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如素”的case進展順利， 盡調部分完成，紙面材料上的數據雖有些水分，好在妨礙不大、不影響什麽， 賀曉遠和蕭琪依對此也心裡有數， 後續就是做入股前的準備工作。

  case資金體量不大，放在整個項目組只能算小活兒， 做起來也不難，賀曉遠期間一直沒遇到什麽大的難題， 小問題他也都順利解決了。

  真要說有什麽讓他為難的， 反而是case之外的——如素的老板娘自從上次出差見過他，一直說要給他介紹女朋友。

  賀曉遠或委婉或直接的，前後不知道拒絕了多少次，如素老板娘還沒有放棄，甚至聲稱現在認識了， 不久後過年就能把女朋友帶回家給父母看看了。

  賀曉遠隻得厚著臉皮再拒絕， 連自己剛畢業房子都沒買這種招都用了， 老板娘全然不在意， 說：“沒關系啊， 我外甥女自己有房，你拎包就行。”

  賀曉遠：“……”

  賀曉遠總不好跟工作方面的人透露自己無父無母的家底， 實在沒招了，就去拜托蕭琪依， 想讓蕭總幫他拒掉。

  蕭琪依笑說：“我可不敢去， 招了她，她回頭再要給我介紹男朋友。”

  “你怕， 我也怕， 怕死了。”

  常北懟俞珣：“你閉嘴！”

  賀曉遠也說他自己的：“五個點就更好了。”

  賀曉遠工作時間給陸琛發消息：【大拇指.jpg】

  陸琛：“你過了年就22了，婚齡都到了。”

  陸琛邊擼著賀賀邊抬了抬眼：“嗯？”

  賀曉遠偷笑。

  賀曉遠：【因為你要求高？】

  俞珣湊熱鬧道：“小遠，你就把你常總的照片發過去，說這個是你男朋友。”

  賀曉遠思考的神色：“直播的平台流量？這應該是他們會在意的。”

  賀曉遠：“前投資公司給他們上了不錯的一課啊，有經驗剛好都用到下家投資公司了，一點兒不肯讓。”

  常北故意一驚一乍：“你不會真有這個偏向吧？”

  賀曉遠終於抬頭，懟到：“你都單著，我才21我急什麽？”

  常北：？？？
  笑死了辦公室裡的同事們。

  賀曉遠腦袋上“叮”一聲。

  賀曉遠：【是你的經驗之談？】

  這日，兩人私下裡單獨一起的時候，賀曉遠聽到陸琛不經意間的隨口一問：“在公司沒人追你？”

  過了會兒，陸琛的聲音再次響起：“有想過嗎？沒這方面的想法？”

  陸琛則聊到如素，說：“投資佔股不是隻用錢說了算，思普也不是只有錢。”

  陸琛：“高的矮的？瘦的胖的？身材有要求嗎？”

  賀曉遠原本正盤著腿坐在頂複的沙發上看材料，聞言莫名抬頭，看見陸琛在另一邊沙發上擼貓，納悶反問：“我看起來像有嗎？”

  常北在辦公室給他出餿招， 道：“你就說你喜歡男的。”

  最終是陸琛出的招，讓賀曉遠除了工作之外的消息一概不回，工作相關也高冷些，如素的老板娘察覺到賀曉遠態度上的變化，也怕得罪甲方，這才收斂了。

  也好，至少不用擔心這班上著上著跟人跑了。

  賀曉遠幽幽道：“不行，太老了。”

  眼看著馬上就要33了。

  賀曉遠說完便繼續低頭看材料去了，陸琛摸著賀賀抿唇笑。

  跟著道：“上班這麽久了，裡外接觸這麽多人，有遇到喜歡的嗎。”

  賀曉遠沒理這話：“你是說用其他的‘好處’讓如素退步讓股？”

  陸琛聊回來：“所以我是前車之鑒，別步我的後塵，32了還沒解決個人問題。”

  陸琛：【因為我凶，會吃人。】

  陸琛沒理這話，說他自己的：“喜歡什麽樣的？比自己大的，還是小的？”

  賀曉遠這次連頭都沒抬，說：“我現在隻想實際投資金額不變的情況下多拿如素三個點的股份。”

  陸琛：【沒人有膽子給我介紹。】

  ！

  賀曉遠：【果然有用。】

  賀曉遠：“……”

  陸琛：“性格呢？喜歡張揚一些的，還是內斂點的。”

  陸琛輕笑搖頭，有點無奈，又放心了。

  陸琛幽幽：“聽我說了嗎？”賀曉遠低頭繼續看平板，嘴裡嘀咕：“就這麽辦，明天找人問問。” 完全沒聽到的樣子，一心撲工作。

  賀曉遠再問：“我天天不是上班就是跟你一起，我有時間？”

  賀曉遠哭笑不得。

  倒是陸琛的X7自賀曉遠上次周末的時候試著開過一次後，不知怎麽的，就到了賀曉遠手裡——一開始是陸琛出差，賀曉遠幫開去4S店保養，回來後剛好需要，賀曉遠借了開了下，開完陸琛說先放他那兒，車就停在公寓這邊的地庫；
  陸琛出差回來後不來取車，車一直停著，陸琛又說車不能一直停著不開，賀曉遠就隔個兩三天找機會開一開，開著開著，陸琛說他最近坐車、司機開，X7暫時給他開，車就這麽到了賀曉遠手裡。

  賀曉遠其實琢磨下就能明白陸琛是故意把車給他開的，以他的敏銳度，他早能發現。

  但近來他和陸琛實在太熟了，熟到陸琛讓他把車開去4S店保養，他都不認為這是在幫忙，覺得只是順手之勞。

  熟到車開就開了，根本沒多想，忙起來更不會多琢磨，最多開的時候自覺小心些，別把這麽貴的車蹭了剮了。

  常北有次剛好在公司地庫遇見賀曉遠，還說呢：“你怎麽開你哥的車了？”

  賀曉遠：“他最近不開。”

  常北：“他買新車了？”

  賀曉遠：“他有別的車。”
    常北：“開別的車了？”

  賀曉遠：“司機開。”

  常北搭賀曉遠的肩膀，感慨：“咱哥還是那麽牛逼啊。”

  12月月中，投資談妥，思普這邊最終以直播平台的一部分讚助流量與兩千萬實際資金，入股如素，佔到了蕭琪依和賀曉遠都滿意的股份份額。

  賀曉遠之前一直知道思普是以旗下實控的一家名為“深海資本”的投資公司來做這些入股投資的。

  等到真正去操作入股如素的程序的時候，他有天忽然發現陸琛竟然是深海資本的唯一實控人，個人佔股21%。

  賀曉遠驚訝，問蕭琪依為什麽高管會持股公司名下投資公司的股份，而且還是實控人。

  蕭琪依為賀曉遠稱呼陸琛高管的這個叫法奇怪了下，但哪裡知道賀曉遠至今不清楚陸琛的真實身份，畢竟放眼整個項目組辦公室，就沒人不知道的。

  她沒多想，以賀曉遠能理解的方式解釋道：“正常啊，比如像楊贇楊總這種級別，早就不是純打工人，他們和公司是深度綁定的，持股也不是普通員工的那種股份。”

  賀曉遠：“有分紅？”

  當然了。

  蕭琪依：“到了一定級別，就算普通員工，年終也會有的啊。”

  賀曉遠見蕭琪依的態度，覺得是自己少見多怪了。

  又想難怪陸琛可以住豪宅開X7，看來早已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種高管了。

  賀曉遠暗暗仰視歎服，又忍不住想自己做到何種程度可以像陸琛這樣。

  也太厲害了。

  簡直是人生標杆。

  賀曉遠期待自己有天也能像陸琛那樣。

  —

  因為今年過年早，一月底便是春節，於是十二月底，聖誕節前後，辦公室裡便洋溢起了“熬過最後一個月、坐等過年放假”的氣氛。

  思普為免折騰員工，一直是沒有尾牙的，向來都是公司撥款各部門私下裡自己聚餐。

  項目組辦公室討論了好幾天今年該去哪裡聚怎麽聚，一直沒討論出結果。

  常北的意思：“甭聚了，忙都忙死了，有錢給我們吃飯，不如都折成紅包發下來。”

  又對行政、助理他們說：“我帶頭不要，都給你們。”

  誰還能反對？
  通通舉雙手雙腳讚成。

  賀曉遠以為折紅包這話是開玩笑的，哪兒成想行政那邊真的是這麽上報的，不但辦公室敢這麽報，上面竟然也同意了，沒兩天錢就打進了帳戶，賀曉遠第一次知道有哪家大公司的尾牙能過得這麽隨便自由的。

  賀曉遠在銀行卡裡查到這筆折現的聚餐費後，問陸琛有沒有收到這筆錢。

  陸琛：【我批的。】

  賀曉遠：【謝謝大boss。】

  賀曉遠：【小恐龍鞠躬.jpg】

  賀曉遠：【那你有嗎？】

  陸琛：【沒有。】

  賀曉遠：【我分你一半？】

  賀曉遠：【小恐龍左右擺尾.jpg】

  當晚，賀曉遠請陸琛在外面餐廳搓了頓，就當年末尾牙聚餐了。

  一月初，常北、薛錦明他們幾個boss與楊贇一起私下聚了下，楊贇也叫了賀曉遠。

  聚會地點在一家清吧，賀曉遠到的時候，楊贇、常北他們幾個早來了，沒坐卡位，坐的吧台，並肩挨一起，喝著酒有說有笑。

  “小遠，來這兒。”

  一看到賀曉遠，楊贇便招呼他過來坐。

  賀曉遠過去，坐下的時候發現楊贇身旁有個他不認識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對方是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留了過耳的中長發，戴銀色金屬邊框的眼睛，眉眼漂亮、氣質間展露溫柔的平和，年齡不太看得出來，可能有三十多。

  男人在楊贇喊“小遠”的時候轉頭看過來，眼神溫和的對視打量了幾眼，見賀曉遠也在看他，友善的笑了笑。

  楊贇這時偏頭湊近，和男人低聲說著什麽，賀曉遠在高腳椅上坐下，另一邊的常北問他喝什麽，賀曉遠這還是第一次來這種酒吧，對這裡的酒沒概念，常北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抬手示意吧台裡的調酒師，讓來一杯mix。

  酒很快被擱在杯墊上推過來，賀曉遠剛要伸手拿，楊贇的手伸過來，把酒拿走了，說：“小孩子喝什麽酒。”示意調酒師拿杯蘇打水。

  調酒師應聲的同時看了眼賀曉遠，玩笑了句：“長得太帥確實不能喝多。”

  喝多危險。

  楊贇：“唉！對！”

  旁邊的常北：“你們當他八歲呢？十八都早過了好吧？”

  楊贇nonono的擺擺指頭，一副“你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常北扭著頭衝他們這邊，看楊贇身後，怎呼道：“小管，你管不管你家老頭子？”

  楊贇身旁的男人溫和的笑著。

  賀曉遠聽了常北嚷嚷的那句“你家老頭子”，心裡輕輕一跳，有了某種猜測。

  等楊贇跟身邊的男人去和薛錦明他們喝酒聊天的時候，賀曉遠從常北口中確認了下，才知道那位名叫管星平的男人，就是和楊贇的老婆。

  賀曉遠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之前一直聽楊贇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一直以為楊贇身邊的太太是位女士。

  原來竟然是男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