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為了防止受檢人在小隔間裡偷偷摸摸做小動作， 小隔間的製造材質用的是比較特殊的材質，並且並不隔音。

  因此，封不厭進去之後， 兩人的交談幾乎全部落在了檢查室內所有人的耳朵裡。

  守在門口的那位棕發青年更是聽得一清二楚，幾乎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棕發隊員：“……”

  這是封隊？

  這是那位傳說中成熟穩重殺伐果斷人稱S級任務殺手的封隊封不厭？！

  這特麽根本就是調戲良家人魚的可惡心機男吧！
  艸， 偶像濾鏡碎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封不厭一手托在楚時時的背部，另一隻手托著對方漂亮的魚尾， 兩隻手都忙忙碌碌沒有空閑， 只能祭出自己的異能來開門。

  艙門打開，封不厭第一時間彎腰將艙內的金發人魚抱了出來。

  幽藍光芒凝聚成一小團， 模擬成人手模樣推開了房門。

  封不厭彎了彎眼角，抬手揉了一把對方柔順的長發說：“已經沒事了，換好衣服我們就離開這裡。”

  社恐的DNA已經不是動了， 是快炸了。

  “小石頭？”他輕叫了一聲，金發人魚沒有出聲，但他眼尖地瞅見對方的藍色耳鰭顫了一下，顯然是聽見了他的聲音。

  封不厭輕笑一聲，輕聲道：“這事兒就不用嚴部長擔心了。”

  他果斷決定做回鴕鳥，腦袋一偏埋到了封不厭的肩膀上。

  可是魚尾巴是人魚與生俱來的身體構造，為什麽會排斥露出來呢？

  楚時時緊緊抓著他肩膀上的衣服，似乎是想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到他懷裡一樣。

  聽到棕發隊員說出‘檢測已經全部做完’這幾個字時，楚時時覺得自己的魚尾巴都已經僵得發麻了。

  檢測艙的艙門是透明的，楚時時一睜眼就能看見圍在外的一圈人， 於是他剛睜眼不到一秒， 便又迅速閉上了眼睛。

  封不厭暫時放下逗弄的心思，抱著人迅速走入換衣室，把幾乎蜷縮成一團的人魚放在了柔軟的坐墊上。

  換衣室內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嚴秋湖衝封不厭使了個眼神，等對方走過來後，她開口道：“你——”

  “好多了。”楚時時搖頭，“其實也沒有那麽難受。”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封不厭道。

  “不用客氣。”嚴秋湖笑了笑，臉上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嚴厲。

  最終還是嚴秋湖打破一室沉默，她輕咳一聲說：“先繼續檢查吧。”

  薄如蟬翼的耳鰭又抖了抖，清潤嗓音用極輕的聲音回答說：“好。”

  嚴秋湖點點頭，對方的表情看起有些玩世不恭，但她卻敏銳地從他眼底捕捉到了一抹認真之色。

  棕發隊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卻又一個字都不敢說一樣。

  楚時時：“……”

  楚時時點點頭接過卡片道：“謝謝。”

  楚時時略微震驚，異能原來還可以這麽用嗎？
  門開後，迎接兩人的是外面眾人震驚又複雜的眼神。

  封不厭起身離開，關上了換衣室的門後，抬頭迎上眾人望過來的視線。

  封不厭小聲問：“還難受嗎？”

  換衣室的門被人推開，楚時時已經變回了人形，還重新穿上了那件大鬥篷。

  小石頭似乎非常不習慣在別人面前露出魚尾巴，他心想。那已經不是簡單的‘社恐’或者‘害羞’可以形容的，如果非要說的話，用‘排斥’這個詞或許會更貼切。

  看這個情況，怕是‘特效藥’都不好使了。

  好在最後一項檢查的速度非常快，沒多久儀器便亮出了綠光，代表檢測無誤。

  “正式的人魚身份證明辦起來手續比較複雜，可能需要幾天時間，到時我會直接將身份卡寄到封隊的基地。”嚴秋湖說，“這幾天你就先用臨時身份卡吧，效用和正式的一樣，只是有一個月的期限。”

  封不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問。

  封不厭唇角一勾， 黑沉瞳眸淡淡掃視了一圈眾人，語氣平淡極了，仿佛真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一樣：“都看著我做什麽？”

  嚴秋湖說：“嗯，有事我會聯系你們。”

  楚時時重新戴上鬥篷上的寬大兜帽，跟著封不厭離開了公務部。兜帽遮住了眾人的視線，終於讓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安全感。

  話才剛開了個頭，那雙黑沉瞳眸便落在了他身上，棕發青年聲音一哽，頓時不敢再吱聲了。

  至少在這個世界中，龍族的龍岩不會排斥在眾人面前露出龍角和龍尾，九尾狐族的九樅也不會介意被人看見他的狐狸尾巴。

  楚時時鴕鳥似地緊閉雙眼， 直到封不厭把他放入檢測艙， 身體和艙內的軟墊相接觸後，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笑了笑說：“如果是封隊你的話，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嚴秋湖倒不是擔心封不厭的人品，只是楚時時畢竟是人魚族的獨苗苗，又剛從別的世界回來，楚時時就算是什麽都不做，她都得擔心對方是不是不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

  棕發青年開口：“封隊， 您——”

  隻說了一個字她便又停了下來，深深歎了口氣說：“好好待他。”

  想到那日在人魚宮殿中，人魚老者詢問楚時時有關另一個世界的事時，他所感受到的那一絲異樣，封不厭忍不住蹙眉。

  小石頭在另外一個世界中，究竟遇到過什麽事？

  封不厭只能猜到應該和魚尾巴有關，他看了一眼身邊人，卻正好撞見對方帽簷下偷偷望過來的漂亮藍眸。

  楚時時問他：“在想什麽呢？怎麽愁眉苦臉的。”

  封不厭挑眉一笑：“在想我身前的小巫師什麽時候暴露本性開始吃人。”

  “說不定就現在哦。”楚時時被他逗笑，上下打量他片刻，就像是在思考從哪個部位開始下口一樣。

  正說著，前方的懸浮梯終於抵達了他們所在的樓層，金屬門向兩邊滑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懸浮梯內走了出來。

  銀發紅瞳灰色大衣，赫然是厲年。

  看到等候在懸浮梯外的兩人，厲年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們。

  “封隊，好巧，又見面了。”厲年友善笑道。

  楚時時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他真的好能裝哦。

  封不厭也微微一愣，隨即熱情道：“好巧啊厲隊，我剛剛還在想什麽時候邀請你去咱們基地坐坐呢！”

  嗯，這位也是個奧斯卡影帝，楚時時依舊心道。

  厲年被他的熱情微微驚到，但表面依舊不動聲色：“有空——”

  話剛開口，封不厭就繼續熱情道：“不如就今天吧！正好我剛交完任務忙完事，我們一起去基地裡坐坐，看看我從新星球上帶回來的寶貝們！”

  厲年一口氣哽在胸口，眼瞅著對方似乎還想繼續說什麽，他連忙果斷道：“這次就算了，不巧我還有事，等下次吧。”

  “厲隊還有事啊……”封不厭歎了口氣，看起了相當失望，“那只能等下次了，厲隊有空一定要來啊。”

  “一定一定。”厲年僵硬笑道，試圖轉移話題，“這位是？”

  他的視線落在一直跟在封不厭身後的人身上，對方穿著看不清身形的寬大鬥篷，看起來似乎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誰。

  封不厭笑道：“這是我從新星球上帶回來的新朋友，叫楚時時。”

  寬大帽簷下只露出一個尖瘦的下巴，鬥篷神秘人上前兩步，主動道：“你好厲隊，我聽封哥提起過你。”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神秘人剛剛被擋住的胳膊露了出來，胳膊上挎著的毛絨包此刻正好正對著厲年，毛絨包內的黑色醜石頭看起來眼熟得要命。

  厲年瞳孔微縮，這是——

  注意到他的視線，楚時時相當主動道：“這是封隊送我的，很漂亮的石頭，對不對？”

  封不厭見狀，把一直挎在自己胳膊上的包包也拿了過來，讓兩個包包並排放在了一起。

  兩隻同樣的黑白熊貓頭表情包帶來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

  你沒事吧？.jpg
  你好能裝呀！.jpg
  厲年：“……”

  封不厭笑眯眯道：“寶貝石頭的外殼不知道怎麽破開了，正好楚時時說他很喜歡這顆石頭，我就把寶貝石頭蛻下的石頭殼送給他了。”

  “這麽漂亮的石頭，我以前從未見過。”楚時時感慨，“花了好久才重新把石頭殼重新粘起來，但是它值得我這麽做。”

  他說著還伸手摸了摸醜石頭麻麻賴賴的外殼，語氣格外溫柔：“你說是不是呀，小寶貝？”

  厲年：“……”

  此刻的他連自戳雙目的欲望都有了，但他非但不能這麽做，還必須維持住臉上的笑容，不能讓人看出任何異常。

  “是、是很漂亮。”厲年硬著頭皮說，“非常獨特的、漂亮。”

  “封哥說的果然沒錯。”楚時時語氣興奮，“封哥說你也喜歡這些石頭，這可真是太好了。”

  厲年被哽得心口痛極，眼瞅著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他連忙道：“抱歉，我現在還有急事在身，下次再聊吧。”

  說完，他朝兩人歉意地點點頭，迅速繞開他們往公務部內部走去了。

  一邊走還一邊能聽見大廳裡有人竊竊私語：
  “原來厲隊和封隊關系這麽好哇！”

  “現在是流行用熊貓頭包包養醜石頭嗎？聽封隊的意思，厲隊也喜歡？”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新潮流？”

  “管他奇不奇怪，封隊和厲隊都喜歡肯定有他們的理由，我們跟著照做就是了！”

  厲隊身形一晃眼前一黑，差點出現平地摔這麽重大的失誤。

  艸，他的一世英名！
  等等，如果真讓這麽離譜的潮流流行起來，豈不是以後每次來獵人公會總部，他都能看見萬惡的熊貓頭包包配醜石頭？！
  這一瞬間厲年覺得，不做獵人似乎、似乎也挺好的。

  封不厭和楚時時一同走進懸浮梯，等金屬門合攏後，楚時時終於沒崩住，噗嗤一下樂出了聲。
    封不厭眼帶笑意地看他：“演得不錯。”

  楚時時回誇他：“你也是。”

  “我倒是有點好奇，”封不厭問他，“怎麽面對厲年的時候，你的社恐就沒犯呢？”

  楚時時相當理直氣壯道：“因為他在我這裡不算是人。”

  封不厭輕挑眉：“不是人？那是什麽？”

  楚時時從口袋裡摸出顆特效藥，撕開包裝塞到嘴巴裡，然後衝封不厭揮了揮手裡的透明包裝袋：“他是這個。”

  封不厭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垃圾？”

  楚時時嗯哼一聲，硬邦邦的特效藥在嘴裡滑動，撞到牙齒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封不厭也跟著他笑出聲，抬手隔著兜帽摸摸他的腦袋說：“你是對的。”

  而另一邊，忍受著一路上眾人的嘀嘀咕咕，厲年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為他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在嚴秋湖的辦公室中，因為一己私欲而引發眾怒的公務部副部長。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微微側身，讓厲年進了他的辦公室：“怎麽了厲隊，臉色這麽不好看，誰惹你了？”

  厲年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打算，那麽丟臉且讓他心梗的事，他並不想再回憶一遍。

  “封不厭從新星球上帶回來的人到底是誰？”他直接切入主題，“怎麽連嚴秋湖都驚動了？”

  中年男人臉色也沉下來，他歎了口氣說：“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厲隊，實在是我沒辦法說。”

  厲年眯起眼睛：“沒辦法說？”

  中年男人張開嘴，探出的舌尖上印著一個小小的契約封印。他搖搖頭說：“嚴秋湖這次下了死命令，所有知道實情的人都必須接受封印。”

  厲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麽嚴苛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不管怎麽樣，他雖然打探不到真實的情況，但嚴秋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位名叫楚時時的家夥，肯定不是普通人。

  這更堅定了厲年一定要從封不厭那裡搶走人的決心。

  不就是醜石頭嗎，他咬咬牙，也不是不行——

  艸。

  他不行。

  他真的不行。

  *
  離開公務部後，封不厭卻並沒有直接帶楚時時回地下車庫，而是來到了位於另一層的機械部。

  楚時時看了一眼機械部的牌牌，立刻就明白了封不厭來這裡的目的，他應該是來取走S級機甲白鯨的。

  事實確實如此。

  封不厭直接來到服務台：“你好，我來取機甲。”

  服務台的機械獵人接過他的身份卡，態度卻有些奇怪：“封隊？來取‘白鯨’對嗎？您請稍等一下。”

  說完他便急匆匆離去了，身影消失在服務台後方的門中。

  封不厭挑挑眉，倒也不怕對方出爾反爾，果然沒過多久，那位機械獵人便再次回到服務台。

  只不過這一次，他身後又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是一位兩鬢斑白的小老頭，年紀約莫六七十歲上下，人卻看著格外精神。

  是機械部的部長秦州：“封隊，可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他衝封不厭笑了笑，只是楚時時卻覺得，這笑容裡不知為何像是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封不厭面不改色：“秦部長，好久不見，您最近過得可還好？”

  秦州眉梢一跳：“好啊，托你的服，我過得可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略略壓低聲音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封隊請跟我來。”

  楚時時略有些緊張。

  這位秦部長的態度聽起來不太對啊……

  等會不會要打起來吧？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緊張，封不厭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沒事。”

  秦州把兩人帶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剛一關上，他便超級大聲地冷哼一聲道：“封隊，你這可做得不太仗義啊！說好了把我的聯系方式給那位林間大師，這都過去多久了，我連個好友申請都沒有收到！你是不是想把人私藏著不放啊？”

  聽到熟悉的名字，楚時時微微一愣，這怎麽還和他扯上關系了？

  “這您可是誤會我了，我早就把您的電子名片發給他了。”封不厭也是一愣：“怎麽？他沒有聯系你嗎？”

  “可不是嗎！”秦州氣哼哼地來回走著，“你給他發了我的名片？他知道我是獵人公會機械部的部長？”

  封不厭肯定道：“他當然知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不著痕跡地用眼角掃了一眼楚時時的方向。

  對方戴著寬大兜帽看不清表情，只能隱約看見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事一樣。

  楚時時確實在思考事情，他想起了封不厭所說的那張‘電子名片’，就在封不厭把白鯨當抽獎獎品送給他的那天，對方確實給他的郵箱裡發了一張電子名片。

  當時的楚時時隻略微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細思，就沉浸在了接踵而至的破殼後社死事件之中。

  再之後他們便來到了人魚族的蘭尼特星，他便完全把這張名片拋之腦後了。

  此時聽秦州提起這事兒，楚時時才終於又讓零零叭翻出了那張差點被丟到郵件垃圾箱裡的名片。

  秦州還在那納悶道：“既然知道是獵人公會的邀請，他怎麽會無動於衷？”

  封不厭收回視線，歎息道：“都已經是大師了，這種級別的人物有點自己的個性不奇怪。”

  秦州也跟著歎氣：“這可是獵人公會的邀請啊，我都已經準備讓他參加機械部下個月的內投了，只要他通過考核，以他的實力，等來機械部以後想做到什麽位置，豈不是隨他開心？”

  他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能拒絕得了獵人公會的邀請呢？而且還是來自分部部長親自的邀請！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待遇啊！
  封不厭攤攤手：“這我也沒辦法了，大師的想法我也無法左右。”

  秦州氣悶不已，但也知道這事兒不是封不厭的錯，只能不停叮囑著：“你再幫我跟大師說一說吧。”

  封不厭點頭應了下來。

  機甲白鯨取到手後，封不厭終於帶著楚時時來到了地下車庫，方律已經提前等在這裡了。

  上車後，楚時時摘下兜帽，整個人徹底松了口氣。

  他看向窗外的景色，覺得今天的獵人公會之行雖然過程比較緊張，但總體還是比較讓他滿意的。

  正當他在心裡做著總結，臉頰卻陡然一冰。

  楚時時下意識嘶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一杯加了冰塊的奶茶被遞到了眼前。

  “我讓方律給我們帶的。”封不厭說，“加了布丁奶凍，我記得你喜歡。”

  奶茶已經貼心地插上了吸管，楚時時接過奶茶，看見封不厭的手中也捧著一杯一模一樣的。

  楚時時低頭吸了一口，奶茶裡面沒放太多糖，淡淡的清甜配上布丁奶凍醇厚軟滑的奶香味，味道非常棒。

  “好好喝。”他彎了彎眼睛，突然疑惑問，“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封不厭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聽安斯說的。”楚時時說。確切的說，是他無意間聽到安斯說的，在人魚宮殿的祭祀大殿過夜後的那天早晨。

  “也不算不喜歡，只是不感興趣。”封不厭說，“不過偶爾陪你喝一次也不錯。”

  楚時時心裡一暖。

  陪他喝什麽的，這種話聽著就很讓人心動哇。

  封不厭舔舔唇，嘖了一聲：“布丁奶凍還是太甜了點，下次讓店家換成薄荷果凍試試。”

  楚時時噗嗤一樂：“哪有奶茶裡面放薄荷味果凍的。”

  “試試看，萬一味道還不錯呢？”封不厭也笑，“欸，你不是說你也是機械師嗎？有沒有考慮過加入機械部？”

  他狀似無意地提起這個話題，楚時時卻被他問得一怔，好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

  零零叭在他腦海裡說：“宿主，加入獵人公會後，任務資源肯定更好，攢錢攢積分點會更快哦！”

  楚時時在腦海裡嗯了一聲說：“這我知道。”

  他知道，並且以前確實想過要加入獵人公會，成為一名機械獵人。

  但那也只是之前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機械師，都以加入獵人公會機械部為榮。

  成為機械獵人固然是個很好的選擇，楚時時之前也這麽認為，但是……但是在跟著封不厭出過一次任務，見過那麽多美景之後，他卻有些猶豫了起來。

  機械獵人的生活，就和他上一世類似，每天的工作都是和機械們打交道，可以說是一個把‘宅’字貫徹到底的職業。

  如果是以前的楚時時，肯定一點猶豫都不會有就選擇這樣的職業。

  但他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的他比起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似乎更希望能去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這個世界更美好的那一面。

  那麽多美得各有特色的景色，那麽多日升日落潮起潮落，還有陪他一起看風景的人——

  楚時時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封不厭，對方正垂眸等待著他的回應。

  他心說，他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貪心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