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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聞音一對上鍾離沉鬱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然看出了些什麽,她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纖長的手指也壓在唇邊,極輕地“噓”了一聲。

  她並不想讓達達利亞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

  聞音直覺,眼下的自己並非到了完全山窮水盡的地步——達達利亞這段時日更是已經為她憂思許多,沒道理再用些可能性引他擔心。

  但是,鍾離的神色,並沒有因此變得好看起來。

  他原本出現在這裡,是想同故人敘敘舊話,畢竟,這世上的長生種說多也多,說少也少,能跟他說得上話的便也更少,而聞音一向頗為合他胃口,更有璃月的血統在身。

  鍾離覺得,同她紛說一些不涉及兩國之間關系的話題,順便就此次冰之女皇派遣使者的意圖推敲一番,也是一件趣事。

  但卻不成想,對方的身體,眼下竟成了這般樣子。

  上次她拜訪璃月的時候,身上雖已經沾染了深淵的氣息,卻遠遠不及現在這般嚴重——這些年來,到底又發生了什麽?
  顧忌一邊的公子,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但是達達利亞並不是無知無覺的木頭。

  許多年之後,達達利亞卻再一次感知到了深重的無力感。

  好像一同往昔。好像他依然是那個手無寸鐵而又無能為力的十四歲少年。

  達達利亞心中愈發沉下來。

  “我等師姐來。”他低頭,深深地看了聞音一眼,然後不曾猶豫地轉身離開。

  在深淵的時候已經是許多年前了。

  這意思,卻是希望他暫且避開了。

  她唇邊含笑,神態自然,瞧上去毫無破綻。

  他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周圍湧動的暗潮,以及鍾離眼中,那種帶著些不忍和遲疑的情緒。

  對方自稱是聞音的故人——他是誰呢。

  眼看著達達利亞轉身離開,並沒有過多詢問,聞音覺得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也稍有些頭痛。

  師姐會照顧好自己的吧——一定會——可就算她照顧不好自己,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但是他臉上依舊含著燦爛的笑,好像不曾察覺到什麽異樣,低聲說好。

  所以,聞音對自己隱瞞的真相,卻可以對這個名為鍾離的年輕男人訴說。

  不管師姐等下要同他說什麽,信就是了,就像她眼下說什麽,他也會照做。

  “先前聽說愚人眾執行官第二席【歌者】身隕稻妻的消息,我隻以為是你布的局,現在看來,這荒唐消息倒是真有幾分可行性。”

  他下意識看向聞音,正見對方平靜地回眸望來。

  “我同鍾離先生小敘片刻,過會兒回去見你。”她溫和地說。

  師姐出事了?!

  這位往生堂客卿出現許久,還是第一次露出這般表情。

  就像眼前也一樣。

  與解釋有關的事情,總是麻煩的。

  鍾離面色平靜,重新端起一邊的茶杯,茶杯下沿掩住了他臉上星點沉重的神色。

  聞音沒回答,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信手端起鍾離早就倒好的另一杯茶水,卻被對方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手背。

  聞音卻反應極快,在鍾離將要收回手的時候,按照他剛剛的動作轉而又敲了回去,光滑圓潤的指節落在青年玉石般微涼的手背上,又飛快地移開。

  反正眼下的是往生堂的客卿鍾離——不得不說,可比摩拉克斯好說話多了。

  “若事實就像流言中一般,你是為了邪眼才做到這一步,到不叫人意外。”鍾離的目光在自己略有一點紅的手背上停留了一瞬,臉上的神色不知為何柔和了些,緩聲道。

  “卻是如此。不過,我此次來璃月,倒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聞音此次是為了納西妲來的。

  “哦,那是為何?因為我的請仙典儀?”鍾離從茶盞後面抬起一雙鎏金色眼瞳,瞳色幽深,語氣裡卻不帶笑意。

  鍾離心情不好,唔,是因為自己已經許久不曾來璃月拜訪故人嗎?

  聞音半垂下眼,有些無奈地道:“是也不是。我確實知道您今年的請仙典儀上會有大動作,本想提前拜訪,但不料世事無常,竟一路從稻妻漂到了須彌,又遇見草神沉睡——這次雖是慶賀您正式退休,卻也是為了小吉祥草王的事情而來。”

  “哦?是也不是。那便是不是為了我的請仙典儀而來了。”

  鍾離慢慢說道。

  聞音:……她剛剛是這麽說的嗎?

  “關於禁忌知識,你知道幾分?”

  聞音這邊還在想如何應答摩拉克斯明顯帶著調侃的問話,卻不成想對方下一秒已經換了音調,神色中也重新流露出嚴肅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有些凝滯,顯然是摩拉克斯動用神力封鎖了方寸的空間。
    關於禁忌知識的話題,確實不能隨意交談,說不準哪時哪刻神明的視線便會投注而下。

  被天理盯著的後果並不好受,聞音已經有許多次被坑——無論是昔日層岩巨淵之下,還是後來在蘭那羅們的家園之中,滋味都霎是“美妙”。

  嘗過一次就不想嘗第二次的那種美妙。

  鍾離早知道自己是降臨者的事情,聞音也因此沒什麽隱瞞,將前世自己從遊戲中得到的幾個消息說了一說。

  鍾離想必比自己知曉的消息更多,這一次拋磚引玉一定能有所收獲。她想。

  “禁忌知識千年前便已經藉由赤王之手傳播在須彌之中,只不過後來得益於樹王連同赤王一同出手壓製,最終才歸於平息,但赤王也因此身隕,五百年前,坎瑞亞戰爭之中,樹王留守世界樹,最終也因為禁忌知識而身隕。”

  “現今須彌的死域和魔鱗病,根源都在於禁忌知識。”

  鍾離搖頭輕笑。

  “按照你這一番說法,倘若禁忌知識被徹底消除,提瓦特大陸也會重歸平靜——”

  “不。”聞音卻忽地出聲打斷他。

  天色已晚,太陽將落。

  天邊最後一絲晚霞籠在聞音的側臉上,將她有些冷厲的神情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朦朧。

  “來自於深淵的知識,不為天理所容的知識,只會給掌握它的人帶來毀滅,可若是禁忌知識人人得知,人人傳頌,那提瓦特大陸的未來,又該如何呢?”

  她說,赤紅的眼瞳中慢慢染上猩紅的火焰。

  “毀滅坎瑞亞和赤王,以及無數沙漠子民的並不是禁忌知識,而是天空島之上高懸神座的神明——客卿先生學聞廣博,不知我說的是否可對?”

  聞音歪了歪頭,一向總是寫著溫和笑意的瞳色裡卻帶了點說不清的冷漠。

  鍾離瞧了她半晌,神色裡看不出是讚同還是反對。

  只是丹霞色眼尾微微挑起,像是覺得甚是有趣。

  片刻,他忽地抬手,屈指落在聞音額前輕輕一談。

  這動作異常迅疾,以至於聞音雖然下意識後仰了一下,卻依舊沒躲開。

  隻眼睜睜看著白皙而纖長的手指飛快地在額前一點。

  鍾離心細得很,刻意避開了手上的金屬指環,因此這彈指落在額前也並不算痛,甚至更像是輕柔的點撥,叫她說話更注意幾分。

  畢竟提瓦特是天理的地盤,即便是摩拉克斯特地屏蔽了天理,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想偏了。”青年嗓音清潤似珠玉,這時卻因為刻意壓低而帶了些許低沉的柔和,“不過,倒也不算是錯。”

  這般新奇的觀點,常人聽來想必隻覺驚訝和冒犯,是對高居神座之上的高貴神明的褻瀆。

  但是對於已經在世間活了千余年的神明摩拉克斯,卻覺得未嘗沒有幾分道理。

  聞音總是能想出一些叫他耳目一新的新點子,那時候她眉色中流露出的從容和篤定叫人心驚。

  但是,偶爾在她被深淵的力量影響的時候逗弄逗弄,見她驀然露出與平時不同的神情——咳咳,未嘗也不是一件興事。

  賞花品茶,尋風望月,才是人生興事,是符合即將退休的老人家的生活啊。

  他沉吟了兩秒,循著聞音剛剛所說的話,又慢慢接上。

  “就像是你剛剛所說的一樣,禁忌知識並不是導致生靈死亡的原罪。有人不允許他們知曉禁忌知識,才是他們被毀滅的根源。”

  “但是,神明此舉也並非全憑自己心意,而是有更深的考量。禁忌知識倘若真被世人所知,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關於世界本源的真相,多少會帶著些殘酷意味的。”

  知識並沒有好壞之分,區別只在於接受知識的人選擇了什麽樣的道路。

  但是,但凡接觸了禁忌知識的人類,神明,乃至於國度,都會反抗天理以及神明的存在——這對天理而言便不是一個好消息了。

  倘若只有一個人知曉禁忌知識而試圖將知識傳播給他的子民,譬如赤王,便在禁忌知識上附加詛咒,使得他的子民被魔鱗病和死域所擾。

  倘若一整個國家都知曉禁忌知識的存在而不信神明,甚至妄圖以人類的智慧比肩神明,那便降下雷霆,將整座國家一同吞噬。

  但是,倘若當真像鍾離所說,禁忌知識被人所知並不一定是好事,那作為直接了解禁忌知識的天理,是否也會受到影響呢。

  比如無留陀的汙染,比如失去力量陷入沉睡,多年不再醒來。

  比如王座之間的征戰,提瓦特戰火高燃,失敗者從天空島墜落,成功者點起新的神火。

  而聞音沒記錯的話,原神關於旅行者的介紹裡,曾經有這樣一句話。

  “天理的維系者正在死去,創造者還未到來,但世界不會再度灼燒,因為你將登上神之座。”

  熒,就會是取代天理,登上天空島的下一位原神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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