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偷看別人換衣服還被對方發現了……

  楚時時恨不得當場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或者乾脆把自己活埋了算了。

  封不厭有些好笑地看著金發青年的反應，忍不住刻意逗弄道：“看來我昨天猜的沒錯，果真是條小色魚。”

  楚時時把眼睛捂得更緊了， 白皙面孔爆紅，耳鰭顫動得厲害：“你、你別說了——”

  “說都不能說了嗎？被偷看的人是我欸， 吃虧的人貌似也是我吧？”話是這麽說，但封不厭的語氣裡並沒有一絲指責或是不滿， “這麽說起來， 我是不是應該找你要一點賠償？精神損失費？”

  楚時時：“……”

  金發青年被他說得面紅耳赤， 捂住眼睛的雙手挪了挪，變成了雙眼緊閉、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耳鰭。

  “還、還不是因為你突然脫衣服，我完全沒有準備……”楚時時小聲咕噥著。

  沒有提前說也沒有躲著他脫，不就是隨便給看的意思嗎？

  *
  用完早餐之後，眾人把帳篷全部收了起來，準備出發繼續探索人魚宮殿。

  人魚宮殿內的東西大多被當初的人魚們提前轉移了，楚時時他們跟著灰霧逛完宮殿，便準備離開這裡回去艦艇上。

  這麽一想， 楚時時頓時覺得自己沒那麽理虧了。

  楚時時按照灰霧所說的方法激活了出口，等龍岩四人離開之後，依舊定定地抬頭望著巨大的珊瑚樹。

  封不厭哈哈笑了兩聲，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門簾離去了。

  封不厭繼續道：“枕頭怕是都哭濕了吧？叫得這麽大聲還流了這麽多眼淚，可別把嗓子哭啞了，等會可要多喝點水補充水分——”

  帶著大海氣息的外套砸向封不厭的帥臉，被封不厭抬起手精準接住。

  楚時時：“！！！”

  除了人魚老者艾斯塔爾所在的祭祀之地之外，人魚宮殿中的其他地方全部都破損得厲害，有些地區甚至連房間的輪廓都看不出來。

  楚時時：“……”

  不知是不是珊瑚樹察覺到了他的不舍，一小節珊瑚枝丫從他頭頂正上方掉落，被封不厭眼疾手快一把抓緊了手中。

  帳篷外隱約傳來交談聲：“安斯，多燒一壺熱水等會帶路上，裡面加一點蜂蜜。”

  封不厭彎起眼睛：“你大叫著說什麽‘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啊’什麽什麽的，還抱著我的腳嗚嗚地哭，怎麽都勸不住。”

  楚時時心生感慨，如果沒有那一次的大災變，人魚宮殿肯定還是全星際最華美的宮殿之一吧。

  楚時時微愣，隨即笑問：“這是你留給我的禮物嗎？”

  楚時時揉了揉顫得停不下來的耳鰭尖尖，心裡嘀咕一句：行吧，拋去那些奇怪的惡趣味不提，他封哥其實真的很貼心。

  楚時時從封不厭手中接過珊瑚枝丫，這一小節珊瑚和他眼睛的顏色極像，是漂亮的、屬於大海的顏色。

  系統光團晃了晃， 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你你你——閉嘴！”楚時時整個人幾乎重新縮回被子裡，臉燙到頭頂幾乎冒出煙，“快走吧快走吧真的不要再說了啊啊啊！”

  臨走前，楚時時在珊瑚樹下站了很久，最後他摸了摸樹乾，給這棵孤獨了千年的大樹一個擁抱。

  帳篷的門簾突然被人掀開：“哦，對了。”封不厭從外面探頭進來，“你昨天夜裡是做噩夢了嗎？我聽見你說夢話了。”

  穿著戰術馬丁靴、小腿肌肉流暢堅挺筆直的那雙腿，在所有人中最顯眼醒目。

  這一次有灰霧帶路，六人很快就把人魚宮殿逛了個遍。

  見金發青年已經被自己說得快要無地自容鬱屣了， 封不厭終於收了繼續逗弄的心思，迅速換好了衣服。

  離開宮殿的出口就在祭祀之地，珊瑚樹上有一個隱藏的小機關，需要人魚族的力量進行激活。

  珊瑚樹當然不會說話，卻有細微的、類似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響起，像是在給予他回應一樣。

  男人捏著嗓子模仿楚時時說話，語調起伏頗具聲色，學了個十成像。

  楚時時臉色爆紅，猛地掀開被子把自己埋了進去。

  有灰霧的講解和楚時時的翻譯，封不厭給人魚宮殿畫出了一個大概的地圖。

  “好的隊長。”安斯有些納悶，“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加蜂蜜了？隊長不是不太喜歡吃甜的？”

  “給小石頭的。”封不厭說，“他昨天累了一天，夜裡睡得不太安穩，蜂蜜水喝了舒服點。”

  楚時時捂著耳朵不敢抬頭， 直到聽見身前人起身離開帳篷的聲音，他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真的不要再說了嗎？”封不厭眨了一下眼睛，“你昨天的夢話可不止那兩句——”

  “很襯你的眼睛。”封不厭說。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麽似地說，“魚片粥多留一點，他愛吃。”

  楚時時：“！！！”

  “我錯了，什麽全星際最貼心的封哥，他不是。”他在腦海裡找零零叭訴苦，“誰都好，把他嘴巴堵上吧嗚嗚嗚！”

  “我還會再來看你們的。”他輕聲說，“等我回來。”

  “好了，快收拾收拾起來吧。”他把楚時時脫放在地鋪邊的外套遞給他， “九樅和安斯正在做早飯， 這會兒出去正好能吃到熱乎的。”

  楚時時耳根紅紅地從被子裡探出頭，帳篷門簾並沒有拉嚴實，透過縫隙他正好能看見外面不遠處幾雙走動的腿。

  封不厭挑挑眉：“換衣服當然要先脫衣服啊，你還需要提前準備什麽？莫非是想……”他頓了頓，笑意更甚， “找個更隱蔽的偷窺方式？”

  楚時時摸了摸珊瑚枝丫，讓零零叭把它收進了系統空間，隨即偏頭朝封不厭笑笑：“走吧，以後再回來。”

  後面還有一句話，他想問以後回來的時候，封不厭能不能和這次一樣，和他一起來。

  但楚時時猶豫了兩秒，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封不厭是S級獵人，平日裡任務多得忙不過來，他還是不要佔用他太多時間比較好。

  封不厭和他並肩走在一塊，低磁的聲音裡仿佛天生帶著一股漫不經心：“行啊，想來的時候跟我說，我們直接開私人星船來，比坐公共星船要快。”

  仿佛陪楚時時一起回蘭尼特星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一樣。

  楚時時心下一暖：“好呀。”

  他沒說謝謝。

  因為封不厭說過他不喜歡聽。

  封不厭勾了勾唇：“不錯嘛，這次記住了。”

  楚時時小聲嘀咕：“哪有每次都忘的道理……”

  不過被封不厭這麽一打岔，他因為即將離開的些許惆悵倒是散去了不少。

  從出口離開後，眾人回到了之前被吸入人魚宮殿的那片水域，海底處本應出現的洞口卻不見了，隻留下一塊刻著奇怪符文的石板。

  眾人重新戴上呼吸面罩，封不厭給石板拍了個照說：“這塊石板應該是感應到了人魚的氣息，所以才會被觸發。”

  換言之，如果沒有楚時時的話，他們這一次的蘭尼特星之旅，很可能根本不會有什麽收獲。

  離開人魚宮殿後，一直跟隨在眾人身後的海怪也恢復成了原本的體型。

  艦艇那麽大的身軀遮天蔽日一般，瞪著一雙紅瞳氣勢洶洶地朝他們遊了過來，然後探出一根觸手尖尖，把楚時時戳得在水裡翻了個跟鬥。

  楚時時：“……”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封不厭伸手拉了楚時時一把，穩住了他的身形。

  “艦艇應該還在這附近。”封不厭說著，調出了艦艇的定位，“走吧，我們回去。”

  眾人朝海面上方遊去，身形龐大的海怪跟在他們身後，粗壯的觸手在海水裡扒拉著，巨大的腦袋Duang一下，把龍岩幾人也頂翻了。

  看著海怪凶惡卻無辜的雙瞳，楚時時說：“既然它想跟著我們，那不如坐個順風車吧。”

  封不厭一時間沒跟上他的腦回路：“順風車？”

  沒過多久，在海面艦艇上等了一天一夜的探索隊隊員們，再一次看見了那頭熟悉的海怪身形。

  而在海怪碩大的腦袋上，有幾個他們更加眼熟的身影。

  “隊長他們回來了！”失聯了一天一夜後，眾人終於松了一口氣。

  海怪把眾人送上了艦艇，幾條觸手跟著扒拉在艦艇的欄杆上，似乎是想跟著一起爬上來。

  楚時時連忙阻止它：“不行不行，你上不來，船會翻的！”

  海怪委委屈屈地縮回觸手，跟在了艦艇後方，連還躺在窩中的四顆蛋都忘得一乾二淨。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眾人把艦艇換成了潛水艇，開始集中進行海底的探索。

  除了龐大的人魚宮殿之外，潛艇還發現了幾處疑似人魚海底城市的遺址。

  有巨型海怪為他們保駕護航，整顆星球上沒有其他異獸敢對他們發起進攻，這一次的探索任務輕松得仿佛是來旅遊的一樣。

  封不厭等人沒有動人魚族遺址內的任何東西。

  “這些都是人魚族的東西，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動。”他是這麽跟楚時時說的，“等回獵人星後，我會帶你去相關部門進行公證，給你辦一個宇宙公民身份證明。”

  楚時時點點頭。

  這次任務之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相關的事，隻想著如果能完成系統任務，那就等以後再隨便弄一個身份，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

  但現在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公證以及身份證明就非常有必要了。

  人魚族的遺址已經現世，如果沒有人魚現身接管蘭尼特星，那麽這顆星球以及星球上的所有東西，都將歸於宇宙的公共財產。

  楚時時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歎了口氣，臉色鬱鬱。

  封不厭問他：“怎麽了？哭喪著一張臉，誰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不開心。”楚時時歎了口氣，“就是……有點緊張吧。”

  封不厭挑眉：“緊張什麽？”

  楚時時沒有說話，金色的發尾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他還能緊張什麽呢？當然是他的人魚身份被大眾所知之後，他就不能繼續做他快樂的社恐了。

  被人關注，而且還是被全星際的人關注，對於一個社恐來說，無疑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
    封不厭突然道：“想去水裡玩嗎？”

  楚時時茫然抬頭：“啊？”

  “游泳。”封不厭指了指潛艇外的方向，他們正坐在窗邊，海水和他們之間隻隔了一層屏障，“明天就要離開蘭尼特星了，再不遊的話，就只能等下一次了哦。”

  楚時時誠實點頭：“想。”

  哪有人魚會不想去水裡玩的呢？更何況這片海域，還是他最初的故鄉。

  封不厭站起身朝他伸出手：“那就走吧。”

  楚時時抓著他的手借力站起身：“我去換潛水服。”

  “換什麽潛水服。”封不厭嘖了一聲，“那玩意兒脫起來不方便。”

  “脫、脫脫——”金發青年猛地瞪大眼睛，震驚得說話都磕巴起來，“脫脫什麽？”

  “難道我猜錯了？”封不厭輕輕蹙眉，“你不想讓魚尾巴在海水裡泡一泡？”

  楚時時：“……”

  當然是想的。

  但是他不太好意思，或者說是不習慣在太多人面前露尾巴，哪怕這些人已經知道了他人魚的身份。

  “走吧。”封不厭說，“我帶你去遠一點的海域，遊盡興了再回來。”

  金發青年漂亮的藍眸頓時一亮。

  兩人跟隊裡的隊員打了聲招呼，說去外面逛一逛，便離開了潛艇。

  封不厭穿著潛水服，楚時時則提前換了一身寬松的、方便穿脫的衣服，一直遊了很久之後才停下。

  海怪一直跟在兩人身後，楚時時心知阻攔也沒用，便沒有多加理會。

  這片海域的珊瑚很多而且很高大，楚時時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封不厭知道他是要去變尾巴，於是主動轉過身去，還幫忙攔住了想繼續跟上去的海怪。

  片刻後，楚時時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好了。”

  封不厭回頭看去，預想中的人魚身影沒見著，只看見珊瑚的枝丫上掛著一條寬松運動褲。

  海水中傳來細微的、有些特別的聲響，封不厭順著聲音望去，黑瞳捕捉到了那一抹迅速劃過的金藍色流光。

  金發藍尾的人魚暢快地在海水中擺動著魚尾，在高大的海草和珊瑚間靈巧穿梭著。

  偶有魚群從人魚身邊路過，總會有那麽幾條調皮的小魚會忍不住湊上前，用魚嘴輕啄著他金色的長發，和他親昵嬉戲。

  金色長發和顏色豔麗的海底生物纏繞著，交織出如夢般的美景。

  他生來就是大海的寵兒，就連海底最絢麗的珍珠，都不如他半分璀璨奪目。

  封不厭眼底的驚豔久久難以褪去，他找了塊巨大的礁石坐在上面，仰著頭定定地看著那抹流光。

  海水的浮力讓他坐得並不穩，只能用手扶住礁石，借以穩住身形。

  不遠處靜候著的海怪蠢蠢欲動，似乎也想加入和人魚一同嬉戲的隊伍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突兀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頭兒！我們也來了！”

  封不厭皺眉，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豎起手指衝來人‘噓’了一聲。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再回過頭時，漂亮的流光已經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本掛在珊瑚上的那條褲子。

  片刻後，恢復成人形的楚時時從珊瑚後方遊了出來，停在了封不厭身邊。

  封不厭笑著問他：“遊得開心嗎？”

  “開心！”楚時時的金發還披散在腦後，隨著海流晃動著，“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封不厭的用意，對方定然是看出了他心情低落，所以才想帶他出來用這種方法散心。

  不得不說，對於一條人魚來說，這樣的方法雖然樸實，卻再有用不過了。

  楚時時看著封不厭的黑瞳，抿抿唇，忍不住也朝他笑了笑。

  以後的事就以後再去煩惱吧，再說他現在並非孤身一人，有封不厭這些朋友在身邊，他也許並不需要覺得太過焦慮。

  龍岩幾人繞過海怪，停在了封不厭所在的礁石旁。

  龍岩不滿地咕噥著：“出來找寶藏怎麽能不叫我們呢頭兒，也忒不厚道嗷——”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斯艾爾捏住大腿上的肉，用力擰了半圈。

  “別說了。”安斯艾爾小聲道，“沒看見隊長心情不好嗎？”

  九樅早已看出了不對，已經相當明智地躲在了海怪的觸手後，還相當貼心地把搞不清狀況的清音也拉了過來。

  封不厭不耐地嘖了一聲：“不是說逛一逛就回去嗎？你們怎麽跟來了？”

  “逛一逛就回去？”龍岩震驚道，“可他們說頭兒你們去找寶藏了！”

  “哪來的寶藏？”封不厭眯起眼睛，“誰說我來找寶藏了？”

  安斯艾爾尷尬地咳了一聲：“他們說，隊長說出去一趟，可能是發現了什麽東西，龍岩這家夥就以為是寶藏……”

  “所以就順著味道找過來了？”封不厭強忍住揉眉心的衝動，“龍鼻子都被你用成狗鼻子了，龍岩。”

  一旁的楚時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只要封不厭那張嘴沒用在自己身上，聽他懟別人還是很有意思的。

  龍岩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垂著頭訥訥地不敢說話。

  安斯艾爾看了一眼封不厭，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楚時時，視線在對方藍色的耳鰭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收了回來。

  “快走吧快走吧。”安斯艾爾拖著龍岩往回遊，“隊長我們先回去了，就不打擾你們啦！”

  四人來得快走得更快，眨眼的功夫就就消失在珊瑚叢間，沒了蹤跡。

  封不厭在心裡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楚時時問：“還玩嗎？”

  楚時時搖搖頭，藍色耳鰭在海水中抖了抖：“不玩了，已經玩夠啦，等下次再來吧。”

  他想了想，試著提議：“我們可以再去一次熾烈海嗎？”

  封不厭眉頭微松：“當然可以。”他說，“你的耳鰭……”

  楚時時下意識抬手，指尖碰到藍色耳鰭的尖尖，耳鰭肉眼可見的顫動了一下。

  “過會兒就好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耳鰭根部都染上一層薄紅，和漂亮的藍色交織在一起，顯得那抹藍更亮眼了，“玩得太開心了，現在變不回去。”

  ——原來不只有害羞的時候，會變成人魚耳鰭，封不厭心道。

  封不厭問：“那要現在回去嗎？還是再在海裡逛一會。”

  “現在回去吧。”楚時時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說，“你知道人魚天生擁有治愈異能吧？”

  封不厭本已經準備離開，聽到他的話又轉回身：“知道。”

  這不是什麽秘密，哪怕人魚族已經消失了一千四百年，但全宇宙都知道，人魚族的治療天賦從古至今無人能比。

  “我……我比較特殊，雖然是人魚族，但治愈天賦一直沒有出現過。”楚時時垂下眼簾。

  這件事他本沒想著現在就告訴封不厭，他想等自己的治愈天賦出現之後，再幫封不厭進行治療。

  但封不厭今天帶他出來玩的舉動，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我一直以為我是人魚族的異類，天生沒有這項天賦，但艾斯塔爾跟我說，我不是沒有治愈能力，只是還沒到時間，還沒有被觸發。”楚時時輕聲說，“你的血脈病，我一定會想辦法為你治療的。”

  下一秒，熟悉的寬厚掌心隔著潛水手套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你不用給自己壓力。”封不厭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你是人魚，你有能治療我的能力等等諸如此類的原因而接觸你。”

  他的聲音因為隔著呼吸面罩而有些失真，卻一如既往地帶著讓人莫名心安的力量。

  “就算真的沒有治療天賦，你也從來都不是什麽異類。”封不厭揉了揉金發青年的頭頂，掌心不小心碰到發絲間的藍色耳鰭，引起了對方新一陣的顫栗。

  “而且……我似乎忘記跟你說了。”封不厭說，“還記得之前在星艦上我血脈力量暴動那次嗎？如果不是你，我的力量不可能那麽快就平複下來。”

  楚時時猛地抬起頭：“我？”

  封不厭點頭：“你那個時候還是顆蛋，但是從觸碰到你開始，我的力量就開始逐漸穩定了下來。”

  楚時時震驚不已。

  如果封不厭說的都是真的，那也就是說……他的治愈能力，其實已經開始恢復了嗎？只是他還沒有察覺到。

  想到這裡，他拉著封不厭重新在礁石上坐下。

  “我試試看。”楚時時嚴肅著一張臉，“試試看能不能用治愈異能。”

  封不厭沒有打斷他，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進行研究嘗試。

  楚時時真的非常努力，想要找到使用治愈異能的感覺，用力到脖子都泛起一絲薄紅。

  但他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運轉治愈異能。

  封不厭聽見對方發出一聲用力時的輕哼聲，下一秒，金發青年突然噗咻一下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套衣褲緩緩沉在礁石上。

  封不厭一愣：“小石頭？”

  礁石上的衣服輕輕動了動，有聲音從裡面悶悶傳出：“我在這。”

  封不厭連忙伸手，幫忙把埋在衣服堆裡的楚時時翻找出來。

  金發小人艱難地從衣服堆裡冒出頭，語氣沮喪：“失敗了，我找不到治愈異能的能量。”

  找不到治愈異能，但他又竭力想要使用異能，結果變大變小的異能被觸發，剛好這幾天他吃得多，能量已經補充夠了，就一不小心又變回了迷你形態。

  楚時時歎了口氣：“我再找找感覺，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肯定不會遠了。”

  身前的人卻輕咳了一聲：“小石頭，衣服。”

  金發小人茫然看了他一眼，又茫然低下頭，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現在什麽都沒有穿。

  白皙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血紅覆蓋，不等封不厭再開口，他咻一下又重新縮進了衣服堆裡。

  楚時時：“……”

  啊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