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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宜婚》第三十九章 chapter39
  第三十九章 chapter39
  [chapter39]
  雖然還沒到八月十五, 十三的月亮照樣圓且亮。

  看著皎白月光下那張柔婉臉龐,方秘書微詫:“太太,您怎麽來了?”

  舒雲念拎著個黑色挎包:“送藥, 順便看看他的情況。”

  她平日性子溫柔恬靜,做事風格卻不像性情那般溫吞, 該果斷時果斷, 想要解決的麻煩也會盡快去解決。

  尤其中秋晚會近在眉睫, 她實在不想帶著這個誤會過中秋。

  既然他不回去, 她就來。

  見方秘書仍是錯愕,舒雲念輕抬眉眼:“難道我不能來?”

  方秘書回神:“可以, 當然可以。”

  他稍稍彎腰, 抬手:“太太,這邊請。”

  舒雲念跟著他往前走去。

  方秘書也沒多說,應了聲是,就忙去了。

  她將早上的對話內容複述一遍,又把她誠懇準備的道歉小作文說了,末了,還特地強調:“傅先生,請你相信,我照顧你、對你好,真的不是出於同情……在我心裡,你很厲害,比一般人都厲害。你看你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學識能力,都比我們這些普通人強那麽多,我有空同情你,倒不如同情我自己……”

  “太太, 先生住在這座院內。”

  見他始終閉著眼,她終是沒忍住,開了口:“茶水是溫熱的,現在喝正好,再放一會兒就要冷了……”

  方秘書的腳步在月洞門前停下:“您今晚在這住嗎?還是另外收拾一個房間?”

  現在想想,命運真是奇妙。

  看著那間隻亮起微光的房間,舒雲念腳步忽然有些躊躇。

  那時她還不知道,兩個月後的自己會成為這座雅致園林的女主人, 畢恭畢敬由人請進來。

  繞過一扇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雕花髹漆的山水屏風,映入眼簾是一張紅木雕花大床,床邊放著一把空輪椅。

  提到今早,傅司衍眉間神色沉了幾分。

  舒雲念信誓旦旦,只差抬手對天發誓。

  舒雲念想了想:“再收拾一間吧。”

  從新區的禦湖華府,跑到離城區一個小時的郊區。

  房間內隻亮著一盞仿明八寶琉璃燈,屋內風格是傳統中式風,家具是清一色的實木,全屋燈光、浴室、電器等又是現代科技,古典與現代經過設計師之手,完美融合為一體。

  舒雲念還記得上次來到清溪園, 下著瓢潑大雨,她狼狽的被攔在門外。

  她,怎麽會在這?
  對上那雙幽深黑眸一閃而過的疑惑,舒雲念也有些難為情,捏著托盤的手指收緊,她乾巴巴道:“方秘書說你喝醉了,我來給你送藥,順便來看看你。”

  深夜的園林不像白天那樣景致怡人,盡管亭台樓閣、折橋遊廊都亮著燈籠, 不至於漆黑陰森, 但夜晚走在這古色古香的宅子裡,微涼秋風拂過,枯荷殘葉沙沙響, 還是有幾分寂寥淒冷之氣。

  放輕腳步,她將那杯醒酒茶放在床頭櫃。

  正好一個傭人端著醒酒茶過來,見著舒雲念,還有些驚詫:“您是?”

  輕軟的嗓音陡然在靜謐的房間響起,床上男人的眼皮輕動。

  雖然知道他還在生氣,但這副冷淡疏離的態度,還是叫她有些沮喪。

  就算哄好了,她和傅司衍八成也是分房睡。

  “我真的不希望因為一句無心之言,讓你產生誤會。我保證,以後一定謹言慎行,絕不亂說。”

  靜了幾秒,她將托盤放在一旁:“今天早上的事,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

  他臉色冷白,隻頰邊透著一抹淡淡的紅,看上去也沒醉得多厲害。

  聽到腳步聲,他沒睜眼,隻啞聲沉沉說了句:“先放一邊。”

  傅司衍眸色輕閃,默了片刻,嗓音淡淡:“現在看到了?”

  舒雲念道:“我是傅先生的妻子。”

  當然, 對著外人,她解釋為:“他喝醉了明天應該起得晚,我早上要去上班,怕打擾他。”

  現在聽到舒雲念這樣說,再看她容貌氣質都清雅不凡,傭人誠惶誠恐打了招呼,又道:“太太,這是方秘書讓廚房準備的醒酒茶。”

  舒雲念身形微怔,又朝床上男人投去一眼。

  舒雲念:“……”

  待睜開眼,看到床邊那道纖細的身影,傅司衍恍惚間以為是醉酒的幻覺。

  順便。

  “給我吧。”舒雲念道:“我送進去就行。”

  正牌太太都來了,傭人也不敢多言,將托盤遞給舒雲念,還體貼地替她推開了門。

  清溪園的傭人都知道主家結婚的事,但至於那位太太長什麽樣,很少有人見過。

  等舒雲念邁步進去,又輕輕將門帶上。

  她也沒百分百的把握, 一定能把人哄好。

  視線往裡,一襲墨黑色睡袍的男人躺坐床上,背靠深灰色真絲鵝絨枕,雙眸輕闔,神情清冷,似在閉目養神,兩道濃眉卻微微折起。

  舒雲念見狀,深吸一口氣,在床邊坐下:“早上我是在和宋瀅講電話,今天是她的生日……”

  看著昏黃燈光下她明亮真誠的眼眸,傅司衍仍是沉默。

  良久,他才沉沉開口:“如果不是同情,是什麽?”

  舒雲念一怔,被問住般,遲遲無言。

  傅司衍望著她,少傾,黑眸透著幾分若有似無的嘲意:“還是說,你天生喜歡照顧人?哪怕對方對你冷言冷語,不給好臉,你也甘之如飴?”

  這話實在涼薄,哪怕舒雲念知道他性情本就冷淡,嘴角笑意也保持不住。

  她神情漸漸淡下,蹙眉看著面前的男人,靜了半晌,道:“看來方秘書說的沒錯,你喝醉了。”

  “我沒醉。”

  舒雲念:“……”

  她都給他找了借口,他卻不接茬,便是再好的脾氣,她也有些生氣了。

  “是,我承認,我的確對你存在一定的同情。但你的遭遇,不單單是我,你可以去問其他人,大都會覺得可惜與遺憾。當然,這世上的確存在一些天生感情淡漠的人,但有同情的肯定是大多數……傅先生,難道有同情心,是件錯事嗎?”

  舒雲念咬唇,搭在膝頭的手指也不禁捏緊:“我能理解你從一個前途無量的健全人突然變成這樣,難免會有一些怨天尤人、憤世嫉俗的情緒。可有的時候,我希望你別把人想的太壞……也許人與人的相處之中,表達方式會產生一些誤解,但大部人是出於善意,想要幫你,為你著想,可你為什麽要用這些話,來傷人心。”

  就如他剛才那句話,的確叫她心裡一冷。

  她甚至想著,或許她就該像宋瀅說的那樣,不管他了。

  可心裡又有個聲音在說,他並非壞人,只是殘疾和病痛將他變成這副豎起尖刺、充滿防備的刺蝟模樣——

  這讓她想起多年前,剛被沈麗蓉接回家的時候,對新環境和新父母也充滿戒備。

  被親生父母拋棄的經歷,讓她很難對大人產生信任與依賴。

  孤兒院的小朋友們私下裡也會湊在一起聊天,對於爸爸媽媽不要他們的事實,大都分為三類,有不肯接受事實覺得爸媽以後一定會來找他們的,有接受事實從而對父母產生厭惡甚至是恨意的,還有接受了事實,對有無父母已經看淡,覺得在孤兒院長大也無所謂的。

  舒雲念算是第三種,那時她封閉內心,對是否被收養完全不抱期望——

  親生爸媽都能將她拋棄,又怎麽能指望毫無血緣的養父母對她好呢?
  大人真是沒勁透了,她才不要有父母,電視裡的孫大聖無父無母,不也超級厲害?
  所以每次有好心人來孤兒院挑孩子,她可愛的外表能吸引不少青睞,但內斂孤僻的性格,又讓那些好心夫婦望而卻步。

  長得再漂亮,性情冷,養不熟也沒用。

  院長私下裡也會教育她:“小念,你多笑笑,嘴巴甜一點,肯定很快就能有爸爸媽媽了。”

  那時的雲念想,她才不稀罕,一個人又不是不能活,她要學齊天大聖。

  直到沈麗蓉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她不嫌棄她是個“養不熟的”,也不會嫌棄她話少內斂,她只是一眼看中她,就覺得她是她的孩子。

  有句話說,被愛的事物,會掙扎著長出血肉。

  沈麗蓉便用她的愛,一點點澆灌著舒雲念,將她養成一個被愛會愛的小姑娘。

  思緒回籠,舒雲念看著面前神情孤冷的男人,嫣色唇瓣輕動:“傅先生,我知道你不壞。就如我早上 那句話是無心之失,我也願意相信你剛才的話,是無心之失。至於解釋和道歉,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如果你還是不能接受,那我也沒辦法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就在舒雲念準備起身離開時,傅司衍忽的出聲:“你不用和我道歉。”

  舒雲念撩起眼皮,輕詫看他。

  傅司衍:“有同情心,不是你的錯。”

  舒雲念心下一松,望向他的眸光也多了幾分歡喜:“傅先生。”

  她就知道,他不是不講道理的。

  “相反,我該和你道歉。”

  傅司衍看向她,那雙狹長黑眸一片沉靜,又摻雜著幾分諱莫如深的晦暗:“剛才的話,抱歉。”

  舒雲念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說著,她想起什麽,起身從挎包裡搜羅一下,而後拿出那個方形禮盒遞給他。

  “這個禮物,你現在能收了麽?”

  迎上她盈盈期待的目光,傅司衍抬起手,接過。

  舒雲念手上一輕,鬱悶了一整日的心情也隨之變輕。
    誤會解開,禮物也收下了,看來今晚這趟沒白跑。

  傅司衍垂下眼,緩緩拆開禮盒,裡面是個瓷杯。

  算不上有多精巧,細看瓷杯把手都有些歪,更別提杯身上那兩條大小不一、略顯粗糙的紅色小魚。

  但也正是這些不夠完美的地方,一眼看出這是非賣品。

  “這是你做的?”他掀眸看她。

  “嗯……”舒雲念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可能做的不是很好,但我檢查過了,挺結實的,用來喝茶或者泡咖啡都成。”

  “已經很好了。”

  傅司衍緩聲道,視線又落在杯身:“這兩條…是魚?”

  舒雲念:“.”

  這不確定的口吻是怎麽回事,難道很難看出是魚嗎?

  “這是兩條錦鯉。”舒雲念道:“你看,杯子是用來裝水的,你用這杯子喝茶,就是如魚得水,萬事順遂。錦鯉又象征好運,我做這個杯子,就是希望你能加持好運,快快康復。”

  她認真解釋著禮物含義,傅司衍垂著眼,長指摩挲著杯壁那兩條呆頭呆腦的紅色小魚兒,眸光不覺閃過一抹柔緩。

  再看杯底那個“To F”,薄薄嘴角微翹一抹淺淡弧度,很快又壓下。

  “謝謝。”

  傅司衍看向舒雲念:“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再沒比送出去的禮物,能被收禮人肯定更叫人高興的了。

  舒雲念眉眼也舒展開來,清凌凌眼底泛起笑意:“你喜歡就好。”

  她彎起的笑眸,驀得讓傅司衍想起今夜看到的松間明月。

  皎白溫柔,仿佛能照亮黑暗中一切塵垢。

  然而,川上清風非有著,松間明月本無塵。[1]
  她本不用,忍受這一切。

  “傅先生,時間也不早了……”舒雲念道:“我明天還要上班,就讓方秘書收拾了另一間房間,我先去休息了。”

  傅司衍回神,略一頷首:“嗯。”

  見他並沒留她的意思,舒雲念和他說了句晚安,便提著她的包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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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躺在客房床上時,舒雲念還不忘和宋瀅分享進展。

  宋瀅也是個夜貓子,聽到她說起解開誤會的過程,連聲嘖嘖:“你也是真行,竟然大晚上追了過去。不過還算老傅識趣,知道順著台階下。”

  舒雲念道:“我說了他人其實不壞的,就是出了車禍後,心思比較敏[gǎn]。”

  “唉,這我也能理解,但人的運氣,真的是無解題。”宋瀅歎了口氣,又道:“不管怎樣,你們倆誤會解開,就是好事。接下來你也別再胡思亂想,專心把中秋晚會應付了,正好國慶中秋七天假,我回蘇城找你玩。”

  舒雲念欣然應下:“好。”

  眼見時間不早,小姐妹倆聊了一會兒,就掛了語音,各自睡覺。

  翌日清晨,舒雲念起個大早。

  一推門,就有傭人在門口守著,領著她去用早餐。

  至於傅司衍,傭人說還在休息,舒雲念也沒多想,用完早餐就坐車,趕回市區。

  當天晚上,舒雲念下班回到家,傅司衍也在禦湖華府。

  除了晚上仍是分房睡,一切好像並無不同。

  轉眼到了中秋當日,早上出門前,傅司衍還和她說了句:“今晚的演出,一切順利。”

  舒雲念笑著和他說謝謝,又讓他回老宅後,和老太太她們解釋一下,她不能回去聚餐的歉意。

  傅司衍頷首:“工作的事,他們都理解,你不用擔心。”

  他這樣說了,舒雲念也不再有壓力。

  演出前,她先去了趟醫院,陪沈麗蓉過中秋。

  哪怕沈麗蓉還在監護病房,不能吃月餅,也不吃桂花糕,但有女兒陪著,也算是過了個團圓的節日。

  舒雲念從病房出來,醫生還和她說了個好消息:“舒小姐,你媽媽恢復得很不錯,今天再觀察一晚,沒有異樣的話,明天就能轉去普通病房。”

  能轉去普通病房,便是一大進步。

  舒雲念喜上眉梢,連連和醫生道謝。

  下午到達電視台,林文軒看到她紅光滿面、精神煥發,不由發問:“這是遇上什麽好事了?高興成這樣。”

  “是件大好事。”舒雲念笑道:“我媽媽明天能轉去普通病房了。”

  林文軒也為她高興:“的確是件好事,恭喜你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狀似隨意地問了聲:“你和你男朋友的誤會,解決了嗎?”

  舒雲念:“解決了,就一點兒小誤會。”

  “……”

  林文軒微怔,眼底略過一抹失落,面上卻不顯,隻輕笑了笑:“那挺好的,看來你最近勢頭不錯,順風順水萬事順心。”

  他這麽一說,舒雲念也覺得,好像熬過前一陣的陰霾,總算迎來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應該就是否極泰來?”

  她笑著由化妝師給她上妝,眉眼溫柔而堅定:“希望今晚的表演,也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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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八點,夜色迷離,明月皎潔,傅家老宅一片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中秋家宴七點正式開席,到了這個點,除了傅家兩位大伯和傅家兩位姑爺還在酒桌上喝酒聊天,女人們和小輩們大都離了席,或是圍坐在客廳前看晚會,或是陪孩子們一起玩遊戲,或是品嘗著各式月餅糕點,聊家長裡短。

  “再演兩個節目,就到小嫂子的節目了!”

  蘇靈靈翻著省台官方發布的節目單,抬頭掃了眼客廳,卻沒見到傅司衍的身影,不禁去問一旁的傅二姑姑:“媽,怎麽不見阿衍哥哥?剛才還在這裡的。”

  傅二姑姑正拿著鮮肉月餅喂小孫子樂樂,聽到這話,也抬頭看了看,發現老太太也不在,忽然想到什麽,道:“他應該陪你外婆去小佛堂了。”

  這麽一說,蘇靈靈也明白了。

  每逢清明、端午、中秋、春節這樣的日子,傅老太太都會在小佛堂靜坐許久。

  小佛堂不單供奉著菩薩,還供奉著傅老爺子、傅三爺和三太太的牌位。

  對於外公傅老爺子,蘇靈靈還有些印象,老爺子去世時,她也有七歲了。

  但對於三舅舅和三舅媽,他們去世那年,蘇靈靈還沒出生,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些舊照片。

  三舅舅高大俊美,三舅媽溫柔爾雅,光看照片就極為般配的一對。

  可惜老天心狠,讓這對夫妻英年早逝,唯一的獨子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又變成這樣。

  蘇靈靈心下惆悵一陣,望著小佛堂的方向,低低道:“那等節目要開始了,我再去叫他們。”

  與此同時,小佛堂內,檀香嫋嫋。

  一排不染一塵的黑色牌位前,擺著新釀的桂花甜酒和溫熱的鮮肉月餅。

  “聞聲呐,這是你最愛吃的鮮肉月餅,你多吃些。”

  傅老太太顫顫巍巍站在桌前,又拿起酒壺,將三個空酒杯滿上:“往年都是阿衍給你們敬酒,今年阿衍不方便,就由我來。你們呀,多吃多喝,但吃了喝了,也做點事,在地下多保佑著阿衍一些。尤其你們夫妻倆,早早拋下阿衍去了不說,就這麽唯一一個孩子,也不多庇佑著點,哪有你們這樣不負責任的爹媽……”

  聽到老太太神神叨叨,連鬼都罵,傅司衍薄唇輕扯:“奶奶,大過節的,讓他們耳根也清靜些吧。”

  傅老太太才不聽,瞥他一眼:“我這可是幫你討公道。再說了,我罵我老頭、我兒子兒媳,他們都沒說什麽,哪輪到你個小輩說話。”

  傅司衍:“……”

  他們能說話,那真是有鬼了。

  傅老太太那邊不管不顧,依舊念叨著:“其他的我也不指望你們了,當下就兩點,第一,保佑阿衍的腿快快好。第二,保佑阿衍和雲念好好的過日子,爭取過兩年讓我抱曾孫。本來今晚雲念應該來給你們添三炷香,敬三杯酒的,可那小姑娘晚上要上電視演出,忙著呢。不著急,改天再讓她給你們敬酒,也是一樣的……”

  待她絮絮說完,又示意傅司衍說兩句。

  傅司衍看著那三塊冰冷漆黑的牌位,深邃眉眼間並無多少情緒,薄唇也始終未置一詞。

  傅老太太催他,他隻垂下眼,語氣淡淡:“沒什麽好說的。”

  的確沒什麽好說的。

  早逝的爺爺,和奶奶一樣無條件偏愛他,卻因病早逝,未等到他盡孝。

  至於父母,離去的太早,關於他們最為深刻的記憶,是媽媽捂著他的眼睛,帶著哭腔叫他別看。

  他從漏出的指縫裡,看到父親身中數槍,倒在滿地血泊。

  再之後不久,是奶奶捂著他的眼睛。

  他看到搶救人員,從房間裡抬出蒙著白布的母親,看不清臉,看不清身子,只看到她垂下來的一隻手,鮮血染紅她指間的鑽石戒指。

  這便是關於父母的最後記憶。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而後是蘇靈靈的提醒:“外婆,阿衍哥哥,要到小嫂子的節目了,你們快出來看呀。”“來了。”

  傅老太太將酒杯和糕點擺齊,轉身看向孫子:“你一個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是在惦記媳婦吧?”

  傅司衍薄唇輕抿。

  也不等他答,傅老太太就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笑道:“可別嘴硬,我還不知道你?走吧,去看看她唱得怎麽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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