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萬人迷兒子是什麼體驗?》第一百六十五章 番外五4、黃杉與飛羽
第一百六十五章 番外五4、黃杉與飛羽“喏, 給你的。”
“什麽?”
黃杉打開冬雪遞過來的小盒子,整個人都傻了,在小盒子裡裝著的居然是目測不小於十克拉的鑽石。
“人類不是都喜歡這種亮晶晶的大石頭嗎, 你要是願意和我生蛋, 我每天都給你買。”
饒是黃杉處於震驚中,也被冬雪的話搞得一時無語, 他把鑽石還給冬雪, 冬雪不收,就耐心地放在了他的口袋裡,“我們兩個都是男人、嗯、都是雄性,是沒法生蛋的。還有如果一個人是真心喜歡你,是不會因為這些昂貴的珠寶答應你的要求的。”
冬雪擰起眉頭,有些粗暴地把鑽石重新塞給他, “給你買的你就拿著!還有我不至於這麽蠢, 要用這些東西來換別人的喜歡。”
“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現在有足夠的物質實力。”
“好了,我去做飯了。”
他轉身離開, 留下黃杉拿著戒指, 有些頭疼地歎氣。
自從那天冬雪對黃杉剖白心意之後, 就像隻開了屏的鳥兒似的,毫不吝嗇自己的追求,簡直和之前毒舌又傲嬌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的長發被割斷後, 攏了攏,扎起一個小揪揪, 依舊用黃杉送他的紅繩綁住, 比之前更顯出幾分不羈。
但是他現在察覺到了。
那一刻,黃杉不可遏製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黃杉沉默地看著眼前豐盛的飯菜,若不是冬雪,他晚上便隨意對付一口。他對物質並不太在意,忙起來了隨便吃一口,也可能不吃,這也是他落下胃病的原因之一。
他狠了狠心,“你喜歡男人,讓我覺得有些危險,我沒法接受和一個覬覦自己的男人住在一起。”
自從冬雪來了之後,他的胃病再沒犯過。
還不夠。
又一次,黃杉出警回來的路上,聽見了他很喜歡的一支無名曲,他一抬頭,看見在陽光下,在樹蔭下,在大樹粗壯的枝條上,冬雪半躺著,輕輕吹奏著一片樹葉。
冬雪走之後的日子,一切好像沒什麽變化,又好像不太一樣了。
他工作變得更拚,像是要整個人都埋在工作裡,整個人迅速消瘦下來,回去看父母的時候,他們被嚇了一跳,幾乎以為他得了什麽病。
他不能再和女孩子相親了,或者說,男生女生都不行,因為他喜歡上別人了。
冬雪看著他,急促地喘熄著,他的面頰因為憤怒而漲紅。
他想起了父母的催促,想起了母親架在脖子上的刀,想起了父親看著他的欲言又止,想起了路上遇到鄉親時,他們躲閃的目光和對著父母無聲的指點,這些都化作枷鎖,拷在了他的腳踝上。
腦海中像是閃過什麽,似曾相識,如同被過往輕輕抓住了心臟。
他怕自己仍在湧動的熱血,還在跳動的心臟,會趨勢他做出更糟糕的事情,讓一切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人還是妖怪,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還是更喜歡平靜的生活,不想招來什麽麻煩,你救我的錢,和這段時間買食材、買衣服的錢,我都會還給你的。”
他被嗆得一直咳嗽,嗆得流淚,卻一直緊抓著煙不放。
回到單位後的那天,從未抽過煙的他,第一次點起了煙。
黃家的老房子裡,一直留著黃杉的一間房,就算是回來的次數不多,也依舊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這個房間裡,都是黃山的童年回憶。
黃杉在地上蹲了很久,直到桌上的飯菜都涼透了,他才搖搖晃晃地用發麻的腿站起身,慢慢地把菜送進嘴裡。
黃母正要發作,看到黃杉眼底濃重的青黑,再也張不開嘴。
就必須做個了結。
隨著門被重重關上,黃杉也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氣兒,他慢慢地蹲了下去,雙手抱住自己的頭。
最終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轉頭走出屋門。
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心中有種無奈的悲哀。
或許,其實早在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自己就對冬雪動了心,所以一向做事果斷的他,第一次沒有正面拒絕對方的愛意。
他想著,握緊了拳頭,終於開了口。
為什麽不能早點明確地拒絕他呢?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洗手去吃飯。”
如果能早點拒絕,或者早點看出冬雪的感情,事情就不會走到這麽難看的地步。
他還買了不少新衣服, 每天換不同風格的傳達, 孔雀開屏似的在黃杉面前亂晃。
黃杉面對著冬雪的質疑,有些狼狽地別開頭,“我當初帶你回來,只是出於責任心。”
聲音清越,冬雪沒有看他,直到吹完一曲,才低頭看過來,對上黃杉的目光,彎起了眼睛。
好像是他在照顧冬雪,其實是冬雪在照顧他啊。
冬雪看著他,“哈”地笑了一聲,“責任心?”
冬雪眼中的期待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看著黃杉,“你要趕我走?”
黃杉抿了抿唇,“我喜歡的是女孩子,我不會對一個男人感興趣。”
“你現在能賺錢了,應該也有能力自己買房子住了,總住在我這裡不是辦法,我明天帶你去看樓吧。”
冬雪還會學著製造一些小小的偶遇,並不讓人感覺太過頻繁的厭煩。
冬雪早已摘下圍裙,氣哼哼地抱臂在座椅上,眼中卻閃爍著期待。
當父母再次催著他去相看女孩的時候,他只是疲憊地捏了捏鼻梁,抱歉地道,“對不起,爸媽,我工作太忙了。”
他只能等時間,幫他去遺忘,等到徹底放下,才能再試著去喜歡別人。
可他不知道這個遺忘的時間是多久,父母的催促已經一聲急過一聲。
黃杉就這麽躺著,慢慢地,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了。
在夢裡,他又看見了冬雪,他依舊躺在樹上,容貌不變,卻穿著一身雪白的廣袖衣衫,衣衫如雲如霧如水波,他指尖捏著一片葉笛,輕輕地吹著不知名的小曲。
夢中的他像是被蠱惑了似的走上前去,那垂下的長發如同凝固的霜雪。
冬雪停下吹奏,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化作一陣霧氣消失不見。
第二天,在班上來了一個轉校生,也有一頭如霜雪般的發。
只是變做了短發。
轉校生走到他面前,笑著道,“我叫……”
黃杉猛地驚醒。
他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個夢太過莫名其妙,很難不讓人想到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
他歎了口氣,取下桌子上的相冊,這是他從小到大所有的照片。
翻開泛黃的相冊,他自嘲地想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因為一個夢,去找相冊中不存在的人。
就當時回憶以前的事情了。
他搖搖頭,然而當目光定格在第一張照片的瞬間,卻瞳孔一縮。
第一張,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雙人合照,黃杉身邊站著一個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黃杉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
但奇怪的是,黃杉身邊的人被剪掉了。
這張照片被剪成兩半,如果不是黃杉肩膀上的手,看不出這是一張雙人照。
黃杉心跳突然加快,仿佛有什麽要破土而出。
他開始快速地往後翻,高二之後的照片,幾乎所有的雙人照都被剪成兩半。
最後一張,是他們的集體照。
他站在最邊上,微微側著身,像是身邊有誰正和他很親密地站在一起。
可他身邊沒有人。
這張合影顯得有些怪異。
黃杉可以看出,這張照片恐怕被人處理過,他身邊那個,很親密的人,被人p掉了。
可是為什麽他沒什麽印象?
他人緣還算不錯,直到現在還有幾個玩的很不錯的高中同學一直在聯系,可這些同學似乎都不是相冊中的這個人。
相冊中的人,與他關系太親密了,比他高中的兄弟們,更加親密。
為什麽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顧不得這時剛凌晨三點,給其中一個兄弟打了電話。
“喂,胖子。”
“喂……臥槽,我當是誰啊,老黃你這個點打電話最好有點要緊事。”
黃杉手握緊手機,問,“胖子,你還記不記得,在高中,高二,來了一個轉學生?”
手機那邊突然沒了聲音,接著就是一陣窸窣聲,像是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聲音中再無睡意。
“老黃你……想起來了?”
黃杉在胖子那裡,見到了完整的合影。
“你們當時關系可好了,飛羽他傲得很,就對你和顏悅色的。”
胖子收拾著拿出兩罐啤酒,又端出一盤花生米。
“後來高考的那個暑假,咱哥兒幾個本來打算一起去徒步西藏來著,結果你突然出事兒昏迷了,醒了之後高二高三的很多記憶就有點模糊了,還把飛羽給忘了。”
“當時你爸媽來找我們來著,說你昏迷都是因為飛羽害得,叫我們別在你面前提這個人,要不很可能刺激你的病情,所以這麽多年我們也都沒敢提他。”
胖子灌了一口啤酒,“當初發生了什麽我們其實很奇怪,因為你和飛羽關系真的很好,說實話,我們之前甚至猜測過你倆的關系,以為你倆搞基來著。”
“別這麽看我老黃,我們哥兒幾個不歧視這個,說真的,他對你也沒誰了,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不管男的女的,都怪讓人眼紅的——你高三那場車禍還記得不?哦,忘了,你還沒完全記起來。”
“那場車禍把我們都嚇傻了,要不是跑過去飛羽推你一把,我現在就坐你墳頭上和你嘮嗑了。”
“可真的太險了,也就是那次之後,我們也沒再看飛羽不順眼了,能舍命救我們兄弟的,就是我們的兄弟!”
他夾起一顆花生,放進嘴裡,“嘎嘣”一聲咬碎,“你當時說,等高考結束之後,要月我們出來吃飯,有個事兒給我們說,我們當時都以為你要說出你們倆的事兒了,都準備好好宰你們一頓了,你就出事兒了。”
胖子又灌了一口啤酒,“現在你想起來了,我也就不瞞你了。”
黃杉聽著胖子的話,愣愣地看著合影中,自己身邊的少年。
正是冬雪的樣子。
這一刻,他想到了父母。
在他高中畢業之後,家裡就搬到了城裡去,幾乎和老家的人不怎麽來往了。
這些年,父母催他相親結婚催得越發頻繁,甚至到了偏執的程度,上次母親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去相親。
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灌輸著,要快點結婚,生個孩子的念頭。
加上被剪了的照片。
所以說,他曾經是不是真的如胖子所說,其實與冬雪是一對情侶?
後來因為某些原因,他和冬雪都失憶了,相見不相識,卻依舊再次對彼此動心?
他渾渾噩噩,連自己怎麽走出胖子家的都沒了印象。
胖子的話好像一個開關,在做夢之後,他腦海中開始浮現一些零碎的片段。
午休時間,冬雪惡作劇吹他睫毛,他被癢醒,氣的錘飛羽的腦袋;
操場上,冬雪和別人競賽打賭一千米跑,勇奪第一後,連續一周每天都能拿到兩瓶牛奶,然後分他一瓶;
盛夏,穿著短袖短褲的冬雪,哼著他們初遇時的那支小曲兒,雙手靠在腦後。
寒冷的冬夜,他看著脖子光光,衣衫單薄的冬雪,把自己圍巾的另一頭系在冬雪的脖子上。
除夕夜,父母在外打工,他獨自在家,聽見外面冬雪的呼喚聲,他出了房門,看見冬雪一身白衣,站在漫天飛雪裡,身後煙花升騰。
鍾聲響起,鞭炮聲響起,他聽不見冬雪的聲音,只看他的口型,依稀是“我喜歡你”。
冬雪捧著他的臉,他們生澀地輕輕觸碰嘴唇,碩大的煙花在他們頭頂爆開,如同一場絢麗的流星雨。
眼前突然爆起白光,還沉浸在回憶中的黃杉下意識談起手臂遮住臉,卻被一股大力拖向後去。
眼前,一輛大貨車駛過,車上打瞌睡的司機被一個激靈嚇醒。
耳邊傳來憤怒又暴躁的訓斥,“黃木頭你找死嗎?!”
黃杉一個激靈,身後卻空無一人。
司機跑下車,一個勁兒地道歉,可黃杉已經無心再關心別的什麽,他擺擺手,匆匆往家裡跑去。
“冬雪?你在嗎?”
無人應答。
他坐著,天光熹微,客廳傳來響聲,他握了握拳,為自己鼓勁兒,輕輕地哼起冬雪曾哼過的小曲。
他一夜未睡,聲音沙啞,小曲兒哼得有些不成調子,卻聽見了廚房,碗摔碎的聲音。
看著匆匆跑出來、臉色難看的黃母和黃父,他認真地看向他們,說,“爸媽,我想起來了。”
黃母的腿一下子軟了,黃父一把將她扶住,手臂卻在發抖。
從他們的口中,他終於知道了當年所有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