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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杜林懷疑,自己和雪山這種地方八字不合——按照璃月的傳統方法測算。

  之前明明已經習慣了的溫度,可能是因為最近離開了一陣子,就又不適應起來。

  自己不會還要像是之前一樣,苦哈哈地適應好幾十年,才能習慣在這麽冷的地方睡覺吧?
  被害人杜某如是問。

  那可太慘咧。

  杜林飛到雪山上沒一會兒,就被風龍追了上來,畢竟他也沒有什麽別的地方可去,只能在雪山上空徘徊。

  沒有給杜林說話的機會,兩方直接開打。

  站在風神以及風龍的角度,他們太知道這些暗黑的魔獸是來自於誰了,杜林和它們同出一人的手筆,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善心——全看他之前的行為就能知道,連出自同源的魔獸他都不在乎,遑論人類的生命?
  一旦放過他,過一陣子風龍和風神再度陷入沉睡,蒙德城將沒有能壓製他的人,屆時蒙德城將陷入無邊苦海。

  而對杜林而言,他並沒有什麽主動出擊的意識——之前被殺死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經歷。他下意識恐懼即將到來的結局,因而總是下意識躲避攻擊,並不主動迎上去。

  特瓦林原本已經做好了和杜林近身對抗的準備,卻不成想敵人滑不溜秋,從來不過分靠近他,只有溫迪的大范圍攻擊能有些許作用,限制住杜林。

  但這樣的打法,無疑叫人心裡不痛快。

  他固執地在寫給旅人的傳記中記下一個美好的結局,寫旅人結束了在蒙德的旅行,從此踏上了前往七國的遙遠路途,遇到各種精彩的冒險……他相信聞音一定還活著,在他無法見到的過去和未來……但他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有再見到她的一天。

  這一聲龍嘯前所未有的精神和亢奮,巨大的震吼聲擾得雪山山顛的清雪都被震動,雪崩一般地朝著山下湧去。

  或許是他感知錯了,那個乘著暴風不斷逼近龍脊雪山並不是他的故人,但風送來的訊息,明明一如往昔,似乎從來不曾變過。

  翅膀快要凍僵,已經很難控制了,仿佛只是後背上生出的兩根沒有感情的冰凌,被冰霜凍結的毒血附在翅膜上好似另一種低溫的冰雪。

  巨龍動了動耳朵尖,似乎認出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聞小音……你到底在不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啊,你要是不在就只能給龍收屍啦。

  聲勢異常浩大,非常有龍的氣勢沒錯,但特瓦林聽來聽去——這不就是人類小孩子哭著跟父母要糖吃的語調嗎?!
  風龍有些愣神,原本打算發動攻擊的動作也不由得滯住。

  而杜林隻覺得原來還可以勉強應付的戰局突然逆轉,他原本光憑躲避就可以避開巴巴托斯的攻擊,現在卻被巨大的風場裹挾,許久都無法脫身,一旦想飛離這片區域就又會被強勁的風浪拖拽回來。

  “這毒龍怎麽與你有關?喂喂,你可別同我說,你就是坎瑞亞的萊茵多特。”溫迪輕歎了口氣,但墨綠色瞳色中的笑意卻怎麽都掩不住。

  這個突然出現的魔神,想必就是巴巴托斯所說的幕後boss萊茵多特,杜林的造物主,看他拿下這家夥到巴巴托斯面前邀功!
  “嗚哇嗚哇嗚哇痛死了這風龍打龍好疼,聞音你怎麽才來啊嗚嗚嗚嗚嗚——”

  只可惜啊,他是龍,還是被黃金萊茵多特親手造出來的毒龍,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只能帶來災厄的怪物。

  溫暖的風逼近,似乎有火焰在其中跳動,在翻滾的蒼青色颶風和卷起的漫天白雪之中,帶來無可忽視的光和熱。

  特瓦林卻在這片風場中獲得風力的加速,轉眼間已經抱住杜林的肩胛,龍爪扎進黑色巨龍的體內,引動噴薄的毒血。

  杜林感覺特瓦林的爪尖似乎抽離了自己的身體,他也當即將自己的爪子抽開,他不要和這隻龍做朋友了,他抓得龍好疼。

  她許多年之前就已經遙遙望見過東風之龍的身影了,這家夥絕對沒辦法繞開她來到聞音跟前。

  另一邊,被風暴驅逐的特瓦林怒吼一聲,還要再度上前。

  杜林……算了,那就是個傻龍,犯不上和他置氣,聞音多照顧他一點就多照顧一點吧,誰讓那龍沒腦子呢。

  巨龍很喜歡這樣的溫度,他貪戀這樣的光和熱。

  在孤塔的王座崩裂的那一晚,風精靈獲得了魔神的位階,卻失去了自己的友人,他記不清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卻記得黑色的裂縫降臨時,那無比恐怖的天勢,即便是魔神也不能與之抗衡。

  意識略有些黯然和昏沉,仿佛他又回到了五百年之後的雪山之間,埋骨之地,常年處於無邊的冰原。

  杜林被特瓦林撕扯著向下墜去,腦袋被極致的低溫凍得有點發昏,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失血過多帶來的後遺症。

  雷鳥語氣清脆溫和,但翅翼有力,懸停在高空之上,身周隱隱有雷光凝聚,怎麽看都是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轉眼間,天青色的詩人已經越過雷鳥站在了聞音的身前。

  直到他被輕柔的風托起,整隻龍仿佛踩在柔軟的棉花上,漂浮在雲端。

  雷鳥想學著人類那樣翻個白眼,可惜她沒有眼皮。

  雖然杜林並不想打架,對這一幕有心裡陰影的他也很難打贏。

  尤其是溫迪還記掛著城中的戰局,擔心西風騎士沒辦法應對獸潮,心下更是焦急,思索過後,沒猶豫地動用了更強大的力量。

  剛剛與雲端中感知到熟悉的氣息時,溫迪的第一個反應是不敢置信。

  “特瓦林,不用再攻擊了。”風神的聲音在特瓦林身後響起。

  杜林吃痛,下意識反爪勾住特瓦林纖長的龍頸,將自己的爪尖埋入其中,狠狠撕扯,試圖將特瓦林從身上扯開。

  一切就像是舊日重演,曾經的他也是這麽被特瓦林纏住,再沒能脫身,巨大的黑龍和青龍用翅翼和爪鋒勾纏住敵人的身體,仿佛不到流乾最後一滴血絕不會退縮。

  大家一起圍著暖烘烘的爐火跳舞不好嗎。

  他昔日耗費神力改變蒙德城的地形,現在實力尚還沒完全恢復,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就會進入新一輪的沉睡,但溫迪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許睡。把眼睛睜開。”有誰將手心放在了他的額頭上,掌心一片溫熱,甚至是滾燙。

  痛死龍了!

  他就像是一縷再溫和不過的清風,越過卡帕奇莉的時候也沒有引起後者的戒備——畢竟當年在高塔孤王的時間節點上,他們也一同並肩作戰過。

  “行啦兄弟,別動手了……都是自己人。”雷霆般有著深紫色羽毛的大鳥攔在杜林和特瓦林之間。

  他只能快速解決杜林,風神的子民們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杜林想要找個暖和的地方睡覺覺。

  像是一同帶來了希望和活力,讓他能夠在這個冰雪的世界中掙扎著活下去。

  卡帕奇莉當然不是來談和的,要是眼前的風龍還要攻擊,她當然不會讓步。沒看聞音在那裡忙著帶龍崽子,根本沒時間分神嗎。

  她終於又回來了。

  “我當然不是。不過我在來的路上遇見了她,因而耽擱了一些。”聞音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在指尖蹭過杜林身上傷口的時候,語氣更輕了一些。

  溫迪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虛——特瓦林身上當然也受了些傷,不過相比於杜林就要輕多了。

  而且細細說來,杜林到真沒做什麽壞事,只不過因為他身上帶著萊茵多特的印記,因而讓蒙德城忌憚些罷了。

  聞音一眼就看出溫迪笑容下的些許不自在,搖了搖頭。

  “不是你們的問題。萊茵多特製造他出來,本就不是為了和蒙德交好的。”

  而且在原本的時間線裡,不明真相的杜林興衝衝地帶著魔獸來到蒙德,確實給蒙德城帶來了極大的災難。

  萊茵多特創造他出來的時候,不會故意沒有給他成熟的心智吧……不然杜林為什麽到現在都像是個小孩子?只可惜剛剛忘記問萊茵多特這個問題了。

  聞音想起剛剛進入雪山前攔下自己的煉金術師,對方顯然並不想讓自己參與杜林和風神的戰鬥。

  聞音看不到對方刻意隱藏的臉,只能感覺到那從紗霧下顯露出來的淡漠的注視。

  “你的招式不錯,看來是師承絲柯克。既然承了她的衣缽,又為何來與我為敵?你要做深淵的敵人嗎,好孩子。”煉金術師的聲音異常柔和。

  來自【黃金】級別煉金術師的注視……就好像是來自深淵的注視。

  但是聞音已經不是那個曾經在絲柯克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女了。

  她在天理面前亦不會動搖,遑論是在煉金術士面前。無論是“黃金”的名諱亦或是“魔女會”的名聲,會比天理的維系者更帶給人壓力嗎。

  “我承認自己師從深淵,是絲柯克將我引入武藝的大門。但是師父不曾在我身上投諸期許,也不要求我站在深淵一側。昔日也是她告訴我要遠離深淵,再也不要回來。”聞音立在風暴之中,身後是卷起的狂風,是無數被雪山的氣息擁簇起來的冰雪。

  “所以,現在,我要去救我的朋友了。請你讓開,這是最後的警告。”

  在某些時候,聞音並不在乎用武力解決問題。

  尤其是,現在站在雪山邊緣,已經能看到雪山之中巨龍虯結的影子。

  淋漓的龍血從巨龍的身體中潑灑出來,汙染了大片雪白的地面。

  “你把杜林當做是朋友嗎?哈,真是……和你的師父是一樣的性格。”萊茵多特似乎是笑了,又似乎只是在嘲諷這種不合時宜的友誼,“可背叛深淵的人,注定是會受到深淵的製裁的,好孩子。為了絲柯克,我還想再最後嘗試攔你一次。”

  萊茵多特輕聲呼喚道。

  “阿貝多。”

  於是,面色清冷而平靜的少年,越過萊茵多特站在聞音眼前,抬起的藍綠色眼瞳沒有絲毫情感,仿佛只是沒有生命的人偶,亦或是隻為造物主而存在的影子。

  記憶回籠。

  聞音感覺到杜林蹭了蹭她的手。

  “你可算來了。”黑龍小聲咕噥著說,“我沒在做夢吧,還是我已經死了,思維也凍僵了?”

  他身形已經變小許多,此刻兩隻前爪正搭在聞音的肩胛上,但卻好像怕抓傷聞音一般收起了大半爪尖,被冰涼鱗甲覆蓋的尾巴小心翼翼地卷上人類纖細的手腕。

  黑龍似乎抽了抽鼻子,小聲地重複了一聲。

  “你來了,真好。”

  溫迪沒有多問萊茵多特的事情,他直覺事情大概已經解決了,就算沒有解決……想來聞音也會處理好的。

  “接下來做什麽?如果不著急離開的話,不妨就和我一起回蒙德城?在下一次我陷入沉睡之前,我們還有很多場宴會可以一同參加,再要不了幾天,就是蒙德的羽球節啦。”

  風精靈唇角彎彎,信手撥弄了一下懷中的風琴,揚起一段清泠的音調。

  “不,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做。我能感覺到,祂已經快要追來了。”

  聞音垂下眼,正對上杜林黑漆漆的眼瞳。

  不過小寶寶大小的黑龍迷茫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

  溫迪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收,下意識朝著天邊看了一眼。

  他對天理的感知遠遠不如聞音明晰,轉眼卻也微微皺眉,神色中露出一絲慎重。

  “被‘注視’的感覺變強了,祂還沒有來,但是已經相差不遠。你還要去什麽地方,我讓千年的流風助你,帶你盡快地去往那裡。”

  “我要去坎瑞亞的古戰場,或許我還來的及在那裡再取走一份權柄。”聞音捏了捏杜林的龍爪,想將他放到一邊特瓦林的巨大爪尖上。

  她記得杜林還是很喜歡特瓦林的,不妨就讓特瓦林先代為照料一下——

  杜林瘋狂地掙扎起來,特瓦林到是沒什麽不適,只是微微側過巨大的龍首,像是對這種會抱著人類的大腿嗚嗚哭的龍沒什麽興趣。
    “哈,剛剛我們下手可能是重了一點,不然你還是帶著它吧,它現在變得很小,大概率不會礙你的事情。”溫迪有些無奈地扯了下自己的辮子,笑容中有些不易察覺的尷尬。

  杜林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聞音似乎是低笑了一聲,又或是沒有。總之,轉眼時間的縫隙再一次出現在溫迪眼前,轉眼間周圍已經沒有了毒龍和人類的身影。

  溫迪原本臉上的燦爛笑容瞬間淡去,他臉色稍微有些蒼白,無力地靠在了特瓦林的身上。

  但風精靈仍然笑著說道:“祂快來了,讓我們再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吧,特瓦林。”

  溫迪能感覺到聞音並不是直接脫離時間,而是借用時間的跳轉穿梭空間,降落在了這個時間節點的另一片空間上。

  聞音顯然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對於其他的事情幫不上什麽忙,但最後的時候,他想自己還可以為她再爭取些時間。

  特瓦林沒懂溫迪想要做什麽。

  但巴巴托斯大人既然想,自己跟著就是了。

  於是,風龍輕輕托起風中誕生的神明,朝著更高的天空飛去,天空之琴的聲音,也逐漸在天際邊響起。

  *
  聞音趕到坎瑞亞戰場的瞬間,便見迎面撲來無數漆黑的魔獸。

  天是陰沉的,像是被烈火點燃,泛著說不出的詭異的深紅色,到處都是屍體和火焰,還有散落在地面上的斷成兩截的兵戈。

  戰場上已經很少見到軍隊的身影了,無論是坎瑞亞的宮廷侍衛,還是來自七國的軍隊,都已經在持續了很久的戰爭中被漸漸磨滅了生命和靈魂。

  雷電真不知道現在如何,但時間既然指引聞音來此,想必她不會有什麽事情。

  如果能快速找到真,剩下的一個水元素神之眼也並非難以——

  刺啦一聲巨響!
  聞音的腳步一頓,身影瞬間向後閃去,眼前的地面上已經多了一道深黑色的裂谷,裂谷的邊緣泛著黑紅色的暗光。

  “你不應該來這裡的,創造者。五百年前的我就在這裡,即便隔著時間的橫流,我也很容易能感知到你的氣息。”

  天理的維系者終於又出現在聞音的面前,白色的長發無風而浮動在身後,像是潔白的雲霞。

  祂靜靜凝望著這片深黑色的世界,神色中並無一絲動搖。

  祂已經追獵了聞音無數個世界。

  但是現在的維系者,面色冷淡,並不見絲毫的焦躁,也沒有終於又抓到聞音的欣喜。祂像是宣布一個平平無奇的消息一般,無情而又沉默。

  祂稱呼聞音為“創造者”。

  很熟悉的稱呼,似乎什麽時候聽到過——是了,還是關於旅行者的介紹!

  “維系者正在死去,創造者還未到來。”

  但世界不會再度灼燒,因為“你”將登上神之座。

  這裡的你,在遊戲中顯然是指遊戲玩家,換到提瓦特上,卻應該是指……熒。

  那此刻,天理維系者稱呼自己為“創造者”,又是因為什麽?
  是她看穿了自己世外降臨者的身份嗎,知道聞音曾經以熒的身份進行過一次旅行,還是說,有更深刻的含義在?

  “你不是我的對手,束手就擒,我可以不殺你,隻將你驅逐回你原來的世界。你不是很想念那個世界嗎?這裡於你而言只是一場夢,一個遊戲,等到你回去的時候,你還可以擁有曾經有過的一切。”

  天理的維系者上前了一步,只是仍然站在高高的雲端,像是在俯視著塵世中被諸事所困的凡人。

  凡人往往深陷於欲望或者是困苦之中,但是天理維系者不會。任何會擾動天理秩序的人,除掉就可以了。

  祂知曉這個人類來到提瓦特之後曾經想過無數遍的念頭。

  在曾經某場點燃楓丹半邊天的大火裡,她曾經無數次的祈禱過,希望睜眼還是沒有戰爭和剝削的美好世界,熾烈的願望隨著火光一同映照雲端,甚至能傳到天空島之上。

  因為她原本就是天理殘缺的一部分。

  那時候,維系者沒有回應她的願望。

  聞音的到來,本就是天理注定的未來。

  但現在,維系者不想讓被深淵汙染過的創造者重新回到提瓦特大陸的星空上了。因為聞音不再只是天理的一部分,她的火焰,會灼穿提瓦特虛假的天空。

  撕開虛假意味著得到真實,也意味著提瓦特大陸從此出現在星空之下,面臨著被深淵汙染的命運。如果處理不當,提瓦特不過是更大的坎瑞亞。

  看到這些來自於坎瑞亞的不敬者的命運了嗎?他們被火焰吞噬點燃,被剝奪全部的生命和靈魂。

  只要聞音點頭,並且許諾離開,她立即就能從這片黑暗中脫身,回到和平而富足的生活中去。

  提瓦特的許多過往,不過一場大夢而已。

  但是,眼前的人類,沒有露出半點能稱作上是“喜悅”的神色。

  她只是用一種讓維系者莫名疑惑的語氣,慢慢地說了一聲:“是嗎。”

  然後,維系者看到眼前的人類似乎是疑惑地挑眉:“之前不是想殺了我嗎,為什麽不動手啊。”

  “是因為現在,已經沒辦法殺死我了嗎。獲得了無數魔神權柄的人類,果然已經不是天理之下的螻蟻了呢。”

  人類明明仰望祂。

  神色中,卻帶著上位者居高臨下的注視。

  天理沒有被激怒,祂並無這種情緒。

  祂只是用一種陌生的,像是再看陌生人的眼神,靜靜地打量著她。

  關於這個人類的性格畫像推演,再一次以失敗告終。

  不過,好在,雷電真已經死去。創造者還是來晚一步。

  “你打不過我。”維系者語氣平平,再度重複道。

  或許在她的認知裡,這是一場注定不會有結局的爭鬥。聞音很強,但也只是相對於魔神而言,她和維系者之間的戰鬥或許會波及半個提瓦特,讓世界毀滅大半,但最終勝利的人,絕對不會是聞音。

  維系者知曉這一切,但維系者依然頷首道。

  “你想與我一戰,可。天理的維系者,承諾答允你的請求。”

  維系者一步步從天空中走下,走進坎瑞亞戰場上無數漆黑的屍骨中,臉色始終漠然而沒有表情。

  祂並不會同情這些人類——祂曾經給過他們選擇,是他們選擇忤逆。

  為了提瓦特的存續,這只是必須要做的事情罷了。

  類似的事情不會在維系者心底留下一點波瀾。

  但聞音會。

  哪怕經歷過再多,哪怕無數次從漆黑的地獄中掙扎出來,聞音依舊會讚美人類的光輝,也唾棄人類的卑劣。人類和魔神並沒有高下之分,沒有誰應該決定誰的命運,所有生靈都為自己的命運負責。

  “哪怕是站在地面上,你也始終是站在雲端上,俯視著提瓦特大陸上的一切嗎。”她輕聲說。

  維系者聽到了這句話,即便它輕的像是人類的自言自語。

  她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黑紅色的波動在她的手心中湧起。

  大地仿佛震動起來。

  並非是天理的威勢,而是……來自漆黑的焦土之上,最後存在的東西。

  無數聞音不認識也不了解的殘軀從戰場的各處湧來,眨眼間已經匯成了巨大的人型……殘破的盔甲,染了血跡的長矛,翻著骨茬的血肉,還有侍衛長至死不能閉上的眼瞳。

  聞音站在這片焦土中,似乎能聽到這片土地,連同其中無數人民血與淚的哀嚎。

  “離開這裡,天理……天理的維系者,離開我們的土地,離開這裡的人民!”

  “走開,走開!”

  殘破的,不成調的語句,好像是來自誰人的口中,又像是誰的嘶鳴,從人型的胸腔裡共振出來,像是亡靈的哀泣。

  維系者仍然面無表情,這片土地中的地脈因為侵入人類和神明的血液而發生了不知名的異變,生出了由死屍化成的怪物,有些麻煩,但對於天理而言卻不難解決。

  但天理沒有想到的是,在怪物的身後,出現了她熟識的身影。

  雙子各從一個方向殺向戰場,從聞音身後一左一右閃出,轉眼間已經站到了聞音的身前,手中劍鋒橫於胸`前,眉目間是極為相似的明亮神色。

  “怎麽樣,來的不晚吧?”聞音耳邊傳來空含笑的聲音。

  “我們來了,聞小音,好久不見。”熒說。

  而在聞音身後,摩拉克斯,大慈樹王,溫迪,還有……

  從五百年後跨越時間來到此地的所有同伴們。

  “納西妲還沒有誕生,但是,她已經隔著無數時光拜托我代她向你問好了,我的代行者。等你回到五百年後的時候,一定要最先去看望她。”大慈樹王笑意溫和,溫柔而妍麗的面容像是盛夏枝頭最明媚的樹葉。

  因為數千年前赤王陵的禁忌知識爆發被聞音解決,所以樹王沒有耗費太大的力量變成幼童身形,也不會在此時的坎瑞亞戰場瀕臨死亡。

  “去做你要去做的事情吧。我們還有時間。”神裝的摩拉克斯仍然是意氣十足的鋒銳模樣,貫虹在他手腕間挽出凌厲的槍花。

  是的,聞音還有最後的時間。

  在天理的維系者將所有人都粉碎之前。

  沉睡著的若陀龍王再度醒來,厚重的岩脊崩裂大地,從極深的地底蔓延出來;草龍卷起塵沙,蜿蜒出無數青翠的綠藤;毒龍再度展開尚未痊愈的翅翼,卷起暗流和狂風,露出鋒利的爪牙。

  只有雷鳥卡帕奇莉仿佛是想到什麽一般,雷光閃過,追著聞音離去的身影。

  維系者漠然地看著攔在眼前的諸多身影。

  無論是魔神還是人類的掙扎,都不會讓祂動搖。

  “這只是無意義的愚行。”祂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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