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紀尋舟忘了昨夜是怎麽回的房間， 一覺醒來後，他仍覺得胸悶，好像身上仍壓著一個沉重的軀體。

  盛嶼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但他沒有逼問他什麽， 好像喜歡他只是單方面的事情， 用不著他回應。

  去洗手間擠了牙膏， 紀尋舟推開陽台的門，走到外面刷牙。

  清晨的海風吹在身上涼爽爽的，他目光遠眺，望著大海，靜靜思考自己對盛嶼的感覺。

  不可否認， 他每次靠近他的時候， 都會讓他緊張， 有點兒無所適從， 紀尋舟以前沒對誰有過這種感覺。

  當然他也懷疑是對盛嶼的濾鏡打得太厚了， 在他心裡， 他本來就是一個令人崇敬的對象，他面對他時會不自然， 也實屬正常。

  紀尋舟的腦海中浮現出盛嶼的身影時， 視線裡忽然出現一抹和他差不多的， 身材高大，背影冷漠。

  定睛一瞧， 原來就是他。

  盛嶼穿著黑色的運動裝， 又出門跑步了。

  “謝謝誇獎。”紀尋舟只是客氣微笑。

  那可是價值千萬，這樣的恩情他如何還。

  “小紀對吧？我是盛嶼經紀人，叫梁科。”

  “好的，梁哥。”

  二人聊著天，薑雲庭和韓景初走了進來。

  “不止呢。”梁科可不會像盛嶼那樣做了好事兒不往外說，“連你學校那邊也是盛嶼幫忙聯系的，替你做的澄清，為了還人情，盛嶼又捐了一棟樓。”

  “聽起來，你對盛嶼也很了解啊。”不然怎麽感覺到準與不準。

  梁科那麽精明的人，觀察著紀尋舟的表情，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桌下的手無助地攥緊，紀尋舟問：“你剛剛說查到幕後黑手了，是誰啊？”

  “我當下還是做好主持這份工作吧。”紀尋舟喝著粥，“還沒其他想法。”

  梁科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他想了想，用“強勢”與“專注”這兩個詞來形容。

  “俞傑。”梁科說出這個名字，觀察到紀尋舟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跟你一起進的慶台，你對他肯定不陌生吧。”

  “盛哥讓你去查了？”紀尋舟很意外，他並沒聽盛嶼提起這事兒。

  盡管早已猜到下黑手的人只有可能是他的同事，聽到後還是會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

  聽完，紀尋舟露出笑，“不愧是經紀人，你表達得太精準了。”

  紀尋舟帶人進了廚房。

  梁科每一句都打在點上，講完又兀自一笑，“盛嶼要是知道我跟你說這些，肯定又要怪我了，他不告訴你，大概就是不想讓你心理上有負擔吧。”

  很明顯，他目前對轉型完全沒興趣。

  也許他此刻的重點已經不是自己被黑這件事兒了，而是盛嶼為了幫他捐了棟樓。

  紀尋舟快步過去開門， 外面站著的是戴金絲細邊眼鏡，穿花襯衫的男人，兩隻手各拎了個袋子。

  紀尋舟的視線跟隨著他， 想到他昨晚說的“別管我是玩玩而已還是認真的”， 鼻腔溢出重哼。

  “盛哥他出門跑步了，其他人不知道有沒有起。”

  這人剛走，盛嶼回來了。

  對方明顯是個自來熟，遞過去個袋子說是給大家買的早餐讓他幫忙拎著，“你叫我梁哥就行。”

  他們一來，紀尋舟就以換衣服為借口閃上樓了。

  “沒事，咱們先吃。”梁科拿了兩份早餐，叫紀尋舟過來坐，“剛好我想跟你認識一下。”

  “你好，請問你是？”

  不認真為什麽要談戀愛？難道是單純想要享受搞曖昧的感覺？
  洗漱完下樓，門鈴聲恰好響起。

  兩人面對面坐著，梁科有的沒的問了幾句，突然話鋒一轉，“小紀，有沒有考慮去拍戲啊？你外形條件不錯，我手頭有適合你的資源。”

  “強勢”是說盛嶼的思想，他是個挺自我主義的人，基本不會被人左右。

  聽完，紀尋舟驚到了。

  “小紀，你千萬別誤會，我剛才跟你說那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明白盛嶼的好，他這人做的永遠比說的多，也不在意自己行的好事會不會被人知道。”

  “那你以後想簽經紀約了就聯系我。”梁科感慨，“憑你這條件，光當主持人確實太可惜了。”

  “當然。”紀尋舟怔然點下頭。

  梁科把他買的食材給放進冰箱，見也沒人，扭頭問：“就你一個人起了嗎？”

  梁科沉默了會兒，感覺自己和紀尋舟之間熟絡了才說：“前兩天網上黑你那事兒，盛嶼派我去查了，我順著營銷號的投稿人找到了背後的幕後黑手，要不要現在告訴你？”

  他原本以為學校那邊出面是因為他在校成績優異，完全沒有想過會有人背後動用了關系，果然是他把社會想得太簡單了。

  而“專注”是指盛嶼做事情的態度，只要是他感興趣的，都會完成得既好又認真。

  渣男理論。

  “來探班啊？”薑雲庭衝梁科抬了抬下巴，顯然是認識。

  “你告訴我是對的。”紀尋舟的心情的確很沉重，也沒什麽胃口吃飯了，他頓了下問：“梁哥，在你眼裡盛嶼是什麽性格的人？”

  看他跑步跑得一身汗，頭髮都打濕了，梁科不由唏噓，“你錄一天的節目還不夠累嗎？跑步跑這麽猛。”

  “發泄一下。”盛嶼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問梁科，“你怎麽來這麽早？”

  “中午還有事兒。”梁科食指敲著桌子，“你不上樓衝個澡？”

  “衝。”盛嶼說完便走了。

  梁科敏[gǎn]察覺到不對勁，看向薑雲庭，“他發生什麽事兒了？怎麽感覺心情不大好？”

  薑雲庭滿臉茫然，“不知道啊。”

  梁科將帶來的東西拎著，跟盛嶼一塊上了樓。

  進門後，他拆了手機包裝盒，遞給他時還表達出疑問，“你那手機沒那麽容易摔壞吧？”

  “我拿台燈底座砸的。”

  “………”梁科以為他開玩笑，仔細看了看不像，“你發什麽瘋？”

  盛嶼冷笑扯下唇，“我也覺得我瘋了。”

  自從遇見紀尋舟，很多事情都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

  就像那次吻他臉頰，還有昨晚把他壓在床上………他都覺得自己像個精.蟲上腦的變態。

  盛嶼進去衝澡，梁科去幫他掛衣服，他又給他帶來些新衣服，全是品牌商讚助的。

  對盛嶼這個潔癖來說，再多的衣服都不多，他只要染上一點灰塵都不想再穿了。

  盛嶼只是簡單過了遍水，很快出來了。

  “那個。”梁科猶豫轉過身，“我把你幫紀尋舟做的事情告訴他了。”

  知道盛嶼聽完一定會不高興，果然他的臉“唰地”冷下來。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喜歡一個人，不就該把對他的好讓他知道嗎？你背後默默付出誰能看得見？難道你只是想讓自己當個慈善家？”

  “我私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你還是忙好分內之事吧。”盛嶼語氣冷冷的，儼然不悅。

  房間裡彌漫著一股低氣壓，這個節骨眼兒上，梁科也不敢惹他，說一句他該走了就離開了房間。

  盛嶼閉眼倒在床上，他的臉埋入被子裡，都仿佛聞得見紀尋舟昨晚躺在上面的氣息。

  明明他是想小心翼翼守護這份感情的，但每次的行為都猶如洪水猛獸將他嚇退。

  喜歡這件事兒還真是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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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尋舟回房間後仔細想想，還是覺得有必要當面向盛嶼道一聲感謝。

  如果沒有他出面幫忙，他的事情不可能解決得那麽順利。

  下樓之後，紀尋舟自動尋找盛嶼的身影，顧予安見他探頭探腦，問他是不是找人。

  “沒。”紀尋舟迅速收回視線，低聲否認。

  顧予安眼底浮現出了然，“盛哥剛才端一杯咖啡上樓了。”

  紀尋舟一時間不知怎麽接，胡亂找了個話題問：“今天導演沒安排吧？”

  “這會兒沒動靜，應該就是打算自由活動了。”顧予安雙手環胸，“團長要帶我們去哪兒？”

  紀尋舟自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下午去淺水區遊個泳，晚上吃個椰子雞火鍋怎麽樣？”

  “椰子雞？”有一道聲音更快給出反應，“我的最愛。”

  池璿撩下長卷發，優雅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舟舟簡直說到我心坎裡了。”

  她打扮得很性感，穿的是深V低胸裙，紀尋舟不小心瞥到，飛快移開了視線。

  記得宿舍裡的那幾位每次看到女明星火爆的身材都會驚呼，而他下意識的感覺卻是尷尬。

  網友說他是gay，確實沒冤枉他。

  “你們誰會換燈泡啊？我房間陽台的燈昨晚按壞了。”池璿想起這事兒，走了兩步又回頭。

  “我來吧。”紀尋舟主動攬下。

  他不知道別墅裡面有沒有備用的，又放在哪裡，剛好以此為理由，去到了盛嶼的房間外。

  “當當當。”

  敲了兩下門，聽見裡邊的人回應，紀尋舟才推門。

  盛嶼坐在書桌後面，在登錄新手機裡各類軟件的帳號。

  他沒想到是紀尋舟，平靜如水的眸掠過一絲波瀾，問他怎麽來了。

  “池璿姐說她陽台燈壞了。”

  紀尋舟很自然走進去。

  他這人就是這樣的性格，昨天發生的事情，縱然不愉快，到第二天該翻篇也就翻篇了。

  除非是真的觸碰到他的底線。

  但盛嶼昨晚的行為，卻不至於讓他有那麽生氣。

  盛嶼聽完紀尋舟所講，下意識想說聯系人來修就好了，話到嘴邊卻又咽回去，拿起手機，“走吧。”
    紀尋舟跟在他後面去拿了備用的燈泡，進到池璿的房間。

  盛嶼搬了把椅子到陽台，脫鞋踩了上去。

  旁邊栽種著椰子樹，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他那張堅毅的臉龐上。

  燈泡內部的結構有些複雜，盛嶼安靜研究起來。

  眼下是個開口的好時機，紀尋舟躊躇盯著腳尖，“盛哥，梁哥都告訴我了，我很感謝你的幫忙。”

  盛嶼撥弄著電線，“我不幫你心裡不踏實，你可以當作我是為了自己。”

  他說這種話，紀尋舟怎麽可能信。

  “捐樓這件事兒……”

  知道他要說什麽，盛嶼淡聲打斷，“我每年都會向高校捐一棟樓，這也算為了完成爺爺的遺願，他離世前就交代我，讓我一定關注國內的教育事業，以自己的微薄之力，給予社會幫助。”

  “所以，就算沒有你這件事，我也會那麽做，不過兩件事情恰好撞在了一起，你沒必要有負擔。”

  講完，他讓紀尋舟把工具遞給他，這個話題算是掀篇了。

  紀尋舟的確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聊。

  人家那麽厚重的恩情，他僅是口頭感謝，未免過於廉價，可真讓他回報，又能給他什麽？
  盛嶼薄唇微抿，儼然不想再討論那個話題。

  他拆下原來的燈泡後，紀尋舟立刻把新的遞給了他。

  看這燈泡的造型簡簡單單的，紀尋舟下意識說：“想不到這麽大的別墅也會用這種樸素的燈泡。”

  尷尬的是他說完，就看到包裝盒底部的價格貼。

  1399美刀。

  好吧，恕他見識短淺了。

  盛嶼低頭時捕捉到他訕然的小表情，唇角不自覺翹起。

  雖然和他發生了一些事後回憶起來異常尷尬的事情，但當下相處時的那種甜蜜和滿足，是其他任何事情都無法帶給他的。

  動作迅速換好燈泡，從椅子上下來時，盛嶼活動了下胳膊，說了句：“我花五十元買的燈泡也比它耐用。”

  聽他嘴裡講出五十元這種話，紀尋舟都感覺違和。

  “你還會買那麽便宜的東西用？”他問完，發覺自己居然想多了解盛嶼一些。

  換做其他人，他肯定不會再追問了。

  “為什麽覺得我不會？”盛嶼搬回椅子，“我只看它的價格與價值是否能成正比。”

  “這樣說也沒錯。”紀尋舟和他一起走出房間，“那你買過最便宜的是什麽？”

  “網上九塊九包郵的那種東西？”盛嶼眸光微閃，“不過我買它回來只是想看看它怎麽能便宜到這種地步。”

  “結果呢？”

  “出乎意料得好用。”

  紀尋舟被他幽默的語氣逗笑，他沒想到自己在這方面居然和盛嶼有共通之處。

  “你別覺得我是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我們同處二十一世紀，都在這個互聯網時代，很多你做過的事情我也會去做。”

  盛嶼看穿了紀尋舟的想法。

  他既將他奉於神壇，那他便自己走下來好了。

  紀尋舟品著盛嶼的那一番話，安靜得默不作聲。

  不知不覺來到了樓下，看到牆上懸掛的鍾表，時針即將指向九，紀尋舟瞬間恍然。

  原來他們只是因為每日生活在鏡頭之下，才會誤入了那個自我假設和想象的烏托邦空間。

  那裡是不真實的。

  觀眾準時進入到直播間，看到的便是紀尋舟站在鍾表前發呆。

  [大家早上好好！新的一天又開始啦！]
  [舟舟站在這兒幹嘛？]
  [啊！我還在懷念昨天穿女裝的舟舟，真的太殺我了。]
  “冰箱裡沒多少吃的了，要不要去逛個超市？”顧予安走到紀尋舟的旁邊詢問。

  上午的時間太緊湊了，過不了多久就到吃午餐的時間，所以活動全安排在下午。

  “可以。”紀尋舟回過神，“就我們倆嗎？”

  顧予安的唇角偷溜出曖昧的淺笑，“你想再叫上誰也行啊。”

  “好。”紀尋舟這次大大方方應下，轉而走進客廳，徑直看向坐在沙發轉椅上的男人，“盛哥，去逛超市嗎？”

  盛嶼瞬間抬頭，連回答都不曾，仿佛紀尋舟手裡有根繩，被他一下牽了過去。

  眨眼就到了紀尋舟的面前。

  [哈哈哈，老婆邀請逛超市，盛哥眼睛都直了。]
  [這是生怕多說一個字都浪費時間啊！舟舟一問，趕緊過去了。]
  [既如此，顧老師就別去了唄！你跟在他倆人後面當什麽電燈泡啊？]
  顧予安還就想當個超高瓦數的燈泡，他跟在盛嶼和紀尋舟的身邊實時磕糖，這快樂誰懂？

  三人開車去到附近最大的一家會員製超市，這個點剛開門，人流量不是很大。

  有過上次和盛嶼逛超市的經歷，紀尋舟還有點兒擔心，怕他們又會被人圍觀。

  誰知還沒踏進超市大門，盛嶼便扣住他的手腕，“我要去買個東西，舟舟陪我。”

  顧予安還真信了，“那我先進？”

  “嗯。”盛嶼看向攝影師，“你跟著顧老師一起進去吧。”

  攝像大哥站在原地為難了會兒，他一個人又不能掰成兩半。

  雖然想看盛嶼和紀尋舟的觀眾更多，但盛嶼都那麽說了，他也不能硬跟。

  待倆人進去後，盛嶼遞給紀尋舟一個眼神，讓他跟他過去。

  紀尋舟沒想到他帶他到了娃娃機前面。

  不是吧？那麽高冷的男人還能有這樣的愛好？
  盛嶼拿出手機要去掃碼換幣，紀尋舟忍不住說了句：“超市門口的這種娃娃機很坑的，幾十次都不一定抓上來一個。”

  “沒關系，重在體驗。”盛嶼換了五十多個幣，問他喜歡哪個。

  紀尋舟看了看，“那個毛絨絨的獅子還比較可愛。”

  他接著往裡投了幣，“我以為你會喜歡貓，為什麽選獅子？”

  “感覺比較像你。”

  盛嶼聽不出來這話是不是在diss了。

  紀尋舟是不是拐著彎想說他比較容易炸毛？

  手握住操作杆，盛嶼盯著玻璃櫃裡的娃娃，目光尤其認真。

  紀尋舟在旁凝視著他的側臉，忽然想起來經紀人形容他的詞。

  確實是一個做事很專注的人。

  盛嶼試了一次以失敗告終，他沒氣餒，立刻去試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爪子都抓住了玩偶，給了人希望，等最後升起的那一秒又猛地掉落下去。

  紀尋舟看得都有些抓心了。

  但盛嶼的情緒卻很平和，從他的嘴裡聽不到一聲惋惜，不成功就立刻再試。

  倆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又沒有攝像大哥在旁邊，路過的人即便注意到，也只是匆匆瞥一眼。

  紀尋舟的頭靠在玻璃櫃上，盛嶼在抓娃娃，而他在看他。

  突然，盛嶼緊蹙的眉宇舒展開，眉梢染上笑意。

  “抓到了。”他彎腰將小獅子從娃娃機裡拿出來，輕快的語氣都掩飾不住開心，往紀尋舟懷裡一塞，“給你。”

  紀尋舟捏了捏小獅子胖乎乎的臉。

  淺棕色的毛摸起來軟軟的，一點兒不扎手。

  這點倒是和盛嶼一點兒都不像了。

  低垂著頭，紀尋舟嘴角漾出淺淺的微笑，又有一絲迷茫。

  他還是搞不懂，也想不通。

  盛嶼怎麽會突然想到帶他來抓娃娃，還對必須要抓到的這件事情那麽執著。

  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盛嶼的手伸過來，往他的懷裡按了按小獅子。

  “我看過你的朋友圈，你在兩年前發過一條動態，說心情糟糕的時候很幸運抓到了一個娃娃，彌補了一整天的失落。”

  盛嶼口吻淡淡，眼神卻清澈分明。

  紀尋舟難免詫異。

  他發朋友圈的頻率雖然不算高，但每月至少也有兩三條，抓娃娃那個的確是很久之前的了。

  以盛嶼這種性格，如果不是在意，他肯定不會好奇得去將別人的朋友圈一翻到底，內容還記得那麽牢。

  “昨晚我知道我惹你不高興了，所以我也想彌補，不知道這個辦法對現在的你還有沒有用。”盛嶼接著又說，目光誠懇。

  小獅子的臉被紀尋舟捏得快變形了。

  怎麽會不管用呢？
  剛剛看他在那邊一次又一次不肯放棄，最後終於抓到了，他內心的愉悅值到達了頂峰。

  “謝謝你啊。”紀尋舟輕聲開口，“我很開心，真的。”

  盛嶼的表情松動幾分。

  薄唇抿了又抿，似乎還有話講又感覺難以開口。

  雖然盛嶼是個心裡挺能藏事的人，有負面情緒也能消化得很好，但只要是和紀尋舟有關，他不攤開來講，總會覺得兩人之間隔了層紗，不吐不快。

  “我們去跟顧老師匯合吧？”看他不講話，紀尋舟出了聲。

  “等等。”他猶豫了那一會兒，還是說了，“經過昨晚，你對我應該更了解了，坦白講，我算不上脾氣多好的人，可以說還不夠完全有清醒的理智壓得住衝動，這樣是挺招人煩的，不過我還是想再告訴你，我沒那麽高傲，我是會低頭的。”

  講完，他目光移開，“就這樣了，你能明白就好。”

  盛嶼壓低帽簷，先行轉身。

  他大概沒講過那種話，自己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

  紀尋舟凝視著他的背影，怔了幾秒，頰邊的弧度漸漸上揚，低頭便笑出了聲。

  手指戳了戳小獅子的臉，紀尋舟喃喃：“你是榴蓮麽？脾氣又臭又硬的，卻有挺多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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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