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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風卷白浪,浪潮聲湧。

  遠處重雲壓疊,站在原地回望,灰色的天空幾乎要挨到海平面上去,其間醞釀著深黑色的暗雲,像是不時便會暴雨傾盆。

  空氣裡有一種輕微的粘稠,混合著海周圍特有的海腥氣,黏膩地卷進呼吸,帶著十足的壓抑感。

  周圍沒有人說話,連這段路程上一直都有的抽泣聲如今都是細微,所有人都被即將降臨在八醞島的這場暴雨壓得喘不過來氣。

  “怎麽還不來?這都什麽時候了,一會兒我們要是被暴雨拍在路上,可都得玩完……”一聲咕噥響起,是負責押送他們的海浪鬼在抱怨。

  他們自以為聲音很低,卻不知曉,一字一句都清楚地落進別人耳中。

  “大人們最近要貨要的不少,但是最近將軍下令戒嚴,我們就弄來這些老弱病殘……他們不會不給錢吧?”

  “嗨呀,放心,那群家夥可不缺摩拉,這麽大的場子,還怕貪了我們那筆小錢?”同行的同伴安慰他道,但是看神色也並不十分篤定。

  “那我們……”有個海亂鬼露出一臉凶相,以手做刀,在脖子附近比劃了一下。

  就像神裡綾人想的一般,博士只是研究研究神之眼,又沒有在稻妻犯下大惡,費力去清理他們吃力不討好,沒準還會引得愚人眾不快。

  她老老實實地縮在原地,兢兢業業地扮演一個“意外被拐膽小怯弱的可憐少女”,眼瞳中的光卻飛快往斜前方一瞟。

  聞音卻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嬌弱”人設,像是被驚擾的幼鳥一般,瞬間目露驚恐,下意識往後一縮,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旁邊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婦人正拍著他的頭輕聲安慰,像是在安慰自己家的小孩。

  斜飛過去一眼,就見剛剛還含著淚珠,裝的有模有樣的大偵探先生,背著海亂鬼和周圍哀哀的普通人,衝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

  周圍只剩下海浪翻湧,撞擊到岩石上驟然變厲的拍擊聲,以及人群中壓製不住的細微哭聲,還有——一聲低到幾不可聞的輕笑。

  可聞音剛剛聽到的那聲嗤笑絕對做不得假。

  那裡正坐著個少年,紫紅色頭髮,眼睛也是漸變的森林綠色,像是叢林間的精靈小鹿。

  哈,這下可熱鬧嘍。

  稻妻近來暗流湧動,上層家族即便知曉博士的存在,也樂意為了他手中的邪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種能提升實力的邪眼,就算不能自己使用,也能交給家仆,培養出一支實力強大的私兵來。

  他帶著點貪婪和垂涎的目光在聞音身上掃了一圈,只是礙於老大和其他人在邊上不好真的上手,隻得失望地砸了咂嘴,但目光掃過鹿野院平藏的時候卻不大痛快地冷哼一聲。

  聞音腦袋裡晃過這些個念頭,卻算不得煩惱。

  聞音收回視線,抿住眼中飛快閃過的一點笑意。

  盤踞於八醞島上的這個勢力,由此可窺見一斑。

  “你不要命了!”另一個海亂鬼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呼,立刻伸手扯住了同伴的手,然後緊張地四處張望,好像生怕什麽人從黑暗裡起身,利落地給他們殺個乾淨。

  上行下效,暗中與博士勾連的家族太多,就連身為幕府大將的九條裟羅也不好輕舉妄動,再加上邪眼只在上層名流中傳播,倒不會危急大多數稻妻百姓,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出意外,又收獲了海亂鬼首領一個冷肅的眼神。

  但是當耳邊傳來著一絲笑聲的時候,聞音眉心一跳,直覺有什麽意外發生了。

  至於其他的陰謀詭計,亦或是來自什麽人暗戳戳的小九九——

  鹿野院同心居然也溜進了這次的“貨物”中,只是不知道,他是受了誰的委托來的。

  腕上的鎖鏈嘩啦一響,白皙的手腕立刻點上猩紅,看得人心痛。

  海亂鬼中的老大冷冷地看了剛剛伸手比劃要黑吃黑的手下一眼,目光中帶著濃鬱的警告,後者立刻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於是那海亂鬼看過來的時候,就只能看見滿地縮著發抖的鵪鶉——不過是其中兩隻鵪鶉長的格外好看罷了。

  不同於聞音心中的陰謀論,他是真的不小心撞到這邊來的。

  至於把消息告訴聞音,除了完成二人的交易之外,神裡綾人也確實帶了一絲私心。

  潛入博士的邪眼工廠,不過是怕走漏了風聲,擾得那家夥溜走而已。

  沒有海亂鬼再說話了。

  只有鹿野院平藏在心裡歎了一口長氣。

  那少年眼下兩點淚痣生的勾人,襯得原本便俊秀拔萃的面容愈發精致,此刻他臉色慘白,本應該時刻含笑的臉上也是含著淚的驚慌和恐懼,極其惹人憐惜。

  這都是什麽事兒和什麽事兒啊。

  就連讓海亂鬼們極度心焦的那些來自愚人眾的“大人”,也不過是不敢在聞音面前露頭,恨不得將自己藏進地底的陰溝老鼠罷了。

  還是說,在聞音不知道的地方,又有什麽暗流開始湧動了。

  這小子,一個男人,長這麽秀氣做什麽?
  這冷哼讓周圍的“貨物”們誤會了,一個個抖得更加厲害。

  聞音原本還在想海亂鬼說的話,心裡冷笑——先知者的人為什麽讓海亂鬼代為跑腿,自然是因為這些頂著愚人眾名字行事的家夥怕暴露蹤跡,不敢讓坐鎮稻妻的那位第六席,向來在愚人眾中凶名遠揚的散兵大人知曉自己的存在。

  但是還是有海亂鬼小聲嘟囔道:“有這種本事,還讓我們跑腿幹什麽……搞的我們天天交貨都提拉個腦袋,心驚肉跳的。”

  說到他來到這裡的原因,那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

  她這樣想著,卻察覺到一道視線瞥來,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

  直接碾過去就是。

  見海亂鬼的視線掃來,鹿野院平藏也頓時將自己的笑容一收,眼睛也輕眨一下,又是一點淚珠滾落。

  神裡綾人還是九條裟羅,亦或是他自己?
  博士的行徑在稻妻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他們難道真的是最近才騰出手來處理嗎。

  除非雷神親自下令,否則三大奉行自然也不會出手。

  他曾淺淺研究過邪眼,隻覺得那東西實在邪性,而且會給人類的身體帶來些負面影響——對神之眼擁有者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恐怕更甚。

  他能不讓自己府上的家仆使用,卻組織不了其他豢養死士的家族,雖然礙於現狀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是聞音出手,他也樂見其成。

  而對於鹿野院平藏而言,他雖然是頂級的天才偵探,但一來年紀尚小,二來地位不高,對於一些機密並不甚知。

  倒是近來有幾個失蹤的案子報到他手上——但是稻妻每年失蹤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鎖國令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出了海就再無蹤跡。

  因此,某一天,看起來單薄清瘦的少年偵探在路上被海亂鬼打劫,甚至被一麻袋套在頭上的時候,也並沒有想到這背後藏著一個大案子。

  他只是處於直覺,嗅到了風平浪靜之下的波濤洶湧,因而順水推舟被帶到了這座島上。

  當然,鹿野院同心還是想吐槽一下這些海亂鬼的卑劣作案手法以及看管貨物的不嚴謹態度。

  因為即便被抓,鹿野院平藏也沒費什麽力氣地給同僚留下了暗號和線索。

  按理來說,這時候天領奉行應該已經派人將這群海亂鬼抓回去,救回這些可憐的稻妻民眾了,但是顯然某個環節出現了問題,直到鹿野院平藏踏上這座島嶼,依舊沒看見半個天領奉行的士兵影子。
    哎呀哎呀,是大案子的味道呀。

  這種情況下,年紀輕輕的少年偵探也並不驚慌,甚至還有閑心一邊聽風聲送來的海亂鬼們的談話,一邊抽絲剝繭眼下的情況。

  鹿野院平藏對於自己同僚們的能力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們雖然算不得太聰明,也絕無可能發現不了他留下來的記號。

  他們現在還不來救人,要麽是因為這個案子背後的水太深,還有大魚在後面隱著,天領奉行想抓個大的。

  要麽是——這案子和什麽大人物有關,被人出手壓下去嘍。

  這樣小嘍囉們和不小心被牽連進去的普通人,就只能等死。

  鹿野院平藏面上仍是戚戚,瞳色中卻浮上一點暗寂的冷色來。

  到底是哪種情況呢?

  ——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大案啊。

  明明陷入了這般危險的境地,鹿野院平藏卻不見絲毫驚慌,見到那些海亂鬼們垂頭喪氣的模樣更是覺得好笑。

  在聽到海亂鬼帶著抱怨的小聲嘟囔時,早已經忍笑多時的小鹿野院偵探,終於沒忍住笑了一聲,好在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連身邊被自己演技騙過,眼下正拍著他腦袋安慰的婦人都沒聽見半個音節。

  被注視的感覺,也是在那一瞬間浮起,像是羽毛輕快地落在心間,悸動只在刹那。

  鹿野院平藏心頭警鈴乍響。

  他一向被稱為天才偵探,靠的不只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與細致縝密的邏輯思維,更是因為令旁人驚歎不已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可怕的直覺。

  那人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不過一息,卻讓鹿野院平藏的後背驟然浮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

  冷冽的海風中,他的心瞬間高懸。

  他能感覺出那視線裡沒帶著什麽惡意,甚至更像是一種隨意瞥來的打量。

  但這卻更讓人心驚。

  隨意瞥來的一眼便令他如此警惕,甚至是戒備,那如果對方帶著殺意看過來,又該是怎樣的威勢——

  這群凶神惡煞,在稻妻令人聞風喪膽的海亂鬼,恐怕在那人手中走不過一個回合吧?

  鹿野院平藏下意識伸手搭上心口,卻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的有刹那失神。

  他難得覺得這份敏銳的直覺也不大妙——清楚地知道自己身邊藏著凶獸,和懵懂不知以為周圍都是好人相比,大多數人恐怕都會選擇後者。

  畢竟對於世界上大多數人來說,逃避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往前再邁一步才是艱難。

  但是鹿野院平藏卻聽到——自己的心跳裡寫滿了暗含的急迫,甚至是隱隱的期待。

  這樣的人隱藏在這批“貨物”裡,就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訴這位少年偵探,這就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大案!

  如果以身為餌,更能釣上來絕無僅有的大魚。

  對於一個偵探來說,哪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事情呢。

  少年坐在原地,隻覺得血液汩汩流動,滾燙的血像是要衝進頭頂,將他整顆急躁的心都點燃。

  轉眼,少年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和從容。

  他避開海亂鬼的視線,目光在地上或蹲或坐的人群中遊弋,像是暴風雨中還海面下靈敏遊動的魚群。

  不是,這個也不是,都不是……怎麽會這樣?
  少年偵探沒有在這些寫滿了驚慌和哀戚懇求的臉上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略有些詫異。

  這隱藏在人群中的可怕家夥,居然還有這樣一副好演技不成?

  鹿野院平藏對這人更好奇了。

  那種從心底傳來的警惕和戒備感沒有阻止他探索的腳步,反而讓他對這人更升起了十二萬分的好奇。

  鹿野院平藏再次環視這片人群,眉目中也寫上了難以言明的審慎。

  再度一無所獲。

  那一張張焦急而茫然的臉仿佛全然沒有破綻。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一瞬間騰起的幾份躁意,眸色微沉,再度變得沉靜如水。

  他直覺自己陷入了誤區,隱藏在人群中的那位顯然不會留下一個如此顯眼的破綻給他。

  對方細細揣度了這些被抓走的普通人的心境,就像是他自己一般,將一切鋒利都隱藏在完美無缺的怯懦皮囊之下。

  鹿野院平藏換了一個角度觀察。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在他幾乎要將這裡的每一張臉都牢牢記住之前,他終於察覺出來了一絲淡淡的違和。

  只是這份違和並不是出於其他,而是來自他心底的熟悉感。

  鹿野院平藏將目光落在一個縮在角落的年輕姑娘身上,嘴角輕抿。

  對方臉上還帶著乾涸的淚痕,清透能一眼望到低的黑瞳裡寫滿了小鹿般的驚慌失措,裸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膚上一道道不小心蹭上的髒汙痕跡,看上去異常狼狽。

  他之所以終於注意到她,就是因為心底莫名產生的熟悉感——鹿野院平藏一貫記憶裡不錯,因此能清楚地想起這究竟是為何。

  數日之前,在天守閣前,那個帶著狐狸面具,出手如雷霆般的身影,也是這樣一副纖弱的身形,這樣白皙的一身皮膚。

  只是那人臉上的神情想來會是磐石般的堅毅,絕不會像是眼前這個姑娘一般帶著藏不住的惶惶。

  可能是鹿野院平藏的目光太過專注,那姑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就像是受驚了的小兔子一樣,輕顫了一下,然後迅速地往後縮了一縮,像是小烏龜想躲進龜殼裡一般。

  鹿野院平藏覺得剛剛的熟悉應該是錯覺,這姑娘看起來和天守閣前那位勇士完全不同啊。

  但是心底的直覺就在這時候突兀地映現,極快速猛烈地跳動,瞬間止住了他的呼吸。

  鹿野院平藏的心在瞬間繃緊,他再度轉頭看向那個白皙而瘦削的身影,心跳越來越快,即將攀升至最高點——

  “這次的貨物,都在這裡了?”一個冷冷的男聲在一旁響起,口音中帶著點外國人的腔調。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元素流洗過,壓迫周圍的普通人瞬間慘叫出聲,鹿野院平藏原本又快又急的心跳,也在瞬間冷卻下來。

  他目光垂下,面上浮上和其余人一般無二的痛色來,卻沒注意到,剛剛縮著頭一臉驚慌的小姑娘,再度朝他投來注視的目光,轉瞬又像是輕盈的羽毛一般,翩然飛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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