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被陸琛的話、氣息和親吻逗得， 賀曉遠笑得不行，連聲說著“好了、可以了”，又親了兩口， 陸琛才不親了。

  “想問什麽。”

  陸琛知道小男友半夜這個點過來， 肯定是想問點什麽。

  賀曉遠：“你電話裡和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陸琛靠著床頭：“當然。”

  賀曉遠感興趣的神色：“公司提前那麽早就開始了嗎。”

  陸琛一隻手牽住了小男友的手，指腹在手背上緩緩撫著， 說：“只要是大公司，無論哪個行業， 總會有某個方向上的部署， 何況自然語言在互聯網行業本來就不算什麽新鮮事物，以前就做過，只是一直沒有做出來。”

  賀曉遠真的很好奇：“那公司做得怎麽樣？”

  想到這可能屬機密、不太好回答，換了個問法：“和chatgpt比呢？差得多嗎。”

  賀曉遠笑，不是吹捧，是真的誇：“還是你厲害。”

  賀曉遠開心得晃了晃被陸琛牽著的那隻手， 就跟小動物在撒歡一樣。

  賀曉遠一下想到晚上沙龍上秦乘飛是怎麽砸場子的， 又把秦乘飛公然diss林旭涵等人上市割韭菜的經過和陸琛說了。

  賀曉遠往外：“我走了。”

  陸琛肯定的語氣：“他沒有。”

  陸琛沉穩道：“我知道你問的是什麽意思，但這個沒有可比性， chatgpt連接的是英文語料庫， 我們用的是中文。”

  那太好了。

  陸琛光看著就覺得愉悅。

  陸琛圈著懷裡的男生，心口都跟著變柔軟了，同時又覺得懷裡的身段軟，和他自己硬邦邦的身體骨架真的完全不同，隱約還有一股很清爽的氣味。

  賀曉遠真是喜歡慘了陸琛這種又強勢又有點不把別人當回事的高傲，man爆。

  陸琛笑，又坐起身靠近，吻面前的男生。

  陸琛：“我個人認為還可以， 技術團隊給我的反饋也是還可以。”

  陸琛：“能有什麽關系。”

  陸琛輕笑，看過去，解釋道：“沒讓你睡我房間，有次臥。”

  陸琛答得保守：“不好說。”

  “真的！？”

  陸琛：“我缺他那六千五百萬？”

  跟著問：“實驗室在國內嗎。”

  陸琛放下手機， “嗯”了聲：“或許。”

  陸琛見賀曉遠對開發國內版的chatgpt很感興趣的樣子，吻了吻唇，溫聲道：“改天帶你去參觀下實驗室。”

  陸琛不以為意的語氣：“資本就是這麽個玩兒法。”

  很難說他以後會不會乾出“烽火戲諸侯”這種事，至少此刻——

  想到什麽：“不過林旭涵也猜到你可能已經在做了，你說他會不會想要找你合作？”

  “技術大牛我基本已經都挖過來了。”

  賀曉遠：“那做得順利嗎？”

  賀曉遠一看， 是林旭涵的朋友圈，公開宣布要做國內版chatgpt。

  賀曉遠特別驚喜。

  賀曉遠：“他真要做啊。”

  賀曉遠：“對了， 今天林旭涵還說他會做國內版的chatgpt，說他個人自掏腰包， 出六千五百萬。”

  陸琛：“嗯，還有兩個大機組在新加坡。”

  好奇寶寶賀曉遠：“他要是真的找你呢。或者他有你在深度自然語言開發方面沒有的資源呢。”

  陸琛摟著賀曉遠：“很晚了，別回去了，住這兒吧。”

  賀曉遠：對哦！

  賀曉遠探討道：“你覺得他們做得成嗎。”

  陸琛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點了幾下， 屏幕翻轉了朝向賀曉遠。

  陸琛下一句：“不過現在他們要想組好的技術團隊， 估計有些難。”

  賀曉遠立刻松開懷抱起身：“我走了。”

  賀曉遠很謹慎：“你帶我去看真的沒關系嗎？”

  賀曉遠：這樣啊。

  太好了！
  賀曉遠開心得抱住陸琛。

  賀曉遠又開始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開心道：“男朋友你好厲害啊！”

  說著揮揮手，“你睡覺吧，晚安。”

  還挺謹慎。

  陸琛隻得掀被起身去送人，嘴裡說著：“住我這裡怎麽了，我會吃人？”

  賀曉遠人都已經走出臥室不見了身影，突然又閃現在門口，扶著門框反問：“你不吃？”

  陸琛跟著往外走：“過來，讓我吃一口。”

  次日，賀曉遠便在辦公室聽常北他們幾個boss聊起林旭涵的那條宣布要做國內版chatgpt的朋友圈——

  “真的假的？不會是放個炮仗響兩聲就結束吧？”

  “我估計是真的。”

  “我還看到象限資本的江恆給林旭涵那條朋友圈回復了，看樣子是想一起做。”

  “誒，果然又是他們資本玩兒的盤子。”

  賀曉遠和秦乘飛對視。

  秦乘飛湊過來，低聲：“之前教你的大佬怎麽說？”

  賀曉遠也低聲：“大佬不care他們。”

  秦乘飛：“大佬不做這個嗎？”

  賀曉遠不好多說：“大佬有大佬的打算。”

  常北他們還在聊——

  “六千五百萬哪兒夠啊，模型跑一次都不止這麽多錢。”

  “你還不懂麽，這是隻概念股啊。”

  “你這麽說我可就一下懂了。”

  “同秒懂。”

  “誒，這種超級大case，明明只有幾個大廠能做得成。”

  “要不然你去問問大boss？”

  “算了吧，我之前又不是沒提過，不是被否了麽。”

  “話說林旭涵他們拉盤子，真拉起來，還得組技術團隊的吧？”

  “肯定啊，你沒看他那條朋友圈，他要把超過一大半的股份都給技術團隊嗎。”

  “那他們肯定會找方定豪的吧，都深度自然語言了，這大牛不得出山。”

  “方定豪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啊，反正不在咱思普。”

  賀曉遠和秦乘飛同時湊向對方，異口同聲：“方定豪你知道嗎？”

  秦乘飛：“不認識。”

  賀曉遠聳肩，表示不知道。

  賀曉遠看向隔著走道的常北：“常總，方定豪是誰？”

  常北解釋：“一個超級技術大牛，林旭涵要做國內版chatgpt，就肯定繞不開這個人。”

  賀曉遠心道這人是不是早被陸琛挖過來了。

  —

  僅僅隻隔了一天，陸琛一早收到楊贇的消息，說林旭涵和象限資本那邊都在找方定豪。

  楊贇：【頭疼啊。】

  楊贇：【壞消息：這人我們還沒搞定，現在又來了幾茬找他的。】

  楊贇：【好消息：方定豪懶得搭理我們，也肯定懶得搭理他們。】

  陸琛：【還不行？】

  楊贇：【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我還在想辦法。】

  —

  當晚，宴瀾灣吃夜宵，桌邊，賀曉遠突然想到方定豪這個名字，便隨口問了句：“聽說是個大牛，我聽常總他們說的，是不是已經挖過來了。”

  陸琛：“沒有。”

  沒有？

  賀曉遠邊吃邊覺得有點奇怪，一個常北俞珣他們全知道的技術大牛，陸琛不知道嗎？

  不可能吧。

  賀曉遠：“你沒聽說過他？”

  陸琛：“我知道他，以前是華羽的總監，技術很厲害。我是說這人沒挖得過來。”

  賀曉遠意外，沒挖得過來？
  他第一反應：給的條件沒達到方定豪的要求？

  跟著覺得不對。

  陸琛什麽人，這麽大的項目，一個技術大牛，怎麽可能不給優渥的條件和薪水？

  賀曉遠：“是什麽條件沒談攏嗎？”

  陸琛：“不是，他不肯來。”

  嗯？
  陸琛：“字面意思的他不肯來。”

  賀曉遠不懂：“？”

  猜測：“他在別的公司做的很好，所以不想來？還是他不喜歡思普？”

  陸琛：“都不是。”

  邊吃邊聊：“他近兩年都沒有上班，可以理解為，他之前的工作經歷讓他覺得就算他技術很厲害、薪水很高、還有股份，但他也還是覺得上班很沒有意思。”

  “所以他辭職後一直沒有上班，就算有工作主動找他、給他高薪，他也不去。”

  賀曉遠聽得更意外了：“所以你找他，他也不來？”

  陸琛：“我個人沒有找過他，一直是楊贇在想辦法，但沒用。我們這邊一直沒放棄，一直想辦法說服他，許諾了很多條件，他就是不肯來。”

  賀曉遠由此猜測：“他肯定不缺錢。”

  陸琛：“確實家境優渥。”

  賀曉遠：“那他就沒有孩子什麽的？”

  思普這麽大的公司，人脈廣闊，幫孩子進個好學校，或者解決配偶的工作，不也是拉攏人的好辦法麽。

  陸琛明白賀曉遠什麽意思：“他沒有伴侶，也沒有孩子，甚至自稱沒有理想，也不缺錢，基本上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哇。

  賀曉遠心裡感慨：還有這樣的人。

  這是已經四大皆空了嗎？

  “那他現在在做什麽？”

  賀曉遠是說工作。

  陸琛：“不做什麽，沒上班。”

  賀曉遠：“他總得做點什麽吧？”

  至少飯會吃吧。

  吃完幹嘛？就躺著麽？打遊戲，刷手機，總有事情做的吧。

  陸琛：“聽說喜歡釣魚。”

  賀曉遠探討工作的認真神色，立馬道：“那不能從釣魚這方面切入嗎。”

  陸琛笑：“怎麽切？送他全套世界上最好的魚竿魚線浮漂？帶他釣他以前從來沒釣過的魚？或者索性承包幾條野釣的河溝給他，讓他有空就過去釣？”

  賀曉遠反應快：“這些辦法楊總不會已經都試過了吧？”

  陸琛淡定吃菜：“確實都試過了，沒用。”所以才說油鹽不進。

  “還給他找過釣魚圈子裡很厲害的高手、大佬、美女，一概沒用。”

  賀曉遠隨口：“萬一他喜歡男的，帥的。”

  陸琛抬眼看賀曉遠：“試過了，包括不限於美男、美女、美魚。”

  賀曉遠聽到最後那句“美魚”，差點把飯嗆出來。

  那確實是油鹽不進。
    賀曉遠：“所以一直沒挖到他，還在想辦法？”

  陸琛：“嗯。”

  賀曉遠想到什麽：“他這麽有名，實力很強，林旭涵現在是不是也在找他。”

  是這樣。

  陸琛點了下頭。

  賀曉遠又問：“如果他加入，或者不加入我們，加入其它公司，對整個團隊和開發，影響有多大？”

  陸琛就用了一個字：“很。”

  賀曉遠若有所思：這樣啊，那這個人確實很重要。

  晚上回公寓，躺在床上，摸著銀豹胸針在手裡看著，賀曉遠默默想：這個方定豪……

  次日，工作之余休息的時候，賀曉遠又想起方定豪，琢磨了會兒。

  秦乘飛從茶水間回來，一手一杯咖啡，遞了杯給賀曉遠。

  賀曉遠接過，不經意的神態，隨便問的語氣：“你項目怎麽樣了。”

  秦乘飛坐下：“還在推進度。”

  扭頭，問：“怎麽了？”

  賀曉遠抿了口咖啡：“沒，想起來了，隨便問問。”

  當天下午，正在開會的陸琛收到賀曉遠的消息：【報告領導，想申請個case。】

  【case主題：挖到方定豪。】

  —

  賀曉遠沒開玩笑，他真的把搞定方定豪當成了一個可以去做的項目，陸琛以前不就教過他麽，說項目是靠“挖”、挖掘出來的。

  賀曉遠之前一直跟著常北、蕭琪依、俞珣、薛錦明他們幾個boss後面做項目，經驗、人脈、實力均不足，難有自己的項目，也羨慕有自己項目可以做的秦乘飛。如今剛好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不想錯過，哪怕這“case”看起來都不像個正經項目。

  但陸琛不都說方定豪這人很重要麽。

  既然拿下某個公司可以成為一個項目，那拿下一個人，為什麽不可以。

  賀曉遠覺得可以，也有心想做。

  於是雖心裡沒底，但還是向陸琛這個部門大領導申請了，申請的時候挺忐忑的，覺得陸琛未必會同意，結果陸琛沒怎麽多問就同意了，只有一個要求：【禁用美男計。】

  賀曉遠戀愛後第一次工作時間給陸琛發不太正經的話：【放心吧陸總，美男是你一個人的。】

  陸琛：【大恐龍抱小恐龍.jpg】

  於是次日，賀曉遠在後台申請項目的同時，楊贇發來消息，說：【東西都發你了，你看看。】

  楊贇：【陸總都告訴你了？業務，還有方定豪的事？】

  賀曉遠：【是的，我都知道了。】

  楊贇：【你加油。】

  【我現在光看到‘方定豪’三個字就頭疼。】

  【真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

  楊贇：【給你個忠告，別費太多時間精力，不行就撤。】

  賀曉遠：【OK。謝謝楊總提醒。】

  常北這時盯著電腦納悶：“小遠boss，你有自己的項目了？你這什麽項目，級別這麽高，竟然還加密了，看不了？”

  賀曉遠當晚在陸琛的頂複加了會兒班，用電腦整理了楊贇發給他的有關方定豪的訊息：
  方定豪，男，30出頭，名校少年班畢業，第一家公司在做搜索引擎發家的某知名大廠，五年後後跳槽思普競爭公司之一的華羽，工作幾年後辭職，至今沒再上班，目前無業。

  據說方定豪的兩份大廠工作都不是特別順利，因此就算技術再強，圈內想挖他的公司和個人數不勝數，這兩年他寧可當無業遊民也不上班。

  出身高知家庭，家境優渥，不缺錢。

  沒有伴侶，沒有子女，喜好釣魚，尤其是野釣。

  性格據說難以琢磨。

  楊贇挖了他兩年，期間想過無數辦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招數全使了，還是沒轍。

  陸琛坐到一旁，攬賀曉遠的肩膀，問：“有辦法？”

  賀曉遠聳了下肩膀：暫時沒有。

  不過工作不就是這樣的麽——解決未知。

  他轉頭抬眸看陸琛：“我先見見這個人。”

  “見”，也是需要“招數”的。

  “見”和“見”也是不同的。

  比如以說服挖人的身份見和以偶遇的方式見，不談結果，效果肯定不同。

  賀曉遠覺得方定豪連班都不上、楊贇想了兩年辦法都沒挖到人，這個“見”，多少還是婉轉些。

  賀曉遠決定創造“偶遇”的場景，最好是在方定豪釣魚的時候。

  陸琛提醒賀曉遠，說這個辦法楊贇之前不是沒有用過，想挖方定豪的其他人裡，肯定也有人用過。

  賀曉遠：“去同一個考場，經過同一個走廊是避免不了的，沒關系，我自己看著辦。”

  看著辦之前，去見方定豪之前，賀曉遠做起了準備工作：買漁具。

  他晚上下班回公寓後，特意用電腦網購，介紹漁具的頁面五花八門，什麽竿包、浮漂、炮台、抄網、鉛皮，餌料盆等等，看得他脖子都伸長了向電腦屏幕——釣個魚，這麽多裝備嗎。

  陸琛端著水站在他身後，問：“先買魚竿，你準備買多長的魚竿，多少調性。”

  多長？

  調性？
  賀曉遠扭頭，完全外行人：“有很多長度選嗎，調性是什麽。”

  陸琛：“調性就是魚竿的軟硬程度，調性越小，硬度越大，到時候釣魚的時候，魚竿的彎曲度和承受力也會不一樣。”

  賀曉遠立馬做了一個“停”的手勢，轉回身：“我自己查。”

  這是他自己的項目。

  陸琛把水杯擱到桌上，兩手撐向椅背、彎腰，人湊近賀曉遠臉旁，反正不是工作時間，反正現在只有他們，陸琛有些“肆無忌憚”，溫聲在小男友耳邊：“還是我教你，嗯？”

  賀曉遠從電腦屏幕上轉過頭，看看陸琛，沒理：不要。

  陸琛在賀曉遠耳朵上親了口：“嗯？”

  “啊呀。”

  賀曉遠轉頭，推開陸琛的臉：“別鬧。”

  繼續看回電腦上。

  陸琛這才沒繼續，跟著看了看電腦，轉頭看了看身前的男生，又低頭，隔著衣服在賀曉遠肩上親了口：忙吧，他陪著。

  賀曉遠的注意力全在電腦上：新手入坑，選28調性的魚竿，因為不會太硬，也不會太軟。

  國內釣魚基本是鯽魚鯉魚，28調性，效果也最好。

  魚竿長度：2.7米，3.6，3.9，4.5，4.8……

  賀曉遠看得格外認真。

  走到一旁的陸琛看到，滿眼賞心悅目。

  幾天后，鄉下某無主的野生池塘，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弓背坐在自己自帶的釣椅上，面前是搭在炮台上的魚竿，嘴裡叼著沒點火的煙，陽光下眯著眼睛盯露出四目的豎立在水中的浮漂。

  眼看著浮漂往下沉了點，又沉了點，完全沉下，男人迅速出手，拿起炮台上搭的魚竿，提起竿身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魚線那頭的重量，男人彎唇，迅速抬竿，一條鯽魚被釣了上來。

  哈哈。

  男人露出滿意的笑，豎起杆子，魚線往回，一把抓到魚，把魚從魚鉤上弄下來，丟進底部沒在水裡的魚護中，再拿鉤鉤餌料，甩線，繼續釣。

  剛把杆子放到炮台上，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男人從衣服兜裡摸出手機垂眸看了眼，陌生號碼，索性沒接——

  這兩天一直有人他，說是要做什麽國內版本的chatgpt，想拉他加入。

  和他有什麽關系？
  方定豪：早特麽說了沒興趣，還找他，煩。

  方定豪把手機調成靜音，直接不管，繼續釣他的魚。

  不知多久，一輛黑色寶馬停在離河塘不遠的樹下。

  方定豪轉眸瞄了眼，繼續釣自己的魚。

  樹下，車前，賀曉遠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拿起手機上的照片對比了下，確定那就是方定豪，轉身，去後備箱拿裝備。

  大包小包的來到池塘邊，賀曉遠四處看了看，在距離方定豪不遠的五六米開外，放下了自己肩上的竿包。

  方定豪目不斜視地釣著自己的魚，賀曉遠開始搭裝備：椅子擺好、炮台、魚竿、魚線一一拿出來。

  方定豪轉眸瞥了眼，看來人的動作便心知是新手裡的新手，他翻了一眼，已經有所猜測：這別又是個被安排過來遊說他“出山”的。

  這些頻頻來挖他的人怎麽回事？

  一趟又一趟，不煩嗎。

  簡直特麽有毛病。

  不遠處，賀曉遠在搭炮台，也就是撐魚竿的金屬撐。

  他第一次弄，總撐不好，於是蹲在地上把炮台撐地的那頭往土裡插。

  也就是這個時候，又一輛車停在了寶馬車的屁股後面。

  方定豪：怎麽又來一個。

  賀曉遠則沒留神到遠處，撐好炮台起身，一身休閑裝束的陸琛已經走到了近前。

  看到陸琛，賀曉遠十分意外，拍著手上的土，驚訝地低聲：“你怎麽來了。”

  陸琛看看地上那一堆裝備：“估計你不會弄。”

  說著替賀曉遠重新插炮台。

  插好炮台，從竿包裡拿出一根他覺得適合用在這片魚塘的魚竿，見魚線、浮標都已經綁好了，於是從包裡摸了個鉛皮出來，綁到鉤前，再調了下浮漂的位置，拿起杆，把線甩進了水裡。

  接著，陸琛對賀曉遠道：“看到了嗎，浮漂下去了。”

  賀曉遠眺望水中：“嗯。”

  陸琛收回線，重新調浮標，再把線甩進水裡：“我之前綁的是鉛，鉛帶著線和漂沉到水底，鉛到浮標頂端的位置就是這裡的水深，懂了嗎。”

  賀曉遠恍然：“原來是這樣。”

  這段內容他在網上查到過，原本不甚理解，現在陸琛邊示意邊告訴他，一下就明白了。

  陸琛再收竿子，重新調浮漂：“往下調一個鉤的距離在加十到十五公分就行了，等會兒再看看，看浮漂是不是露出來三四目。”

  陸琛再示范，賀曉遠又理解了，點點頭。

  接著，放下杆子，陸琛從袋子裡取出一把窩料，拋向河塘，拋的地點是在魚竿線落水前的一段：“這叫打窩。”

  賀曉遠：“我知道，把周圍的魚引過來。”

  不遠處，又釣了一條魚的方定豪瞥過來一眼：這兩人幹嘛的？

  難道他猜錯了，不是來找他的？
  賀曉遠那裡，陸琛和賀曉遠一起蹲在地上，面前一個調餌料的專用塑料小盆，賀曉遠把粉末狀的餌料倒入盆子裡，陸琛看餌料的多少倒水，倒入後，陸琛伸手攪拌，把餌料完全融入水了，停下，說：“水不要太多，這樣就行了，等幾分鍾。”

  賀曉遠抬眸，眨眨眼，小聲：“你今天沒上班嗎。”特意過來。

  又嘀咕：“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陸琛抬眸：“我假公濟私。”

  又說：“當然了，你男朋友什麽不會。”

  賀曉遠彎了彎唇角：“你等會兒就走嗎。”

  陸琛：“不著急。”

  餌料團成一團，陸琛開始教賀曉遠拋線——他站在賀曉遠身後，賀曉遠雙手握杆，陸琛從後面擁住的姿態，握著賀曉遠的手，手把手：“子線綁兩個鉤，魚鉤勾餌料，鉤上面就有了，然後用點力，對，就這樣，把杆子一頭抬起來，手腕的力量，輕輕拋……”

  方定豪聽到點“教學”內容，又瞥過來一眼，看見高一些的那個男人從身後摟住年輕帥哥教拋線的姿勢：？

  哪有人這麽教的？
  姿勢是不是有點過？

  方定豪見那兩人完全沉浸在教與學的互動中，開始覺得自己想錯了：可能就是釣友？不是來找他的？

  另一邊，賀曉遠拋了幾次線，拋成功後，握著魚竿等釣魚，陸琛的右手一半握著他的手，一般握著竿，繼續教道：“看浮漂，看到上面一格一格的顏色了嗎，一格就叫一目，一般釣魚，浮漂會露在外面幾目，浮漂如果開始往下沉，說明有魚開始上鉤。”

  眼看著浮漂往下、再往下，陸琛握著賀曉遠的手，把竿突然抬起，手裡冒出重量的同時，只見魚竿盡頭下的魚鉤上掛著一尾抖來抖去的魚。

  哇~！

  賀曉遠驚喜，笑著扭頭抬眸。

  陸琛將男生半摟在身前，垂眸含笑：“會了嗎。”

  “嗯，會了。”

  陸琛一時沒忍住，偏頭便在賀曉遠臉上親了一口。

  不遠處，又瞥過來一眼的方定豪差點把手裡的竿子掰了——

  TMD！

  這兩人要恩愛不能跑遠點嗎！

  都是釣魚佬，誰準你們這樣了？
  老子特麽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你們哪家公司的！！！？

  挖人是你們這麽挖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