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安保基地裡空蕩蕩， 煙霧彌漫。

  喬克往前走了一段，一路上沒看見半個安保人員的影子，他握緊手上的武器， 整條通道都充滿硝煙味。

  他繼續往前走， 抬頭髮現牆上的攝像頭都被破壞，喬克伸手扶著耳機，系統的內部通訊頻道一直在重複：三級入侵警告，自動防護程序啟動中。

  但是基地的自動閉鎖程序一直沒有啟動， 一定是有更危急的情況發生了， 導致程序延遲，他心下一動，腳下方向調轉，往放置主機的房間跑。

  奇利看著面前正在加載中的程序， 滿頭大汗。

  還差幾分鍾，幾分鍾後砂之海的防護罩會被打開，到時候會斷電斷能， 一隊人守在實驗基地外面， 等待時機。

  巴特雷那邊屍體已經擺放得差不多， 就等萊爾的消息，進去把她帶出來。

  溫頓和貝利亞的撤離，可以解釋成醫療室發生爆炸，為了保護他的安危，提前離開。

  防護罩的程序一旦遭到破壞， 四面的合金門都會鎖死，他在心中盤算著， 自己身上帶的彈藥和微型炸彈還很充足。

  奇利屏住呼吸，維持平靜。

  “改造人。”喬克盯著他，表情冷峻，眼睛長時間沒有眨動，倒比奇利更像個改造人。

  如果說alpha和omaga是這個星球的主宰，那beta就是毫無靈氣的石頭。

  他微笑著，眉頭揚起，好像疑問重重，明明外表豔麗，卻留著一頭貼到頭皮的毛茬，看起來都扎手。

  他大腿上中了一槍，連眉頭都沒有抖一下，趁奇利換彈夾的時候瞄準他手上的關節連接處，射中後，有淡藍色液體漏出來。

  一番交手下來，從擊打在身上的力道和肌肉上反饋過來的感覺，他就察覺到奇利應該是經過大面積的改造。

  他始終不願意離萊爾太遠，像鬣狗一樣，從身後扶著她的雙肩，湊在她身邊。

  “beta？”和平時斯文溫和的形象截然不同，他戰鬥時沉靜而冷漠，習慣將一切會擾亂心神的情緒摒棄。

  只要稍稍偏頭，她的臉頰就能擦到班卓的鼻尖，信息素將這間密閉的房間填滿，班卓看著她一無所覺的眼神，心中第一萬次歎息，她怎麽偏偏是個beta。

  機械義眼的輔助程序啟動，奇利能通過掃描出來的動態信息，快速地判斷喬克下一招攻擊方向。

  文森特和提亞特之間可能爆發的衝突，需要他的幫忙，任萊爾怎麽說，他都點頭答應，嘴上說著好，就是不付諸行動。

  喬克除了呼叫支援，一直在想，除了身體大部分缺失的將死之人，會接受改造手術搏一搏，就是地衛01的那幫遺民。

  他本能地覺得不太對勁，這麽大面積的義體改造，在索蘭人裡面很少見。

  奇利沒有說話，用密集的射擊回應他的疑問，義眼的輔助射擊功能他已經用得很熟練，喬克躲在中控台後，無法靠近主機。

  咬不穿砸不爛，讓人恨得牙癢癢，她也巍然不動。

  為了提高戰鬥力，那些人不擇手段，不在乎排異反應和副作用。

  兩人默契地放棄/肉/搏，同時拿槍對準對方。

  面前這個，又是哪一種？
  班卓就像一條見了肉骨頭的狗，流著涎水，雙眼冒著綠光，咬住了就不肯輕易松嘴。

  不等奇利喘口氣，喬克手肘用力撞擊他小腹外側，奮力掙扎起來，他腹部用力雙腿躍起，兩人摔在地上，兩雙眼睛同時看向屏幕上已經走了過半的進度條。

  他腦袋突然一偏， 躲過喬克橫掃過來的腿，避過對方悄無聲息的攻擊後，他迅速拔出腿套上的搶反攻。

  他一腳踢在喬克的大腿上，飛撲上前，雙臂鎖住對方的脖子，將他正要去製止破壞程序運轉的動作定住。

  班卓隱在她身後，半張臉藏在她的影子裡面，紅色的眼睛熠熠生輝：“你為什麽總是要提起別人。”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抬頭看向窗戶，大落地窗鏡子一樣反射出兩人的倒影，他半跪著，低頭打量獵物，此刻她乖巧溫順得就像他的盤中餐。

  班卓咧著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萊爾看起來六神無主，一直在發抖，實則雙眸微垂在到處神遊，兩人離玻璃很近，她稍一伸手就能碰到對面的倒影。

  “我不知道。”她隨口應付道，貝利亞和巴特雷的消息還沒來，她全副心神都放在計劃會不會成功上面，無心關注他。

  “撒謊。”班卓說：“世上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你跟提亞特在一起，只是為了錢和地位，是不是。”提到他的時候，班卓沒什麽情緒，直到說到文森特，他開始厭惡抵觸：“你真正喜歡的是文森特。”

  “我都看見了。”

  他真的像鬣狗那樣，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叫聲，像狗一樣，不是奶狗那種惹人憐愛的嗚咽聲，而是成年野犬捍衛領地時的威脅聲，又悶又沉。

  “我看見了……我跟在你們身後。”還沒來得及看到更多，就死掉了。

  他語氣低沉，充滿怒氣。

  鬣狗是一種咬住獵物就絕不輕易松口的存在，他放開搭在她肩上的雙手，顫唞著圈著她，從後面環抱著她。

  班卓激動到連呼吸都在抖，他貼著她，beta的體溫和A比起來就是偏低，這讓他有種正懷抱著月亮的錯覺。

  明明還什麽都沒做，他眼睛就開始溼潤，睫毛的根部被打濕，他委屈地說：“你們總是這樣，每一次我都像見不得光的臭蟲一樣，躲在暗地裡看著你們。”

  “提亞特也好，文森特也好，你看著我的眼神，永遠都像看陌生人一樣。”

  明明最先發現她真面目的是他啊，看到最多東西的也是他。

  不能因為他反應慢半拍，慢了那一點，就永遠都摸不到月亮啊。

  “這不公平……”他說：“你想要什麽，他們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啊，為什麽不能看看我，只要稍微回頭就可以了。”

  “你冷靜一點，看清楚現在外面是什麽情況。”萊爾認真的對他說，她稍微回過神來，真的搞不清楚這個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麽。

  她是曾經利用過他好奇心旺盛這一點，但兩人真正接觸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你就看看我吧。”他忍不住委屈，眼圈開始發紅。

  看起來一副侵略性十足的狗樣，但是意外的，是隻伸爪子前都需要主人同意的貓。
    萊爾在他眼裡就像一團露出線頭的毛線球，一旦想張嘴去咬，就控制不住開始心癢癢，無論如何也要先撥一撥再說。

  “外面怎麽樣，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不在乎，又沒有炸到我們這裡來。”他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蹭來蹭去。

  “別……”雙開門寸頭猛男搞這種事她真的受不了。

  “快點放開。”她說。

  “不要。”

  “松手。”

  “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獨佔，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他說。

  死到臨頭了，還滿腦子隻想著談戀愛，這就是你們alpha嗎。

  “別對著我發/情，我不吃你這一套。”萊爾語氣冷淡，她聽到過濾系統因為正在工作而發出持續不斷的嘶嘶聲，說：“為什麽就是不明白，就算散發出再多信息素，對我也沒有用的。”

  聞不到就是聞不到。

  “你應該去找omega，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光腦開始震了，她急著去查看消息，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起開。”

  “你終於又對著我露出這副樣子了。”一通數落下來，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為自己能惹到她生氣而開心。

  班卓在心裡管這叫流露真實。

  馬噠，哪裡來的沒皮沒臉的牛皮糖，明明外表看起來是那種不好惹和很有個性的類型。

  “那你想怎樣。”她捂著光腦，隻想快點把身上這塊牛皮糖甩掉。

  明明是極具攻擊性的暴躁物種，散發著令人躁動不安的信息素，卻像隻纏上來就甩不掉的跟腳貓，在腳邊繞來繞去。

  充滿壓迫感的身形肌肉臌脹，班卓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都在跳動著，他聽到血管裡血液正在沸騰的聲音。

  半晌才吐露出心聲，露出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的邊腳：“你……你站起來，挽著我，像對待文森特那樣和我一起跳舞。”

  他把她兩隻手捏在一起，向上一提，萊爾順著他的力氣就站了起來。

  她漫不經心地挽著他的手臂，眼皮微掀：“就這樣？”

  他關了燈，順著月光照進來的方向走了幾步，低下頭，彎下脖子，將後脖頸那一塊露出來：“你怎樣對待泰利耶的，就請怎麽樣對我。”

  雖然以一種極度順從的姿態請求著她，但是好不容易咬著肉骨頭的這張嘴，正在流著涎水。

  極度興奮的狀態下，藏在衣服裡面的肌肉好像在冒著白煙，手臂上的青筋都在鼓動著，紅色的雙眼像剛剛被水洗過，然後擦拭了一遍，在黑夜中閃著光。

  好惡心。

  Beta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存在，天生就和alpha不配。

  他應該看不起她，蔑視她，應該高高在上，就是不應該像一個等待對方臨幸的垃圾一樣，眨著泛起潮意的眼睛看著她。

  他才是高等的。

  但是光是想到她等下會用唇咬上來，牙齒會楔進他的皮膚裡，就忍不住開始興奮。

  她皺了皺眉，不知道班卓這又是什麽愛好，萊爾想起咬在泰利耶頸後的那種感覺，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從靈魂深處就在抗拒這種接觸。

  在班卓充滿期盼的目光中，伸手按在這顆低垂的頭顱上。

  他的腦袋看起來像顆毛栗子，摸起來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麽扎手，她說：“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學人精？”

  班卓不管不顧。

  滾燙的皮膚蹭到她手心上，房間裡的氣溫上升，出風口的冷風和這邊潮乎乎的熱氣撞在一起，在窗戶上結出一小片霧。

  見她兩隻手還無所謂的垂在身前，班卓張嘴，露出鋒利的犬齒就咬在她手腕側邊。

  他把萊爾抱起來，讓她坐在窗台上，為了讓自己的額頭能抵在她腿上，班卓幾乎是跪在她面前。

  他這會兒，一點都不像個alpha。

  這讓萊爾又想起她咬住泰利耶的時候，除了惡心，還有一種全然掌控的感覺。

  這種感覺又開始升騰，讓她有點手癢癢。

  她一隻手搭在他脖子後面，另外一隻手抬起來，開始看光腦上的信息。

  也算是達成自己的目的了，雖然方式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貝利亞和巴特雷那邊都沒什麽問題，一切還算順利，再等等，等到玻璃罩打開，就是她發財死對頭的時候了。

  班卓的頭甩了兩下，她往外看的時候手頓住了，他正在表示不滿。

  萊爾覺得有些苦惱，她是真的對他們後面這塊肉沒有興趣，想起除了這裡，還有一處她沒有的東西。

  她伸手去探他兩側的尖牙，指腹摩攃的時候仔細地感受著，alpha的牙齒和其他人的有什麽不一樣。

  聽說標記他人的時候，會有信息素從這裡出來，注入被標記人的腺/體。

  班卓皮膚雪白，從她碰到他齒尖開始，頸上伸出來的那一段染上緋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四肢發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