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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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念一覺醒來，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半。

  自從穿來這個世界，她幾乎無一日心安，就算睡覺都提心吊膽的。本以為昨天受了那麽大刺激，肯定也睡不好。卻不想這次居然睡得十分香甜。而且在睡夢中，她的身體似乎也得到了滋養，多日來的疲勞一下就消失了。

  辛念隻覺得口渴的厲害。於是起床下地去喝水。這才發現身上早已換上了舒適的睡衣，還是熊貓圖案的。

  夜裡，整棟房子都靜悄悄的。辛念踩著拖鞋，走過大廳。

  雖然三年沒回家，可辛念都不用開燈，就知道方位布局。就在她正要往廚房走的時候，突然聽見角落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側頭一看，一個胖乎乎地小身影正努力踮著小腳尖，踩在組合櫃的邊上。以一種奇特的姿勢，支棱起小小身軀。左前爪子攀住上層櫃沿，右前爪正在拚命地撈，試圖抓住上層的餅乾桶。

  只可惜這小團子個頭實在太小了，而且身短矮肥，爪子也短。就算拚盡全力拉伸，非但沒拿到餅乾桶，反而把它推到更裡面去了。

  小團子又急又氣，哼了一聲，開始不顧一切向上攀爬。

  只可惜腳下沒站穩，又低估了自身的體重。一不小心，整個團子就吊在了組合櫃上，只靠兩隻小胖前爪子支撐，後爪搖搖晃晃，就是夠不著地。

  桃桃崽點了點頭，滿臉渴望地看向餅乾桶，脆聲聲地開口說道：“姐姐拿。”

  眼看著沒力氣了，就快摔下來了。辛念連忙衝過去，把桃桃胖崽抱進懷中。驚魂未定地摸了摸她的團子臉，又小聲問道：“這是餓了？”

  辛亞則是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他和辛玖一樣，身上都穿著跟辛念同款的熊貓圖案睡衣。

  翻開冰箱一看，青菜西紅柿都有，掛面也是現成的。最後又在架子上找到一袋子雞蛋。

  辛念卻說道：“餅乾不好吃，姐姐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吧。”

  辛念抓住蛋的那一瞬間，隱約能感到一股能量波動。再想繼續查看，卻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

  辛念看著妹妹這副軟乎乎的小模樣，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可以說這種雞蛋雖然效果不是頂好，卻對家裡人都有些好處。

  辛玖聽了這話，忍不住直齜牙，又回懟道：“辛念，你是瘋了吧？什麽都不知道就給自隨便攬活。怎麽不把你活活累死呀？”

  與此同時，辛念看見書頁上出現了相關介紹：“叢林彩尾雞蛋（E級），內含優質蛋白，卵磷脂，以及各種礦物質……”

  這時辛玖又抱怨道：“你到底想把小崽慣成什麽樣？深更半夜還給她煮麵條吃？我正打算把她半夜不睡覺，偷溜出來吃夜食的毛病給板過來呢。晚飯她可沒少吃。”

  這雞蛋跟尋常看見的雞蛋還不一樣，個頭竟比鵝蛋還要大一號，顏色也要深得多，看上去粉撲撲的，帶著紋路。

  辛念於是很不客氣地反駁道：“半夜餓的睡不著，本來已經很可憐了。你這當哥的還不讓她吃，餓著肚子就更睡不著了。桃桃，別理你哥，以後睡不著，姐就給你做好吃的。”

  就在辛念衝著手裡的雞蛋露出滿意笑容的時候，辛玖卻抱著手臂站在廚房門口說道：“怎麽著，辛念你在外頭三年，連顆變異雞蛋都沒吃過？你到底過得什麽日子呀？”

  這會兒辛念不想理他，冷哼一聲，又繼續說道：“既然都已經醒了，亞亞也過來一起吃麵吧。”

  “嗯，要吃。”桃桃崽自然沒意見，還抱著小胖爪子作揖似的拜了拜。又用那雙眼黑寶石似的眼睛，渴望地看向辛念。

  “好。”桃桃乖乖巧巧地答應了。

  於是，辛念抱起桃桃崽來到廚房。

  辛念想起桃桃的名號“即將餓死的小可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崽崽都快餓死了，還不給人家吃點夜食。辛玖實在太過分了。

  由於叢林彩尾雞長期實用特殊草籽，體內蘊含深淵因子，蛋清對解毒有特殊功效，蛋黃對未成年幼崽也很有好處。

  辛念此時心情大好，懶得理會辛玖那張破嘴。拿著蛋就對桃桃說道：“姐姐先給你做點面條吃，可香了。”

  亞亞也顧不上辛玖了，連忙小跑過去，跟妹妹坐在一起。

  一人一熊，兩隻幼崽，兩種形態，偏偏表情一致，都眼巴巴地望著辛念，就等著投喂了。

  辛念也不含糊，二話不說開始準備。她要做的並不是什麽複雜的菜式，而是家家戶戶都會做的，簡單便捷的西紅柿雞蛋湯面。

  只不過，辛念做面的方式是她爺爺手把手教出來的，又與別家不同。西紅柿是要燙熟剝皮切丁的，蔥花是要煸出油的。火候怎麽樣，調料放多少，該什麽時候放，都極為講究。

  辛玖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嘴裡直埋怨：“做個湯面也要這麽煩瑣？”

  辛念並沒理會他，直接在湯面裡加了五個荷包蛋。

  辛玖忽然覺得好生無趣，都想回去睡覺了。可那湯面的香味一下就躥出來了，死死地鉤住了辛玖肚子裡的饞蟲。白天的時候，他是吃過辛念做的蛋炒飯的。回來之後，一直念念不忘，後悔自己吃少了，應該幫虎爺爺清鍋的。

  這會兒，辛玖便想著吵鬧歸吵鬧，辛念總不至於不給他飯吃吧。於是若無其事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很快，湯面做好了。辛念先拿出三個半大不小的碗，每隻碗裡都盛了面，放了一顆荷包蛋，還澆了湯頭。剩下的半鍋面連同兩個荷包蛋一並裝進一隻大海碗裡，直接端到了辛玖面前。還不忘說道：“你要不吃，就放在旁邊。”

  辛玖哪裡還顧不得上跟她鬥嘴，連忙夾了一柱子面條就往嘴裡狂塞，滿臉都是幸福享受的表情。

  辛念忍不住鄙視道：“也不怕燙死你。”

  “獸人戰士身體強悍，牙口倍棒，什麽都能吃得下。”辛玖回嘴道。

  辛念剛想再刺他兩句，卻見桃桃已經急吼吼地要用小爪子戳面條了。
    辛念連忙把碗奪了過來，又說道：“姐姐喂你。”

  桃桃崽這才靠在椅子上坐好了，就跟地主老爺似的。那雙黑寶石一般的眼睛一會兒看向面碗，一會兒瞅向辛念，忙得不亦樂乎。

  辛念笑了笑，很快夾了一小塊兒荷包蛋，吹了吹，送到桃桃崽嘴邊。

  小胖團子急忙張大了嘴，辛念又把荷包蛋給她喂下去。

  桃桃也學辛玖的樣子，嚼了嚼，便把食物吞進肚裡。看得出她很喜歡荷包蛋，吃完又眼巴巴地看著辛念。

  辛念簡直被這小寶貝迷住了，忙把荷包蛋拆成幾小塊兒，一股腦地都喂給桃桃。

  桃桃顯然還沒吃夠，可碗裡的荷包蛋已經吃完了。

  辛念舍不得委屈胖崽崽，忙把自己碗裡的荷包蛋夾過來繼續分給桃桃吃。

  辛玖實在看不下去了，從自己碗裡夾了荷包蛋放回到辛念碗裡，又皺眉說道：“你想把小崽慣成什麽樣？等著吧，不出兩天她就能鬧翻了天，到時候煩死你。”

  說著，又搶過桃桃的面碗繼續說道：“還是我來喂她吧，你吃麵去吧。昨天坐了一天火車，晚上什麽也沒吃，怎麽沒把你餓死呀。”

  “……”辛念再次火氣上湧，卻見辛玖已經開始給桃桃喂飯了。

  桃桃大概是被他喂習慣了，竟也十分配合。一邊吃，喉嚨裡還時不時發出點小呼嚕聲。吃得好不暢快。

  辛念這才端起了自己的面碗。

  卻聽辛玖又說道：“出息點，別跟沒給你吃飯似的。一日三餐，上午加餐，下午加餐，睡前又加一餐，少你一頓飯吃了？桃桃你個小吃貨，怎麽就吃不夠呢？”

  桃桃也不生氣，繼續大口吃麵，開心地直哼哼。

  辛念見狀，也夾起碗中的叢林彩尾雞的荷包蛋，嘗了一口。不止口感鮮嫩潤滑，而且蛋清彈潤，蛋黃軟糯，的確比普通家禽的蛋好吃太多了。

  她又忍不住開口問道：“咱們家裡一直吃這種變異雞蛋嗎？是叔叔弄回來的？”

  辛玖瞥了她一眼，又開口說道：“你想吃這種雞蛋，跟虎爺爺提一嘴就有了。哪裡像你想的那麽麻煩？辛念你還真是在外面呆傻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

  辛念已然顧不得跟他鬥嘴了，連忙問道：“你說真的，這種雞蛋可以從虎爺爺那裡買？”

  辛玖見她表情嚴肅，於是點頭說道：“自從小崽出生後，咱們家裡就全都換成了這種變異雞蛋。也不總是這種彩尾雞的，偶爾也有深淵水鴨蛋和其他禽類的蛋。其中最好吃的是一種三頭鵝下的蛋，下次你嘗嘗吧。只可惜就是太少了，不容易碰見。”

  話還沒說完，卻見辛念忽然站起身向著雞蛋走去。

  “你要幹嘛？”辛玖忍不住問。

  辛念頭也不回地說道：“給我媽煮幾個雞蛋吃，咱們這都吃夜宵了，萬一我媽也餓醒了呢。”她猜測變異雞蛋應該是叔叔特意弄來給媽媽產後進補用的。如今也沒更有營養的，至少可以讓媽媽多吃幾個變異雞蛋吧？
  *
  等到他們吃完夜宵，眼看都快四點了。辛念生怕桃桃回去睡，會吵到媽媽。乾脆就打算先抱著她，回自己房裡睡。

  桃桃吃飽後，就變得格外乖巧，竟也沒有反對。

  倒是辛玖一邊打哈氣，還不忘提醒辛念：“小崽可能鬧騰了，你還真不一定看得住她，不如交給我吧。”

  辛念看著在自己懷裡，不斷用小胖爪子揉眼睛地胖熊貓崽子，果斷說道：“沒關系，我帶著吧。等到桃桃習慣了，以後讓她跟我一塊兒睡。”

  “你可真是。”辛玖也不知該說辛念什麽好，最後隻得說道：“你可別後悔。”

  辛念哼笑一聲，不再言語。

  *
  直到客廳徹底安靜下來，辛惠才緩緩走出房間，一路走到廚房。看著桌面上放的雞蛋和牛奶，底下還壓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熱水泡泡再吃，別吃涼的。”

  辛惠拿著那張紙條，摸了摸還熱乎的雞蛋，突然想起辛念小時候抱著雨傘，在虎叔的小酒館裡等她回家。

  不管虎叔怎麽勸，小丫頭就是死活不願意離開半步，眼睛始終不錯神地看著窗戶。

  小時候是辛念等她，後來辛念長大了，就變成了她坐在窗邊，等著辛念回家。

  現在女兒終於回家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溫柔又體貼。如今還學會照顧弟弟妹妹了。

  辛惠感到無比欣慰的同時，又想起了楊老爺子昨天跟她說得那番話。

  不管辛念多大，仍是需要她，其他孩子也需要她。她的確不能繼續頹廢下去了。

  要打起精神來，養好身體。不然孩子們可怎麽辦呢？

  *
  另一邊，桃桃並沒有像辛玖說得那麽鬧騰。等到辛念把這隻熊貓寶寶小心地放在床上，她已經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小肚子還一鼓一鼓的。

  桃桃崽實在太可愛了，而且身上還帶著股甜甜的奶香味。

  辛念抱著她，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只是在夢裡，她看見了另一隻熊貓寶寶，倒在牆邊，一動不動。就好像她一旦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