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因為他能感覺到賀曉遠春節以來的越發親近與熟稔。

  這本身對陸琛來說是好事， 求之不得，也是他步步靠近過程中可以預見的一個“成果”。

  理論上，計劃裡， 在這樣的前提下， 陸琛是該繼續按捺住、不動聲色的。

  俗稱“溫水煮青蛙”。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陸琛卻有些心猿意馬， 好像嘴和意識完全分開了，嘴上說嘴上的， 目光落在男生英俊的面孔上， 別說臉，連那對鴉羽般的長睫都瞧進了心底。

  賀曉遠聽著聽著轉頭抬眸回視，陸琛沒錯開目光，依舊看著，邊看邊說， 目光深切， 神情沉著， 說完道：“下周才開會， 時間還有， 不著急，可以慢慢做。”

  賀曉遠把電腦接回來， 看著屏幕：“慢不了，到時候要上台， 也得準備下。”

  人還坐在原地， 陸琛身邊。

  陸琛側過些身，挨著男生那邊的胳膊抬起， 搭到賀曉遠背後的沙發靠背上， 沒說什麽， 靜靜看著男生。

  他轉頭，見陸琛在看自己，面露疑惑：嗯？

  賀曉遠的注意力都在電腦上，聞言以為陸琛覺得他不會，回道：“還好，不算難。”

  邊盯著筆記本屏幕邊道：“就是需要把上台的匯報發言稿準備下，再後台掃下去年一年的項目，別到時候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從容的口吻：“反正我說了算。”逗笑賀曉遠。

  賀曉遠沒留神，做了會兒PPT才察覺到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

  陸琛被這近在咫尺的明亮又俊朗的笑閃了下眼，再也克制不住，邊抬起搭在賀曉遠身後的胳膊，手掌疼愛般的撫了撫男生後腦的軟發，邊情不自禁地開口道：“我教你？”

  陸琛也從來不是那種喜歡把東西嚼碎了哺喂的人。

  陸琛看著賀曉遠的眼睛：“有什麽不好的。”

  ？

  賀曉遠被逗笑，很甜的笑了下，接著做PPT去了。

  陸琛看著男生，目光凝視著：“我告訴你？”

  賀曉遠沒當回事，回過頭繼續做PPT，做了一會兒又扭頭：？

  賀曉遠扭頭：？

  陸琛跟著來了句：“我知道會問什麽。”

  賀曉遠這才察覺到有些奇怪，要知道陸琛雖然從他輪崗開始就一直教他，但幾乎都是點撥引導，這種直白的“我告訴你”還真是頭一回。

  看什麽？
  他臉上有什麽嗎。

  賀曉遠也笑了笑，再次回過頭繼續看電腦，看了沒一會兒依舊能察覺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實在好奇，終於扭頭，嘀咕著問了句：“你在看什麽？”

  賀曉遠第一反應是陸琛在逗他，下意識順著這話反過來逗道：“直接給考試答案，這不好吧？”

  陸琛彎唇，不緊不慢：“看你好看。”

  陸琛這次輕輕笑了下，依舊沒說什麽。

  陸琛沒流露什麽，回視著。

  賀曉遠邊笑邊玩笑道：“那行啊，你把答案告訴我吧，到時候被問了，我就照著你給的答案說。”

  陸琛始終凝視的面孔又靠近了些許，親密的距離，寵愛的口吻，音調低下：“還想要什麽？”

  底線都開始消失不見，“要升職嗎？加工資？”

  又說：“給你好的項目帶你做？”

  賀曉遠心口輕輕一跳，近距離的對視間，神色頓了頓，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爬升。

  他下意識的錯開目光，能察覺到自己有些羞赧，又跟著再往陸琛臉上看了看，神情裡有一覽無余的清澈和閃躲回避。

  什麽呀。

  賀曉遠也不知道這三個字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陸琛，眨眨眼，沒有吭聲。

  陸琛把賀曉遠的神色看在眼中：“嗯？”

  賀曉遠又看了看他。

  陸琛笑，賀曉遠這才嘀咕道：“你又逗我？”

  陸琛肯定的語氣：“沒有。”

  賀曉遠也肯定道：“你逗我。”

  陸琛莞爾：“我這是在疼你。”

  賀曉遠一聽就莫名覺得歡喜，唇角收斂不住的說道：“肉麻。”

  陸琛撫男生軟發，哄道：“沒肉麻，真的。”
    賀曉遠嘴角翹著，聲調也翹起來，驕傲道：“我才不要，我憑我自己。”

  側身，抬胳膊，撈開腦後的手。

  跟著起身，端著電腦挪回沙發另一頭。

  陸琛：“坐那麽遠幹什麽。”

  賀曉遠坐下：“專心加班。”

  說著抬手，朝陸琛拿胳膊比劃了一個×：勿擾。

  陸琛哼笑。

  賀曉遠看回電腦上，神思有些飄，想到剛剛，又在心裡嗔怪的道了句：什麽呀。

  當晚結束要回公寓了，賀曉遠半真半假的問陸琛要不要再穿著拖鞋送他回公寓。

  陸琛反問：“不是憑自己的嗎。”

  憑什麽自己。

  賀曉遠一手電腦包一手去拉陸琛的胳膊：“走了走了，剛好一起溜達溜達。”

  當晚，臨睡前，賀曉遠莫名又想到陸琛晚上逗他說給他升職加工資給他好項目。

  還什麽帶他做？

  賀曉遠不信歸不信，嘴角是吊起來的。

  又跟著伸手去拉床頭櫃的抽屜，從抽屜裡摸出銀豹胸針，拿在手裡看。

  看著看著，賀曉遠人不在床上了，改站到了衣櫃前。

  櫃門開著，他在櫃子裡翻找衣服，想明天穿什麽。

  要不就穿陸琛除夕夜送他的那身？
  次日早，辦公室，助理行政們的群：
  【哇靠，今年上班才三天，咱頂流（賀曉遠）連換了三套，一套比一套帥！】

  【戀愛了吧？】

  【戀愛了吧？】

  【戀愛了吧？】

  【和誰啊？】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天選之子。】

  【肯定是白富美。】

  【肯定是白富美。】

  【肯定是白富美。】

  常北一到，看到今天的賀曉遠，大驚小怪道：“晚上又約會？”

  賀曉遠抬眼：啊？
  常北進自己工位，理所當然道：“不約會天天穿這麽帥幹嘛，選美呢？”

  選美？

  賀曉遠低頭看自己身上：有這麽誇張嗎，還好吧？
  秦乘飛來了，也拿眼珠子往賀曉遠身上瞥。

  賀曉遠見了，主動道：“沒約會，沒選美，過年的衣服。”

  秦乘飛邊拉椅子坐下邊來了句：“那你晚上出門小心點。”

  賀曉遠：？

  常北搭腔：“小心被劫色。”

  賀曉遠：“……”

  賀曉遠沒把早上剛上班這段插曲多放在心上，被人誇好看麽，這麽多年，從小到大，他早習慣了。

  然而當他上了趟衛生間出來，站在台盆前洗手的時候，無意間抬眼看向鏡子裡，他仔細的左右看了看臉和今天的裝束，暗道：今天好看嗎。

  不久後，洗完手的賀曉遠對著鏡子舉著手機拍自己。

  拍完發給陸琛，道：【據說今天有點點好看。】

  陸琛：【只是一點嗎，明明很多。】

  賀曉遠：【有嗎，你哄我。】

  陸琛：【我哄哄你怎麽了。】

  賀曉遠邊走邊看手機，滿臉都是竊喜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