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秀恩愛
  看著迎面走來的四個人，一夥人看傻了。

  最後，劉愛民忍不住說道：“不是吧，你們這一個個專門帶媳婦出來玩啊，早知道我也帶我媳婦出來了。”

  “我去，大春你特麽也太會兒。”

  “就是，大家都是大老爺們，就你孟家人出門還不忘帶媳婦。”

  “羨慕死了，我也想我媳婦了。”

  “你想屁吃，有對象了嗎？”

  “想我未來媳婦不行啊。”

  見大家反應都很正常，裴行之覺得他之前有點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見多了壞人，看誰都下意識用最壞想法去揣摩，看來他也需要改變一下了。

  孟延春的這些朋友性格都很好。

  都熱情喊董含韻嫂子，喊孟晚秋小晚，提醒她們注意事項。

  裴行之安靜地做個工具人，心裡在猜孟晚秋能不能成功，之前他們聊過，兩個人都是新手。

  因為人數多，大家決定兩兩一組，能抓到多少看運氣，到時候一組的人平分。

  孟晚秋無所謂地點頭，接過手電幫他照好位置，裴行之步伐輕輕地靠近，因為這條裡岸邊很近，不用下水就能夠到。

  孟晚秋把手電給裴行之，這次距離有點遠，她需要下田去。

  裴行之：……

  當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放跑之後，孟晚秋忍不住說道：“下次讓我來吧。”

  但是，後面裴行之親手打破了這個結論。

  第一次嗎，新手失誤很正常。

  手來到水面上，裴行之停止呼吸，他來之前已經跟孟延春學習過動作要領，要用到中間三根手指。中指在上，食指跟無名指在下，將黃鱔橫在中間地空裡，用力鉗住不要放松。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她呢，真稀奇。

  孟晚秋沒有笑裴行之，她也覺得是意外。

  裴行之湊到孟晚秋耳邊輕聲解釋：“這是皮景軒，跟我一樣是知青。”

  “嫂子好！”皮景軒走過來，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打招呼。

  （癩蛤蟆：兄弟你懂我。）
  “等等，我看見了。”孟晚秋忽然拉住裴行之，指著左邊的那塊水田。

  敏[gǎn]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孟晚秋捂住耳朵躲開，大眼睛裡面都是控訴，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發現她耳朵敏[gǎn]之後，就有意無意地碰了她好幾次。

  孟晚秋這才看向皮景軒，抬手放到臉邊，做了一個招財貓的動作，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黃鱔掙脫了，並且擾渾了水面，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裴行之看見就無視過去，但孟晚秋不一樣，因為穿著雨靴，只要在路上看見一隻，她就腳癢給人家癩蛤蟆給踹田裡去了。

  他們這個方向過去是一片蘆葦蕩，周圍全是各種水田，田埂上有很多雜草，還有很多癩蛤蟆。

  保持剛才動作，裴行之還沒反應過來，搞不懂他明明是標準的抓黃鱔動作，為什麽還是讓黃鱔掙脫逃掉了。

  裴行之垂頭沒說話，只是默默接過了孟晚秋手裡的竹簍，孟晚秋覺得他頭頂的發絲都沒精打采地，看來連續失誤那麽多次，給他打擊得不輕啊。

  而帶媳婦的自然跟媳婦一組，譬如裴某人和孟某人。而皮景軒就跟劉愛民一組。

  裴行之跟孟晚秋也尋了一個方向，裴行之拿著手電走到前面，怕孟晚秋踩到蛇，孟晚秋揪著裴行之的衣擺，拎著竹簍走在後面。

  重新站起來後，看著孟晚秋，裴行之面無表情的解釋：“第一次，動作不熟練。”

  裴行之聽見，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往左邊一看，果然在一根稻苗旁邊看見了一條拇指粗的黃鱔，被燈光照到了這條黃鱔也沒有一點動靜，安靜待在水裡。

  裴行之手探在水下後，立馬用標準動作鉗住黃鱔，那一刻他感受到黃鱔的濕滑的皮膚了，但是後續的變化讓裴行之措不及防。

  “你好呀！”

  裴行之低頭，拳頭擋在唇邊，“景軒看你呢？”

  兩個人一個手電，一個竹簍，然後各自分散。

  孟晚秋沒看懂，兩人繼續找黃鱔，這個季節正是黃鱔出沒的時候，所以走了沒幾步他們就遇到兩條。

  “讓我來。”裴行之說。

  孟晚秋：……

  裴行之：……

  只是孟晚秋覺得裴行之有點可愛，讓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別在意，人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

  裴行之抬眸看了孟晚秋一眼，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

  只是，理論知識跟實踐向來是兩碼事。

  董含韻他們很熟，一起長大的嘛，這裡面不少人都被她打過。

  總感覺癩蛤蟆會說話，一定罵得很髒。

  裴行之微微挑眉，眼裡閃過一道隱晦的光，手放到了孟晚秋後頸上，推她往前走：“跟上，大家都走了。”

  皮景軒有些臉紅，覺得這個嫂子有點可愛，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可愛。

  孟晚秋雖然才認識，但她好兄弟的親妹子，當然也當成自家妹子一樣。

  這兩條挨得很近，裴行之覺得孟晚秋就算抓到一條，另一條肯定會跑掉。

  直到，他看見孟晚秋兩隻手都伸進了水裡，默默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兩處水花彈起，眼前畫面一閃，孟晚秋竟然一手抓到了一條。

  裴行之：……
    “快快快，竹簍竹簍拿過來！！”

  等兩條都放進去了，孟晚秋才甩甩手，“力氣還挺大，差點就放跑了。”

  裴行之：……

  裴行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覺得這句話侮辱性好強。

  但是，看到後面孟晚秋的一系列操作後，裴行之已經學會安慰自己了。

  沒關系，不用跟人比較，想想之前孟晚秋抬洗澡水的時候，將近四五十公斤的重量，人都不帶喘的，這絕對是天賦異稟。

  雖然力氣比不過媳婦，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裴行之不在意，這樣他就不用擔心孟晚秋會被人欺負了。

  就這樣，孟晚秋主攻，裴行之輔助，手裡這個本來就不是很大的竹簍很快就一半了。

  “呼，真爽。”孟晚秋叉著腰，好久沒有玩得那麽開心了。

  裴行之沒說話，失神地看著半空中。

  “喂，你在看什麽？”孟晚秋走過去手肘碰了他的手臂，順著裴行之的視線看過去。

  他們現在這一塊兒，離那個蘆葦蕩很近，而蘆葦蕩這一圈都是水溝，今天月光很涼，映在水面上，又倒映在蘆葦叢上，有的蘆葦東倒西歪，奇形怪狀的，乍一看還以為有個人站在那裡。

  “你到底在看什麽？”第一眼有點被嚇住，但是第二眼就看清楚了。

  裴行之轉過頭，“你不怕嗎？”

  裴行之是有一點遠視的，無意間看到那個形似人形的蘆葦堆之後，真的給他嚇到了。

  說來也是，他不怕壞人，反而害怕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孟晚秋臉上有幾個泥點，微微挑眉，反問道：“難道你怕？”

  裴行之也跟著挑眉，“我怕啊。”

  這樣的回答反而讓孟晚秋愣住了，仰頭直直的看著裴行之。

  白淨的臉頰上，沾上了幾個泥點，眼睛清澈見底，裴行之在孟晚秋的眼睛裡看見了月亮和點點星辰。

  明明那麽清純的眸子，此時卻充滿了誘惑，裴行之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緩緩放到了她的臉上。

  就在快要觸碰到那粉唇時，那邊的蘆葦蕩裡突然響起了‘嘎’一聲。

  兩人如夢驚醒，瞬間各退一步。

  裴行之耳根發燙，解釋：“你臉上沾了泥。”

  孟晚秋擦了一把臉，用手摳了幾下凸起的地方，“哦，謝謝。”

  裴行之見孟晚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暗自松了一口氣。

  “走走走，去那邊。”孟晚秋才不管裴行之怎麽想，拉上他就往蘆葦叢跑去。

  裴行之低頭看了一下孟晚秋牽他的手，抿唇跟上。

  “肯定是野鴨子，真是稀奇，這片蘆葦蕩裡面竟然有野鴨子，竟然沒人發現，哈哈，這下好了，便宜了我們。”

  裴行之看孟晚秋臉上毫不掩飾笑容，臉頰兩邊的肉肉又鼓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孟晚秋好像瘦了一點。

  以前她臉上的兩團嬰兒肥，只要一說話就會鼓起來，現在只有孟晚秋大笑的時候才能看見。

  兩人跨過蘆葦蕩的邊上的水溝，扒開擋路的蘆葦，動作輕輕地遊走在蘆葦蕩裡，免得驚動野鴨子，讓到嘴的肉逃掉。

  “啊，跑掉了！”

  孟晚秋氣得扯掉了旁邊的一根蘆葦，連根拔起。

  野鴨子到底是野生的，能待在這裡那麽久都沒被人發現，自然是有幾分本事在身的，不可能輕易地就被抓到。

  眼前是一個不到半米的窩，裡面還沾著許多羽毛和細小的絨毛。

  裴行之注意到這些羽毛有淺棕色的，也有黃色上面帶著斑點的，心中有個猜想，於是開始在蘆葦蕩裡四處翻找。

  “別找了，這野鴨子狡猾得很，這會兒肯定跑遠了，當心踩到蛇啊。”孟晚秋跟在裴行之後面，不放心地說道。

  “找到了。”

  “找到什麽……”孟晚秋不知道裴行之找到什麽，走上前去才發現，“啊，是鴨蛋！！”

  裴行之面前，十幾個青皮的野鴨蛋堆在一起，看起來甚是誘人。

  “你是怎麽知道的？”孟晚秋睜大眼睛，語氣裡是掩飾不了崇拜。

  裴行之拳頭放到嘴邊，遮住了上揚的嘴角，“沒什麽，注意到了剛才那個窩裡的羽毛顏色不一樣，野鴨子雄性跟雌性的毛色不一樣，如果是一公一母的，可能是在產卵。”

  “我就試著在這附近找一找，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

  聽完裴行之的分析，孟晚秋對他更加佩服了，她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孟晚秋崇拜的眼神，讓裴行之很受用，終於在孟晚秋身上找到了一點自信。

  後面，他還用手電教孟晚秋如何分辨鴨蛋受沒受精，兩人把受精的鴨蛋留下了，隻帶走了未受精的。

  當然在這之前還順便解釋了一下什麽叫受精卵，蛋是怎麽來的，甚至擴展到人是怎麽來的。

  這一番話解釋下來，直到兩人回到了家裡都沒有說完，畢竟從人的卵細胞，再到精Zi、卵子和細胞，一路延伸下去，一個月都說不完。

  不過這一夜之後，徹徹底底給孟晚秋打開了另一扇大門，讓她從一個古代人，到七十年代沒上過學農村女孩，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面。

  而裴行之也震驚於孟晚秋接受新知識的速度，從而認識到了他們之間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