穩住了後方,為他祈福,最終也成功地等到他大勝歸來。可惜,連日的勞心勞力,外加父親武安侯逝世的噩耗使她陷入極度悲傷之中,極大地損害了她的健康。

  方皇后身體本來如牛犢子一般健壯,自此之後,開始大病小病不斷。

  她最終會早逝,興許與這麽段經歷也脫不開乾系吧。

  雲蓧抄完幾卷經文,算算時間,該是宮中用早膳的時辰了,便準備去昭睿帝那兒坐一坐,方便的話蹭個早膳。

  昭睿帝的心腹郝公公曾私下與雲蓧說過,昭睿帝最近總是食欲不振,若是有個人陪著一道用膳,興許他還能吃得香一些。

  等雲蓧到了坤澤宮,昭睿帝正看著早膳連連搖頭:“朕沒有胃口,端下去吧。”

  郝公公苦口婆心地勸道:“皇上,您好歹用一些吧。您若是一口不吃,身子可怎麽好得起來?回頭太后娘娘知道了,又要悄悄兒抹眼淚了。”

  這種老生常談的調調顯然已經不能引起昭睿帝的興趣了,只見昭睿帝蹙著眉頭提高了嗓音:“莫要讓朕重複第二遍。”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角眉梢帶著些許倦態,顯然,昨日又沒能休息好。

  郝公公看著一旁的雲蓧,雙眼一亮:“皇上,雲小姐來陪您用早膳了。您總不能讓雲小姐餓著肚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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