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陸琛也抬步， 走近的時候將傘一起撐到賀曉遠頭頂。

  兩人共一把傘，一起站在漆黑的傘面下。

  賀曉遠亮晶晶的眸子注視陸琛，開心道：“你竟然回來了。”

  陸琛含笑：“吃過了嗎， 沒吃一起吃， 吃過陪我再吃一點。”

  賀曉遠歡快應道：“好啊，去哪兒？”

  陸琛：“就附近吧。”

  兩人一起並肩走， 往不遠的商場去。

  細雪簌簌，霓虹都像蒙了層紗。

  陸琛轉頭看見賀曉遠發頂有雪， 換手拿傘， 抬手幫賀曉遠拍了拍、弄掉頭上的雪。

  賀曉遠驚歎感慨：“多的時候據說能有上千萬。知道這個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對互聯網這個行業了解得太少了。”

  換回手握傘的時候，賀曉遠轉頭看身邊，邊走邊道：“不是說還有兩天的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服務員接過菜單：“好的，馬上幫二位下單，稍等。”

  賀曉遠跟著問。

  賀曉遠抬手， 嗔怪的拍了陸琛一下。

  抬起目光，餐廳暖調的光線下，他們一個眸光清澈，一個神情專注，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樣子，仿佛與這餐廳裡的其他情侶沒什麽不同。

  陸琛：“訂好了。”

  陸琛放好錢包，與賀曉遠一起繼續往商場走，邊走邊道：“不是價格的問題。”

  賀曉遠抬抬眼：“華強北都自稱是做互聯網的。”

  賀曉遠的心緒禁不住有些飄，按捺住，尋常神色的和陸琛聊起來：“下雪了，”雪還挺大的，“飛機也照飛不誤嗎。”

  賀曉遠邊吃邊道：“我以前一直以為這個行業裡能賺大錢的除了大廠、做遊戲的公司，就是電商、直播這類。”

  賀曉遠愣了下， 聽到的時候有點嚇了一跳， “啊？”一聲， 心口都跟著快跳了下。

  賀曉遠剛在餐廳坐下的時候有些胡思亂想，吃著聊著，心緒才定了，恢復了日常和陸琛吃飯閑聊的氣氛，輕松愉悅。

  賀曉遠看著花瓶，邊插邊道：“先放這兒，走的時候再帶走。”

  他想到什麽，默默抬眸看陸琛。

  陸琛：“如果做得還可以，幾百萬應該不成問題。”

  陸琛笑著。

  陸琛道：“不要了？”

  賀曉遠讓陸琛猜猜這家公司的月營收能達到多少。

  今天辦公室裡就有好幾個女同事收到了花。

  陸琛含笑接著道：“怕我們單身的小貓在這個雙雙對對的節日裡會寂寞。”

  賀曉遠拿著花看了看：“今天也要不到一百一支，早知道我掃碼付了。”

  陸琛：“準確來說，做SaaS、PaaS、laaS是軟件服務，技術類型。”

  陸琛也看向身邊：“突然想起今天14號，情人節。”

  “……”

  賀曉遠聽了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陸琛， 陸琛從容的笑了笑， 先從女孩手裡接過花，遞給了身邊的賀曉遠，接著伸手摸進大衣的內襯口袋，也沒問價錢，直接從錢包裡抽了張紅的遞給小女孩，小女孩接過，歡快的道了句“情人節快樂”，轉身跑開了。

  “吃什麽？”

  兩人走到商場前， 見到不少賣花的。

  陸琛正點菜，服務員在給陸琛介紹菜品，說今晚有1688的情侶套餐。

  賀曉遠閑聊著感慨道：“你今天竟然能訂到位子。”

  進餐廳，賀曉遠坐下的時候默默往身邊掃過，發現周圍全是情侶。

  陸琛抬手就要衝商場外擺攤賣花的人示意，賀曉遠見狀趕忙把陸琛拉走，快步進商場，笑說：“我開玩笑的，不買了，一支夠了。”

  賀曉遠聽得好笑，回：“別人都是一束一捧一盒。”

  陸琛：“謝謝。”

  這時有年紀不大的小女孩拿著花湊過來， 嘴裡喊著哥哥哥哥，問要不要買花， 買花送男朋友， 說男朋友長得這麽帥，情人節買一朵送給他， 一整年都能不吵架。

  兩人想到什麽聊什麽，其中聊起工作相關，賀曉遠提到他匯報會議後的這幾天，通過認識的一位同行結識了位專做SaaS服務的小老板。

  賀曉遠好奇地看過去，陸琛轉頭看賀曉遠。

  陸琛聽了便合上菜單，遞過去，沉穩道：“那就這個套餐。”

  賀曉遠扭頭：嗯？
  陸琛看看身邊，道：“今天大家都有花。別人有的，我們小遠當然也要有。”

  陸琛聽著。

  賀曉遠立馬收回注視的目光，假裝沒看陸琛，裝模作樣的把手裡的玫瑰花往桌上的小花屏裡插。

  陸琛笑笑：“也是。”

  賀曉遠跟著聊道：“我們公司好像也有產品是做軟件服務的？”

  陸琛：“嗯，有，我記得有一個提供客服服務的軟件。”

  賀曉遠和陸琛能聊的話題遠比情侶們多多了，邊吃邊聊，店裡都是人的時候他們在，店裡的客人陸陸續續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在聊，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聊完又一個話題，賀曉遠轉頭看看四周，才發現餐廳已經沒什麽人了，時間也指向了十點半。

  賀曉遠：“我們也走吧。”

  陸琛示意服務員過來結帳，拿起手機。

  賀曉遠坐對面看著陸琛，見陸琛拿手機，當即道：“卡呢。”
    他的工資卡。

  賀曉遠神色幽幽：“你都不用哦。”

  用也就刷個十幾二十。

  陸琛放下手機，改伸手去摸搭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內襯口袋裡的錢包。

  摸出錢包，錢包裡取出卡，服務員剛好拿著刷卡器走到桌邊。

  陸琛把卡遞過去，服務員接過刷卡，再把刷卡器朝向陸琛，示意陸琛輸密碼。

  賀曉遠全程好整以暇的賞心悅目的看著。

  沒別的，看到陸琛刷他的卡就特別開心。

  結完帳，服務員走了，陸琛把卡收回錢包，看看賀曉遠，問：“可以了？”

  賀曉遠滿意點頭。

  陸琛了然含笑：“開心了？”

  賀曉遠再點頭，開心。

  起身，不忘取出臨時插在花瓶裡的那支玫瑰花。

  一起走出餐廳，陸琛問：“回去了？”

  賀曉遠原本是想回去的，時間不早了，明天還得上班。

  但頓了頓，想了想，賀曉遠遲疑了下，有點不太想吃完就立刻回去休息。

  他問陸琛：“你有地方去嗎？”

  陸琛：“酒莊？”

  賀曉遠：“上次那個？”

  和楊總管老師一起玩兒的那裡？

  走走走。

  賀曉遠開心的拿胳膊挨著陸琛，推著人往電梯去。

  陸琛：“去喝酒？”

  賀曉遠積極的樣子，眸光亮亮的：“可以啊，我少喝點。”

  到了地方，陸琛先帶賀曉遠下地窖去取酒，取完酒回一樓廳裡，兩人沒坐沙發，坐的餐桌，桌上擺酒，還有醒酒器和玻璃酒杯。

  陸琛知道賀曉遠不會喝也不喜歡，特意倒得少。

  賀曉遠卻一反常態，摸到酒杯就舉杯抿了口，又奇怪陸琛怎麽隻給他倒這麽一點。

  陸琛添酒，看看男生：“不是不喜歡嗎。”

  賀曉遠看著酒杯裡的深紅色：“要勇於嘗試。”

  等倒好酒、陸琛在一旁坐下，兩人就賀曉遠的這句“勇於嘗試”聊了起來。

  原來賀曉遠計劃今年多認識些行業內外的人、拓拓人脈，屆時無論交友飯局還是業內沙龍，喝酒避免不了，白酒賀曉遠敬謝不敏，紅酒還是可以提前打打基礎的。

  陸琛聽了，覺得是賀曉遠對自身的規劃，點了下頭。

  賀曉遠抿了口酒，在想著什麽。

  身旁的陸琛這時問：“這是新一年的規劃之一？”

  賀曉遠看過去，看看陸琛，“嗯”了聲，很慢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陸琛道：“人脈關系方面確實需要拓展經營，不過這方面不用太著急，你才剛上班沒多久，做好的手裡的事、學著怎麽推項目最重要。”

  說的時候，人靠著椅背，手抬起搭在桌沿，指尖夾著酒杯的杯腳，輕輕晃著，流露些許漫不經心，實則是面對賀曉遠時獨有的耐心。

  賀曉遠又抿了口酒：“我知道。”

  陸琛：“不用著急，項目組沒有一個人不是一步步走出來、一點點做出來的。”

  “不要去和別人比。”

  “也不用在意到底做的是自己的項目還是跟著其他人做。”

  “積累是需要時間的。”

  陸琛已經有斷時間沒這樣引導的教過賀曉遠了，氣氛放松，又只有他們，賀曉遠聽著聽著，心便靜了。

  陸琛又說了幾句，賀曉遠聽聽，可能是氛圍的關系，也可能因為喝了酒，逐漸有了些傾訴欲。

  他坐在椅子上，轉身朝向陸琛，解釋道：“我年前給今年做計劃，一開始其實沒想這樣。”

  沒想什麽拓人脈多認識人，更別提在喝酒上打基礎。

  賀曉遠：“我就想把項目做做好。”

  陸琛偏頭看他，耐心地聽著。

  賀曉遠抿了抿唇，想了想，道：“是上次匯報會。”

  陸琛端起酒，喝了口，放下酒杯，沉穩地問：“匯報會怎麽了？”

  賀曉遠有點點難以啟齒。

  說嗎？

  說吧。

  他想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