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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回了竹苑,齊曕給薑嬈看傷。

  雖只是跌了一下,傷的卻比薑嬈想的要嚴重一些。不僅摔破了皮,還因為流了血,襯裙粘在膝蓋上,和血糊成一團,凝住了。

  要上藥,得先把襯裙從傷口上撕下來。

  齊曕看薑嬈的目光有些冷,語含薄責:「傷成這樣,就一點不知道疼麽。」

  「……」她是真沒注意到疼,可眼下卻也不敢回嘴。

  齊曕的目光涼颼颼從她臉上刮過,低下頭:「忍著。」

  他將襯裙從凝固的血液中一點一點剝離出來,縱使已經十分小心,薑嬈還是疼得直冒汗,但齊曕叫她忍著,她就乖乖咬緊牙關不出聲。

  齊曕睇她一眼。

  襯裙終於剝下來,可以上藥了。

  上藥的時候,薑嬈仍是不出聲,腮幫子咬得緊緊,齊曕道:「實在疼得忍不住就叫出來,仔細再把舌頭咬傷了。」

  不過雲雨之勢未能釀成,一則薑嬈有傷,二則,過了不多時,倚春就送了飯菜來。

  榻上的人俯下`身,俯得太低,又隻一條腿撐在地上,身子歪了歪,齊曕伸手,扶住她的腰。

  他的動作極輕,幾乎有些小心翼翼,薑嬈坐在榻上,受傷的腿就搭在他膝頭,她望著他,漸漸適應了膝上的痛,問:「幫嬈嬈救人,侯爺會有麻煩嗎?」

  大婚剛過,按理說齊曕可以休沐三五日。但因為假使團這件大事,雖皇帝沒召,次日一早,他還是去上了早朝。

  他側頭,半抬眼看她,朱紅瑩潤的唇近在眼前,溫軟的觸覺亦還停留在他臉上。

  薑嬈粲然一笑,杏圓的眼彎成兩弦細長的月:「都怪侯爺美色可餐。」

  齊曕的喉結慢慢滑下去。

  薑嬈忍著疼卻是笑起來:「侯爺,那我到底是忍著還是不忍,侯爺怎麼一會兒一個主意?」

  「他不敢。」齊曕幾乎是立馬接過話,語氣不鹹不淡。他手上動作不停,隻眸中劃過一線冷銳,俊朗英逸的面容,因此一剎間顯得傲睨凌人。

  齊曕的動作僵滯住。

  「什麼麻煩。」齊曕似是不以為意。

  薑嬈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薑嬈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她心裡擔憂薑琸的傷勢,剛一用過早飯就去了梅苑。

  等人重新坐穩,他的手往下,落在綿軟的臀,捏了捏,語調沉沉地問:「公主怎麼受傷了反倒不安分起來。」

  「……」齊曕噎了下,啞口無言,隻好專註地擦藥。

  「別動。」齊曕捉緊她小腿。

  薑嬈續道:「侯爺動用了玄光門的勢力,他們說到底是皇帝的人,要是皇帝知道侯爺從他手底下將人救走,不會責怪侯爺嗎?」

  「吧唧——」

  齊曕低笑了聲,探身吻上去,不過須臾就奪回了兩人之間的掌控權。

  兩人俱是一整日沒吃東西,一起用了飯。用完飯後,齊曕有事去了書房,薑嬈本想等著齊曕回來時,同他解釋一下和薑琸的關係,可末了沒等到人回來,自己先困得睡著了。

  他正要說話,那粉唇竟又迎上來。他一時怔住,任由那兩瓣綿軟落下,印在他喉結。

  薑琸身上有傷,睡不安穩,薑嬈來的時候他是醒著的。

  借口屋子裡冷,薑嬈支了倚春和迎夏去找厚實的被褥,鳴嬋守在門外,她沒去管她,在屋中和薑琸說話。

  她聲音壓得低,問:「你身上的傷可要緊?昨晚馮大夫要給你看傷,我不便進來瞧你。」

  薑琸笑了下:「死不了。」

  捕捉到他眸色中一絲黯然,薑嬈矚著人道:「說實話。」

  薑琸隻好說:「就是腿傷比較嚴重,一時半刻怕是站不起來。」

  薑嬈蹙了下眉,很快又展開:「沒事,休養些日子就會好。」又問,「對了,你是怎麼被發現的,三娘呢,她可還好?」

  「此事說來話長。」薑琸略想了下,「總之,虎賁軍動手的時候,我才知道行蹤早就暴露了,應是有人一直盯著我。」

  薑嬈訝然,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孟辭舟。

  薑琸續道:「三娘無事,只是……掩護我逃走的十二個暗線,全都被殺了。」

  薑嬈一時沉默,沒說話。

  半晌,她才道:「你別太自責,當務之急,是你要養好傷,只有你平安離開安梁,才不算辜負了他們。而且,清河侯府,到底不是久留之所。」
    薑琸看向薑嬈,目光帶了幾分探究:「我還以為,皇姐對清河侯十分信任,所以才讓他來救我。」

  薑嬈看了他一眼,轉開目光:「是他自己先發現我們二人相識,並非是我告訴他的。」想到這裡,她轉回目光囑咐道,「不過,我還不知道他對我們的關係知道多少,我先試探試探,在此之前,你千萬別漏了口風。」

  薑琸點頭,很快又垂下目光,嘴角生硬地牽了牽:「我沒想到,清河侯對皇姐如此看重,為了皇姐可以做到愛屋及烏,親自帶人去救我。」

  薑嬈看著他,沒說話。

  薑琸抬起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長久的對視。

  良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打破這沉默的,是倚春。她和迎夏尋了厚實的褥子送來。

  幾人剛將屋子裡稍稍收拾了一番,齊曕就來了。他聽說薑嬈來了梅苑,一回府就徑直過來了。

  齊曕進了屋子,屋子裡的人都沒說話,氣氛頓時有些凝滯,說不出的詭異。

  薑琸看看齊曕,又看了眼薑嬈,終於先開口:「此番遇險,多謝清河侯相救。此恩宋某謹記於心,來日必當相報。」

  齊曕瞥了他一眼,沒接這話,反問道:「你姓宋?」

  薑嬈打量著齊曕的臉色不算好,接過話答:「是,他姓宋,名元嘉。」

  齊曕沒說話,目光仍落在薑琸身上,隱有冷色。

  薑嬈隻好上前一步,牽過齊曕的手:「侯爺,我們先走吧,讓宋公子好好休息。」

  齊曕沒動,片刻,他攬臂一勾,忽然將薑嬈帶進懷裡:「公主是不是該解釋一下,兩位是什麼關係。」

  薑琸看見齊曕摟著薑嬈的腰,眸色早已轉寒,又聽了齊曕此問,這才看向薑嬈,心底升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希冀,他自己亦不知在期待什麼。

  薑嬈沒注意到薑琸的眼神,只看著齊曕道:「宋公子是我的恩人。當年流亡之際,東躲西藏一路艱辛,有回累倒在半路險些餓死,得了宋公子一飯之恩,是以,銘感於心。」

  薑琸聞言眸色一沉,齊曕卻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他收回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似笑非笑:「公主到底還有多少救命恩人?」

  薑嬈眨眨眼。

  ——她怎麼覺得……有點酸呢?
  薑嬈一時失笑,卻也不能實話實說這人是自己的弟弟,於是往男人身上靠了靠,附耳過去,小小聲道:「恩人雖多,但嬈嬈想以身相報的卻只有侯爺一個。」

  看著榻前兩人的親密,薑琸已然蹙眉。

  齊曕卻還不滿意,偏沉聲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想以身相報的只有本侯一個?嘖,難道嬈嬈嫁我,只是為了報恩?」

  「……」薑嬈噎了噎。她這才知道,齊曕是打定主意要宣示主權。

  她看薑琸一眼,怕他沉不住氣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於是警告地矚了他一眼,隨後靠進齊曕懷裡,開口說話,這回不再壓低聲音:「嬈嬈是喜歡侯爺才嫁給侯爺的。」

  齊曕低低笑了聲,幾不可聞。

  她卻能感覺到他胸膛中一剎的輕震,頗有些無奈。

  齊曕如了意,施捨給薑琸一個溫和的笑,道:「那宋公子就好好歇著吧,本侯和內子就不打擾宋公子養傷了。」

  等人離開,屋中那股迫人的威壓才消失,侍立在一旁扮演兩根木頭的倚春和迎夏齊齊鬆了口氣。

  正要跟出去,倚春瞥見薑琸胳膊上流了血,慌忙上前:「這不是才剛換的棉紗布嗎,怎麼又流血了!」

  薑琸低頭,隻瞟了眼就飛快移開了目光,他鬆開握緊的拳,面色沉沉道:「無礙。」

  *
  薑琸的腿傷十分嚴重,薑嬈之後問過馮大夫才知道,竟是被人傷到了筋骨。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他至少要休養三個月才能徹底好轉,而在痊癒之前,別說騎馬顛簸,就是走路走得久了,一個不慎,就極可能留下殘疾。

  復國前路本就艱難,一個殘疾的君王更無疑於雪上加霜,是以薑嬈不敢冒險讓薑琸離開。

  雖有齊曕的庇護,薑嬈還是感到很不安心,待在安梁城,就意味著置身漩渦中心,怎麼樣都不能擔保萬無一失。

  可是薑琸的腿又是沒法子的事,也只能一日一日等。

  這樣憂心忡忡過了幾日,這日,薑嬈和齊曕剛用完午飯,墨雲就急匆匆來了竹苑。

  匆忙之下,險些和剛要出門去院子裡消食的薑嬈撞在一起,齊曕一個眼刀掃過去,墨雲連忙跪地賠罪。

  薑嬈打了個圓場,隻道墨雲許是有要緊事,叫他先說正事。

  也不等齊曕發話叫他起身,讓他開口,墨雲跪在地上,就已經疾言稟道:「主子,皇上來了,此時人已經在府門口下了馬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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