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賀曉遠對買自己的房子是有執念的。

  他很小的時候， 在外公外婆家住過許多年。

  賀曉遠至今印象深刻，記得那房子攏共也就十幾平米大，樓下一間兼顧了客廳餐廳廚房， 樓梯上去是狹窄的閣樓， 他和媽媽住一邊，中間拉一道簾子， 外公外婆住另一邊，房子裡也沒有衛生間， 衛生間在外面， 與鄰居共用。

  後來他大一些了，媽媽自己攢錢，他們從外公外婆家搬出來，換了一套兩室的小房子。

  那套小房子給了賀曉遠很多快樂的童年記憶。

  但沒多久，媽媽生病、需要用錢， 房子就以低於當時市價的價格賣給了媽媽的姐姐， 也就是賀曉遠的姨媽。

  會這麽賣， 是因為媽媽當時考慮年紀不大的賀曉遠不能沒地方住， 便與親姐商量， 房子便宜些賣她，但希望她能給賀曉遠留個房間。

  於是媽媽去世後的許多年， 賀曉遠都是和姨媽家住在一起。

  但他很清楚，那不是他的家， 也不是他的房子。

  ！

  賀曉遠隨意的語氣，不見外道：“不用啦，看房子跑來跑去挺麻煩的，我先自己跑跑看吧。”

  不堵車40分鍾，堵車的話，路上需要一個多小時。

  他現在住的是公司寢室，單間、便宜、方便，應有盡有，唯一一個缺點，就是路上有點遠。

  價格在他需求之內的，現在這個時間基本沒有房源流出，主要這附近白領多，七八千到兩萬之間的整租的房子是最好銷的。

  賀曉遠看著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他聚精會神的瞳眸裡：“是挺好的，單人間、地方不小，東西又全，就是遠啊。”

  他回來拿電腦看房子，心都“野”了，直接從兩百多萬跳到了五百多萬，六七百萬的也會看看，考慮購房的地區也沒之前那麽偏了。

  陸琛是知道項目落地、遊戲上線，賀曉遠馬上就會有項目獎金的。

  只是租金啊！
  賀曉遠心想要是買個房子，五萬都能還月供了。

  賀曉遠刷著網頁，手機開了公放擱在手邊，回道：“哪兒啊，買房還早，我準備看看有沒有離公司近的合適的房子，準備先租一套。”

  賀曉遠趕緊搖了搖頭，把腦海裡那些上千萬的房子和不切實際的預期拋到腦後。

  聽說他在看房子，陸琛問：“準備買房？”

  能負擔光貸款就三萬多的月花銷？

  賀曉遠行動力強，有想法就準備付諸行動，他道：“我這周末找中介問問。”

  他不再把盡可能便宜放在首要考慮的位置，而是覺得離公司近些，這樣盡可能的降低時間成本，上下班都方便，假期如果有什麽事突然需要去公司，也不用通勤坐那麽久的車。

  然而到了周六，賀曉遠連跑了幾家房產中介，幾家中介按照他的訴求，都告訴他目前沒有合適他的房子。

  這麽一想，賀曉遠覺得與其在這兒不切實際的看以後才有可能買得起的房子，不如看看公司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房子租一套。

  賀曉遠邊看電腦邊道：“房子有是有，離公司都不遠，就是好貴啊。”

  他這也不是第一次考慮租房了，之前快入職的時候有過次經驗，知道網上看是一回事，實際的房源又是另一回事。

  陸琛沒說什麽，道：“要我陪你看嗎。”

  他轉而想了點眼下比較實際的——

  賀曉遠繼續劃拉鼠標滾輪，把租房網頁一點點從上往下翻。

  陸琛這時問：“看得怎麽樣？”

  而有錢就有底氣，他現在的想法有點變了，覺得如果一個項目就有這麽多的獎金，首付方面，一他不用攢那麽久，二是現在能考慮的資金肯定比之前多。

  但賀曉遠又默默算了下，覺得如果他年收入能有兩百萬，兩年多就能湊到四百萬首付，按照4.9的商貸利率，貸六百萬，30年，一個月大概就是還三萬多。

  賀曉遠之前剛進思普的時候， 因為公司承諾給管培的工資打包有五十萬，他便琢磨過存幾年， 首付在偏一些的地方買套兩居。

  賀曉遠：“是吧？我也覺得。”

  他甚至搜了公司附近20分鍾車程左右的那些次新小區，好吧，全在一千萬以上。

  房屋經紀人：“你要不租套三五萬的吧？三五萬的還有，好多套呢，裝修軟裝也都挺好的，還都是名牌家電。”

  電話那頭的陸琛語氣溫和：“員工寢室怎麽了？之前聊起的時候，你不是覺得寢室挺好的嗎。”

  但賀曉遠很快便又冷靜了，他轉而想這次是他跟了常北的項目，項目還算順利，遊戲上線也快，常北又分他項目的四成，才能讓他拿到那麽多的獎金。

  賀曉遠解釋：“我想住得離公司近點，以後不花那麽多時間在通勤上。”

  負擔得起！

  “嗯。”

  也是這個時候，他接到了陸琛的電話，和陸琛說他在看房子。

  賀曉遠如今上了段時間的班，可能是因為債還了、經濟上沒有負擔還有剩余的關系，他考慮住宿通勤的角度變得和之前不同了。

  如果他後面一個項目跟個半年都沒什麽進度，既沒有合同簽約的獎勵，也沒有項目提成，那他的收入能有多少？

  如今眼看著自己的收入漲上來， 預計還能有上百萬的獎金， 賀曉遠想要買房的心思當然又動了起來。

  陸琛：“公司附近的房子，如果小區新、房子帶好的裝修，確實不會便宜。”

  陸琛“嗯”了聲：“時間成本確實很高。”

  哇一聲：“這個竟然要五萬多！”

  賀曉遠：超預算了，租不起。

  這麽一來，租房換到公司附近的打算多少便算落空了。

  賀曉遠有點點沮喪，要知道他平時花錢都挺克制的，難得想在住房上砸點錢。

  找房屋中介前他還做了翻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這錢花了用來降低時間成本，花得值來著。

  結果好了，他現在想花也花不出去，因為根本沒房子給他。

  唉……

  賀曉遠一個人獨坐沙發擼著大貓，想想就吐了口氣。

  他用大拇指的虎口托著大貓的前爪腋下，把大貓提到了自己面前，額頭頂額頭，嘀咕道：“住得近點就能天天來擼你了。”

  貼額頭：“沒機會。”

  再貼：“沒房子。”

  大貓：“喵~”

  陸琛從廚房出來，手裡端了盤切好的水果，走近沙發，果盤擺到賀曉遠面前的茶幾上，旁邊坐下，側身正對，問道：“房子沒找到？”

  賀曉遠在腿上放下貓、擼著，陸琛坐起身，伸手把茶幾上的果盤拿起來，遞到賀曉遠面前，賀曉遠拿叉子叉了一塊蘋果，舉到唇邊，邊吃邊道：“不是沒找到，是根本沒房子。”

  陸琛把果盤擺到兩人之間的沙發上，伸手把大貓從賀曉遠身上接過來，抱到懷裡摸著，問：“什麽叫沒房子？”

  賀曉遠聳肩，把沒有房源的情況簡單說了下。

  陸琛摸著貓，商討的語氣，沉穩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暫時不搬了？”

  賀曉遠吃著水果，想了想，道：“搬還是考慮搬的，我跟幾個中介說了，有房子讓他們再找我，或者看吧，看有沒有住附近剛好要找人一起合租的，合租我也可以。”

  陸琛擼著貓，暗自若有所思。

  沒幾天，賀曉遠正上班，突然接到中介來電，說系統裡有合適的房源出來了，那套離CBD很近，是套公寓，因特殊原因房租也便宜，問賀曉遠什麽時候有空過來看房子。

  賀曉遠聽說那房子竟然只要六千五，忙道：“我現在就過來。”

  臨時從公司跑出來，到了中介所說的那套公寓樓，和約好的中介在樓下碰頭，兩人邊走進樓裡中介邊和賀曉遠介紹了房子的情況。

  說原屋主、房子的主人在國外，是因為覺得房子空關對風水不好，所以才把房子拿出來出租住人、沾沾人煙氣的。

  屋主不缺錢，等於就想有個人住在裡面添點人氣順便照看房子，所以價格比周邊都便宜，但對租戶的個人素質要求非常高。

  之前這套租給的就是單身金領，前租戶退租了，剛好房子這兩天空出來了。

  裡面什麽都有，房子也很新，拎包入住就行。

  邊介紹邊聊，中介和賀曉遠走出電梯，順著公寓長廊來到中介所說的那套公寓前，中介按電子鎖密碼開門。

  進門，賀曉遠一下被朝南的那面落地窗吸引——公寓是套loft，分了上下兩層，但一層隻隔了一半，靠窗那面直接到頂，足足六米多高的窗戶，令本不大的房子看起來既寬敞又通透。

  一層除了衛生間，整體是開放式的，廚房灶台、餐桌餐椅、沙發茶幾、電視機、櫃子，應有盡有。

  別說家具家電，地板都是嶄新的。

  走進，再順著靠窗的樓梯上二樓，二樓直接便是一個擺了張大床的臥室，臥室靠牆有櫃子，裡面一道門，是二樓的衛生間。

  不大，中介介紹說一層只有四十多平，和陸琛的豪宅肯定沒法比，但無論價格還是房子內部整體、外部綠化、物業，遠勝過之前賀曉遠看過的周圍的其他房子。

  關鍵的關鍵是便宜，便宜多了，性價比賊高。

  只要六千五。

  賀曉遠樓上樓下看完，全程沒用幾分鍾，當機立斷的對中介道：“好，我租了。”

  中介邊拿出手機邊問租幾年。

  賀曉遠：“先簽兩年吧。”

  跟著問：“怎麽付，押一付三還是一季度半年一年的交？水電怎麽算？”

  賀曉遠知道這種新小區的新房子很多的押金都不低，水電也不是自己交，而是按一度多少錢算。

  中介點開弄電子合同的手機端APP，來了句：“你想怎麽交都行。”

  賀曉遠：？

  中介“哦”了聲，跟剛反應過來什麽似的，忙道：“付三押一、付三押一，水電網的卡號到時候發你，你自己交就行。”

  沒其他什麽需要了解溝通的了，賀曉遠高效且當機立斷的跟中介簽好了電子合同，APP裡交好了房租押金，就這樣租下了這套公寓，拿到了公寓的電子鎖密碼。

  中介走後，賀曉遠一個人在公寓裡四處看了看，怎麽看怎麽滿意，覺得拋開咬咬牙狠狠心交的一個月幾千的房租的費用，這房子性價比極高，哪兒哪兒都好，也遠比公司宿舍寬敞、居住體驗好，離公司又近。

  賀曉遠挺開心的，覺得這次租房很順利。

  他又在屋內溜達了兩圈，想到什麽，站在一樓對著廳裡拍了張照片，發給陸琛。

  賀曉遠：【照片】

  賀曉遠：【哥，我房子找到簽好啦。】

  賀曉遠：【小恐龍蹦蹦跳跳.jpg】

  陸琛那邊，他隔了二十分鍾看到賀曉遠的消息的時候，手機裡也躺著他的私人管家陳君發來的消息。

  他先點開了賀曉遠的，看到那隻蹦蹦跳跳的小恐龍便抿了抿唇角，心知某小男生搞定租房、心情好。

  點開陳君的，兩條。

  一條比較早，說：【陸總，房子和中介那邊都辦妥了。】

  一條來自不久前，陳君：【陸總，房子已簽好，很順利。】

  陸琛沉穩的看完，回了陳君一個“嗯”，切回和賀曉遠的聊天界面，按下語音、手機舉到唇邊，語氣尋常地說道：“這麽快？哪裡的房子？”
    賀曉遠收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從公寓回到了思普大樓，正順著長廊回辦公室。

  他也舉起手機回復語音，語氣輕快，帶著明顯的愉悅：“是啊，剛出來的房子，中介聯系我，我看看覺得特別好，直接就簽了。”

  “這次運氣挺好的，是套房主在國外的公寓，房子特別新，裡面什麽都有，價格也不高。”

  發完兩條跟著邊走邊發第三條：“你下午在公司嗎，要是在，可以等晚上下班了，到時候一起過去看看，特別近，就在公司旁邊，走路過去一會兒就到。”

  當晚七點多，賀曉遠一個人先到的公寓，到了就把廚房、衛生間的水、淋浴器什麽的又試了下，再上樓，衣櫃打開看了看，琢磨到時候搬過來要怎麽歸整。

  門鈴響起，賀曉遠順著樓梯噔噔噔的快步下樓，迎向玄關，打開門，陸琛站在門外。

  “哥。”

  賀曉遠招呼。

  陸琛走進，抬眼打量：“這就是你這次租的房子。”

  已經轉身走進廳裡的賀曉遠扭頭道：“是啊，怎麽樣，還行吧？”

  明顯輕松愉悅的口吻，可見順利租到滿意的房子有多高興。

  陸琛心裡悶笑，暗道這也太容易滿足了，同時也知道賀曉遠一步步走來不容易，心裡下意識又有些心疼。

  陸琛：“嗯，可以，挺不錯的。”

  賀曉遠笑：“跟你的豪宅肯定沒法比，但比公司寢室寬敞多了，關鍵離公司近、也沒有特別貴。”

  陸琛暗自品味了下這句“沒有特別貴”，心知年輕男生還是心疼錢、舍不得花。

  他能理解，畢竟坦然花錢也是種能力，他心想慢慢來，凡事都有個過程，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跟著又想：陳君還是把價格定高了，既然已經找借口遠低於市場價了，六千五、五千五還是四千五沒差別，三千都行。

  陸琛掃視房子內部的同時暗自想著，看向賀曉遠，見男生正拿著塊布在擦開放式廚房的一字型大理石台台面，這就打掃忙活上了。

  也太勤快了。

  陸琛走近：“準備什麽時候搬。”

  賀曉遠擦著台面，想了想：“這周末吧。”

  工作日白天沒時間，晚上也不方便、容易吵到鄰居。

  陸琛“嗯”了聲，道：“到時候我開車過來。”

  賀曉遠抬眼看陸琛，大大方方道：“好啊，到時候借你的大車用用。”

  又說：“其實也沒什麽需要搬的，我東西不算多。”

  陸琛嗯了聲，道：“缺什麽再買。”

  說著再次抬首掃視，默默觀察，看這裡還缺什麽。

  可要知道他自己的房子，那套宴瀾灣頂複，當初他都沒多管過，弄好他就直接住進去了。

  他私下日常生活中的很多或繁瑣或細節的部分，一直也都是他的生活管家陳君在打理費心。

  如今喜歡的小男生搬個公寓他倒關心上了，可見對男人來說根本無所謂什麽大事小事，端只看這件事他上不上心、人在不在意。

  周六早，陸琛開著X7來公寓區。

  上樓，走出電梯，第一次上來的陸琛抬眼掃門牌，找到1701，走過去，門掩著未關。

  陸琛敲門：“小遠？”

  推門的同時屋裡傳來賀曉遠的聲音：“誒！哥你這麽早？”

  門卻隻開了一半，被門後的什麽抵住了。

  陸琛推了下，沒推開便沒用力，側身進門，賀曉遠剛好一大步跨過來，準備幫他把門打開。

  陸琛進來了，低頭往門後看了一眼，看到摞在一起的幾個紙箱。

  賀曉遠彎腰把那幾個紙箱往一旁放了放、不擋著門後，解釋：“幾個小家電，就是之前你幫我申請的那些。”

  新公寓那邊沒有，他打算都帶過去，省得還要花錢再買，何況都是新的，沒用多久。

  陸琛這不是第一次來寢室樓，但是第一次上樓、進賀曉遠的房間，抬頭，往裡看去，看見不大的地方非常整齊乾淨，進門處的流理台上依次擺放著各種家電廚房用品，裡面床挨著書櫃與書桌，書桌整整齊齊，睡了一晚、沒來得及收拾的床除了掀開的一角，其他地方都是平整的，往陽台看去，曬衣杆上的衣服依次從小到大的掛著的，近洗衣機的陽台邊擺著幾雙擦得乾乾淨淨的鞋。

  由小窺大，可知賀曉遠會生活、愛乾淨，能夠很好的打理自己的日常，動手能力強、勤快。

  而這不大的屋子裡到處是賀曉遠的氣息。

  陸琛一來，就有種一步涉入年輕男生私人空間、打破兩人日常距離的感覺。

  賀曉遠明顯剛起床，還沒開始收拾，正從床下拉出行李箱。

  陸琛四處掃了眼，關心道：“在這裡住得還好嗎？”

  賀曉遠打開行李箱：“挺好的啊。”

  陸琛左右看了看，道：“有些小。”

  床尾的空間甚至擺不了東西，只能供人走過。

  賀曉遠回頭看了眼陸琛，道：“不小了，比我前面想外面租房子的時候，看過的那些單間都要大。”東西也全。

  陸琛沒再就這間寢室多聊什麽，他拉了下袖子，問賀曉遠有什麽需要整理的，他來幫忙。

  賀曉遠從行李箱邊站起身，準備去衣櫃收拾衣服，道：“不用，哥你坐，刷會兒手機，我自己弄，馬上就好。”

  陸琛開始卷袖子，抬眼：“是因為我用起來很貴？還是因為有人又開始見外？”

  賀曉遠正把幾件掛著的衣服從衣架上拿下來，聞言笑道：“陸總，您金枝玉葉，快找個地方坐著吧，我哪兒敢勞煩您。”

  陸琛乜了賀曉遠一眼，沒理這話，走到書桌前。

  不用問就知道桌上的東西肯定都要帶走，陸琛動手前掃了眼，有點意外自己看到了什麽——台燈的燈杆上貼了張便簽，便簽上用黑筆寫著：困了？困了就想想你陸哥。

  陸琛看到，一下猜到這是某個小男生用來激勵自己的。

  原來是這麽激勵的？

  陸琛抿了下唇角。

  剛好收拾著衣櫃的賀曉遠轉頭看過來。

  見陸琛盯著台燈在看，他一下反應過來陸琛看到了什麽，立馬轉身撲過去：“別看！”

  伸手就去扯台燈上那張便簽。

  陸琛笑：“晚了，已經看到了。”

  賀曉遠火速把那張便簽扯掉團在了手裡。

  陸琛看了好笑，賀曉遠有些無地自容，回到行李箱旁邊，蹲下，默默把團的便簽塞到了行李箱一角。

  陸琛笑，大方道：“藏什麽？沒關系，不丟人。”

  賀曉遠繼續往箱子裡塞衣服，有點點臊——被陸哥本人親眼看到什麽的，也太讓人尬了——那還是輪崗的時候寫的，一直貼在那裡。

  陸琛這時四處看看，故意逗道：“還有嗎？家裡不會還偷偷掛了我的照片吧？”

  “……？”

  賀曉遠趕忙道：“這種當然沒有！”

  陸琛還逗，故作不信的口吻：“是嗎？”

  賀曉遠對天發誓：“真沒有！”

  陸琛笑。

  兩人就這樣氣氛輕松的相互搭手收拾東西，行李箱裝滿了有紙箱，箱子裝滿了還有大袋子。

  大袋子是無紡布的，白色，布面印著卡通牛圖案，很可愛，是賀曉遠大四畢業的時候買了用來裝行李搬寢室的，用過一次後沒扔，收起來留到現在。

  賀曉遠把包拿出來打開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陸琛看到，盯著包上的牛牛，一下便笑了，邊笑邊看看賀曉遠，問：“這麽可愛？”

  賀曉遠心知陸琛又要逗自己，手裡拿著包、放下胳膊，面帶無奈：“哥，一個包而已。”

  陸琛伸手，拿起包一角，看了看，說：“原來你喜歡牛牛？”

  男人過了十歲就不喜歡被人形容可愛了。

  賀曉遠隻得解釋：“買的時候都有圖案，隨便挑的，這個沒其他的花。”

  陸琛繼續問：“喜歡牛牛？”

  “……”

  賀曉遠：“NO！”

  不久後，卻是陸琛拿的這隻裝滿東西的牛牛包，還不是用提的，而是把包的帶子掛在肩上，空出手去拿其他東西，往外走。

  賀曉遠抬眼看到，見身材高大的陸琛肩膀上扛一隻印著可愛牛牛頭圖案的包，畫面怪可愛俏皮的，一下笑出來，還摸出手機，把這場景用鏡頭記錄了下來。

  大包小包、已經走出門的陸琛似有所感的扭頭轉身，剛好看見賀曉遠邊笑邊舉著手機對著自己。

  他好整以暇地看過去，止步站在原地，等著，等賀曉遠拍完也沒催，神色耐心。

  好了？

  他的表情像是在說。

  “來了來了。”

  賀曉遠收起手機，推上行李箱一起出來。

  “拍什麽？”

  陸琛沉穩問道。

  賀曉遠笑著說：“拍你背牛牛包可愛。”

  陸琛看著賀曉遠，輕笑了下，沒說什麽，神色間帶著縱容。

  等東西都搬進X7，賀曉遠最後上樓，屋子裡四處檢查了下，沒有遺漏了，他走出寢室。

  關門前，他手搭門把的最後看了眼屋內，心中有些感慨：
  半年多，他就住了半年多。

  小小一間，是他畢業後的容身之所，令他不必為房租憂心，可以安心的上班工作生活。

  以後就不住這兒了。

  會有其他需要的同事來住。

  再見了。

  賀曉遠有感而發地笑了笑，默默道別，合上了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