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聞音坐在沉寂的黑暗裡。
房間內燭火並沒有被點燃,只有窗外月色盈盈透出些許光暈來,但是不知房間的主人作何想,竟將窗邊的垂簾也拉的嚴實,因此整間房間都籠罩在沒有絲毫光亮的黑暗裡。
自從送走甘雨之後,她就一直待在這裡。
聞音坐在桌前,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桌面——準確說來,應該是桌面上那封邊角已經因為多次揉撚而毛糙起邊的長信。
無邊的黑暗裡,那信上的鎏金徽章有細微的淺光閃爍。
聞音手指搭在信封上,些微縮緊,信紙上隨即騰起細微的褶皺來。
她微微仰起頭,感覺腦海裡泛起細密的疼痛來,潮水般蔓延一陣,然後又慢慢地褪去了。
從層岩巨淵出來之後,聞音總是在深夜裡被這種劇痛喚醒,久而久之,她已經會自發地在這種時候保持清醒了。
但奇怪的是,從摩拉克斯到留雲借風真君,滿璃月的仙人們,似乎都對她這種情況一無所覺。
——直到,白日裡聞音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到女皇的長信。
“博士疑似離開至冬。”
“以及,近日未曾收到來信,是否遇到些許困境?可來信求助。”
空白的,沒有字跡,連信封都仿佛是簇新,沒有任何人曾經在上面留下字文。
她三兩下打開信箋,拆信時甚至連手指都在顫唞,但是打開信封,裡面卻仍是一片純白的湛然。
像是尖銳的針刺進大腦裡,狠狠地攪弄一通,翻開底下麻木的內裡,再度湧上新鮮的血肉來。
略過那些溢美寒暄之詞不提,剩下的內容才最是叫人心驚。
片刻,聞音將濕透的信紙拎出來,有些等不及它晾乾,便隨意甩了些冰元素上去,待冰碴已經覆滿了信紙之後,她輕輕一抖,再一甩,冰碴簌簌落下。
為什麽要留在璃月?為什麽要妥善辦好摩拉克斯的差事?上一封雪鷹送來的信裡,不是還叫她快些處理至冬在璃月駐兵的相關事宜,然後回至冬去麽?
對了,上一封信——上一封信是什麽時候到的來著?
聞音一把扣住長桌的邊緣,太過用力,竟生生將長桌掰下一角。
究竟是什麽時候——
聞音費力地扯了兩把它的羽毛,總算又把雪鷹趕回架子上睡覺去了。
話音落下,連她自己都是一愣。
窗外沒了聲息。
——好像已經做過多遍,所以不需要遲疑。
什麽時候?
“大人,候鳥南歸——”
聞音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翻到自己放在高架旁邊的小木箱。
“三日之前,女皇召公雞密談,同日瓦連京、列昂尼得被秘密逮捕。”
“嘶——喈?”
聞音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支撐著走到窗邊,一把掀開重疊的垂簾。
聞音的腦海裡本應該蹦出來這樣的想法,但她又好像很篤定的確定它的作用,倒出些許液體放在盤子裡,又將剛剛收到的短信扔進去了。
聞音有些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提瓦特尚不可知的某種絕症,以至於仙人都查探不出她的問題。
聞音驟然起身,似乎是因為久坐,眼前忽地閃過滿目的金星來,腦袋裡被刻意忽視的痛覺複又騰升起,叫人耳目眩暈。
重物壓肩。
聞音指尖蹭過一行行字,有些艱難地通讀了一遍。
原本在房間的一角睡得正香的雪鷹好像被聞音這些舉動驚醒,嘎嘎地叫了兩聲,然後倏地飛了起來,啪嗒落在聞音肩膀上。
靈光閃過不過是短短的一瞬。
窗戶仍然緊閉著,只是雕花的窗台上,放著一封小小的短信。
翻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出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裡面淺色的液體隨著她的晃動微微起伏。
“祝好。”
“長夜已至。”
變得乾燥的信紙上,浮現出了一行行極漂亮工整的花體字。
聞音單手撐在桌邊,眼前極度的暈眩尚未消逝,聽到這話卻仿佛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
一道微不可聞的聲音,突然在窗邊響起,甚至仿佛稍不容易便會被忽略一般。
“留在璃月,妥善辦好摩拉克斯交給你的差事——”
這個瓶子是做什麽的來著?
明明是陌生的信,聞音心腔裡卻突然湧出來一個念頭,仿佛——
聞音重新拉下垂簾,被月光照亮些許的房間重歸無邊的黑暗。
像是已經被用過多次,裡面的液體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合該如此”。
記憶像是被人動了手腳,明明才發生不久的事情,卻無論如何都記不清了。
最後一行字,明明是祝好,聞音卻好像從鋒銳的字尾更探出一絲寫信之人心中的冷厲之意。
來信人不曾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仿佛默認聞音一定會知道他是誰。
“近日未曾收到來信。”所以說,聞音以前是會同他寫信的嗎?
究竟是什麽時候——
腦袋裡再度浮現出深重的眩暈來,擾得人幾乎不得安寧,聞音被這陣眩暈擾掠,恍然間竟有種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錯覺——
她下意識心裡一驚。
為什麽——她會這麽想?
她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往,覺得嚴絲合縫,沒什麽異樣,從一開始來到楓丹,又前往至冬,然後來到璃月,瞧著都合乎情理,不曾有什麽缺漏。
但是,細細想來,她卻已經記不清阿娜伊斯的臉,記不清楓丹那一場徹夜的大火裡茫然而遲疑的自己,也記不清走出博士實驗室那一刻的心境。
她甚至想不起,獲封執行官那一夜,在女皇的授意下處理的幾個年輕貴族,他們的血迸濺出來時的溫度了。
如今她回憶這一切,就像是走馬燈般瞧著別人的故事,總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籠在眼前,凡事都朦朦朧朧瞧不真切。
總有答案在眼前晃著,但卻就差一個契機才能徹底露出清明。
聞音重新閉上眼睛,眼底浮現出重重畫面來。
又是大火。
這一次不是在黑夜,更不是在燈火繁華燈紅酒綠之地,而是在一望無際的廣闊平原上,在仿佛燃透了天空,將土地都燒得赤紅和焦黑的極晝裡。
她眼前時常浮現出這個場景,但也永遠只是這個場景。
永遠只是大火,只是被燒的通紅的天空,和沒有懸日仍舊滾燙的大地。
像是因為本能地意識到了“扭曲”和“異常”,意識到了記憶的篡動——
這副畫面開始向後推動了。
“她”出現在這大火中,眼瞳冷淡而警惕,周身極冰籠罩著,隔絕著火場中的一切。
但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元素力在這片近乎凝固的空間中支撐不了多久,堅冰融化之時,就是“她”被無窮的烈火焚碎之時。
“她”已經看見了,茫茫大地上被燒得漆黑的碎骨,有的即將徹底消散,有的好像才剛剛燒盡,尚能看出完整的形狀。
找不到路,也撕不碎茫茫的空間。
連“她”自己,在大火中走了太久,也開始乏力,甚至感覺到深深的疲憊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快要死了。
此前“她”猶猶豫豫,為了是否前往層岩沉思不定,直到收到了摩拉克斯的信箋,才覺得像是背後有了靠山,摒棄一些利益和得失的考量,下來救人。
“她”知道自己其實不應該來的。
跳出稍顯幼稚的,想要挽救某人的心境,“她”如今的身份和立場,並不算和璃月等同,按理說只要老老實實結束青墟浦一戰,順理成章地回到至冬——
但她卻與自己的大腦做出的決策背道而馳。
就像潘塔羅涅和幻境裡的多托雷都曾經提到過的那樣——
“過於意氣用事”、“好像自以為正義的俠客”、“自命不凡地試圖拯救別人”、“用盡全力改變悲劇”——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他們說的某些程度上也是事實。
明知不可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
她也曾有過敗的時候,為此賠上半身淋漓的鮮血和撞得頭破血流的輕狂。
但是,正是因為她會去做,會去為了對於博士和潘塔羅涅而言稍顯可笑的理由而主動面臨更多更難的挑戰——
“她”正是因為這些,才依舊成為“她”,而不是成為一個面目全非的別人。
“她”仰起頭,看著仿佛亙古不變的荒寂長空,她好像仍然不曾動搖,也不因為自己的決定使自己陷入絕境而悔恨。
人不必為自己做過的決定後悔,且向前走就是了。
很久以前她就這樣決定——雖然也算不得很久。
如今她也是這樣回答。
明明已經是處於力竭的邊緣,卻又好像生出無邊的偉力來,洶湧的元素流仿佛從無盡虛空中湧來,充盈全身,周身的冰壁也陡然變得更加堅硬。
荒原上的大火,仿佛都在瞬間消散了些許,其余的熱浪,也完全被堅冰阻隔在外,不能驚擾分毫。
聞音停下步伐,緩緩抽出腰邊的磐岩結綠,盈綠的劍光映照著她篤定而堅韌的眼神,下一刻刀光猝然劃過長空,撕裂混沌的熱潮。
終日暗紅而死寂的天空,也驟然崩裂,露出通往生的路途來。
聞音甚至能看見,裂縫後面,層岩地下的景象,以及千岩軍收拾戰場時忙碌的場景。
那聲音,也是在此刻,從遙遠的穹頂之上傳來。
祂說——
“你不該降臨。”
*
回憶到此,戛然終止。
聞音仰頭靠在牆邊,隻覺得仿佛仍在大火中。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會懼怕這些事情的性格,但此時此刻,卻有些恐懼起火焰來——
仿佛能和火焰掛鉤的,都不是什麽好事。
還是疼痛。
太多的疑問在心中盤桓,求不得解,但是卻好像能絲絲縷縷地穿起來了。
毫無疑問,一切的異常,是從深淵那時候開始的。
她的精神很明顯地受到了某種未知存在的影響,冷靜和穩重散失不少,變得更加有進攻性,更加的不穩定,也更容易感覺到不耐煩——
但是那時候的影響並不深重,以至於出了深淵之後,她便沒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至於第二次,似乎就是在層岩地下。
遺落的古國遺跡,藏有某種並不為人所知的暗聞,也吸引來了某種沉睡的存在,於不經意間瞥來一眼。
從此靈台顛倒,神識莫聞。
而璃月仙眾,以及摩拉克斯——
聞音不覺得他們對此事全無所知,甚至於女皇,想必也在與摩拉克斯往來中窺得絲縷真相。
不然,聞音並不覺得,看似溫柔實際冷厲鐵血的女皇會做出如此決定,欣然接受摩拉克斯提出的建議——
但是細細究來,摩拉克斯留下她又是為了什麽?
一城的恩情,連同守護青墟浦的數月辛勞,外加層岩巨淵下的那些過往,便能叫這位心思難測的武神為她籌謀思量嗎?
聞音想不明白,卻也正是在這時,更深的苦痛湧進前額,映出無邊的痛海來。
像是有可怕的力量在腦海中翻湧,遮掩著過往,蒙住她的眼睛,也試圖更改她的意志。
她呼出一口濁氣,卻並沒有覺得心下空明,眼前暈眩也越發嚴重,甚至在眼前蒙上無窮的陰霾來。
且又是一個看不見光亮的漫漫長夜。
*
已是入夏。
近日來北國港口破冰,交易往來相比之前也更為密切,又非盛夏海上暴風驟雨頻起,正是一年中七國交易往來最為頻繁的時候。
聞音站在港口,身後數個簇擁的身影,拿著本子和筆,邊走邊計算著港口出口貨物的量級。
她目光平靜,眼神中也瞧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只是一一走過這些船隻之後,卻見她抬眼輕笑,手中折扇敲敲掌事的肩膀,像是鼓勵道:“做的不錯。”
掌事圓臉上露出一點美滋滋的笑意來,搓搓手道:“謝您的誇讚——”
然後就像是從盛夏猝然變到寒冬,眼前上一秒還言笑晏晏的少女收手而立,冷淡道:“帶走吧。”
掌事驟然瞪大眼睛。
“別,我不是已經——大人!”
聞音沒回聲,揚了揚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那呼號聲漸漸遠去了。
一邊下屬遞過來擋風的外袍,恭敬道:“港口風大,大人傷重未愈,還是披上為好。”
聞音似笑非笑睨他一眼,沒說什麽,倒是把外袍披上了。
“銀原廳的帳,到此就差不多捋乾淨了,備選的十幾個掌事都定好了沒有?且得把空出的些許名額都填補上。”
聞音又在港口吹了片刻風,才又開口道。
“都按您先前的安排定好了,您先前削減掌事數額和更改分管職責的提案,昨日甘雨小姐也呈上了結果,七星那邊已經通過了。”下屬溫聲道。
說完,他悄悄抬頭瞧向這位大人的臉色,便見她並沒有露出什麽皺眉或是不滿的表情,而只是靜靜地凝望著遠處的海面。
正是正午,日頭正好,海面也被金光灑滿,港口處人聲鼎沸,一片融融暖光。
下屬卻覺得,眼前的天璿星大人,心思並不在眼前,反而像是乘著雲端,飄向天外去了。
“你回去吧,下午我約了人,便不去銀原廳了。對了,和幾位鹽商的商談你且排個日子出來,提前通知他們。”
眼前大人冷聲道。
下屬心神一緊,忙摒去了心裡浮動的紛繁念頭,點頭稱好。
他目送天璿星的身影離開,卻見她沒有回自己的住宅,也沒有去城中其他幾處茶室樓閣的意思,反而慢慢地,朝著璃月港外踱去了。
聞音此前和人約好了在璃月港外的一處小山上見面,只是如今日頭還早,她便也在路上隨便逛逛。
天璿星就職儀式之後,她在璃月港也算是一個有名頭的大人物了,只是此刻她刻意戴上兜帽,也沒有太多人將她認出來。
只是路過一個小攤子的時候,聽到攤主阿婆同她打招呼。
“今日兒個小丫頭怎麽自己一個人出來了?”阿婆笑吟吟地,臉上皺紋浮上些許,但瞧著還是許久前的模樣。
“這些時日,倒是甚少在街頭巷尾瞧見你了,偶爾看見你,也是神色匆匆,瞧著是有什麽大事要做的。”
聞音遲疑了一下,停下腳步,只是看表情尚有些疏離。
她不太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同對方有過交集,但瞧著這阿婆的樣子,倒是同自己熟悉得很。
她近來總是會發現某些不熟悉的人突然同自己打招呼,比如說自稱是瑤光星之子,曾經在她手底下當兵的年輕人,再比如新被安排到自己身邊護衛,據說是叫“潛光”的,和她一起從層岩地底上來的士兵——
倒也算適應良好。
所以,她也不質疑,只是安安靜靜地站著,等著阿婆的下一句話。
“老婆子我啊,雖然消息不大靈通,倒也聽說你最近任職了天璿星,這種事不管對誰來說,都應該是個快樂的事情啊,怎麽瞧著你反而悶悶不樂呢?”
阿婆問。
聞音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
“倒也沒有,只是先前有些不愉快的經歷,讓人有些困頓罷了。”
對著陌生人,有些事情倒也沒那麽難以開口了。
“我感覺我——有點不知道怎麽做。有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了,我明明應該采取行動立即解決,但又害怕如果動手處理了結果會更糟。”
“可笑的是,我覺得以我的性格是不會猶豫如何做的,但我卻偏偏猶豫了。”
她沉著眼,語氣裡聽不出幾分波瀾,但就莫名叫人覺得,這是一樁相當難辦的事情。
阿婆聽了,眼睛笑著眯起,仍舊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這倒也沒錯,年輕人總有煩惱,也總是會茫然困頓,這都是成長的必由之路罷了,但是為此煩心甚久,倒也不必。現下你如此問我,我卻覺得瞧你神色,已有了最終的決斷。”
“既然想好了,為什麽不去做呢?”她問。
聞音沒說話。
為什麽不去做?
因為——害怕失去。
她似乎總在獲得,又似乎總在失去。明明權利地位能力,甚至是來之不易的朋友——她好像全部都擁有了,有時卻又覺得那只是水中月鏡中花,不過幻影罷了。
可以打破這影子嗎?哪怕下一刻就摔進無邊的黑暗裡,摔得全身粉碎,摔得片甲不存。
這幻影太美妙,太溫存。不需要面臨險境,不需要衝鋒在戰場的最前線,只需要每日查查帳,管理管理下屬,日子便悄無聲息地過去。
剝離陰影中行走的執行官身份,來到奪目的陽光下,身份崇高,人人敬仰,摩拉也收到手軟。
但聞音站在市井的街頭,卻突然冷嗤一聲。
她要摩拉有什麽用?頂多是砸在富人的臉上——但是不需要摩拉,她的拳頭不是也一樣能砸到富人的臉上麽?
而行走在光明之中,沐浴在陽光之下,生活都被鮮花與掌聲填滿——
亦非她所求。
生在懸崖上,終日與暴風雷電作伴的花,怎麽能一朝折在豢養的池塘邊,聽主人輕聲暖語的呢喃呢?
聞音閉眼站在路邊,仿佛身處燼寂海之中,聽不見耳邊哪怕一縷風聲。
不僅是風聲,她也許久不曾動用過自己的邪眼,甚至連至冬的夥伴,也許久未見到了。
可是——她明明是有風神之眼的啊,哪怕身邊沒有風的存在,她自己也能召來颶風——
“可是聽見自己的心聲了?好孩子,快去尋自己的答案吧,可快快睜眼,且有人溫茶等著你呢!”阿婆的笑聲傳來,似乎是在很遠的地方,但卻又像是在耳邊。
無窮無盡的迷霧中,少女睜開眼,眼瞳中倒映著一望無際的純白。
下一刻迷霧散去,她端坐石桌旁,滿眼青蔥的綠樹和山水,日光明耀,倒正是一副好時光。
遠處潛山雲霧騰騰,仙氣盈來。
有客未至。
聞音端起桌上的茶盞,一同為尚未到來的那人也斟上一杯。
清透的茶水中壺口中徐徐流出,續成一條長線,不曾潑灑出一絲,也並沒有絲毫歪斜。
“許久未見,你這般斟茶的手藝,倒是精進不少。”
遙遙雲霧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怎麽突然想起來,要約我見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