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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藏人間月》第六十章 如願
  第六十章 如願
  兩人走出那家茶餐廳, 來到一處梧桐樹下,夜晚的明月高空掛,微風拂過, 梧桐樹隨風起舞, 偶然落下一片樹葉掉在小姑娘頭頂,纖長如玉的白瓷長指緩緩伸出替她拭去。

  月色動人,月光下的美人更加攝人心魄,長指滑落, 落在美人櫻花般柔軟的紅唇上點了點,美人微張紅唇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男人的指腹, 明豔動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張揚的笑容, 傅硯辭隻覺得心臟撲騰撲騰的跳得厲害。

  趁著月色, 他彎腰單手摟住小姑娘的纖腰, 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小姑娘剛想伸出潔白如玉的雙臂纏上他的脖頸,那人卻已經及時抽身離開。

  宋京蘿抿唇不悅,嬌嗔著撇那人一眼, “傅硯辭,你!”

  還想表達自己的欲求不滿, 纖纖玉手就已被男人牽在掌心,“寶寶, 給你買根簪子。”

  宋京蘿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路邊有賣銀發簪的年輕簪娘, 她眼睛亮了亮, 跟著傅硯辭走過去。

  琳琅滿目的發簪多得晃眼, 傅硯辭挑了一根黑檀木發簪,上面還掛著色澤通透的天然岫石, 圓圓的,做工精致,傅硯辭掏出手機付了錢,看了眼小姑娘烏黑修長的長發有些無從下手,簪娘露出了然的微笑,將手機裡的視頻給他看了下,傅硯辭立馬學會了。

  “寶寶,去那邊我給你盤發。”他牽起小姑娘的手朝著簪娘道了謝,便拉著小姑娘來到梧桐樹下。

  宋京蘿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露出孩子般喜悅的眼神,有些愣神,還沒看夠就被男人扶著轉過身,“後腦杓交給我就好。”

  他如流水般清澈悅耳的聲音響在耳畔,小姑娘立馬紅了臉。

  她隨意用手背擦了擦嘴,冷哼道,“不是你提議的嗎?不是你看不過去宋京蘿的張揚嗎?怎麽還要我一一和你說下你是怎麽蠱惑我買水軍的嗎?”

  瞿穎大概被她戳破心思,立馬怒上心頭,“蹭”一下站了起來,用力踢了踢許嫣的椅子,“你是什麽好人?說的和人傅先生很熟的樣子,當初說宋京蘿和人助理談戀愛不也有你一份嗎?怎麽?知道人家其實就是正主扎你心了?裝公主,再怎麽也不會真變成公主,人公主過得比你好著呢!”

  宋京蘿看完這些評論,也跟著母親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那是很久之前宋京蘿在一次學校活動中送給她的,當時她對她說——學姐,幫我們搬東西辛苦了。

  兩人坐在門口喝著啤酒,看上去極其滄桑的模樣,堂堂一個校花,此刻蓬頭垢面的,烏黑的長發亂糟糟的披在腦後,她大概有些惱火,將喝光的啤酒瓶踩在地上,目光怔怔地盯著瞿穎,“你買水軍的事情為什麽拖我下水?”

  她嚇得渾身顫唞,卻見一道纖細漂亮的身影走了過來,很自然將地上的鋼筆撿了起來,還從兜裡掏出一筆糖放到她桌上。

  傅榮升:??果真是個戀愛腦。

  懷素回復宋泊南:……

  立馬就收獲了許許多多的詫異和震驚。

  只因為她給景白寫了一封情書。

  但那又怎樣,她總歸是搶了她的校花名頭。

  是啊,她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她本身就是不恥的。

  她也是後來才從許嫣的嘴裡套出來,那情書其實她讓宋京蘿交給景白的。

  “寶寶,弄疼你了嗎?”傅硯辭忍不住將頭髮松了松,其實他怕傷著小姑娘動作已經很輕了,卻還是擔心將她碰疼了,宋京蘿搖搖頭,“不疼的。”

  傅至愛:小叔叔好酷!
  安齊:戀愛腦 1
  樊叔:戀愛腦 2
  宋泊南:你們都在說什麽戀愛腦?

  她見那人牽動嘴角笑了笑,笑容帶著絲絲不屑與嘲諷。

  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確實算不上什麽好人,一開始是她慫恿人孤立宋京蘿的。

  傅榮升回復宋泊南:就是為老婆癡狂的意思!
  宋泊南:那算我一個。

  大概是喝醉了,她又趴在桌上睡著了。

  夢裡,她看見了高中時候的宋京蘿。

  多年後,她又在一個宴會上遇見了讓她心跳如雷的男人,他似天上月,高山雪,清冷優雅,謫仙似的人,可惜卻從未真正看她一眼,如今那一眼還帶著不屑。

  他摟著身邊明豔動人的美人從她們身邊經過時,淡淡開口,“命運從來不會虧待好人。”

  傅硯辭靠著出色的記憶,很快就給宋京蘿盤了一個優雅漂亮的頭髮,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嘴角微微上揚,還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傅硯辭第一次替姑娘家盤發,目光專注,他抓了一把小姑娘烏黑順滑的頭髮,卻不料那頭髮像長了腿似的從他手中滑落,他不死心繼續撩起,溫熱的手指時不時碰到宋京蘿雪白纖細的脖頸,她忍不住戰栗了下。

  /
  兩人牽著手,優哉遊哉地走回停車場的路上,在附近的7-11便利店遇見了許久不見的許嫣和瞿穎。

  笑容明媚,似午後暖陽。

  她踉蹌著起身,一抬眸,就與不遠處一道比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啤酒,還要冷上三分的冷冽視線撞在一起。

  瞿穎仰頭大口喝著啤酒,“咕嚕咕嚕”的聲音清晰傳來,她一把將啤酒摔在桌上,白色泡沫混著黃色液體流了出來,一片狼藉。

  從高中校花位置被搶,到如今傅太太的位置被搶,她都認了。

  她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突然那些糟糕的往事瞬間釋懷了。

  Bole:第一次給老婆盤頭髮。【照片】

  許嫣冷笑一聲,沒理她,重新擰開一瓶啤酒喝了起來,冰冷的液體從喉間滾下去,徹底涼了她的心,她壓抑住心頭的落寞,眸間染上一層薄薄的霧氣,終是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命不如人,我認了。”

  她貪戀宋京蘿那根華麗精致的鋼筆,卻不小心將它摔在了地上,旁邊的女同學幸災樂禍,火上澆油,說她家賠不起一根鋼筆。

  謝謝你原諒了我,謝謝你沒有追求我們的責任。

  這是傅硯辭第一次對她開口說話,卻是將她的心攪得涼涼的。

  但其實——情書不是她寫的。

  她盯著宋京蘿纖細修長的背影,緩緩開口,“謝謝你,宋京蘿。”

  她盯著自己的手上的那條碎鑽手鏈,久久沒有回神。

  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仍顯嬌滴滴的。

  大概是酒精上腦,許嫣冷嗤一聲,“真是牆邊草,不怪宋京蘿不跟你玩,人家對你這麽好,背後還說人家矯情,公主病,就你這人品,什麽出賣朋友的事情做不了?”

  而瞿穎沒有還在一旁絮絮叨叨,抬眸的時候,她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愣了愣,嘀咕道,“我好像看見宋京蘿了。”

  她笑容清甜,嘴角的小梨渦若隱若現,讓人覺得比桌上的糖果還要清甜。

  知道她喜歡鋼筆,第二天,宋京蘿還給她帶了一支同款鋼筆。

  當時宋京蘿說了一句話,讓瞿穎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

  見她醒了,許嫣從包裡掏出一塊糖麥芽糖遞給她,“吃塊糖,醒醒酒,回家吧。”

  她看著桌上的糖愣了愣,眨了眨眼接過說了聲謝謝。

  聲音嘶啞,眼眶通紅。

  這聲謝謝似乎是對夢境裡那個明媚漂亮的公主說的,她扎著馬尾辮,高高的辮子一甩一甩的,像極了童話裡的公主。

  吃完那顆糖的時候,瞿穎終於想起來宋京蘿對她說的話了。

  她說:“你不是別人呀?你不是我的朋友嗎?”

  朋友嗎?
  從那天她在班上看見地上掉的那件包裝得乾乾淨淨的白色裙子時,她就已經失去她最好的朋友了。

  又或許,她從未將宋京蘿當成朋友。

  她抬頭望了眼皎潔的月色,心中煩躁不已,胡亂抓了抓頭髮,拎起桌上的包,對許嫣說道,“走吧!”

  /
  同樣的月色下,傅硯辭牽著他的小姑娘推開門。

  宋京蘿今晚心情好,將男人一把推到沙發上,看著他清雋優雅的俊臉,挑了挑眉,“老公,這麽好的日子,你不讓我描繪下你的優美曲線嗎?”

  傅硯辭寵溺地拍了拍她弧度優美的翹臀,另一隻手點了點她的翹鼻,“好,我去洗個澡,你去畫室準備下。”

  宋京蘿笑了笑,應了一聲好,連忙從他身上爬了下來,踩著歡快的小碎步往畫室走去。

  準備好畫板顏料之類的東西,她的視線突然又停留在了那間別有洞天的小房間。

  她愣了愣,腦子裡一片空白。

  那裡,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等待著她,她心跳倏然加快,心臟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她將畫板放在地上,雪白漂亮的腳踩在米黃色地板上,靜悄悄的,一步一步走向那間密室。

  本以為是鎖著的,她輕輕轉了轉門把手,門就推開了。

  進去之後才發現真的是別有洞天,這扇門後居然是木質樓梯,宋京蘿掙扎了片刻,還是踩了上去。

  這裡似乎是通向地下室,越往裡走,越感覺寒意陣陣襲來。

  宋京蘿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莫名對地下室產生一種恐懼感,似乎在她童年記憶裡,有段回憶丟失了。

  到了地下室,她有些震驚了,之前她可以確定傅硯辭就是弗裡德曼,但卻沒有在這間隱秘的地下畫室裡看見一幅幅她的畫時,感到震驚。

  她與弗裡德曼認識多年,前前後後寄了無數的畫給他,本以為這些畫她再也看不見了,卻不料,今天一次性讓她看了個夠。

  這裡全是她許久不見的清楚,是她藏在青春裡的美好記憶。

  那些年,她的青春全都與他分享過,胸口像是破開一個洞,有人拿著針在給她一針針地縫合著,痛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壓抑著胸口的疼痛,以及那久久不能回神的震撼,咬咬唇,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她走到那幅絕美的西雙版納的彩虹瀑布邊看了看,伸手撫摸著她稚嫩卻美好的筆觸,那是她隻身脫了外套,隻著吊帶裙在瀑布流水中站了半個小時,畫出的絕美風景。

  她當時為了這幅畫,還光榮感冒了。

  感冒之後她拍給弗裡德曼看了看,弗裡德曼還給她寄了感冒藥。

  為了感謝人家,她很大方地將這畫寄給了他。

  弗裡德曼說她是美術中的女將,專挑難度高的地方去寫生。

  他說,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幅畫。

  其實,這也是宋京蘿最喜歡的畫,是她年少青春裡的自由之歌。

  現在看到這幅畫,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整座畫室裡,琳琅滿目全是她的個人畫展。

  她往裡走,在一個角落發現一幅藏起來的畫,她不記得她用這麽潦草的白紙畫過畫啊。

  但直覺卻告訴她,這就是她畫的。

  一陣疼痛襲來,宋京蘿隻覺得腦袋像爆炸了似的,她忍著疼痛將那畫抱了過來,隻一眼,她的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

  彼時的她也不知為何落淚,就像是埋藏在靈魂裡的憂傷被喚醒。

  那是一張隨手用鉛筆畫的畫,很模糊,像是出自一位年幼的小孩之手。

  畫裡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依偎在一起,只是簡單的輪廓,壓根談不上技巧的繪畫,卻讓她泣不成聲。

  腦海裡莫名浮現許許多多的畫面,宋京蘿抱著那幅畫在地下畫室坐了好久才將所有畫面串聯起來。

  許多年前,她經常和母親去洛杉磯找姑媽遊玩,卻在一天早上小小的女孩誤入一間地下冷凍室,在那裡她遇見了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哥哥。

  皮膚很白,眼睛很好看,但裡面卻布滿了悲傷,小小的丫頭看了覺得難過極了,抱著他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冰窟很冷啊,他卻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給她穿,和她說男孩子就是要保護女孩子的。

  當時她撲在他懷裡笑得可開心了。

  小哥哥說他是爺爺關在這裡訓練的,彼時小丫頭太小,不懂什麽是訓練,後來才知道,簡直就是修羅場。

  地上有一張紙和筆,小姑娘閑著無聊拿起來隨手畫了幅畫。

  小哥哥看著她畫的畫,溫柔地摸了摸了她的小短發,笑著說,“寶寶很有畫畫天賦呢!”

  小丫頭笑眯眯地將畫塞給他,“哥哥,送給你!”

  “你喜歡的話,我以後要畫好多畫給你,讓你的屋子都塞滿我的畫!”

  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好!”

  那時,她察覺她的漂亮哥哥額頭有些滾燙。

  那天,她親眼看見漂亮哥哥和一群人單打獨鬥,他們打小哥哥漂亮的後背,打他俊俏的臉,但小哥哥也很厲害,人小膽大,一個螺旋腿將那幾個壯漢掃得連退幾步。

  後來他們還拿出了鞭子和槍,小哥哥將她抱在懷裡,大吼著,“讓她走。”
    但卻沒人理他。

  他們拿著鞭子抽打著小哥哥的後背,一鞭又一鞭,似乎是要將他訓練地像狗一樣聽話。

  還拿槍朝天空射擊著,洪亮的響聲回蕩在地下室裡,小姑娘嚇得泣不成聲,但小哥哥一直將她抱在懷裡保護著她,那些鞭子一點也沒有傷害到她。

  漸漸她也不怕了,隻想保護哥哥,和哥哥共進退。

  隻想給這個可憐的男孩一點點的溫暖。

  他溫熱的羽絨服溫暖著她的心,他冰冷的身體將她擁在懷裡,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讓她覺得安心。

  她想,就這樣死在哥哥懷裡好像也不錯。

  可是她還是好想媽媽做的飯菜,她有點餓了。

  她想和媽媽說可不可以帶哥哥回家呢,她好喜歡漂亮哥哥。

  他的手掌好溫暖,聲音好溫柔。

  囡囡的心都被他融化了。

  在她快要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陣濃濃的黑色煙霧飄了進來,有人扔給他們一副防毒面具,對他們說,“老爺子說只能活一個,少爺要是想活命,就不能救懷裡的姑娘哦!”

  後面的事情宋京蘿隨著昏迷慢慢失去了意識,但她知道,從一開始,那副防毒面具就被男孩戴在了她臉上。

  她迷迷糊糊中看見男孩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眼眸裡的溫柔讓她覺得心窩子暖暖的,“寶寶,要好好活下去哦!”

  理清這些回憶,宋京蘿隻覺得有些奔潰。

  她心好疼好疼,年幼的男孩居然被這麽折磨,理由僅僅是一個訓練。

  其實就是想磨滅他的韌性,徹底將他馴化,鞭打,恐嚇,毒煙……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爺爺做出來的事情。

  她無法接受那個看上去還算和善的老人居然這麽對待自己的孫子。

  /
  在她蹲在角落憂傷難過的時候,地下畫室的門被打開,傅硯辭穿了一身深藍色睡衣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地板上光著腳丫的小姑娘,立馬皺了眉。

  “寶寶,不要坐在地上,涼。”

  他沒有問她為什麽哭泣,只是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到沙發上坐下。

  他一句話也沒有問,只是將她抱在懷裡。

  “傅硯辭,我都想起來了。”小姑娘悶在他懷裡,聲音也悶悶的,大概是哭久了,聲音還有些沙啞。

  “想起你的好哥哥了?”他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指。

  “是啊!你不就是我的好哥哥。”她抿唇。

  “對,你的好哥哥一直都是我。”

  “所以你對我這麽好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嗎?”她張大眼睛看著他。

  “只是不放心你,一直想要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就偶然回來看看你,後來發現我的姑娘真厲害,畫的畫比小時候漂亮多了,我的小姑娘怎麽這麽厲害呀?”

  他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恨不得將世間所有珍寶都擺到她面前獻給她。

  他想,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對她有種深入骨的珍惜。

  她是他的寶寶,是他這一輩子的寶寶。

  當初也是傅榮升找到了小姑娘的資料,他不小心看見了,一直記在心裡,怎麽也忘不掉。大學畢業後傅硯辭就踏上了尋妻之路。

  順藤摸瓜發現他家小姑娘原來還有個私人微博,裡面全部都是分享自己畫的畫,於是,他頂著弗裡德曼的馬甲一直在背後默默守護著她。

  “哼,這麽多年都不告訴我!”小姑娘臉有些紅潤,像隻八爪魚似地趴在他身上,雙手覆在他溫熱堅實的胸肌上。

  當年,看見他遍體鱗傷的樣子,她都擔心他能不能熬過去,現在看她老公還是毅力很強的。

  她不知道,他的毅力其實都是來源於她。

  傅硯辭的毅力很強,宋京蘿的毅力就好像有些微不足道了。

  準備好畫具,擺好畫板,傅硯辭起身頎長如玉的身影站在她身前,宋京蘿拿著畫筆歪了歪腦袋,看著他屹立的身影,點點頭,“好,現在可以脫衣服了。”

  她說得極其冷靜,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眸毫無波瀾,但只有拿著畫筆,顫唞的手出賣著她此刻的真實心情。

  傅硯辭慢慢褪去上衣,露出精壯白皙的肌膚,他的皮膚是真正的冷白皮,像是常年未曬到陽光的白皙,但恰恰相反,傅硯辭年少時就被老爺子扔在貧民窟,不給分文,他靠著自己的努力,攢下第一桶金,買了一套畫具寄給了宋京蘿。

  到現在宋京蘿還以為那個莫名出現在家門口的畫具是家裡人給她買的。

  雖然兩人享受過肌膚之親,但到底宋京蘿還是個骨子裡稚嫩的姑娘,即使也看過不少人體模特,但卻總不如傅硯辭帶給她的震撼。

  他的身體太美,用美來形容他毫不誇張,腰腹無一絲贅肉,精瘦有力,四肢纖長勻稱,一雙腿筆直修長,無一處不驚豔,到最後一層羞羞布的時候,宋京蘿直接是捂住了眼睛,但到底還是因為職業修養,緩緩睜開眼睛,被那龐然大物又嚇得閉上了眼睛。

  這幅畫畫到一半的時候,她讓他轉了個身,卻不料那挺拔美麗,似雕塑般精致完美的模特僵在了原地。

  他的身體很美,但有一處卻不是那麽完美。

  宋京蘿似乎想起了什麽,放下畫筆走向他,看了眼他雪白的後背,眼眶突然溼潤了。

  古有嶽母為子後背刻字,今有傅榮升為孫子順服自己,在他背後留下了一條肉色的疤痕,雖然如今那疤痕早已淡去,但卻還是可以看出當初這道傷口的深度。

  宋京蘿紅著眼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感受到他肌膚的顫栗,宋京蘿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將腦袋貼在那道傷疤上,“是不是很疼?”

  男人搖搖頭,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不疼的,都過去了,寶寶。”

  寶寶……

  這聲寶寶他叫了好多好多年。

  宋京蘿忍不住哭成淚人,“他怎麽這麽狠,虧我之前還心疼他。”

  “當初你被噴泉灑了一身發了高燒,恐怕也是因為冰窟將羽絨服給了我受寒了吧……”她越說越難受,又想到他居然還陪自己去挪威北部,就忍不住生了氣,在他懷裡推推攘攘的,“你真是……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在我心裡你最重要。”傅硯辭歎了口氣,他將小姑娘抱在懷裡,隨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但宋京蘿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火熱。

  “你怪他嗎?”她突然抬頭問他。

  他抿了抿唇,將頭擱在小姑娘肩膀上,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怪他的,他先後喪失兩子,心態崩潰,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那段時間是他最痛苦的時候,我能理解的,我從來沒有恨過他。”

  宋京蘿皺皺眉,“那也不是他喪心病狂對待孫子的理由。”

  “他清醒之後後悔過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是他害你這麽痛苦……”她不悅,這鞭痛有多少還是替她受著的。

  “寶寶,其實他的內心比我還痛苦。”

  “後來他是怎麽恢復的呢?”

  傅硯辭望著不遠處那幅她年幼時留下的畫,笑了笑,“是你老公用愛治愈了他。”

  其實不然,是在一次次鞭打之後,他的一次次忍受,一聲聲“爺爺”中,喚醒了失魂落魄的傅榮升。

  傅榮升清醒之後,看見遍體鱗傷的孫子,跪在地上抱著他哭。

  但傅榮升的教育方法是種在心裡的根深蒂固,將孫子馴化,折了他的羽翼,讓他不能跟著別的女人奔跑是他的目標。

  所以傅硯辭成年之後又被他扔在了貧民窟,只為了折斷他的羽翼,卻不料,他這孫子天生是個做生意的料,在貧民窟混得跟華爾街似的。

  因為他的存在,拯救了一條街,徹底將富人街和貧民窟融為一體。

  僅僅三年,傅硯辭成為了洛杉磯的傳奇人物。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貧民窟的百姓都對那個具有生意頭腦的中國人感激涕零。

  這也是後來老爺子徹底放飛他的關鍵原因,他的孫子太智慧,他馴化不了,一點也不能改變他。

  即使環境再惡劣,他的靈魂依然閃亮高傲,再苦再卑微也不能掩蓋他的光芒萬丈。

  宋京蘿聽完這個故事,也沒有再和老爺子計較,只是將頭埋在傅硯辭懷裡蹭著蹭著,就摩攃出火花來了。

  火花燃了滿地,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爆發的那一刻,宋京蘿抓著他的後背,死死咬住嘴唇,承受著那火熱的熱情。

  後來,被男人抱上床,她才想起來,那畫才畫了一半。

  結果就被傅硯辭拍了拍她的小翹臀,漫不經心地問她,“寶寶,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還可以繼續來一次?”

  宋京蘿搖搖頭,隻覺得渾身酸疼無力,連洗澡都是被男人抱著洗的,哪還有精神再來一次。

  傅硯辭笑了笑,沒再逗她。

  後來直到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宋京蘿才總算將那幅畫完成。

  這幅畫是她最喜歡的一張,她將它塞到了箱子裡,說要一起帶去佛羅倫薩。

  彼時傅硯辭正穿著一件純白短袖,說完就撈起短袖露出漂亮精致的腹肌,“我現在脫給你看。”

  宋京蘿連忙捂住眼睛,“傅硯辭,你最近怎麽了?春天還沒到呢?天天想著……”

  “嗯?想什麽?”他眨眨眼,將短袖扔在一旁,邁開修長的腿朝她走去,挺拔高挑的身影將她籠罩,嘴角含笑,“想吃寶寶嗎?”

  宋京蘿紅了臉,雙手覆在他溫熱的腰腹上,感受著堅實有力的觸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傅硯辭伸手摸了摸她的嘴角,一抹銀絲掛在他的指尖,“寶寶,你看,是你饞我的。”

  宋京蘿簡直沒臉看他了,她羞得咬著嘴唇低下頭,愣是不知道看哪裡。

  結果就聽見男人撩人的聲線傳來,“寶寶,你對它好像很饞,來,滿足你。”

  宋京蘿:“……”

  怪她,實在是沒有毅力,對他,她連一絲一毫的毅力也沒有。

  溫存過後,他摟住她的纖纖細腰,在她耳邊低語,“寶寶,滿足了嗎?”

  她掐了掐他的腰,將他壓在身下,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黑暗襲來,誰也看不見誰,“傅硯辭,你怎麽越來越騷了!”

  “這不是戀愛腦嗎?腦子裡隻想著老婆了。”

  宋京蘿:“……”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後來逐漸越下越大,宋京蘿掀開被子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再低頭看了眼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突然覺得恍然如夢。

  那時以為的高山白雪,此刻卻真真切切地在她身邊,她垂眸落進一雙狹長好看,但卻異常溫柔的眼眸裡,不禁笑了起來。

  她伸手描繪著他高挺的鼻梁,淡淡的紅唇,笑了笑,“你是我的。”

  男人抱著她,輕輕抬頭仰望著她精致的小臉,點頭,“嗯,你的。”

  “永遠都是我的。”

  “嗯,你的。”

  “永遠只是我的。”

  “嗯,只是你的。”

  彼此的呼吸融在一起,到最後誰也分不清誰的心跳誰的呼吸。

  就像……誰也離不開誰。

  「正文完」

  2023年4月27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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