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饕餮（一）

  （人類在試探饕餮，饕餮也在試探人類。）
  “哪怕食物增長量每天都在漲， 但饕餮食用的並不讓五常感到吃力，為什麽我們不再提供食物了呢？”

  華國，某空軍實驗室內，賀琪身邊坐著正在吃薯片的劉平安， 他一臉納悶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全球哪怕浪費掉的食物也比這更多吧？”

  賀父笑而不語，劉平安倒是開口了：“是想要試探吧。”

  俊美的青年雖然對政治不感興趣， 但顯而易見， 他腦子很靈光：“面對一個龐然大物， 想要試探出對方的底線，先用一些無足輕重的借口來收回給對方的好處， 觀察對方的所作所為。如果對方退後了，就再往前一步， 提出更過分一些的請求。”

  “直到把對方逼得忍無可忍，做出損毀利益的舉措，就能從中看出對方的底線， 以後更好利用和交易。”

  賀琪稍顯震驚， 他不禁想起先前面對黛時對方的話語——超凡側看不起科技側， 所以他們也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告訴他們，自己有多厲害嗎？
  他迷茫的目光投向室內屏幕中無人機高空拍攝饕餮肆虐的場景。

  海灘邊的人們驚叫著四處逃竄，猶如無數散亂的螞蟻， 玩具般的饕餮吐出慘綠毒液，噴吐而中的人們化作一灘灘膿水，空氣中充滿了毒氣， 草木但凡接觸都會枯萎死亡， 海水中已經有魚兒翻起肚子……

  祂將沙灘上的人們殺了個七七八八， 扭頭譏諷地看向正在拍攝自己的各國無人機，並沒有破壞它們的打算，而是振翅起飛，朝海邊城市的西側飛馳而去。

  “那我們就要坐視那些人去死？這是不是……稍微有點過頭了？”

  “如果只是現在這樣，那我可以殺死它。”劉平安思考幾秒回應道，“不過為什麽要殺了它呢？它看起來很可愛，在認真的吃飯長大——我要看看它長大了是什麽樣。”

  賀琪一瞬間手腳冰冷，他緘默地坐在原地，隻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試探原本就是雙方的事情……你試探我，我試探你，最後達成默契不可言說的平衡……這其中消耗失去的財產、人口，對國家而言，都是理所應當的。”賀父淡淡道，給他天真的兒子上課。

  可他沒等到友人的不讚同。劉平安凝視著屏幕，哢嚓哢嚓咀嚼薯片，聲音充滿好奇：“饕餮沒有吃掉人類啊，是不想吃，不能吃，還是只是在示威？而它一直隻進不出，違反能量守恆定律，難不成它還在長大，所以需要不停地吃東西？”

  “您看饕餮的實力怎麽樣？”賀父微笑著詢問劉平安。

  哪怕賀琪也心知肚明，這等殘酷手段是必須的，但他本能無法接受這樣的慘狀，四顧著希望劉平安也能說出些斥責的言語。比起自己，作為寶物和超凡者被保護與期待的劉平安，說話更有重量些。

  賀琪喃喃自語，放在大腿上的手握緊成拳，“饕餮明顯也意識到了我們在觀察著祂吧，祂在故意給我們看——就這樣放任嗎？！”

  屏幕中那些螞蟻般的人類在慘叫、哀嚎、絕望而死，但屏幕後，其他國家的人們冷眼旁觀，將這千百生命當作必要的“損耗”，一如他們般評估著饕餮的實力，並冷酷無情的預測對方將會造成怎樣的傷害……

  如果說饕餮殺死人類，只是因為種族的不同與饑餓憤怒所導致，那同為同胞的其他人類呢？

  ——究竟誰才是招致這一切的惡魔？

  賀琪已經分不清了。
    屏幕中，饕餮仍在展翅翱翔。

  祂似乎為了讓那些無人機能夠跟得上自己，特地放慢了速度，抵達了海城的軍事基地。

  祂這回沒有噴吐毒液，而是張口發出無形的振波，而後大搖大擺地降落在最高處的建築上，用爪牙撕碎餅乾般撕碎了合金防禦，再噴吐毒液作為輔助，幾個呼吸間就摧毀了基地內所有打擊武器，再將其中毫無抵抗的人類扒拉而出，吃零食一般吃掉了十幾個人。

  “祂能夠發現軍事基地在哪裡，有針對性的殺傷，先用聲波武器殺掉了那些官兵們，然後破壞武器設備……”

  賀父記錄兢兢業業的記錄著，賀琪不忍再看，低垂著眼一把抓過劉平安手中的薯片，自暴自棄地抓起一把塞進嘴裡大嚼。劉平安露出同情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作為安撫。

  饕餮再次起飛，這回祂瞄準了當地政府，在將所有人類全部殺死吃掉，破壞了建築之後，祂又抵達水電區一番大鬧，最後來到富人區，把其中看起來稍微華貴一些的人類吃掉。

  哪怕周圍有勇敢的軍人組織起來以槍彈阻止祂，可失去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那些子彈只是為饕餮翅膀下的狂風增添點綴，全然無用功。

  短短十分鍾，饕餮已經將一座原本平靜安寧的城市徹底癱瘓！

  海城居民徹底斷水斷電，死傷慘重，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受了怪物的襲擊，而這襲擊又是如此快準狠。他們在慌亂無措下不斷向外界求助，全然不知五常們正在高空靜靜的俯瞰一切，無動於衷地等待著他們的死亡。

  饕餮吃掉了大約百人就不再進食，祂吃飽了。

  龐大的怪物再次乘風而起，祂在無人機身邊飛翔著，譏諷的話語吐露而出：“是一場不錯的電影，對不對？大家看得很開心，我也玩得很開心。”

  “接下來，每一天我都會去一個地方，北平，華盛頓，莫斯科，巴黎，倫敦，寧海，紐約，聖彼得堡……那麽多城市，那麽多人口，挨個找過去，真是讓人無比期待啊……你們也會期待吧？”

  人類在試探饕餮，饕餮也在試探人類。

  人類還想繼續試探饕餮，饕餮卻已經厭倦了和人類玩過家家遊戲。

  祂說完便堂而皇之回到了自己棲身的小島，留下五常們在慌亂下開始不斷地打電話彼此溝通起來，商討接下來的對策——刀砍在別人身上自然是不痛不癢的，但砍在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

  饕餮擁有人類的智慧，破壞軍事基地、水電地方、政府大廳、富人區，這精準打擊的范圍與尋常野獸截然不同，如果給那些繁榮的大都市來這麽一下，損失不可估量，他們也再也隱瞞不住超凡的存在了，弊遠遠大於利。

  掀桌子不玩的饕餮把選擇交給了人類，而五常們商議了足足十二個小時，終於全票通過，也開始掀桌子亮出他們最大的拳頭——核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