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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棺見喜》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江初言完全想不通白珂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在溫泉燙傷了嗎?可是, 回來的一路上白珂都表現得很正常,那麽嚴重的燙傷總不可能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可是,如果不是燙傷, 他那雙腿又是怎麽回事?

  還有……

  還有他身上少掉的那些肉, 又是誰弄的?
  江初言感覺自己腦子裡一團亂, 他一直捂著嘴以免自己跟徐遠舟一樣只能趴在地上吐。

  甚至,又那麽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可能根本就是在做噩夢。

  畢竟現實中怎麽會有這麽離奇又恐怖的事情呢?
  可無論他怎麽掐自己, 他依然沒有辦法醒來。

  白珂就躺在他不遠處, 昔日的大學同學,如今有一半的身體幾乎都快熟了, 身上還有肉塊不翼而飛。

  “初言,沒事了……沒事的……”

  直到賀淵忽然抱住他, 湊在他耳邊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江初言才緩緩恢復了一點力氣。

  他鼓足勇氣, 強迫自己又去白珂床邊查探了一下情況。

  江初言眉頭緊縮,板著臉一把甩開了徐遠舟:“都什麽時候你腦子裡卻只有這個嗎?白珂快死了!不找村長不找人來處理,他可能撐不到白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龍沼村的人身體都很好,他們很少生病,所以我從來沒有在這裡見到過醫生。”

  他將手裡的手電筒遞給了江初言:“雖然不知道白珂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大家同學一場總不可能就讓他這麽等死。布達措措應該也可以理解的。”

  “走吧。”

  徐遠舟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雙手抱頭,仿佛精神病人一般一直在絮叨個不停。

  他語無倫次地說道。

  他一字一句地衝著賀淵說道:“白珂這樣的情況, 根本撐不到天亮。龍沼村人這麽多, 這裡無論如何也應該有衛生院吧, 一般來說村裡應該也有醫生才對。先把人叫過來進行應急處理,然後我們馬上開車回城。”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徐遠舟身體猛然一彈,雙眼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

  “說不定,真的有水猴子。那個村長不是說了嗎……他說晚上不安全。你看,白珂他就是被吃了,他,他被水猴子吃了……”

  江初言還沒有來及走出大門,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江初言咬了自己一口,舌尖溢出來的血腥味和騰然而起的刺痛, 讓他冷靜了下來。

  “可是,水猴子……天啊……為什麽,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裡,這裡不對勁……”

  江初言的心沉沉地墜了下去。

  “別,別去!”

  眼看著兩人直接朝外走去,徐遠舟還想再阻止。這下江初言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男生的頭顱一百八十度轉向身後,淺色的瞳孔直直地對準了徐遠舟。

  而即便是沒有醫學背景的他也可以看出來, 白珂現在的狀況非常不妙。

  賀淵越過徐遠舟,拉了江初言一把。

  “初言——別——”

  入夜之後, 整個龍沼村都沒了手機信號。

  “不過我們可以去找布達措措,然後讓他帶我們去村巫。按照一般情況,村子裡的巫師通常也有充當醫生的職責。”

  雖然看上去是在跟江初言說話,可賀淵的目光卻是落在徐遠舟身上的。

  男生那帶著濃濃惡意的笑容,燦爛如花。

  賀淵揉了一把臉,喃喃說道。

  而就在此時,即將離開平台的賀淵卻猛然扭過了頭。

  聽到這裡,江初言也不再猶豫。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賀淵用嘴型無聲地說道。

  回過頭時候剛好看到了徐遠舟慘白的臉:“初言,你沒聽到麽,晚上不能出去……晚上,是不能出去的……”

  “那我們就去找布達措措!”

  “這裡沒有衛生院。”可聽到江初言的話後,賀淵臉色只有一片凝重,“……這裡也沒有醫生。”

  躺在床上的男生呼吸已經變得非常非常微弱, 體溫也非常低, 再去看瞳孔,發現瞳孔的反應也已經非常弱了。江初言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可定睛一看, 手機屏幕上的信號欄卻是一片灰。

  他驚恐萬分地看著賀淵,整個人抖得宛若篩糠一般,無論他怎麽張開口想要尖叫,嘴裡卻像是堵了東西一般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徐遠舟,白珂狀況這麽差,我需要你冷靜下來然後好好照看他——還有,待會你去把劉天宇也叫起來,讓他跟著你待在一起。我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安全起見,不要分開。”

  說完,江初言便頭也不回地衝向了小樓外漆黑的夜色之中。

  “你在開什麽玩笑——”

  嘴角越咧越開,幾乎要劃到耳朵之下,露出了雪白而尖銳的牙齒,還有深紅色的細長舌頭。

  而江初言看著這樣的徐遠舟,胸口也是一陣一陣地發沉。

  【“噓——”】

  “我們需要醫生。”

  徐遠舟嘴唇翕合,喉嚨裡艱難地溢出了最後的勸阻。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秒,賀淵便將頭扭了回去,一個躍起跳下了高高的平台。

  徐遠舟用手捂著嘴,只能大口大口倒抽著冷氣。

  剛才……

  他看到的……到底是……什麽?
  賀淵,他到底是什麽?!

  *
  深夜的龍沼村有種讓人難以呼吸的凝滯與壓迫感。

  沒有風。

  沒有蟲鳴。

  甚至就連那些劣質的燈油在一棟棟吊腳樓下灼灼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都沒有,像是所有的聲音都被黑暗車體吞噬了一般。

  空氣很潮濕,在他們睡著的時候似乎確實有下雨,村中縱橫交錯的小徑上泥巴被雨水融化了,踩上去又粘又滑,簡直就像是踩在沼澤中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晚上的龍沼村跟白天的村落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這裡好像變得更大,更複雜,那一棟一棟擠擠挨挨靠在一起的吊腳樓,就像是某種巨大的怪物一般屹立在黑暗中,正悄無聲息地凝視著腳下兩個闖入夜晚的人類。

  江初言死死咬著牙,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太過於心慌意亂。

  “這邊——”

  賀淵一直拉著江初言的手,一腳深一腳淺飛快地朝著布達措措家趕去。

  幸好也有他的領路,不然江初言懷疑自己在找到布達措措家前就已經迷路了。

  不過,站在布達措措家樓下時,江初言才驚詫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根本沒法去村長家拍門——他瞪著兩米多高的平台,徹底傻眼。

  為了防水猴子,一旦到了天黑龍沼村的村民就要把樓梯收上去。

  唔,好像剛才他們出門時忘記叮囑徐遠舟收梯子了……

  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江初言的腦海,但下一秒就被他完全拋之腦後,因為他眼看著賀淵面不改色,一個助跑就直接跳起雙手直接勾在了平台邊緣。

  男生的腰腹驟然用力,以強悍到不可思議的核心力量驟然拱起身體,然後翻身踩上了平台。

  “初言,來——”

  隨即他趴在平台上,朝著江初言伸出了手。

  江初言也沒有猶豫,將手遞給了賀淵。然而,就在他被賀淵拉上去的那一瞬間……

  “嘩啦——”

  好像有什麽東西,擦著他的腳踝一閃而過。

  江初言的心跳猛然間快了一拍,可等他爬上平台再回頭往樓下看時,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些懸掛在平台下不停搖晃的懸燈,以及它們落在地上的影子。

  等等,影子?
  江初言的目光在地上的影子上凝滯了一瞬。

  因為光源在腳下的緣故,江初言的影子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地上。

  但現在,正對著江初言,一道人影正一動不動地貼在地上。

  就像江初言在盯著它看一眼,它似乎也正在盯著江初言。

  江初言死死咬住嘴唇,驚恐中他無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腳後跟被凹凸不平的平台木板一絆,江初言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而等他在強忍著心慌靠近平台邊緣張望時,幾秒鍾之前出現的那道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簡直就像是江初言產生了幻覺一樣。

  “砰砰砰——”

  身後傳來了賀淵用力敲門的聲音。

  “布達措措,開門,我們有人出事了!”

  “砰砰砰——”

  “布達措措!”

  江初言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想那麽多的時候。然後,他也跟上了賀淵,開始用力拍起了布達措措的門。

  然而,如此差的隔音,如此安靜點的夜晚,無論他和賀淵怎麽敲門怎麽喊人,小樓裡依然一片死寂毫無動靜。甚至就連附近的那幾棟樓裡也安安靜靜的,連隔窗問話的人都沒有。

  江初言愈發覺得不對。

  好奇怪,一切都好奇怪。

  在情感鏈接如此緊密的鄉村,真的有人會做到如此冷漠對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嗎嗎?還有,布達措措真的可能睡得那麽死,這麽大動靜都不起來?
  “怎麽辦?”

  江初言看著悄無聲息的門扉,難掩恐慌地問道。

  “為什麽他們不開門……”

  “不知道。”賀淵轉頭望向江初言,神色中充滿了無奈,“看樣子只能來硬的了。”

  “硬的?”

  江初言還沒有來得及問什麽叫“來硬的”,就眼睜睜地看著賀淵後退兩步,然後一腳蹬向了面前木質的大門。

  厚實而高大的木門在賀淵的腳下發出了刺耳的尖叫,連續幾下之後,江初言敏銳的聽到了木料斷裂的聲音,是門後的擋門條,被賀淵硬生生直接踢斷了。

  “嘎吱——”

  門緩緩地開了一條縫。

  門內一片漆黑。

  即便是如此大的轟鳴聲,布達措措的家裡,始終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江初言的背後竄過一陣冷意。

  手中的汗水浸濕了手電筒把柄。

  “賀淵。”

  他不受控制地攀住了賀淵的袖口。

  “沒事,別怕。”

  下一秒,賀淵直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他打開手電筒,用肩膀撞開了那扇大門,帶著江初言走了進去。

  雖然早就隱隱有所感覺,感覺周遭一切都不對勁,可真的進到布達措措家裡來的時候,江初言還是驚呆了。

  即便此刻他與賀淵照明只能靠手電,可光圈照射到的所有區域,都無比清楚地昭顯出一件事——這裡早就沒有人住了。

  灰,到處都是灰,還有絲絲縷縷掛滿了灰塵的蜘蛛網。

  視野所及之處,所有陳設擺件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灰。整個房子裡都找不出一件完整的家具,只有橫七豎八躺在各個角落裡的廢棄物與破爛。

  黑暗中,有一種讓人背脊發涼的極度邪惡氣息正循著那陳腐潮濕的氣息緩緩而來,一點點覆蓋在大廳中呆若木雞的兩人身上。

  “賀淵……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江初言無比僵硬地問道。

  “可是,這裡我來過,這裡應該就是布達措措的——”

  就在賀淵開口時,手電筒的光圈忽然對上了一張沒有任何皺紋,光滑而又慘白的臉。

  誰也不知道它究竟出現在那裡多久了,黑暗中,它就那樣靜靜地掛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對準了大廳中兩人。

  它臉上滿是笑容。

  江初言已經發不出聲音。

  往後退去時他打了個趔趄,他膝蓋一軟險些坐在地上。

  恐懼感排山倒海而來,江初言甚至覺得自己的內髒都縮緊了。

  “嗚,賀淵——”

  江初言不受控制地死死抱住了賀淵。

  “等,等等,你別怕……”

  好在賀淵看上去要比他冷靜許多。

  男生在短促地倒抽一口冷氣後,上前用手戳了戳那那張浮腫青白的臉。

  “這只是面具。”

  他啞著聲音喃喃說道。

  “是用豬頭做的,應該還沒有陰乾好,所以看上去像是人臉……”

  然而正在他說話間,那張尚且殘存著彈性的面具卻忽然動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江初言這下實在控制不住,他抓著賀淵尖叫出聲。

  “啪嗒——”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面具的嘴緩緩張開,一隻體型龐大的怪蟲就那樣晃動著觸須,一點點從面具的口中擠了出來,它的肚子不正常地膨脹著,隔著半透明的肚皮,江初言甚至都可以看到它體內早已經孵化的線蟲正在它身體內部不斷搖曳,蠕動。

  這讓這隻怪蟲的動作顯得非常笨拙。

  它直接從面具的口中掉了下來。

  不過,一落到地上,它的動作就變得異常迅速,也許是受了驚嚇,它躲避著光線,哧溜一下就要往雜物的縫隙中鑽去。好巧不巧,江初言正好就不幸地站在了它逃竄的路線上。

  江初言跳了起來,在汗毛倒豎的同時他不受控制地連連後退。猝不及防間,江初言背後一痛,竟然就那樣直接撞倒了身後一大堆歪歪斜斜堆積在一起的雜物。

  一連串連鎖反應後,斷了腿的雙開門老舊穿衣櫃發出了尖銳的摩攃聲,沒有阻尼的櫃門霍然洞開,裡頭劈裡啪啦又掉了不少東西出來。

  其中一個滿是灰塵,顏色都已經褪色的背包更是擦著江初言的肩膀掉在了地上。

  “初言,你沒事吧?!”

  賀淵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將江初言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

  江初言恍惚了好幾秒鍾,才強行讓自己回過了神。

  “沒,沒事,我就是……被嚇到了。”

  江初言乾巴巴地承認道,聲音裡的顫唞始終未曾消去。

  賀淵定定地看了江初言好久,然後才開口說話。

  “你別怕,你要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江初言的睫毛微顫。

  賀淵的凝視在此刻顯得專注而又柔軟。

  有什麽東西順著他的視線傳遞到了江初言的身體裡。

  自己跟賀淵離得太近了。

  近到賀淵只要再一低頭就能吻到自己——事實上,江初言是真的以為,賀淵馬上就要吻下來。

  然而賀淵並沒有那麽做。

  高大的男生倏然後仰與江初言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抬起手,輕輕在江初言眼角擦拭了一下。

  “你說你膽子這麽小,以後可怎麽辦……”

  男生歎息道。

  而江初言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剛才自己已經因為驚嚇,滲出了些許生理性的眼淚。

  被賀淵碰過的那一小塊皮膚燙得嚇人。

  “……這裡好像真的沒有人。我們去隔壁看看。”

  賀淵又用手電筒在廢墟一般的小樓裡晃了一圈,然後開口道。

  江初言點了點頭,正準備跟上對方離開,腳尖卻不小心提到了某樣東西。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腳下正踩著一本筆記本。

  原來是之前掉在身邊的那個背包不知道什麽時候拉鏈已經開了,筆記本也因此掉了出來。

  江初言沒有多想,他只是下意識地將筆記本撿了起來。

  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處理筆記本時——

  在無比寂靜的龍沼村裡,隱隱預約傳來了一聲慘叫。

  江初言背脊一涼。

  他聽得出來,那是……

  那是徐遠舟的尖叫聲。

  *
  稍早之前……

  江初言和賀淵離開後,徐遠舟無比呆滯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並沒有太靠近白珂,因為,胸口不斷盤旋的恐懼感已經快要把他逼瘋了。

  他不斷抓著自己的頭髮,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自己剛才究竟看到了什麽?賀淵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為什麽,為什麽他會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識?似曾相識到他一直到現在都在戰栗不已,就好像他隱隱約約已經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不,不,他不知道具體的事項,他只知道,接下來會有非常恐怖,非常糟糕的事情。

  而他根本無處可逃。

  “嘎吱——”

  就在這個時候,徐遠舟聽到了清晰無比的腳步聲。

  他顫唞了一下,然後才鼓足勇氣慢慢回頭。

  “劉天宇?”

  慢了半拍他才將面前這個表情古怪,面部浮腫的人跟昔日的同學聯系到一起來。

  真奇怪,雖然細看之下劉天宇還是劉天宇,可驟然望過去,劉天宇的臉卻有一種隨時要融化的感覺。

  而劉天宇正直勾勾盯著徐遠舟,嘴角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詭異的笑。

  “你終於知道起來了。”

  徐遠舟被劉天宇笑得心頭火起,他的臉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他恨恨瞪了劉天宇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你隻曉得在房間裡睡覺,流個鼻血而已就好像你人都快掛了。現在就隻曉得在這裡笑,你他媽有什麽好笑的,白珂要死了你高興了是不是——”

  “你不累嗎?”

  偏偏徐遠舟話還沒有說完,劉天宇就打斷了他。

  男生一臉古怪地看著徐遠舟。

  那種又深又黑的眼神,讓徐遠舟胸口那股怪異的感覺愈發明顯。

  劉天宇那沒頭沒腦地問話更是叫他摸不著頭腦。

  “你他媽在說什麽?”“你真的不累嗎?”簡直就像是弱智一樣,劉天宇一直在絮絮叨叨,“我看著你都覺得好累啊?你一直背著那兩個人,真的不會覺得很重很累嗎?”

  徐遠舟的動作頓住了。

  “劉天宇,你到底在開什麽玩笑,我警告你,這種時候不要再搞這種無聊的事情……”

  他不可思議的問道。

  劉天宇卻徑直走進了白珂的房間,然後,他小心翼翼扶著那面已經被敲碎的鏡子,對準了徐遠舟。

  “我沒有開玩笑啊。”

  徐遠舟耳畔響起了劉天宇認真的回答。

  “不信,你可以自己看啊。他們一直都趴在你背上不下來,所以我才問你累不累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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