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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奴》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雍岐燼主罕見出席這種場合, 因他殺神之名五國駭聞,故而在場眾人中有不少都好奇其真容。

  只是他一進場, 因周身寒凜氣勢太強, 引得現場氛圍不由幾分冷滯,眼鋒更是直接掃過,斬斷了來自四旁的放肆目光。

  鮮楽可汗倒算應對從容, 他並非第一次與韓燼打交道,心頭雖也驚詫他的突然現身,卻不至於因此生怯。

  他笑著主動上前寒暄, 又示意身邊手下人接過賀禮, 簡單招呼兩句後,彼此算是打過照面。

  見韓燼未有多聊的心思, 鮮楽可汗便言命一旁侍婢引人入席, 心想只是正常來吃一頓飯,總不會鬧出什麽岔子。

  侍婢明顯是個膽子小的,見韓燼面色不善, 又懼著他的名號, 故而全程低垂著頭, 硬著頭皮向前引路,看對方還算配合地跟上,她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可叫人不曾想到的是, 她正準備安排座位, 將人引領到上座時,那燼主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 腳下忽的一轉方向, 緊接沉著臉, 便大步朝著斜側方走去。

  見狀, 侍婢瞬間一驚。

  那個方向上隻一張桌席,還是王妃專門空出,特意留給靂縐特勤與大醴五公主相看用的,而且為避旁人視線,讓兩位主子能交流自在些,王妃便叫下人在旁臨時搭起一遮幕,雖並不十分遮隱,依稀能透身影,但兩人話聊總能更方便些。

  侍婢再不敢攔,又盯看到對方腰側上別就的一把利刃,生怕自己會見血在此,於是雙腿抖如糠篩,嚇得趕緊閉嘴不敢再勸。

  她原是想與他置氣,所以才咄咄逼人故意引他的誤會,想著看他也身承痛苦,自己才算抒了口鬱解之氣。

  今夜可是武兒的百歲宴,賓客歡怡,笑語晏晏,他若在此時犯病,大肆屠戮,釀成血腥,自己也會成了牽引的罪人,若真如此,她實在對不起姑姑與姑父的愛子之心與誠邀之意。

  韓燼微眯了下眼,盯住她那綹礙眼的頭髮,又想方才兩人蹲在桌下的鬼祟模樣,一時妒意於胸腔翻湧衡肆,他艱難隱忍到指骨攥握,幾乎快捏出咯吱脆響。

  實在是,精彩。

  見韓燼不依不饒非要靂縐的命,寧芙氣勢洶洶橫臂攔到他面前,而後壓低聲音,威脅開口:“阿燼!你敢在這兒犯病,我不會饒過你!”

  兩人三言兩語的互動,映在韓燼眼裡,卻成了刺目的眉來眼去。

  牙齒快要咬碎,尤其叫他眼睜睜看著芙兒在自己面前去相護另一個男人,他恨極,恨透。

  他功夫並不淺,只要不正面硬剛,躲避自保當然不成問題,只是余光看到五公主一臉生怯,他猶豫著,有些不放心留她一人。

  “不許你看他!”

  寧芙已從桌下起身,發絲稍顯得凌亂,方才她勾在靂縐特勤袖扣上的那綹發絲此刻隨意散在肩窩,松松墜墜,失了最初的淑儀端莊,可配著她眼角隱隱生怒而泛起的紅暈,整個人倒意外更顯嬌靨如嗔,平添了些勾撩人的范。

  此音落,他骨節分明的一雙手,猛地移向腰際一側,隨之劍柄被握於虎口,力一收,利刃即將脫鞘而出。

  自接到崔易遙寄的密信,他魘症發作愈勤,先前只有強烈的情緒起伏才會引得病發,可如今,怒意、妒意,任何和寧芙有關的不良情緒,都會瞬間激得他無法自控。

  方才外面喧囂入耳,他隱約知曉鄲城今日來了大人物,而眼前這人氣場不俗,又為新面孔,他稍稍推測,很快將其身份猜出,只是……這位殺戮橫肆又素來行蹤神秘的主,竟與大醴五公主為舊識。

  她大膽向前,對著他的劍尖,緩步向前逼去,迫著他不得不小心收劍。

  “芙兒……”韓燼蹙眉,手腕克制不住地在抖。

  寧芙緊張提起口氣,看他眼尾染上異樣的猩紅,此刻目光正死死盯在靂縐特勤身上,眸底深騰,恣睢煞氣。

  此刻,遮幕之內。

  男女相看,自是私隱,怎能被外人驚擾?
  侍婢緊追在後,含蓄說明前方置遮幕的緣由,本以為對方會知禮避諱,卻未料慘遭對方嚴詞斥了聲‘滾’。

  “燼主把話說清楚,你想看什麽?”

  尤其看他一派輕狂作為,寧芙不免更惱,縱他持著雍岐攝政王的身份又如何,眼下這裡是西渝都城,是她姑父的地盤,他怎能目中無人,張狂到這種這般程度?

  可她哪裡會想到,阿燼已經難控情緒到這般,竟在這種臨眾場合,對一西渝重臣起了殺心……

  可是,在擔憂嚇到她與眼睜睜見她投進別的男人懷抱,二者之間,他根本沒得選。

  偏此刻靂縐還在狀況之外,他幾番欲言又止,察覺到危險氣息後這才下意識戒備。

  他知道,自己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個瘋子。

  於是哼聲帶諷,接他方才的話。

  這些,寧芙本人絲毫未覺,她還一心堵著氣,當下半點不肯示弱地瞪視過去,氣勢洶洶。

  若不是芙兒擋在身前,他一劍割喉,將人斃命,不過眨眼之間。

  “能的,你快走!”

  都是習武之人,靂縐此刻自能感受到對方的功夫與內力皆在自己之上,尤其現在,他仿佛失了理智,隻想屠戮發泄,叫利刃見血。

  這一眼卻將韓燼徹底惹怒,他喘氣愈沉,難以抑製暴躁地目眥欲裂。

  韓燼揮劍向前,靂縐退避著趕緊從遮幕處躲開,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侍婢駭然,立刻慌著步子原路返回,去尋可汗與王妃來下定奪。

  “你找死!”

  見勢不妙,寧芙迅速反應過來,趕緊擋在靂縐特勤身前,生怕無辜被傷及,趁著阿燼緩步逼近,還未臨前,她側頭趕緊催促一聲,“特勤暫先避一避,今日……今日就當我欠你一個解釋。”

  寧芙怔住,她幾乎一瞬辨出,這是阿燼入魘瘋魔前才會有的前兆,也是極危險的預兆。

  他明顯就要抑不住心魔。

  靂縐不動聲色,下意識將目光打量向寧芙,不為探究,只是好奇更重。

  “五公主一人可還能應付?”

  僵立原地半響,待之後回神過來,她又聽遮幕內似有言語爭執。

  昔日傳聞之言,似乎要在眼前成真,可靂縐卻不想無辜成了冤鬼,在這裡不明不白地丟了命。

  寧芙心一狠,闊步一邁,作勢便要徒手抓握他的刃。

  千鈞一發之際,韓燼瞠目猛地收了鞘。

  他一把將黑龍寶劍丟地,而後心有余悸地雙手捧握住她的腕,開始仔仔細細檢查是否有被誤傷之地。

  寧芙卻冷漠地把手抽回,顯然不願與他再有碰觸。

  被她厭惡……韓燼手一僵,眼尾紅得更深。
    他周身陰戾不減,只是面上一時間多了些無措與委屈,這類與他本人氣場完全違和的神情。

  寧芙瞥過目去不肯心軟,他招呼都不打,直接人間蒸發了足足三月,現在過來想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才不要!

  “你走吧,離我遠些,我見你就心煩得很。”

  原本以為靂縐走了,他不至於再發瘋得太厲害,尤其親眼見他把劍都收了,大致是情緒已經能夠自我壓抑控制。

  所以,寧芙有悶氣便隨口發泄了。

  可她的預料完全錯了,能牽動阿燼情緒的,始終就不是靂縐,而是她。

  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表情,都能瞬間化成解他渴的瓊漿,或是剜他心的匕刃。

  一念之間。

  渡他,也殺他。

  “你,你別嚇唬人。”

  寧芙立在他面前,目睹著他眼神的變化,有些無措,手腳俱僵。

  她不是怕他,而是怕他入魘太深,真的會有事。

  早知道會這樣,方才她說厭煩他的氣話,根本就不會那樣隨意脫口而出。

  韓燼闔目,眉緊蹙,強行消化著她的話,卻顯然無濟於事。

  當下他腦子裡閃過的,都是寧芙方才在桌下與那西渝男人巧笑嫣然的模樣,甚至因身體抵觸太深,物極必反,他腦子裡竟開始不斷浮湧出自己幻想的不堪畫面——

  芙兒面含羞赧,嬌柔倒進那西渝男子的懷裡,而後兩人就在避絕眾人的仄隱環境下,緩慢挨近,額頭相抵……

  “不可!不可!”

  他妒忌得發瘋。

  伴隨一聲沉沉難抑的低吼,他情緒再也忍不住地猛烈爆發而出。

  血……血……

  除去第一次魘症發作時,他無意暴露過嗜血的本性外,之後便從未再犯,可這次,因外來刺激直接刺心入骨,他身抗不住魘症的蠱,瘋狂地口乾,卻根本不想飲水。

  “阿燼,你,你清醒一下,我剛才……”

  話未說完,韓燼支撐不住地一下跪地,眼神癡溺,伸手過去祈求一般,緩慢拉住她的衣角。

  當下,他仿佛身體已深深陷入沼澤,卻因求生本能太強,而下意識抓住眼前的萍草。

  “芙兒,我忍不住。”

  忍不住嗜血、殺人、可怕你會怕我,怪我……

  寧芙怔怔搖著頭,而後蹲下`身相挨到他近處,之後急急出聲。

  “那快去吃藥啊,柏青呢,他沒有跟著你嗎?”

  他閉上眼,舔唇,在忍。

  作緩片刻才回:“他騎馬騎得太慢,我等不及……早將他遠遠甩開。”

  說完,齒鋒刺破薄唇,他咽自己的血來緩解。

  寧芙目光震驚,見他飲完這口血,又要發狠,作勢給自己再添一處傷口,她根本反應不及,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將自己的手指伸過去主動幫他作擋。

  韓燼自然舍不得咬她,當下疲憊抬眸,反應片刻便側臉避開她的手指,而後無力開口。

  “你先走,一會西渝可汗聯眾過來,看見你與一發病的瘋子待在一起,對你名聲不好……”

  寧芙聽完這話,氣得一手重重捶打在他肩頭上,此刻也不顧他是否還在魘中。

  她語氣不好:“我現在走?那不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你發瘋發魔,戾氣上湧,不留情地當眾砸了我姑姑、姑父的場子?”

  “抱歉。”他無話可說。

  “你,你真討厭!”

  寧芙氣他,也氣自己。

  猶豫片刻,她咬咬牙,隨即斂起衣袖,露出自己光潔又白皙的手腕,略微遲疑一瞬,她硬著頭伸手過去。

  “你來咬這裡,上次你在公主府發病時,咬我這裡後就恢復得很快。我不許你今日掃大家的興,你快點咬完趕緊恢復正常”

  鮮血管用的話,她的血一定也可以。

  他入魘症已經精神消耗巨大,如果再失血過多,後果簡直不堪想象。

  “願意幫我?”他聲音很啞,又有些蠱意。

  寧芙耳熱催促,“你快些。”

  “那不必如此麻煩。”

  說完這話,他最後舔了下唇,而後伸手一下扣在她後頸上,把人輕松牽製進懷。

  唇上的溫濕感叫寧芙腦袋瞬間一炸,她意想不到這個混球竟敢在這種場合強吻自己,又想他病軀難撐,為何還有這樣大的力氣?
  他咬她的唇肉,趁隙開口,“早說過,你比任何解藥都管用。”

  “唔……”無恥。

  或許,她該慶幸。

  慶幸姑姑走前已將周圍兩個席面清了場,又引賓客到稍遠的席位上。

  如若不然,沒有身後那面遮幕,她被人吻糊口脂、直被凌欺到肩頭都發顫的靡靡模樣,不知要入幾人的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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