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點個外賣」，是星娛傳媒最近才簽約的、固定中午十二點在星火平台直播的吃播。

  外賣吃播。

  專門點外賣送菜，一邊點評一邊吃給粉絲看的那種。

  獨特的雙人飯搭子組合，區別於常見的單人大胃王或探店，加上點評用語輕松詼諧，互懟也很有趣，主播還是雙胞胎，使得兩人之前自己乾時就小有名氣，簽約後更是被公司給了相當大的流量，粉絲越來越多，事業蒸蒸日上。

  今天，也是普普通通的直播吃外賣的一天。

  因為還沒有指派固定的直播室，所以兩人每次來，都是臨時問人找一間沒人用的。

  此時此刻，兩人剛剛拆開外賣裡附贈的竹筷，還沒來得及劈開，就被突然激動的彈幕弄得一臉懵。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麽大撲棱蛾子嗎？？？】

  【我靠，鴿子嗎？為什麽這裡會出現鴿子？】

  原來是吃播啊……等下，是吃播！？

  這個時候，白高興才發現桌子前還架著一個正在直播的手機。

  “怎麽了？後面？”兩人還沒意識到意外即將降臨，好奇地就要轉頭去看。

  【這個鳥到底是什麽情況？新加入的主播嗎（滑稽）】

  郝池：“我也不知道啊！”

  糟糕，剛才猖狂的樣子全被看見了。

  幹嘛！

  直播間名稱：「點個外賣」的午間吃播。

  白高興沉默了一下，自暴自棄，乾脆湊近去看。

  而另一批並不知情，只是單純來下飯的人發出一連串的問號。

  【難道星娛最近想掀起一波鸚鵡潮流？黎譜之前養的不就是鸚鵡？】

  在這不到一秒的慢動作裡，直播間的觀眾們震驚地看著那個雪白的不明物體極快地靠近，然後在兩人轉過頭的一瞬間，從他們腦袋中間插空穿過，落到擺滿飯盒的桌子上。

  郝池直接嚇死，誰能想到房間裡突然鑽出個鳥來，上來還要吃他們外賣！
  “怎麽辦？”他壓低聲音問自家老弟，“得趕走它吧？”說著，他揮揮手。嘗試驅趕。

  結果雪白的鸚鵡似乎根本不怕人，原地不動，看向他們的眼神仿佛很無語的樣子。

  看著彈幕，郝相靈光一閃。

  本來嗎，只是想趁吃飯的時候看個吃播下飯，催眠一下自己吃得很豐盛，卻沒想到還能看見這麽有意思的東西。

  白高興驚愕地羽冠全部豎起，露出無法接受的神色——那，那這些菜，就不是給他準備的了？？

  【你們最近又搞了新花樣？比如吃飯的時候不聊天了，改成擼萌寵？】

  被“覺得眼熟”的白高興無心觀察四周，滿眼都是面前的外賣。

  難不成大白不僅要替黎譜營業，還能給整個公司營業？
  太辛苦太敬業了吧小鸚鵡！星娛必須得給人家發工資買零食啊（指指點點.jpg）

  是一隻鸚鵡！
  有認識的觀眾想到。

  【你倆想加菜不用這麽拚啊！鳥毛要掉進去了！！！】

  直播間裡，覺得這隻鸚鵡就是大白的人非常激動。

  郝相跟他搶奪鍋包肉，轉過頭跟郝池拿不準地說：“它不能吃這個吧？”

  思緒一個急轉彎，白高興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一塊鍋包肉，拍翅膀，起飛！
  然後被一把抓住。

  “……對！”郝池瞪著眼看他，對鏡頭點頭，“吉祥物！”

  先從哪個吃起呢？
  白高興目光掃視一圈，把魔爪率先伸向了放太久就不好吃了的鍋包肉。

  郝相有較強的臨場應變能力，於是他在短暫的思考後說：
  “其實，這個是……我們的吉祥物！”

  【還播嗎？不播我換個直播間看了。】

  不方便帶，所以交給了公司；或者，本來就是公司自己養的，只是交給影帝打造營銷。

  【等等，你們沒人覺得這隻鸚鵡很眼熟嗎？】

  白高興回頭，看向兩個看起來格外緊張的年輕男人。

  【？？？？到底怎麽回事啊？】

  “……”

  這就對了。他滿意地點頭，這才是符合他喜好的飯菜，讓他有了一種下課回來懶得去食堂於是點個外賣的熟悉感。

  與確實不了解的郝池不同，郝相對影帝養了隻鸚鵡還用它營業的事有所耳聞，也刷到過一些微博，並且也知道黎譜最近去了劇組。

  但是為什麽會突然出來隻鸚鵡……

  那就更要快準狠了！

  “哎哎哎！”身後傳來驅趕的聲音，接著是一雙手在旁邊扇風。

  那麽，這隻鸚鵡，就很有可能是影帝養的那隻。

  下一秒，它“哢”地咬上了肉。

  直播間裡的觀眾心情澎湃，當他們看見鸚鵡懵懵懂懂睜大眼睛湊過來時，就覺得激萌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

  而現在，更是讓他們覺得不擼一把可惜了。

  於是彈幕分了兩撥陣營。

  【啊啊啊啊啊讓它吃！讓它吃！】

  【好可憐啊給它吃一口吧！這個眼神跟我腳邊的狗子一樣嗚嗚嗚……】

  【不是，肯定不能吃啊！鳥怎麽能吃人的食物！對它身體負擔很大！】

  【不行啊！什麽都吃只會害了它！】

  一切不讓吃飯的人都是敵人！
  白高興蹬腿扇翅膀，試圖搶奪這塊鍋包肉，他成功了！但隻從兩人手上奪下一口。

  五分鍾後。

  “大家看，這個是可樂雞翅，非常好吃啊，顏色就很好看，肉質也非常的嫩滑鮮美，咬一口就停不下來，有點驚喜的一道菜。還是跟以前一樣，店名我會在今晚的剪輯裡寫在最後，想去親自嘗試的記得關注~”郝池一邊吃一邊說。

  “來大白，給大白聞一聞，小雞不能吃哈！”郝相夾了一筷子雞翅，在白高興面前輕輕劃過。

  白高興麻木地站在鏡頭前，看著兩人大快朵頤，充當那個“吉祥物”。

  事情到底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大家再看，這個是蛋包飯，上面用番茄醬寫的‘Happy Day’是我要求的。唔……這個蛋真的不錯，很鮮嫩，配合番茄醬的酸甜口感超級好吃！米飯也很香，店家說用的是特級大米，蒸出來顆顆分明——看，就像這樣。”郝池夾起一筷子米飯給鏡頭看。

  “米本來能給大白吃的，但是我哥動作太快把番茄醬拌進去了，所以為了保險還是只能讓它看看了。”郝相遺憾地說。

  直播間裡，觀眾的視線早已從兩人和飯菜上面轉移到白高興身上。

  【你倆還是人嗎！！！】

  【故意的吧！今天居然一個綠葉菜都沒點！？】

  【好慘，看著看著我就丟給我家狗子一塊排骨:D】

  【我敢保證，如果大白手裡有刀，一定想刀了他們哈哈哈哈！！！】

  刀？

  白高興注意到彈幕，眼神瞬間變得犀利，抓起了桌上甜品外賣附贈的塑料刀。

  爆鯊時刻！

  “我也吃！”

  一句人話，嚇得兩人拿筷子的手一抖。

  彈幕下一秒迅速滾動，這是白高興首次在直播中說話，惹得不少人好奇又激動。

  【我的媽它居然會說話！】

  【快快快再說一句，今天就看它下飯了！】

  白高興十分配合：“快點，快點！拿過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向二人。

  直播間熱度進入一個巔峰。

  枚有樹推門而入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隻鳥追得兩人抱頭鼠竄。

  “……”只是去上了個廁所，又找人去搬了個籠子，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他沉默，然後走過去，“你們兩個怎麽到這來了？”

  對於公司新簽約的主播，枚有樹還算有幾分了解。

  他又注意到正在拍攝的手機，“你們還在直播？”枚有樹眉頭一皺，下意識聯想到有人想借黎譜和大白的人氣引流了。

  “樹哥？”郝池忙亂中看了來人一眼，“快快快幫忙！這隻鸚鵡太嚇人了！”

  “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隻鸚鵡好像一開始就在房間裡？”郝相無奈地說。

  這個說法讓枚有樹眉頭松開，又看了一眼桌上吃得差不多了的外賣，歎氣道：“是不是沒人告訴你們，這個房間被征用養鳥了。”

  終於抓住鸚鵡的郝池跟郝相對視一眼，滿臉茫然，“有這回事啊？”

  枚有樹：“對。”

  郝池：“可是，有人告訴我們直播室在八樓20號——”

  枚有樹：“……這是七樓。”

  郝池和郝相垂頭，對不起，打擾了。

  兩人被鳥追的情形全部被鏡頭記錄了下來，直播間的觀眾笑得快要發癲。

  【怎麽回事！我看的是吃播還是搞笑主播？笑發財了。】

  【別說，你還真別說，大白拿刀的姿勢比他倆帥！】

  【樹哥——啊，枚助理又出現在別人的直播間了。】

  抓完鳥，郝池往手機那看了一眼，舉起白高興，“樹哥，我們這邊等會才能完事兒，你拿著？”

  枚有樹：“……”

  白高興看見他的手指緊了又緊，好似在抽搐。

  還是對方比較慘。

  他露出同情的目光。

  枚有樹向前邁一大步，視線避開鳥頭，把白高興挾在胳膊間。

  他吐了口氣，“抓緊，我先帶它出去了。”

  兩人回到鏡頭前打哈哈：“剛才那個插曲，可以視為讓大家開心的飯後表演……”

  枚有樹出門後，立刻掏出手機在公司二群發公告：七樓0720直播室被征用了，大家注意一下。

  白高興老老實實地被挾著。

  他能感受到青年肌肉的僵硬，還有偶爾傳來的顫唞，分不清是害怕太用力夾到他還是單純地怕他。

  唉，真沒辦法。白高興抬頭向上看了看，同情了對方一番。

  但隨即，他聽見枚有樹的手機響了。

  青年接起電話。

  “籠子到了？好，我下去拿。”

  接著，他就又被枚有樹帶到那間直播室門前。

  推測是想把他塞進去，白高興不禁回憶起自己剛才的非人待遇，忿忿地咕嘰了幾聲。

  不料，枚有樹一抬手，他滑溜溜地從對方的夾挾裡脫出，撲棱落到地上。白高興有點發愣，沒動。

  再然後，他看見枚有樹驚愕中夾帶著慶幸的表情。

  張開翅膀，拔地而起。

  這不跑就不禮貌了！

  “大白！！”

  枚有樹看著那抹白影飛下樓梯，腦子一嗡，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快步往前追了幾步，又停下，低頭把剛才編輯好的公告重新編輯了一遍：大白跑了，麻煩各部門注意，把每層大廳的窗戶都關上！

  白高興正在俯衝。

  說實話，要不是擔心枚有樹跟上來，他就坐電梯了。

  自己飛，著實累。

  聽著樓上枚有樹的喊聲，白高興壓下心頭那一點點罪惡感，拍了拍翅膀加快速度。

  仔細算算，他已經忘記有自己多少天沒自由活動過了，現在又要送籠子來，如果等黎譜三個月回來後才能被放養……

  白高興打了個冷顫。

  決定了！今天提前活動三個月的量！
  星娛傳媒公司在設計上四通八達，左右中一共三條樓梯。白高興從七樓俯衝到六樓，跑去另一條樓梯轉了個彎，掉頭飛上八樓。

  八樓跟七樓結構差不多，區別在於八樓的走廊更加寬闊，牆壁也被裝潢得十分精致，簡直能直接當背景牆。

  難不成，是公司的文化牆？
  白高興左右打量著前進，一個轉彎，迎面撞上用長杆舉著手機的主播。

  “這是星娛的八樓，也是經常被我們公司各大主播當背景牆用的長廊，最頭上還有被分割好的拍攝區，每個區都有不同的風格——哎喲臥槽！？”
    正在直播的男人感覺肩上突然落了個東西，一轉頭，一張鳥臉正對著他。

  【好家夥，這是什麽？星娛養的寵物嗎？】

  【woc這不是大白嗎？】

  【確定？不是單純長得像？】

  無意間又誤入別人的鏡頭，白高興很是自責，他隻好展開翅膀拍拍男人的肩，對著鏡頭說：“Hello~”

  【好！這個說話風格，絕壁是大白了！】

  【不對啊，大白不是被黎譜養著的嗎？】

  【這你也信，都在公司了，一看就是公司自作主張給黎譜搞的養寵人設！】

  眼見話題要歪，無辜主播連忙挽回：“這個這個，公司以前絕對沒有這隻鸚鵡啊！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做公司宣傳這麽久了，大家還能不相信我？”

  【相信！不過我現在對星娛的攝影牆沒興趣了，我想看大白！】

  【雖然我對星娛內部構造很有興致，但現在還是大白最重要啊啊啊啊！】

  【主播拍它吧！這不比看牆有意思？】

  【它飛了！！！】

  撲棱翅膀的聲音驟響，主播感覺肩上一輕，剛才還牢牢抓著自己肩膀的鸚鵡一轉眼就往他剛才說的攝影區飛去。

  “哎哎——別過去！那邊有人！”

  他喊著跑了幾步，眼睜睜看著那道雪白的影子消失在拐角處。

  見鬼了！
  專管公司內部宣傳的主播看著自己的直播間人數突然暴漲，以往總是平平靜靜的彈幕變得像燒開的沸水一樣翻騰。

  他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機，想在群裡告訴其他人公司突然來了隻大白鳥的情況，卻發現公司二群早就在聊這個了。

  【報告！三樓沒有！】

  【四樓也沒有。】

  【窗戶都關好了，十一樓沒見。】

  宣傳主播連忙打字：【在八樓！攝影區這邊，我剛剛看見它了。】

  此時此刻，白高興已然到達了攝影區。

  哇！
  一到地方，他就被一個又一個獨立布景的影棚吸引了。

  這個是星空，那個是玫瑰花房，還有一個校園教室……白高興悄悄飛近，看見裡面已經有人在拍東西了。

  那就不打擾了。

  白高興悄悄後退，自覺規避，結果飛走的時候還是出現在了一溜人的直播鏡頭裡，甚至還躲不及撞到了一個推門而出的主播。

  微博超話，#星娛##大白##直播#搜索量急速增長。

  “你們看到星娛大白的話題了嗎？”

  “看到了，我笑死，大白到底出現在了幾個主播的直播間裡？”

  “我數了數，包括一瞬間劃過的，現在有六個，手速黨截了圖。”

  “「點個外賣」那個我看了，大白真是被迫營業，結果還吃不著，太慘了。”

  就在網友們對星娛津津樂道的時候，星娛終於到了午飯時間。

  這個時候，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員工們互相使了眼色，從工位緩緩站起，如同背負了艱巨任務一樣，帶著難以讀懂的氣勢，走出自己的部門。

  公司內部食堂。

  早已舉著杓子準備好的食堂員工一頭霧水，以前早就有乾飯大軍來了，今天怎麽就零星幾個人？

  枚有樹正在一樓看監控。

  “這裡，還有這裡。”他指著電腦屏幕上的塊區，“放大一下。”

  監控裡，雪白的大鸚鵡剛剛從樓梯轉彎下去。

  錢苔也在旁邊看著，還一心二用看著群裡的消息，“剛才在八樓，現在不一定了。”她忍不住笑了，“要是讓黎哥知道，你就沒法交待了。”

  枚有樹隻覺得頭疼，“我也沒想到大白會飛走……”

  錢苔若有所思，“你說大白這麽聰明，會不會等會自己飛回來？”

  枚有樹看她一眼，沉默。

  在別人眼裡，大白到底是聰明到了什麽程度？？

  這個時候，白高興已經從十二樓觀光回來，在十樓走廊的窗台上休息。

  沒想到十二樓就是經紀人雷麗的辦公室，就是關著門，不知道人去哪了。

  白高興看向牆上的時鍾，十二點多，也該回去了。

  他歎了口氣，看來還是得尊重自己的命運。

  “你們看！那個是不是？”

  突然的一聲嚇了白高興一跳，低頭一看，幾個帶員工牌的人正站在樓梯口，其中一個驚訝地指著他。

  “估計是了。”另一個人說，挽了挽袖子，“還愣著幹嘛，抓呀！”

  白高興炸毛，嗖地從幾人頭頂衝了下去。

  這一下樓，遇見的人更多了。

  白高興看各個樓梯口基本都站著人，退無可退，帶著身後一群人此起彼伏的喊聲逃到了一樓大廳。

  身後是喪屍般的人潮，身前是緊閉的公司大門。

  白高興急中生智，一個高飛，掛到了一樓吊燈上。

  晃啊晃，晃啊晃。

  這麽高的地方，安全，但有點眼暈……白高興緊緊靠著旁邊的金屬燈柱，爪子抓得死緊。

  “怎麽辦？”錢苔發現了大廳的轟動，朝著眾人的視線集中處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天花板上的白色大鸚鵡。

  弱小，可憐，又無助。

  枚有樹當場血壓升高，拿起電話，“讓倉庫拿個梯子過來吧。”

  “哪有這麽高的梯子。”錢苔阻止，“要不，你試試把它叫下來？”

  “對啊，把它叫下來試試，看它能不能聽話。”

  “大白挺聰明的，試試吧。”

  其他人也附和著說。

  那就只能試試了。

  枚有樹不抱希望，抬頭朝上面的鸚鵡招了招手，“大白，下來！”

  啊，叫我了。

  白高興從燈柱後探出腦袋，看見前台旁的青年伸出手，似乎是想給他站。

  他頓時有點感動，枚有樹這麽怕鳥的，都能挺住恐懼呼喚他——

  那這面子必須給啊！

  在眾人的驚呼下，白高興緩緩從天而降，牢牢抓在枚有樹的手臂上。

  他看向青年，暗道：我配合得怎麽樣？
  “牛啊樹哥！”

  “太強了，居然還聽你話。”

  眾目睽睽之下，枚有樹強撐著有些痙攣的手臂，露出一個沉穩的微笑，“沒事了，大家都吃飯去吧，下午還要工作。”

  眾人一哄而散，隻留錢苔還在旁邊。

  白高興歪頭看著一臉憋笑的漂亮姐姐，感覺到自己站著的“站架”開始移動。

  枚有樹扭轉胳膊，不忍再看，“幫我抱著它。”

  於是又回到了最初的直播室。

  與想象中被關禁閉的悲慘坐牢日常不同，白高興發現自己依舊被放養，只不過這個籠子是為了方便放水放糧和拉屎。

  哎，早知道不飛了。

  但生活還是改變了的，比如以前最多只能對著黎譜一個人，現在他一天能見好多人！

  而且，還都是衝他來的。

  白高興心中無奈，轉頭對大家亮翅：“大嘎好！”

  “大白，可以跟你拍張照嘛~”

  “也給我和大白拍一個！”

  “大白，看這裡！”

  “啊啊啊啊它真的可愛！而且說話比我二姨媽家表妹的同學的兒子說得都溜！”

  公司內部極其一致地把大白視為了團寵，每天都成群結伴地來看它。

  軟乎乎呆嘰嘰的鸚鵡實在是太可愛了，尤其還會跟你說話！
  白高興快快樂樂跟員工們玩耍，枚有樹勤勤懇懇給黎譜匯報。

  “黎哥，大白在公司挺好的。”

  “大家都很喜歡它，不用擔心。我再發給你幾個視頻。”

  遠在春城的劇組裡，黎譜正在聽助理發來的語音條。

  然後是幾個十秒到一分鍾不等的錄像。

  鏡頭中，大白單爪握著別人給它的地瓜條，歪著腦袋看著前方。

  畫外音問它：“大白，好吃嘛？”

  雪白的鸚鵡扇了扇翅膀，“好吃！謝謝你！不客氣。”

  下一個視頻，是一個人跟大白“吵架”。

  人：“你幹嘛！”

  大白：“你幹嘛！”

  人：“別學我說話！”

  大白：“別學我說話！”

  幾句鬥嘴，黎譜已然感受到自家鸚鵡的心情有多好。

  他抬手抵住下頜，心中已然失笑。看來，就算他不在，大白也能在別人的陪伴下過得很開心……

  最後一個是長視頻，這次沒有別人了，只有大白隔著窗戶深深眺望遠方。

  拍攝的人離得很近，所以能聽見它嘀嘀咕咕說著什麽，好像還在唱。

  “大白，你在說什麽呢？”畫外音問。

  但黎譜聽出來了，這都是大白在家時講過的笑話，聽過的歌。

  鏡頭裡的鸚鵡，圓潤黑亮的眼睛像是透過屏幕在看他。

  然後它歪了歪腦袋，發出的聲音天真又期待：“什麽時候回來啊？”

  畫外音笑：“誰啊，想黎老師了？”

  白色的大鸚鵡囁嚅一陣，點點頭：“還行吧！”

  黎譜的心驀地柔軟了一下。

  然後又是枚有樹的語音條：“黎哥，我應該過段時間就回去了。”

  黎譜又點開那個視頻看了看，指尖在溫熱的屏幕上摩挲了一會兒，才緩緩敲下一個字：好。

  樂不思蜀。

  白高興接受著投喂，腦袋裡突然蹦出這麽一個詞。看著面前對他滿臉喜愛的公司員工，他搓了搓爪子，下意識往窗外看去。

  其實也沒有。

  比起公司的這些人，他還是更喜歡跟黎譜呆在一起。

  就算沒有天天喂他零食，就算必須早睡早起，就算是他哄人而不是人哄他……

  白高興憂鬱望天，他是不是被CPU了。

  這種糾結一直持續到下周雷麗回來。

  這天一大早，白高興被枚有樹帶到了十二樓。

  上次看還緊鎖著的辦公室門這次打開了，房間裡，一個穿著西裝的女人面對著窗戶，背光的身軀透露出一股大佬的氣勢。

  她轉過身來，指尖還夾著一根煙。

  白高興心臟顫顫。

  “能不能告訴我——”女人紅唇輕啟，目光幽幽，“我不在的這些天，黎譜的風評怎麽變得這麽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