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拐走主角的心魔後》第一百二十四章 正文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正文完開天路一事就此塵埃落定。
星橋連接後, 那龐然如海的靈氣下界,瞬間充斥天地,使原本各地枯敗頹竭的靈脈紛紛複蘇。
仙鶴騰翔, 百鳥齊鳴,荒原之上, 萬獸奔騰。
引來各族修士紛紛出門圍觀。
在看到靈族上空那靈光閃爍、傾瀉而下的如瀑靈力時, 所有修士在這一刻都是震撼的,接著他們便都朝著靈族方向遙遙見禮!
雖然他們不知道開天路的功臣是誰,但此時此刻,他們都是感激異常的。
江楚容和顧明霄下界回到靈族之後,也受到了莫大的歡迎和敬仰, 此次參與開天路的修士們都與有榮焉。
原本那些偷偷等候在靈族領地外被搶了神金還不甘心, 想等著魔神離開再去靈族評理的修士們在這一刻也終於知道自己是被“仙人跳”了。
可天路已開,江楚容等人浩浩大勢難以再阻擋, 他們也沒臉上門討要神金, 只能灰溜溜地各自回程了。
顧明霄搖搖頭:“還好,不礙事。”
江楚容本以為不用喝了,沒想到這還有等著他的,不由得怔了一瞬。
江楚容微怔,旋即便聽出一點微妙的意味來。
是夜, 靈族內熱鬧非凡, 靈族年輕族人都載歌載舞, 潑酒弄花,氣氛好不活潑暢快。
江楚容喝到一半,便面色熏紅,微微按著額頭,失笑擋著杯子道:“不能再喝了,你們去玩你們的吧,我酒量真沒那麽好。”
說著他就扭頭朝靈璿英的座位處看去,卻沒看到靈璿英的人影,再往四周觀望了一番,江楚容就發現靈璿英竟然拉著江凝天同一群靈族年輕人去跳舞了。
靈族這些年輕人知道顧明霄不好惹,這會對視一眼,竟是轟然一下就散了。
嘴上說著不會,實際上是圍著江楚容狠灌了一通。
不過這時他的關注點不在這,這會他仰頭,看著顧明霄這一身頗具瀟灑和儒雅氣質的黑白水墨紗質長袍,看看衣擺上仙鶴迎著紅日飛舞的圖案和前襟裡那一片淡淡水墨山水,忍不住一邊端詳就一邊詫異道:“大師兄你這身是哪來的?真好看。”
誰料一回來,就被早就蹲守在一旁的靈族青年才俊們一“呼啦”圍了起來,起著哄要給他敬酒。
顧明霄的手骨很漂亮,玉質一般,微涼細膩。
顧明霄走上前來,蹙眉拿走了江楚容手裡的酒杯,江楚容順勢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同時又笑眯眯的去拉顧明霄另一隻垂在袖中的手。
江楚容見到這一幕,不覺也淡淡笑了。
這會這些靈族的年輕人看著這江楚容這年輕族長含著笑,長睫顫顫,桃花眼瀲灩微醺的模樣,愈發有些心動了。
這時他目光動了動,就想著怎麽說點委婉的措辭讓這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們死心。但奈何靈族這靈酒後勁太大,他又喝得有點多,一時間腦子竟像是鈍住了,想來想去倒也想不出特別合適的措辭。
江楚容握著顧明霄的手捏了一會,竟然覺得有點醒酒。
不過這時他看著這些年輕人洋溢著活潑快樂的面容,又不忍心拒絕,便笑道:“我不能喝太多,你們別灌啊。”
忽然——
顧明霄周身自帶冷氣,他往那一站,快活的氣息竟是驟然散了一半。
江楚容詫異加關心道:“掌門不要緊吧?”
一陣微微清寒的風吹來。
江楚容徹底無奈了——到底是誰把他喜歡美人這件事到處亂傳的?
眾人見江楚容露出一點無奈且窘迫的神色,愈發想調戲這個年輕的小族長。
等他抬頭再看去,就看到立在不遠處的顧明霄。
就連難得端莊含蓄的妖尊今日也都喝多了,面色微醺,一手支乩靜靜靠在一個角落的圈椅上,含笑看著眾人。
眾人詫異,回頭看了一眼,便見到穿著一襲仙鶴紋黑白袍服的顧明霄不知何時立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正淡淡朝這邊看了過來。
江楚容還醉著呢,見大家突然都散了,一時間還有些詫異。
這些靈族的年輕人各個容貌不俗,精氣神也極佳,都是這次開天路的助力,他們這會帶著三分崇拜、七分快樂和一絲含蓄的向往紛紛湧到江楚容面前道:“族長,我們要敬你一杯,你一定要喝我們的酒啊!”
就這樣,大家看江楚容漂亮的桃花眼裡光芒渙散,懵懵的,便愈發覺得可愛,忍不住又道:“族長,你是我們靈族人,你若是有了心上人,我們自然就不多說什麽。但你若是沒有,還請多多考慮我們靈族啊。”
江楚容罕見地沒有穿族長華服, 隻仍換回他那一襲淡青色便服, 便挨桌敬酒。
篝火旁邊,靈璿英一襲紫金色長裙如花般綻開,江凝天在一旁含笑給她打著手鼓,兩人的面容被火光映照著,都是異常開懷的模樣。一旁的靈族年輕人們也都熱情洋溢地唱著歌彈著琴,替他們伴奏。
這時還有人輕聲笑道:“聽說族長喜歡美人,我們靈族的美人可真不少呢~”
顧明霄:“找辰冰借的,剛才師尊喝多了靈酒,太激動高興,惹得傷勢複發吐了一地,我就換了衣服。”
江楚容怔了一瞬,莞爾:“原來是你來了。我說他們怎麽突然就走了。”
江楚容想了想,就道:“我一會找娘親去看看掌門吧。”
那些舊傷未愈的大能們也一掃舊日陰霾, 感覺自己都徹底迎回了新生,覺得未來是不可限量的。
此時, 正在靈族設宴款待這次開天路功臣的江楚容感受到這一點,不覺微微一笑。
大家這時都紅光滿面,笑意是罕見地欣慰又明亮, 凡是有敬酒地便來者不拒, 歡聲笑語一片。
江楚容敬了一圈酒,看大家都自顧自喝得很開心,也用不上他勸,便端著酒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眾人笑嘻嘻地:“不會不會。”
看了一會,江楚容回過眼就道:“看來我爹娘今晚都沒空了。還是我一會親自去看看掌門吧。”
有人大膽,就率先問:“族長,你這次跟人族那位顧道友是來真的嗎?”
顧明霄忽然道:“不必了。”
江楚容:?
顧明霄:“已經有人去了。”
江楚容意識到什麽,連忙回頭一看——方才還歪在圈椅上小憩的妖尊這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江楚容眸光微微一動,心中了然。
於是他便笑道:“這樣也好,我們也省事了。”
說著,江楚容又起身,挽住顧明霄的手臂道:“大師兄,外面這麽熱鬧,我們先去走一走,等會再回房休息吧。正好我也吹吹風,醒醒酒。”
顧明霄沒有不依江楚容的。
·
兩人沒有去最熱鬧的地方,而是順著邊緣緩緩走緩緩看。這裡湖畔上大家載歌載舞,各種表演,篝火把湖水都映得泛出一種漂亮搖曳的金波。
是極為歡樂暢快的氣氛。
而隔著一片沙灘,景象又截然不同。
幽藍深邃的天幕下,載歌載舞的人群對面是深邃蒼茫的山林和寧靜起伏的山脈,其間不少有黑色的飛鳥騰翔,偶爾發出一聲清亮的叫聲,在夜空下緩緩回蕩。
江楚容一邊吹著清爽的夜風,一邊去看兩旁的情形。
江潮生這會喝多了,正在一群年輕人的圍觀下表演舞劍,他劍氣如龍,氣勢如虹,倒是非常灑脫漂亮。
大家也都是叫好聲一片,還有熱情的妖族和靈族姑娘朝他扔花的。
江潮生本來舞劍舞到一半,一朵花突然扔過來,他倒是怔了一下,停住了。
那朵花正好扔到他衣襟上,他有些莫名地伸手摘下來,朝扔花的方向看過去,便立刻有不少人起哄。
江潮生後知後覺,這會聽到那些起哄聲裡的言辭才知道這扔花的含義,不覺微微紅了臉,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是把花扔了還是拿著。
倒是白辰冰這會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到他身邊笑道:“怎麽舞到一半就停了?你不行,還是下去吧。”
江潮生怔了一怔,就被白辰冰默默推到一旁,一場小小的尷尬就這麽被化解了。
接著白辰冰站到中央,倒是沒舞劍,而是用了煉器術裡的一些小術法,空手便放出滿天焰火,又捏出一朵極為漂亮的神金玫瑰。讓圍觀群眾不由得目眩神迷,驚呼一片。
白辰冰雖然是煉器出身,但他樣貌生得好,也並沒有像其他煉器師一樣弄出一身肌肉,反而是清俊又文雅的。白衣流轉間,掌心便有無數漂亮的焰火飛出,甚至圍繞著他周圍翩翩旋轉。模樣極盡華美瀟灑。
不少少男少女愈發心動了,便又有花扔過來,這次比江潮生上次的更多,
白辰冰都含笑接著,卻也不回應,隻道:“謝謝大家送我的花,明日我就把它們都插起來,好好養著。”
白辰冰這話一出口,大家其實也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不由得惋惜一片。
白辰冰這會再三又跟大家道了謝,就神色自若地走出了圈子,在一旁坐下,等著其他人表演。
結果他這邊剛一坐下,江潮生就“唰”地起身,朝外走去。
白辰冰:?
遲疑了一下,白辰冰起身跟了上去。
其他原本想要朝白辰冰這邊靠過來的少男少女們怔了怔,倒是露出一點惋惜的神色。
江楚容和顧明霄立在遠處,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江楚容不由得笑了笑:“堂兄和白師兄真有意思。”
顧明霄:“朋友罷了,打打鬧鬧的,我了解他們。”
江楚容詫異了一瞬,不說話了。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白辰冰和江潮生也確實遠不到他想的那種地步。
但有時候吃吃瓜也挺快樂的,不是嗎?
·
此時,劍神居住的庭院內。
明月高懸天頂,外面一片熱鬧,庭院裡卻安靜得很,只聽得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涼風穿堂而過,吹起門前懸掛著的竹簾,搖曳不止。
一頭白發的劍神這會正靠在門前軟榻上休息,風微微吹起他垂在軟榻上的衣角,他長睫垂著,半夢半醒的。
他面容還是同二十年前一樣俊朗,但這麽多年的損耗已經把他本來意氣風發的氣質磨平了,只剩下了一種淡淡的平和與穩重,還略有幾縷風霜。
這時,有一襲十分華麗修長的身影悄然踏入庭中,走了進來,走到了劍神所在的軟榻前。
自然是席上偷偷離開的妖尊。
他這會在軟榻旁靜靜坐下,凝視了片刻劍神的睡顏,他正想抬手查看一下劍神的傷勢。
軟榻上的劍神忽然睜開眼,靜靜看向他。
妖尊:!
旋即他伸出的手便猛地僵在了半空,停住了。
劍神只是看他,卻什麽都沒做,隻十分欣慰地笑了笑道:“師弟,你來看我了。”
妖尊聽著劍神這語氣,靜了一瞬,默默收回手。
劍神欠起身來,坐直看向對面的妖尊。
妖尊卻避開了劍神的眼神。
劍神神色不變,道:“師弟,明日我就要同劍宗弟子們一起回去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妖族了?”
妖尊聞言,不覺看向劍神,神色微妙中帶著一絲複雜,他不太明白劍神這話是什麽意思?
劍神繼續道:“半年,半年後,我就能突破入聖境巔峰了。師弟你要多久呢?”
後半句話劍神沒說出口,但妖尊是明白的。
很久之前劍神就說過,他們師兄弟要飛升也一起,到時去了上界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但這時妖尊怔了一瞬,心頭無數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湧出,下一瞬,他便帶著一點恨意一般咬牙道:“顧尋芳,你現在才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麽?”
劍神什麽都沒多說,隻道:“對不起。”
妖尊靜了片刻,淡淡:“你只會說這句話。”
劍神:“所以,小堇,你是不想同師兄一起飛升了?”
妖尊驟然抿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有輕輕的夜風吹來,吹在兩人身上,皆是一片微涼。
妖尊看著這時劍神的眼神,恍惚間,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時老劍神撕裂空間,異路飛升,飛升前,他把劍宗交給了劍神。
把劍骨,送給了妖尊,又告訴了妖尊他的真實身份,讓他去往妖族繼承大統。
妖尊震驚,可面對老劍神飛升前的叮囑,卻又不得不答應。
那一夜,風比今夜還要大得多。他和劍神一起,並肩看著老劍神撕裂空間,離開修真界,神色一個凝重,一個茫然。
妖尊沒想到,這件事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原本以為老劍神能打通天路,讓此間重新恢復輝煌,卻不料事情會變成這樣。
要知道,他都準備好了,等老劍神飛升後,他就同他最喜歡的師兄說——師兄,我們結為道侶吧。
甚至,他還為師兄酒醉時說的一句戲言做好了準備……
劍神那會醉眼朦朧,俊朗的眉眼愈發瀟灑動人,正攤開一本他們剛從淫修那裡收繳來的春戲圖冊,望著滿臉暈紅的他就一本正經的調侃道:“這蘭花肚兜好看,但這人不配,若是小堇穿,定然比他好看百倍。”
劍神只是調侃,卻不料他的小師弟把那句話牢牢記在了心裡。
可……老劍神異路飛升後,這一切美麗的幻夢就都被打碎了。
妖尊必須立即趕赴妖族,劍神也要接手那時已經逐漸沒落的無妄劍宗。
他們必須天各一方,沒辦法再談兒女情長了。
那時的妖尊,不,還不是妖尊,孔玉堇十九歲,劍神二十三歲。
劍神當時力排眾議,親自把孔玉堇送到了妖族。
最後一夜,孔玉堇邀請劍神來劍神親自替他打造的芥子洞府裡,兩人立在水池邊,看月亮,喝酒。
喝著喝著,孔玉堇就拉著劍神的手走到了臥室裡。
當著微醺的劍神的面,他頭一次微紅著臉,大著膽子輕輕解開了外裳——
一時間,滿室生輝。
劍神驟然安靜了。
後來的事,妖尊其實很不願再想。
因為太……恥辱了。
他沒想到,那樣的情況下,劍神會坐懷不亂,只是拉起他的衣襟,便認真的對他說:“小堇,不要亂來。你還小,什麽都不懂。”
再後來,劍神被妖尊趕出了洞府,妖尊自己坐在臥室裡流了半夜的眼淚。
第二日,他仿佛失掉了所有的情緒,變成了一個端莊平靜的偶人。
之後,世界上便沒有小堇這個人了,只有妖尊。
所以,妖尊這時也是這麽說的,他眼眶微紅,卻淡淡一笑道:“小堇想跟師兄一起飛升,但妖尊未必想跟劍神一起飛升。”
劍神靜了一瞬,臉色仿佛蒼白了幾分:“妖尊不可以變回小堇麽?”
妖尊沒有說話。
但旋即,劍神卻又笑了笑,他語氣無比平和溫柔地道:“沒關系,小堇生氣也關系。無論如何,再過半年,顧師兄都會去妖族接小堇。”
“劍神或許會怕丟臉,但顧尋芳不怕,小堇的顧師兄更不會怕。”
就這麽一瞬,時間仿佛靜止,風也好像停了。
看著劍神那雙明潤如玉的黑色瞳眸,妖尊一顆心在這時猛地顫了顫。
他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劍神說這句話的那一瞬,他心中從前那些築起的厚重堤壩轟然崩塌,他洶湧的情緒也徹底潰然而出——
過了許久,他啞聲道:“我該信你麽?”
劍神低聲道:“無論小堇信不信,師兄都會去做。”
妖尊長睫顫了顫,垂下眼:“好。”
劍神終於抬手,輕輕撫上妖尊的鬢邊,他甚至都沒敢觸碰到妖尊的肌膚。
妖尊抬眼看他,並沒有抗拒。
庭院外,月華如水,靜謐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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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從春至冬。
妖尊和劍神飛升的那日下了一場極為浩浩蕩蕩的大雪,天地皆白。
劍神那時已經辭去了劍宗掌門一職,他什麽東西也沒帶,輕裝簡行,一襲青衣一艘小舟,去往了妖族。
劍神的小舟抵達妖族迷途川邊緣時,妖尊正在明王殿前舉辦繼任大典。
劍神就站在那,靜靜地看,十分有耐心。
繼任大典結束後,妖尊悄然去了後殿,他此時褪去了一身青碧色華麗尊袍,換上了最素淨的白衣,也什麽都沒帶,翩然出殿。
當時據說有妖族子弟看到,妖尊從明王殿出來,便乘上了一艘小舟,同一位白衣白發的青年離開了。
他們並肩立在舟頭,背影修長清雋,如神仙眷侶。
那一日後半日,便天降大雪,滿天飛舞的雪花中,兩道身影相偕踏上天路,再不回頭……
此時,靈族高台上,江楚容和顧明霄目睹著這一幕,不覺相視淡淡一笑。
人族,無妄劍宗劍塔上,已經是掌門的白辰冰和執劍長老江潮生也仰頭看著紛揚大雪中的那兩襲熟悉身影,神色微有感慨。
又是一年過去。
江楚容此時同張源遠已經把祖神留下來的幾本算經翻譯成了簡潔版,可以大量擴散出去了。
他們首先給上次被“仙人跳”的各世家大族傳訊,表示這算經功法可以用地級以上的獨門功法來換。
一時間,換功法的世家大族絡繹不絕,也絕口不提當年神金被坑的事。
可這些世家大族萬萬沒想到,他們剛換完功法,江楚容就在迷途川之上建了一座藏經樓,那藏經樓把算經功法以及江楚容換來的那些功法都放了進去,只要境界到了的四族修士都可以免費取閱。
世家大族們都氣了個半死,可他們都不敢對江楚容如何。
畢竟江楚容現在是四族最吃得開的高手,打他,等於不給四族臉面。
藏經樓建好後,張源遠也要回地球了。
他臨走前還是裝走了很多修真界的特產,還十分樂觀地同江楚容等人告了別。
江楚容微笑著送走了那個圓臉可愛少年,回來卻兀自悵然了一整日。
不知不覺,離開的人越來越多了……
江楚容也清楚,他遲早也會離開。
而且,分明不是生離死別,可到離別的那一日,他還是會不舍。
又過了半年,江楚容收到了一封從魔族寄來的信。
信上什麽都沒多寫,落款也沒有。
只有一行字,留了一個地址。
魔族九凰山。
江楚容一看就什麽都明白了,第二日他便和顧明霄一起啟程趕往了魔族。
九凰山上,江楚容再次見到了魔尊。
魔尊這時立在魔後墓前,沒有回頭看江楚容二人,只是道:“來了。”
江楚容道:“嗯,師尊要飛升了?”
魔尊:“嗯。”
短暫的靜默。
一陣風吹來,魔族的白衣微微飄起,顯得他的身形莫名有些清瘦。
三人就這麽沉默地站著,也沒人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魔尊微哂道:“明明是虛假師徒。但臨走前,還是想見你一面,真奇怪。”
江楚容笑了笑:“證明我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魔尊冷哼一聲。
又是一陣沉默。
魔尊終於抬起眼,他看向天空那明亮的太陽,忽然道:“我確實自私了一輩子,也沒什麽人真心待我。”
江楚容不知如何接話,便靜靜聽著。
魔尊也不需要他接話,就繼續道:“但有時想了想,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所以這一世,我自問沒什麽後悔的。”
江楚容忍不住道:“師尊,你這是渣男感慨麽?”
魔尊:?
江楚容咳嗽了一聲:“你繼續。”
魔尊卻又不說了,他這時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魔後墳前的墓碑,低聲道:“月琢,是我對不起你。”
“但我現在還是要回答你當年的話——我不後悔。”
“我就是這樣的魔,你要怨就怨吧。”
下一秒,魔尊便又仰頭看向天空,而這時,日光已經隱約有些刺眼耀目。
靜了一瞬,魔尊一襲白衣,衝天而起——
江楚容:!
他忍不住上前兩步,卻又被顧明霄拉住。
江楚容就這麽立在原地,蹙眉仰頭,看著那一襲白衣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轟然穿破此間靈氣界限,飛升而去……
良久,他緩緩收回目光,神色有些複雜地道:“老陰比還真是……”
渣得有始有終。
顧明霄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江楚容回過眼,笑笑:“是啊,還好我品味比較好,獨具慧眼,看中了大師兄你。”
顧明霄莫名吃了一記彩虹屁,靜了一瞬,他也看向江楚容,淡淡道:“我也很幸運。”
聽到顧明霄這句話,江楚容詫異一秒,心尖微微一顫,便笑了。
笑意溶漾,如春水乍融,漂亮明媚極了。
下方,他們交握的手又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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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一年一年過去。
這期間,靈璿英和江凝天也飛升了。
江楚容則是在靈璿英走後,直接肅清了靈族那十位長老的勢力,將他們廢除修為,放逐了。
江楚容看得出來,自從天路開辟之後,靈璿英對於仇恨一事便看淡了很多。
可那些事,他還記著。
所以靈璿英一飛升,他便出手了。
十位長老在靈族獨斷專行多年,一夕倒台,倒是有不少靈族弟子拍手叫好的。
罷免了十位長老,江楚容又挑選了十位年輕人中的佼佼者登上長老之位,各司其職,分權而治。
這方法傳到劍宗,白辰冰也效仿了一番,倒是讓劍宗愈發蒸蒸日上了。
又過了半年。
終於,這一日,顧明霄的修為無法再壓製,必須飛升了。
江楚容便召集靈族群眾,當著大家的面,褪下靈族族長華服,取出了法印、玉冠,交給了他已經選定的下任族長。
於是,他便在靈族族人不舍的眼神下,換上他那襲簡素青衫,同顧明霄一同登上高台,相偕飛升而去。
那一日,神光燦爛,照遍神州大地。
所有人都看到在天幕之上有一道極為華麗的孔雀虛影翩然飛過,灑下一片靈氣。
明王殿前,已是妖尊的宿紫川穿一襲紫金色尊袍,仰頭看著這一幕,端麗溫和的面龐上不覺露出一絲淡淡的悵然之色。
許久,他取出一枚缺角玉佩,默默握緊在了手心。
——願君前路坦蕩,一片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