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說什麽， 租這間院子？”

  馮大爺沒忍住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

  瞿淼點頭，“是啊， 我看上這間院子了， 租金多少，我們趕快簽租房合同吧。”

  馮大爺無語，這姑娘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裴行之聞言， 瞅了李學志一眼。

  眼底的嘲意讓李學志紅了臉，連忙過去拉著瞿淼， “淼淼你腦子糊塗了，這院子已經租給裴同志他們了。”

  孟晚秋開始熟練的扒拉算盤，“白菜兩分三斤，土豆一分五斤……一共三塊四毛四。”

  而這邊的情況，也入了有心人的眼底。
    “這姑娘哪來的，瞧著面孔挺陌生，就這一手打算盤的能力，就該進咱們財會科啊？”

  這期間，兩人以師徒相稱，但是除了師徒情，兩人之間還有濃濃的父子情。

  等奇葩夫妻離開，馮大爺也跟裴行之和孟晚秋兩人道別。

  兩人相處了三年，直到裴行之十六歲的時候，他的母親許慧珠找上了門，想要把裴行之帶走。

  跟孟晚秋分開後，裴行之就來了廠辦大樓。

  走出鎮子，孟晚秋看到工廠前面的廣場上停了幾輛大卡車，很多人擠在哪裡。

  農村一個工分才幾分錢，一年到頭掙的也不過工人工資的零頭。

  一邊聽田前進解釋，孟晚秋腦子也在快速思考，財會科是坐辦公室的，風吹不足雨淋不著，她現在身體狀況，就適合待這種地方。帳務很多要一直用算盤，不精通算盤的人可能會覺得很累。

  “唉，小孟同志你好，那個，我想問一下，你是哪個科室的？”田前進臉色柔和，聲音很輕，生怕把人嚇到一樣。

  賣菜姑娘慌了一下，“哦哦，差點又錯了，謝謝姐。”

  瞿淼也被李學志嚇懵了，瞳孔放大，嘴唇微張，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凶她，整個人愣愣的。

  “幹什麽幹什麽，搶菜啊，我叫人了啊？”

  “財會科主要是幹什麽啊？”

  後面來的人不知道，還以為孟晚秋就是攤主呢。

  “不行，你回去還要對帳的吧？”孟晚秋推辭道。

  孟晚秋聽了幾下，發現是算帳的女生第一下把帳算錯了，等過了錢才反應過來，要買菜的人重新付錢。但是那人不肯，付都付過了，那還能再付的道理，想耍賴離開，但是被賣菜姑娘拉住了。

  接待員是個年輕小夥子，聞言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就是副廠長給我說過你。”

  但是這恰恰是孟晚秋最擅長的事情。

  瞧瞧這差距，掙工資果然比掙工分強啊。

  姑娘連忙點頭。

  孟晚秋毫不在意。

  果然，你大爺還是你大爺，說話殺傷力就是強。

  裴行之當時心底對自己的母親還心存期待，而且許慧珠改嫁的對方家也在首都，他要想來見白奉堯也很方便。

  現在時間下午三點，房子暫時都收拾完了。裴行之打算去一趟廠裡，就看看情況，而孟晚秋則是打算去馮大爺說的那個小菜場買點菜。

  孟晚秋想想也是，不過家裡現在沒柴火，還需要去買蜂窩煤，不然都開不了火。

  “唉，你這是幹什麽，我的菜。”賴皮嬸子看見自己的菜被倒了回去，連忙想扒拉回來，但是被賣菜姑娘擋住。

  過了幾秒，裡面想起了一道裴行之無比熟悉的聲音。

  瞿淼掙扎著，“憑什麽，李學志你沒聽見嗎？那個老頭在罵我，放開我，我要找他理論。”

  才離開算盤幾天，又打上了算盤，看來這輩子她跟算盤的緣分是解不開了。

  “誒沒事，每次都有戰損嘛，姐你就收下吧。”

  蘇麗麗在旁邊表情囧了一下，田叔叔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奇怪。

  以前憑著這幅嚇哭小孩的長相，田前進連娶媳婦都難，到了三十多才娶到不嫌棄他的妻子。

  “爸，田叔叔。”蘇麗麗走過去攬住了蘇偉光的手臂，轉過身來跟孟晚秋介紹，“姐，這位是田前進田科長，他是咱們七一五財會科的科長。這是我爸，是運輸隊隊長。”

  見眼前的漂亮姐姐幫她，小姑娘向孟晚秋投來感激的視線。

  這時候也還不到飯點，許多人買完菜也不走，就在旁邊湊熱鬧。

  算完孟晚秋就打算算自己的帳，一抬眼就看見還排著好長的隊，愣了一下。

  裴行之把心底的疑問壓下，跟對方道謝後，就往樓上走去。

  “咳咳，小孟，你要不要來我們財會科啊，你剛才打算盤的手藝我們都看見了，我們財會科就是缺你這樣的人才。”

  這話傳進賣菜姑娘耳朵裡，臉歘地一下就紅了，手上動作越來越亂，孟晚秋歎了一口氣。

  平複了一下情緒，裴行之按下門把手，微微用力推開門，門內的景象映在他眼底。

  白奉堯好歹還有一處容身之所，而裴行之卻連唯一的家都被人搶走了。白奉堯認識裴行之的祖父母，還是忘年交，當然不忍心裴行之落得如此下場，就把人帶了回去。

  財會科這名字聽著，應該就是財務會計吧，感覺跟她前世在組織裡乾的活一樣。

  裴行之聽完，“今天時間緊，就別做飯了，我們去廠裡食堂吃吧。”

  “當然，因為咱們科室人不多，會算盤的人也不多，精通的更是沒有，所以我這才邀請小孟同志你來我們科室。”

  當然這是車間技工的工資，其他坐辦公室的人工資可比不上賣力氣的。

  但是一個長得如花似貌的姑娘，見到人就笑，笑嘻嘻跟你打聽，這人心裡也挺樂呵的。

  沒想到，有其他人先一步幫了蘇麗麗。

  結果，買菜的嬸子嗤笑了一聲，嘲諷道：“我說你會不會啊，別耽誤我時間。”

  逢人先笑，姿態懶懶散散，如果是個男人，手捧一把瓜子，這打量幾眼，那打量幾眼，旁人見著都以為是二流子。

  就在這時，田前進跟蘇偉光走了過來，叫住了孟晚秋。

  等閑雜人全部離開，孟晚秋緩緩吐出一口氣。

  “不用了姐，這菜就當你今天幫我的謝禮了，要不是有你，今天我不知道要算錯多少帳呢。”

  七一五現在除了生產車間，廠辦大樓，男女職工宿舍各一棟，還建了兩棟家屬樓。

  可後面等待裴行之不是光明的前程，而是在下鄉名單中，絕情的許慧珠用裴行之的名字換掉了繼子的名字。

  “喂， 我說你沒事吧？房子已經租給了我們，而且都打掃乾淨了，未免太不要臉了？既然看完了就請你離開我家。”

  等快輪到孟晚秋的時候，前面的兩人吵嚷起來了。

  看清楚辦公桌後面的那個人，裴行之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嘴唇微顫，“師，師傅。”

  不過，這次田前進多慮了，孟晚秋可不是普通人，看到田前進眼睛都沒眨眼，“額，我今天才來報道，還沒確定被分到哪個科室。”

  田前進就解釋：“我們科室的職責主要分為三部分：一是負責七一五的經濟帳務核算和管理，二是協調咱們廠內各個科室部門之間的帳務往來以及外部單位的帳務往來，三是廠內資金使用規劃，合理配置等問題。”

  說完，得意洋洋地看向孟晚秋，一副我比你有錢，看你能怎麽辦。

  財會科？
  孟晚秋偏了偏腦袋，陷入了沉思。

  人三三兩兩的在旁邊議論，孟晚秋半點不受干擾。

  買菜姑娘上半身趴在攤子上，警告對方。

  於是，裴行之就這樣跟著許慧珠離開，與教導了自己三年的師傅白奉堯分開。

  白奉堯雖然不舍，但是還是堅持讓裴行之離開，因為只有跟著他母親，裴行之才有未來。

  孟晚秋被李學志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

  買菜大媽哼了一聲，扔下錢就走了。

  “你們是？”孟晚秋打量著兩人。

  “誒，這一手比我們村裡的會計都厲害。”

  聽之前的工廠食堂的大媽說，這是給食堂供應的，但是會有一小部分給家屬提供，孟晚秋就是特意過來買點菜。

  裴行之含笑刮了刮孟晚秋的鼻尖，清冷的嗓音裡帶著寵溺，“寶氣。”

  這兩棟家屬樓裡面，住的全是廠裡面的領導，還有工齡資深的雙職工。

  孟晚秋這邊安排好了自己的工作，裴行之那邊也不甘落後。

  原來，許慧珠接裴行之回來的真正目的，只不過是讓他代替繼子下鄉當知青。

  忽地，瞿淼尖銳的指甲從李學志臉上劃過，李學志臉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痕，他疼得嘶了一聲，終於忍不住大聲訓斥，“我說我們離開，你沒聽見嗎？”

  裴行之說明了自己的來歷，他要去拜訪一下哪位給他擔保的副廠長，跟接待員說了自己的名字。

  那個人怎麽會在這裡呢，肯定只是聲線相似而已。

  買了兩顆大白菜，一網兜子土豆白蘿卜，缸豆和辣椒，排隊等著上稱。

  田前進摸了摸下巴，看著孟晚秋那一手手上功夫，眼底的光越來越亮，“不行，我得打聽打聽這姑娘進得是哪個科室，得把人要到我們科室去。”

  而事實證明，就是有這樣的人，為了討好現任丈夫和繼子，可以犧牲掉自己的親生孩子。

  不過想到她跟裴行之初來乍到，工資肯定是最低檔，而且他們都進不了車間，不知道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能不能有三十塊。

  忍不住上前，將兩人手裡的菜跟錢奪過，把錢塞到賴皮嬸子手裡，“喏，你的錢。”然後把菜倒在攤子上，對買菜姑娘說道：“你的菜。”

  財會科的科長田前進跟旁邊的蘇偉光打聽，他們科室裡就缺這樣的人才。

  蘇偉光是廠裡運輸隊的，這次就是幫廠食堂去運食材進來，賣菜那個小姑娘就是他家閨女蘇麗麗，知道自己閨女能力一般，就找來了財會科的老朋友田前進幫忙。

  裴行之進來廠辦大樓，先去了一樓的辦公室，這裡一般就是接待室。

  但是孟晚秋不同意，這點事情她能搞定，她都跟著裴行之離開清河村來到千裡之外這個陌生城鎮，還不至於連一個人去買個煤的怕。

  下鄉的知青要回城不是簡單的事，況且當時的白奉堯也沒有能力，自身都難保。

  這不，孟晚秋這路上就碰到了好幾個七一五廠裡的職工，有的是後勤采購科的，也有的是車間的，甚至還有宣傳科的。

  蘇麗麗把菜推回孟晚秋手裡，還往裡面放了幾把蔥蒜。

  一級工每月27.5元，二級工33.5元，三級工40.5元，四級47.6，五級55.6，六級63.8……

  說完，拉著發愣的瞿淼就朝門外走去。

  “我也不認識，應該是這一批招進來的新職工吧。”

  聽見這聲熟悉的稱呼，裴行之腦子裡控制不住地浮現那段難忘的時光。

  直到過了一年，白奉堯才從孫瀚海（孫雅婷的父親，裴行之祖父母的學生）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來裴行之根本不是去了部隊，而是被許慧珠代替繼子送到了鄉下當知青。

  最後，裴行之沒強過孟晚秋，然後兩人吃了幾塊桃酥，墊墊肚子，就一起出門了，在半道上分開。

  聞聲，白奉堯視線從圖紙上離開，抬眸看向來者，看清對方之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文雅地笑了笑，“喲，行之來了。”

  “可不是嘛，算得又準又快，那小姑娘剛報完斤兩，我都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啪啪就得出價格了。”

  連忙把珠子扒拉回去，不過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地方算錯了，孟晚秋提醒對方。

  “好，我加入。”

  “誒，我說你這個小姑娘不要欺負我不識字，我都付過錢了，還讓我再付一次，想搶錢啊，沒門。”

  孟晚秋聽人家講，也把廠裡各個科室部門的工作內容大致摸清了。

  “裴行之！”

  裴行之身子僵住，瞳孔皺縮，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心底生起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

  在裴行之十三歲那年，祖父母已經離世，父親已經失蹤五年，母親也改嫁了五年，這也是他自己獨自生活的第二年。

  孟晚秋歎了一聲，抬腳從後面套來一條長板凳坐下，“你繼續稱，我算。”

  裴行之連忙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轉而面對李學志，聲音冷了下來，“李同志，這裡是我家，吵架的話請你們夫妻離開。”

  大爺大媽的這番話，讓李學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感到十分尷尬。

  “還沒分啊，哈哈，沒分好。”聽到孟晚秋的回答，簡直把田前進高興壞了，這樣他就不需要再去搶人了。

  “進來。”

  在這一年的冬天，裴家的房子被有心之人看上，裴行之毫無反擊之力的被人奪走了房子，趕出了家門，流落街頭。

  在裴行之離開後，白奉堯去找過許慧珠，對方說把裴行之送去軍隊了，白奉堯不疑有她。

  一大一小，一個是左pai政治後代，一個海外留學回來的知識分子，都是造反派和紅袖套嚴厲打擊的對象。

  攤子上菜很多，每一個的價格都不一樣，又多又雜。這小姑娘看著也才十五六歲，比孟晚秋都小，原本算盤就不熟練，被大媽這話一激，就更加慌亂了，頻頻出錯。

  瞿淼奮力掙脫，此時面目赤紅，發絲凌亂，跟今早見的精致女人的形象完全破裂，如像一個潑婦。

  瞿淼掙脫李學志的手， “你才腦子糊塗了，我知道這院子已經租出去了，但是又不是不能租給我們。”

  聽完工資數目，孟晚秋暗自怎舌，怪不得都想進城當工人，這工資也太多了。

  “唉，你怎麽說話的？果然是農村來的， 說話就是粗俗。還有，什麽你家， 這房子寫你名了嗎？我知道這房子被你們打掃好了， 我又沒說不給錢， 就當是雇你們打掃了。”

  兩人甚至合作設計了一款收割機的圖紙，就是後來姚進他們農場購入的那台收割機。

  因為他一直相信，身為一個母親，不可能會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因為有了孟晚秋的幫忙，這攤子的菜很快就賣完了，等最後一個人離開，孟晚秋才開始算自己的帳。

  瞿淼被孟晚秋這麽下面子，臉色唰地難看起來， 喋喋不休地說了一通後，轉頭看向馮大爺，“大爺，他們出了多少錢，我出雙倍，你把房子轉租給我。”

  在那段煎熬的日子裡，白奉堯把自己的所學全部教授給了裴行之。而裴行之天資聰穎，不僅完全接收了白奉堯的知識，還能舉一反三。

  一時沒找到地兒也不著急，從兜裡摸了一把瓜子，這還是今早孟明夏塞給她的。一邊磕一邊逛，遇到人先往人手裡塞一把瓜子，跟人打聽賣煤的地在哪。

  那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逗笑了裴行之。

  白奉堯無妻無子，孤家寡人。裴行之曾經有家人，但如今也是孤身一人。

  這嬸子又氣呼呼地重新裝了菜，孟晚秋看著買菜姑娘打算盤，秀眉微蹙，“打錯了，一去九進一，二去八進一。”

  就在裴行之還在沉吟之際，接待員小夥子已經把登記寫好了，“副廠長的辦公室的四樓左邊最裡面那一間，門上有標識。”

  別說，田前進雖然是財會科的科長，乾的文職，但是長相粗狂，身材也很魁梧，不知道還以為他是車間掄大錘的。

  張大媽：“哎哎，我知道了。”她也很無語，這姑娘之前看著挺正常的，除了挑剔了一點，沒想到會是這種性格。

  孟晚秋一投入進去，臉就冷了下來，坐在凳子上，手指在算盤上翻飛，唬住了很多打算講價賴帳的人。

  “人也不錯，我少了幾分，說給搭幾瓣蒜隨手就給了。”

  等到了四樓，來到左邊最裡面那一間門口，確認了一下門牌，裴行之呼出一口氣，抬手敲了三下。

  當時白奉堯找許慧珠理論，卻被對方擋在門外，而且還不肯告訴他裴行之被分配到了哪裡。

  接過女孩手中的算盤，“你來稱，我來打算盤。”

  那麽會打算盤，合該就應該是他們財會科的人。

  如今廠外的廣場以及大會堂還在建設中，等建好可能還要等兩三個月。

  頓了片刻，裴行之又把這個猜想壓了下去。

  這一次，許慧珠的舉動徹底讓他認清了人性，從而一步步轉變為與孟晚秋相識前那個遊離在現實之外的冷情知青。

  他連忙將正準備叫囂的瞿淼拉到一邊，“淼淼，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人家這房子已經租出去了。走，我們出去，去看別的房子。”

  李學志對裴行之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裴同志，我們馬上就離開。”

  孟晚秋聽他們吵了半天，還沒處理好。

  聽到要買煤，裴行之打算讓孟晚秋在家裡等他回來，兩個人一起去。

  首先是車間，這裡面的都是技工，根據手藝能力，級別有一到八級，更高的也有但是七一五沒有。

  蘇麗麗拍著胸脯保證。

  聽到要喊人，賴皮嬸子消停下來，恨恨得瞪了孟晚秋一眼，“多管閑事。”

  “田科長，蘇隊長你們好，我叫孟晚秋。”孟晚秋禮貌問好。

  哦，都是廠裡的領導。

  “有什麽問題嗎？”裴行之問。

  說起他？
  裴行之心底疑惑，難道是宋叔拜托對方關照自己嗎？

  孟晚秋噗嗤一笑。

  孟晚秋一點面子都不給瞿淼， 對於這種腦子不清楚的人，她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直接下了逐客令。

  裴行之去廠裡，孟晚秋朝著馮大爺說的那個地方走去。

  “姐……”賣菜姑娘用懇求的眼神看她。

  “誰搶錢了，都說算錯了，你付少了，必須得補齊，不然就把菜留下。”

  接待員本來態度還有些敷衍，一聽這個名字瞬間抬起頭來打量裴行之，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經起來。

  也是這一年差點淪落為乞丐的裴行之遇到了從大學教授變成掃公共廁所的白奉堯。

  這會兒太陽都已經下山了，孟晚秋也打算離開了。

  這時候白奉堯才騰出空來尋找裴行之的下落，可許慧珠的丈夫這幾年也高升了，許慧珠不主動說，白奉堯也拿她沒有辦法。

  馮大爺吊都沒有吊瞿淼，轉而對旁邊的中年大媽說：“老張啊，我不租了，以後這種奇葩別忘我面前帶，年紀大了，眼睛受不得刺激。”

  沒過多久，白奉堯就被曾經的同學邀請，去了一處秘密基地做研究，與外界隔絕了三年，從重新獲得了自由身，分配到了七一五，當了副廠長。

  見人都往裡擠，孟晚秋也跟著擠進去，趁著還有菜多買點。

  聽到這裡，孟晚秋才應了下來。

  “你算錯了，關我什麽事。放開，再不放開我叫人了。”

  茫茫人海，白奉堯就這樣一直沒有裴行之的下落。

  直到幾個月前，附近駐軍基地的宋震師長找上門，讓白奉堯幫忙為一個人做擔保，白奉堯才重新得知了裴行之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