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的衣櫃「03」

  （有事沒事，掃黑除惡。）
  程璟感覺自己的老爸程躍最近不太對勁。

  似乎是突然對網絡小說開始著迷， 並且不斷地看著各種短視頻上無聊的都市玄幻劇。

  一邊看還一邊發表評價，甚至講了一些“華國的超能力者才沒這麽無聊”、“人家明明很內斂、很小心地隱藏身份，這也太高調了”之類完全聽不懂的話。

  在飛信的朋友圈裡連續分享了十幾天的志怪奇聞傳說，昨天甚至花了兩萬塊， 從寺廟裡求了個所謂開過光的佛像回來。

  如果他去詢問具體情況， 老爸就會支支吾吾地敷衍過去。

  程璟已經不能再熟視無睹了！

  “肯定是被路邊的騙子欺瞞了吧？用「以後會有血光之災」這種話騙了老爸，然後又裝模作樣地做戲， 讓老爸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這種東西。”

  程璟如此猜測， 心中極為惱火。

  他是學計算機的， 雖然不像謠傳的那樣是個無敵黑客、想從網上找什麽都行，但他也是知道一些網絡的黑暗面。

  *
  文靜最近一直沒在閑著。

  程璟瞞著程躍查了他的瀏覽記錄，發現這段時間程躍經常在網上搜索一個關鍵詞， 「不普通成衣店」， 他頓時對這個玩意起了疑心， 難道這是什麽騙子集團為了偽裝真正工作而扯的表面大旗嗎？

  沒有證據只是說這是騙子集團中心的話，如果結論錯誤，就算是「浪費警力」的罪了吧？雖然程璟有時候也會做點類似於黑進其他網站的事情， 但本質上還算是個遵紀守法的人。

  一個月都過去一半了，她現在卻依然手頭空空。

  唯一讓文靜感到有些悲傷的，是衣服自始至終都沒賣出去……

  要不要先報警……程璟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程璟頓時精神了，在反覆斟酌之後，他選擇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跡，然後把發現的事情包括證據在內，全部匿名交給了官方。

  她慢慢玩著《我的衣櫃》，順便在薩維托斯不停地增添其他奇妙物種，處理狼人、吸血鬼、馬人、鮫人、巫師的各種突發狀況。

  雖然一星遊戲並不困難，玩起來輕松愉快，但看情況距離遊戲完成還有很長的時間。

  《我的衣櫃》中，老趙乾活麻利，非常勤快，捕捉了五件野生衣服，全是等級最低的LV.1，其他四次捕捉非常順利，沒有發現有無辜群眾亂入導致麻煩滋生，基本流程為：
  老趙巡查野生衣服並出發→老趙網住野生衣服→老趙把衣服帶回來→衣服洗乾淨掛在衣櫃裡。

  文靜一開始選擇了實體店出售的方式賣衣服，因為貧窮，遊戲最開始地點在一個偏僻的巷子之中，人煙罕至。

  三小時後，毫無所獲的程璟癱在電腦椅上，呆滯的目光凝視著屏幕中那個簡陋至極的所謂「不普通成衣店」的網頁。

  那就先把這個「不普通成衣店」的小尾巴抓住！再一鼓作氣地舉報掉！
  程璟信心滿滿、鬥志昂揚地開始進攻了。

  作為一個賣衣服的網頁是不可能有這種程度的黑客防禦的吧？
  果然！果然有問題啊！他沒有猜錯！
  “最近不是「掃黑除惡」嗎……正好，按照官網上的地址，把這些也全部交到當地檢察機構收納的郵箱裡吧，就這麽發送……好！搞定了！”

  不只是一次兩次， 每一次進攻都是這樣……

  這世界上總有很多惡毒的人， 他們的目標大多是七八十歲的孤寡老人，雖然老爸程躍並沒有到那個歲數， 但騙子是不會特別區分受害人群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能夠購買的衣服只有五件， 而且無論怎麽進攻對方都像滑不留手的泥鰍那樣， 在即將成功之前全部推翻。

  文靜不是沒想過讓老趙越級打怪。

  “接下來就是政府負責啦，哈哈，無事一身輕……”

  五件衣服的「殘渣」換了五十金幣，文靜換了個大點的二級衣櫃，能容納十件衣服，於是金幣消失了，衣服掛在裡面，卻無人問津。

  再這樣下去，入不敷出的店鋪怎能給老趙發工資？文靜確定，如果她不發工資，老趙下個月就走人了！
  沒有了老趙，誰還能給黑心成衣店打野生衣服？！

  不過越級不是老趙打怪，而是怪打老趙，如果不是一星遊戲有存檔功能，老趙就被二級怪打死了——她不能冒這個風險。

  “唉，難道要在下次老趙把野生衣服打回來之後，購買一個「宣傳手冊」鼓吹下成衣店招攬客人嗎……”文靜有些猶豫地想。

  「宣傳手冊」，遊戲商店中出售的物品之一，其效果是讓更多人知道成衣店的存在，招徠客人，吸引力增加百分之十，價格十金幣。

  摳摳索索的文靜歎了口氣，不過，現在唯一的好事是老趙已經升入兩級了，只要再購買一根能夠捕捉二級詭怪的裝備，老趙就能從容地捕捉LV.2的野生衣服。

  如果LV.1的衣服「殘渣」是十金幣，那LV.2的至少20金幣吧！
  抱著些微希望，文靜打起精神，進入遊戲。

  LOADING……

  依舊寒酸的「不普通成衣店」開門了，二級衣櫃頗有些華貴的材質在寒酸的一級小店中格格不入，文靜百無聊賴地操控著老趙在房子裡轉來轉去。

  突然，門外走進了兩個身穿休閑裝的……客人？
  “咦！是客人、是客人啊！？”文靜來了精神，眼睛一亮。

  客人從像素看去是一男一女，他們站在門口，男性客人腦袋上冒出了對話氣泡：【您好，這裡能買衣服嗎？】

  文靜一按手柄，老趙用跑的湊到了男人面前，屏幕中出現了對話選項，有或沒有，文靜按下「有」。

  【歡迎光臨，請自己看吧，客人。】老趙敷衍地指了指衣櫃。

  客人腦袋上冒出了六個點的表情符號。

  【那我們……進來了。】

  *
  “那我們……進來了。”
    謝森臉上帶笑，和和氣氣地說。

  他跨入門中時，悄無聲息地和身邊笑吟吟的江曼交換了一個眼神。

  謝森是個身材中等，面容斯文的男人，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江曼挽著他的胳膊，描眉畫眼，長發披肩，笑容很甜。

  兩人都是不到三十的年紀，穿著打扮也新潮時尚，舉止親密，看著就是一對濃情蜜意的戀人。

  一進門，他們四處轉悠、查看。

  江曼伸手摸了摸掛在衣櫃裡的衣裳，手指剛碰到衣裳，就感覺一陣淡淡的涼意襲來，讓她精神一振。

  瞥了一眼謝森，江曼對慢吞吞走過來服務的老趙說：“我能試穿一下嗎？”

  “請隨意。”老趙道，“不過試穿時間最好不要超過五分鍾。”

  江曼隨手挑了兩件裙子，鑽進了試衣間。

  她穿上其中一件潔白的連衣裙，在衣服上身的一霎那，身體仿佛輕松了一些，連帶著精神也變得飽滿許多。

  江曼從試衣間出來，在謝森面前轉圈，裙擺如花瓣綻開，問：“好看嗎？”

  謝森伸手替她整理裙子的細節，笑道：“好看。”

  她反覆將衣服脫下、穿上，每一件女裝都試了一次，共試了三件衣裳，而後指著衣櫃裡兩件男裝，撒嬌道：“你也去試試看嘛。”

  “嗯。”謝森欣然同意，拿著衣服跨入了試衣間。

  等兩人將衣櫃裡的衣服全部試完，時間已經走過了快半個小時。

  老趙臉上沒什麽不耐煩的表情，依然是那副好像睡不醒的頹廢臉，但辦事很麻利，將他們脫下來的衣服刷刷刷整理好、重新掛上去，動作敏捷又輕巧。

  他辦事時，這對情侶就在屋子裡閑逛，偶爾碰碰摸摸，大部分時候用眼睛看，江曼還拿出手機，在商店找了個合適的角度自拍。

  等老趙整理好衣服，謝森走過來，問：“老板，你們這有洗手間嗎？”

  “那邊。”老趙給他們指了位置，順便為他們更正了稱呼問題，“我不是老板，是這的員工。”

  “欸？那老板呢？”江曼眨眨眼。

  “只要好好乾活，以後我可能會成為老板，不過現在由我全權負責。”

  “哇，這說法有意思！”江曼笑了，沒有追問，換了個問題，“那您就是這兒唯一的員工啦？”

  老趙點點頭。

  “那肯定很忙吧？老板不考慮多招幾個？”謝森也開口了。

  “等生意好一些了，可能會再招人吧。”老趙神色平靜。

  “哈哈，這感情好，祝你們生意興隆！”

  江曼笑聲清脆爽朗，一點也不惹人討厭，老趙謝過她，目送兩人進入他的員工宿舍。

  沒多久出來了，江曼小嘴撅著，有點不高興，又有點好奇地問：“老板，怎麽裡面還有張床啊？你在這睡覺的？”

  得到老趙的點頭，她帶著點抱怨道：“這老板也太摳門了吧，連個獨立的洗手間都沒有……”

  老趙從收銀台處掏出一個本子，打開本子拿出簽字筆。

  “客人的建議：增加獨立洗手間……”

  “你們還收集建議呐？我說了沒什麽吧？有後續調研嗎？”江曼墊著腳尖往本子裡瞥了一眼。

  老趙頭也不抬：“當場調研，匿名記錄，沒有後續追訪。”

  江曼嗯了一聲，道：“你的衣服我們覺得都不錯，先買兩件試試，如果穿著舒服，下次再買。幫我們包一下那件白裙子和黑色襯衫吧。”

  “好的，承蒙惠顧，連衣裙和襯衫都是100人民幣，總共200元。”

  “還挺便宜的！”江曼看起來有點開心，轉了主意，“那把其他的也都包了吧——全100嗎？”

  “對。”老趙拿出購物袋，將衣服一件一件包裝完畢，遞給了謝森。

  他們花五百元掃了二維碼，提著包說說笑笑地離開了“不普通成衣店”。

  謝森、江曼兩人提著包，又去附近的奶茶店喝了奶茶，還在電影院轉了一圈，才終於離開了步行街，往家裡去。

  在家中，迎接他們的，是一張嚴肅而端正的面孔。

  倘若賀琪正在這裡，那他一定能意識到，正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是名為「特殊事物調查局」的局長——黎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