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家記》第五十二章 賣錢吧,我不吃
第五十二章 賣錢吧,我不吃“對了, 韓二哥還在永寧嗎?”海珠問。
“在,他歇在軍營裡,就是那片無人島。”
那片無人島竟然成軍營了?海珠沒料到, 她聽韓霽提過軍營, 在鎮上又沒看到過軍營,還以為軍隊藏在什麽隱秘的地方,一直是點到為止不多問。
“那算了,本來還想請他吃烤魚的。”海珠說。
“沒事, 我替他吃, 你什麽時候去擺攤?”進了巷子, 沈遂從坐在門外聊天的人身上掃視過去,擺足了跟海珠親近的姿態,免得有不長眼的來找茬。
“東西準備好了就過去。”
到了門口, 還沒進去先聞到魚腥氣, 沈遂捂了下鼻子沒進門,站牆根下說:“賈慶說你見過他?你什麽時候見過他?”
“我見過他跟毛二哥說話,毛二哥又跟你交好, 我猜他八成跟你認識, 蒙他的。”海珠把鐵板鐵架都拿進院子裡,又推車出門準備去買東西, “六哥, 你要是沒事就去幫我提東西?”
沈遂沒意見,他拉著木板車往街上走,遇到相熟的人打招呼, 他主動介紹海珠是他妹子, 有救命之恩的那種。
說話的聲音揚了八個調,走路腳發飄,還有這義薄雲天的氣勢,引得路過的人不住瞅他。
“不是,是去采珠,不管有沒有收獲,半天都有五兩的銀子。”
“這不能乾。”沈遂瞬間回神,“你要是采到珍珠可以直接賣給官府,私下買賣容易被蒙騙。”
海珠故作恍然,又說:“之前在齊家灣的時候,珠女還說要教我采珠,幸虧我沒答應。”她點到為止,太直白了惹人厭。
沈遂不是個蠢人,聽明白了話裡的意思,也看出了她裝糊塗兜了一圈的目的。他想笑又覺得難過,挺失望的,他最開始搭救珠女就是在她被兄長逼迫下海采珠的時候,她視為要命的行當,卻在解困後慫恿他人跳入泥沼。
“得了,不缺那點錢。”沈遂還在惦記那端不上桌的盤子,說:“索性再送你一筐盤子。”
在被誇獎一事上沈遂從不謙虛,他得意地笑,“你當我說罩著你是說來哄你的?放心吧,這都不是事,包我身上了,再遇到事直接來找我。”
“我買這些盤子就是先對付幾天的,我準備收集貝殼和龜殼當盤子和碗,貝殼海灘上多,撿回來洗乾淨放鍋裡煮一煮就能用,有客人買烤魚和煎豆腐什麽的可以直接端走,我也不用費事洗盤子和碗。”說起豆腐,海珠去經常換豆腐的攤子上買五塊兒豆腐,差不多也就買全了。
沈遂又幫忙給她送回去,路上說:“明天我去找韓霽說說,掌兵權的人說話最有用,他露個口風出來,鎮上沒人敢找你麻煩。”
她算是知道怎麽能讓他頭腦發熱了,就他現在這樣子,她就是讓他天天來給她的夜攤站崗,他恐怕都能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那個……今天下午有個老頭在碼頭喊住我,說要給我介紹個賺錢的營生,下海撈珍珠,一天五兩銀子。”
“我家有,我送你一罐。”沈遂跟在後面說。
“我給你銀子。”
站在街上她想了想,又去買四盞燈籠,沽罐燈油,想買鯨魚油做的燈油,鋪子裡沒貨,說是早就被搶光了。
若不是沈遂做好事不摻私心,她是真不想嚼這些口舌。
“你買的這些……”沈遂不知道該怎麽說,“要不我送你一份?預祝你的生意大火?”
海珠沒想到他還在惦記著這事,她怪感動的,真誠地說:“六哥,你真是個好人,能認識你是我這輩子的一大幸事。”
買了兩張長桌,八條長板凳, 又去館陶鋪買最粗糙的盤子和碗,跟撿破爛似的,把鋪子裡的賤貨都包圓了。
海珠擺手,又去對面的竹貨鋪子買筷子,買筷子沒撿便宜,都是沒毛刺的。
海珠:……
“那也不行,不是登記在冊的疍民不受官府保護,海上死一個兩個人多簡單,至於死沒死,全憑一張嘴。”沈遂皺起眉盯了海珠一眼,她不像是個糊塗的人,怎麽還信了這個騙局?
“我想起來今晚約了人喝酒,就不陪你去擺攤了。”沈遂沒了吃飯的心思,他想去喝酒了,“我明天就去找韓霽,你安心做你的生意。”
海珠瞥了他一眼,接過木板車讓他走。
兩人在巷子口分開,海珠推著木板車回去遇到齊老三砍柴回來,見她買了滿滿一車的東西有些犯愁,挺能折騰的。
“魚都刮乾淨了,你要怎麽做就趕緊弄,放的越久越不新鮮。”齊阿奶說,她現在對大孫女怎麽折騰都沒話說,不缺錢就隨她折騰吧。
“三叔,你給我找四根粗樹枝出來,帶分叉的,我要掛燈籠。冬珠和風平把這些盤子洗一洗,再用乾淨的布擦乾。”海珠開始派活。
海魚帶有鹹味不用醃,她把之前炸的花生芝麻黃豆醬搬上車,用蔥蒜薑和花椒炸油裝瓦罐裡,豆腐裝盆子裡,再提兩桶乾淨的水裝木板車上,就先拉車去擺攤了。
天邊還有晚霞,海上還有歸船,傍晚涼快了,躲在家裡的人都出來了,巷子裡是熱鬧的,街上也是熱鬧的。
夜攤還是擺在長明酒館外的巷道口,長桌長凳先擺開,再去酒館拿出存放的桌椅板凳,食材擺放好了就拿下鐵架鐵板和燒火的器具。
“這是要賣什麽?煎豆腐?”路過的人問。
“不止,還有烤魚和烤章魚。”
齊老三挑著柴扛著燈籠過來了,風平立馬準備燒火。
引火柴點著先是一股濃煙,路過的人避開繞道走,海珠拿鍋蓋把裝魚裝韭菜的盆蓋住,免得落灰了。
“大姐,火燒著了。”風平說。
“姐,我做什麽?”冬珠有些插不上手。
“你先等著,三叔你也別走。”海珠忙得很,顧不上多說。
火舌舔著鐵板,剛拿到手的鐵板燒出一股鐵鏽味,海珠倒水不停洗刷,讓冬珠去割塊兒帶皮的肥豬肉來,給它喂了肥肉,鐵鏽味就沒了。
一杓清油倒鐵板上,刺啦一聲冒出白煙,海珠在白煙氣裡放下四條扁魚,扁魚從脊背上剖開,兩邊魚背碰上熱油,瞬間烙出焦黃色。
路過的人停下了腳步,酒館的老板也走了過來。
海珠切了豆腐放鐵板的正中央,剩余的地方擺上章魚,清油刺啦刺啦炙烤著,她又舀杓花椒油淋上去。
“咳咳——”
被油氣嗆到的人捂著嘴咳。
有人走了,又有人來了,打算留下嘗味兒的已經佔了座位。
“給我扒一碗韭菜來。”海珠喊。
冬珠立馬去弄。
鐵板邊上的烤魚翻個面,海珠用毛筆沾花椒油在魚腹上刷一圈,又喊:“醬給我舀半碗。”
冬珠放下韭菜碗,又顛顛去挖醬。
鐵鏟切斷半熟的章魚,滋滋冒油的章魚足已經熟了,海珠把碗裡的韭菜倒下去,韭菜碰到滾燙的章魚,味道一下子就出來了。
“姐,醬來了。”
海珠接過,杓子在清油和花椒油上猶豫,最後探進了裝清油的油罐子,沒法,這邊的人口味著實清淡。
豆腐已經熟了,兩面是焦黃的殼,內裡又軟又嫩,海珠拿起盤子,一個盤子裝一鏟,再淋上一圈醬,就讓冬珠給客人端過去。
天色昏了,齊老三拿根燃著火苗的木棍把燈籠點著,四盞燈籠發出的光把食桌和鐵板罩了進去。
“鐵板章魚熟了,誰要?”海珠問。
從酒館裡沽酒回來的三人要三份,另有兩個沒座的人要兩盤帶走,長桌上坐的人都各點一份嘗味。
海珠單留了一盤,放在案頭供自己人吃。
“比爆炒的好吃哎。”冬珠驚訝。
海珠挾了半個章魚頭吃,先是醬香,最先淋的那杓花椒油已經嘗不出味道了,黃豆碎油煎後更香,又嫩又韌的章魚肉裹挾著芝麻糊,偶爾還能咬到花生碎,待要嚼,花生碎已經混在肉裡找不到了。韭菜最出味,油煎的保留了水分,不是軟趴趴的口感,不會嚼到最後成了一坨爛草。
“再上三份章魚。”喝酒的男人喊,隨手把銅板遞給齊老三。
齊老三收走空盤子,裝好了再送過去。
魚也烤好了,最後再刷一層油,海珠從盆裡拿了豆腐和章魚把鐵板鋪個半滿才把魚鏟進盤子裡。
魚烤得慢,一離開鐵板就被買走了,海珠又拿四條鋪上,對板著小臉認真燒火的小孩說:“最後兩條留給我們自己吃。”
“賣錢吧,我不吃。”風平往桌子上瞟一眼,開口就露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