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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魏鴻明在縣裡盤桓多年, 還是頭一次落獄。

  昔年雖也是小戶起家,但也不曾吃過牢獄的苦頭,進去不到兩日便慌忙疏通關系,打點看守的獄卒前去魏家報信兒。

  他還指著魏佰來贖救他出去。

  過了些日子, 魏佰沒來, 倒是雲青文衣冠款款的前來看了他一趟。

  雲青文還是頭次進這般耗子亂竄的陰暗之室, 他用一張帕子掩著口鼻, 蹙起的眉頭毫不掩飾嫌棄之意,走了半晌總算是在一間牢房裡見著一身囚衣的魏鴻明, 蓬頭垢面。

  他眉頭更緊了些, 雖是這般落魄模樣很是可笑, 可他竟覺得穿著素淨囚衣竟是比平素穿金戴銀的反而清爽許多。

  “怎麽是你來?魏佰呢?”

  魏鴻明瞧著前來的雲青文,有些意外來的人是他, 但當即就豎起了眉。

  分明遞信兒去給的是魏佰, 他可不信雲青文這般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能把他給帶出去。

  “你來能抵甚麽事, 還不趕緊叫魏佰來把我弄出去,這破地方就不是人待的!”

  雲青文見狀笑出了聲來:“那好處掰著手指都不一定數得過來呢。一茬接著一茬往宅子裡娶, 好色成性,要品沒品,說到你是我丈夫我都覺得惡心。”

  秦小滿道:“若你誠心想要和離,魏家倒了,也便就好辦了。”

  雲青文見著魏鴻明又流露出那一貫哄騙人而自以為誠摯的神色,年少時不說像杜衡那般豐神俊朗,但也是一派好相貌。

  魏鴻明一派誠懇之色:“你不喜歡家裡那些個小的,自就打發了去便是,我就隻守著你一個人。”

  雲青文從南監出去,看著暖烘烘的春陽,離開了那密閉陰暗的環境,他這才敞開的吸了口氣。

  他心裡萬千情緒,怎能不氣怒,若不是有牢柱阻著,他定然要衝上去掐斷雲青文的脖子。

  那日在酒樓撞見秦小滿,兩人一同吃了一席菜,一開始他是衝著歪損秦小滿幾句前去的,沒想到吃著吃著竟喝起了酒來。

  “阿文,阿文!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去求嶽丈大人,讓他疏通關系救我出來好不好,我定然改過自新,往後什麽都聽你的。”

  昔年他便是被此般哄騙了過去,可時過境遷,且不說魏鴻明早已經發福清俊已不再,又歷經一次次的爭吵寒心,雲青文再是拎不清此時也提不起任何的心軟同情來,隻覺得年輕之時當真瞎了眼瞧上這麽個玩意兒白糟蹋了許多年。

  酒過三巡,他竟然給秦小滿吐露了想要和離回到落霞縣的念頭。

  “你既不願意簽和離書,那我也不怕事情鬧到明面上難看,屆時就讓縣衙判,左右府衙也當承我一份情。要死也是你去死!”

  魏鴻明胸口起伏的厲害,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他!
  他雖和雲青文早就撕破了臉,但一直把這人當個草包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想到最後竟叫這塊墊腳石給砸了腳。

  雲青文聽這話抬起頭看向秦小滿。

  雲青文打了個飽嗝兒:“若是好和離,我還用得著發愁?當初為了嫁給這混帳,我爹娘早就惱我了,這幾年一直又沒安生過,他們沒把我直接趕出去就是好的了,哪裡還會為了我和離的事情費心。”

  他慌了神,臉色變得極快,方才要吃人的神色立馬又變成了委屈相:“阿文,縱然這些年我們夫妻不如當年,可也是少年相識,多年情誼你不能說忘就忘啊。我承認這兩年奔忙於前程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我也是為了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

  雲青文雲淡風輕的揮了揮手帕,想要揮散開鼻子前的異味。

  兩人各自又喝了點酒。

  “我今兒來也不是來同你閑侃的, 雲家雖然是商戶人家, 但也是清白人戶, 可容不得你這般仗勢欺人不遵律的女婿。你若是識相些就自行在和離書上把字給簽了,到時候雲家也不會趕盡殺絕,要是不願意好聚好散,那就不要怪雲家無情了。”

  魏鴻明冷嗤道:“階下囚?我可是你丈夫, 若是我出了事, 你一個後宅的小哥兒能撈著甚麽好?!”

  “你不仁,又何須怪我不義。”

  雲青文頭也不回的踩著南監往外一點點亮起來的階梯,從未像此刻這般痛快過。

  秦小滿實誠道:“你爹娘也是脾性好,倘若我有你這麽個哥兒,早就不認了。”

  雲青文托著有點發紅的臉:“丈夫?呵!他一沒同我有過一兒半女,二又不曾給我一口飯吃,三還不見體貼。做些惡心事倒是不少,這樣的丈夫誰稀罕有,便是孤寡後半輩子也比在魏家受那些醃臢氣強的多。”

  “商戶出身想要二嫁可不容易,你舍得你那丈夫?”

  “夠了,這些年每每有求於我之時便用這派說辭,你不覺得膩味,我都聽膩味了。”

  “嘁。”雲青文也回敬了過去:“那我勸你和丈夫多生幾個小孩兒,否則以後出了逆子念及子嗣少還舍不得不認。”

  秦小滿挑了個白眼:“既是盤算的清楚,那就和離唄,反正雲家產業能買下個秋陽縣了,還養不了你一個小哥兒的後半輩子不成。”

  “看在與你母家是鄰裡的情分上,我倒是不計前嫌能幫你一把。”

  魏鴻明這兩日不曉得外頭的光景,沒想到杜衡秉雷霆之勢而下,這是大有斷魏家根基的意思。

  “你!”

  雲青文聞言拿開帕子,斜了魏鴻明一眼:“都這關頭了, 還對著我指手畫腳, 我看你是不曉得什麽叫做階下囚!”

  他一把扯過和離書,當即撕了個粉碎,湊到牢柱前,面上帶著陰險的笑容:“這關頭你還想我同你和離,做夢去吧!我勸你最好是去想法子把我弄出去,否則我就是死也要拖著你同我一起死!”

  雲青文冷聲道:“你便在此等著抄家流放亦是問斬吧。”

  言罷,他信步而去。

  魏鴻明看著雲青文一派志在必得的模樣,他眯起眼睛,忽而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再正色說上幾句承諾來,原本是最可笑不過的承諾也變得可信了幾分。

  雲青文見人這般強硬,當真是不念一絲上十年的夫妻之情,瞧著這幅嘴臉當真是惡寒,幸而是先前下決定狠對了心。

  魏鴻明看著遞進來的一封和離書,他覺得又羞又惱,巴巴兒跑來竟是為了要和離,落井下石到這地步,當真是好笑的很。

  “是你,是你偷了我的帳本拿給了杜衡!”

  “你也別指著誰還來把你撈出來了,聽說你被收監,昔年受你欺辱過的老百姓現在都擠著來告發,其間可牽扯出魏家不少勾當。魏佰而今已被看押,他已是自求多福,連自己那一堆的破事都洗脫不乾淨,就甭指望著還能空出手來保你了。”

  他並不多聰慧,但從小生在大商之家,也不是個蠢笨的。

  認真的思考起一些事來,也未必不能想明白。

  這件事多少有些巧合,而今看來秦小滿哪裡是誠心幫他,其實大有利用他的意思。

  不是他想魏家倒,實則是知縣容不下魏家了。

  他雖不曾參與魏鴻明生意上的事情,但一道過日子,總歸還是知道一二。這幾年魏鴻明是愈發的囂張,好多事情已經拱到了明面上。

  但凡縣令是個清正的,如何會容得下魏鴻明這般的鄉紳。

  總之,他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

  即便是他能夠忍受魏鴻明繼續把日子過著,但按照魏鴻明兄弟的行事,魏家遲早要敗,終歸不是長久的營生。

  二月底,縣衙搜羅出了魏家兄弟倆的多樁罪證,除卻放貸騙息,侵佔田地等多樁罪項,魏鴻明還曾多次□□,草菅人命。

  魏佰仗勢欺人,逼良為娼,兄弟倆又曾遣人阻礙縣府公務。

  這些汙糟事情不少還是從雍二手上審問出來的,眼見老東家都倒台了,雍二那張跟鑲了鐵的嘴為了自保也將魏家差遣他辦的事情一吐為快。

  這朝當真才是牆倒眾人推了。

  杜衡判處上歷來是從寬處理,盡可能的給人改過的機會。

  不過魏家所犯罪行實在太多,且又害過人命,他是再寬也不會給這般毒瘤機會。

  縣學剔除兩兄弟的功名貶為白丁,判處魏家抄家,鴻明秋後問斬,魏佰手頭上未有人命官司,留了一條性命發配邊疆充軍,至於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命數了,不過這般錦衣玉食的小老爺流放,可不會比死了痛快。

  至於雲青文,因舉發有功,秦小滿和杜衡自是也按照約定,判之兩人和離,給了他一個體面,可自帶嫁入魏家時的嫁妝回到娘家。

  魏家抄家當日,縣裡熱鬧的跟過年一般,就是許多村裡的農戶聽聞此事,也都不辭辛勞從村裡前來看熱鬧。

  當初受之欺辱的商戶、白丁、雇農,誰不是拍手叫好。
    這些年魏鴻明著實斂財不少,便是雲青文帶離了他的嫁妝,清繳出來的銀錢定產將近五萬兩銀子。

  窮知縣杜衡看著帳本直搖頭,怪不得縣裡沒錢,原則都落到了魏家手上。

  杜衡將銀錢悉數的補償給昔時受到魏家欺剝的商戶以及農戶,余下還有兩萬兩銀子左右。

  他開倉做了一波大的布施,米糧面布匹廣濟縣裡的窮苦人家,剩了一萬五千兩自充做了公帳。

  辦完魏家的事情,已經是三月中旬了。

  杜衡拍了拍公帳帳本,身心松快,他偏頭看向秦小滿。

  “縣裡興修水利沒少花銀子,先前積下來的錢已經見底,眼看沒得周轉,魏家倒是狠狠的助力了一波。要說往後公帳上沒錢,乾脆就指著這些大戶辦算了。”

  每回都能有意外收獲。

  秦小滿癟了癟嘴:“辦一回大戶是容易事兒啊,不是演又是裝的,倒是還不如以前在村裡刨地,累了就睡,睡了又乾活兒,沒得這些勾心鬥角。”

  他以前多實誠一個人啊,現在也是變得刁滑,沒少為了杜衡引人入套。

  “辛苦了我的夫郎了。”

  所謂是同進共退,秦小滿笑了笑,只要兩個人一心,便是有萬難,那也能蹚過去。

  “噢,對了,先前江豈送來了一封文函,叫我得空給你瞧。”

  秦小滿把文函取來:“方才見你在對帳,我就沒打斷。”

  杜衡拾起文函,瞧著燙金封面他就知道:“當是府城上頭下來的。”

  他打開文函,一目十行,實則上頭也沒有幾個字。

  秦小滿坐在他旁頭,眼睛指著要緊的看:“優?!”

  “是年考課的結果下來了。”

  杜衡看到結果也展開了眉宇:“我以為因姑母的事情考績受了影響,拿不到這個成績了。”

  秦小滿笑起來:“是啊!”

  “當是綜合考核,比之去年所辦實事和成就,那一點德行考核就給拉平了,最後還是給了個優。想來也是秋陽縣一攤爛帳,眼見著有些起色,上頭也不想傷了地方官員的心,給個好考績,也能再接再厲。”

  “你也是,為何先前不在堂上讓段雪把魏家指使的事情也吐出來?”

  杜衡原本也是這麽想的,可若真把事情吐出來,也是辱沒門楣,屆時段雪母女倆的名聲都不好聽。

  到底是兩個婦道人家,又是死了丈夫沒有兄弟兒子的絕戶,而今這個時代過得本就不容易,又何必讓母女倆都背上那般罪過。

  左右魏家的罪行也已經夠多壓死魏鴻明,實在不必再多段家母女倆這條。

  至於先時外頭由魏家傳出去他負心薄幸,入贅還要納小等閑談,他自有法子應對。

  秦小滿聽杜衡這麽一說,倒是也沒責怪,他也是個小哥兒,曉得這世道是多看重名聲的。

  便是因為昔年名聲不好才尋不得好人家,說來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他這麽好運氣。

  “這樣也好,你想到很周道。”

  杜衡應了一聲,其實他也有些自己的私心,他終究是佔了原身的身體才活到今天的,不光有了一個很好的夫郎兩個乖巧的孩子,還科考做官走上仕途,雖說這些都是他辛苦經營得來的,可若是沒有這幅身體,一切也都白談。

  他既因緣際會到原身的故鄉來,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幫上一點他的親戚,也算是對原身的尊重了。

  即便他的姑母不像話,但他表妹卻是無辜的。

  杜衡道:“段家已經沒有男丁了,家裡也沒有男子主事,旁支欺負絕戶,現在魏家的事情塵埃落定,我預備出份嫁妝,送段雪出嫁。”

  魏家抄家償補受害人家之時,段家母女倆是最先得到補償的,兩人帶著償補款回到了鄉裡的宅子。

  兩個女子守著些錢財田地,難保旁支的人不惦記,若是段雪成親有了夫家幫襯,龐支自不敢再猖狂。

  秦小滿早曉得段雪與何家的事情,他也是樂見兩人成親。

  “好,嫁妝一應的我準備就是了。”

  四月裡,段雪是從縣衙裡體面送出去的,沿街喜糖喜錢撒了一波又一波,熱鬧的跟縣令千金出嫁一般。

  縣裡好些老百姓都前去看了熱鬧。

  見著縣太爺夫夫親自送段雪上了花轎。

  這樁熱鬧的婚事,一來給了段雪體面,叫人曉得段家雖是沒有了男丁,卻還有個做官的表哥;
  二則,先時魏鴻明四處宣揚杜衡負心薄幸,飛黃騰達了便不理舊親,私德敗壞,而下不單是沒有娶什麽表妹做小,而是熱熱鬧鬧的送人嫁給了個體面人家,品性不修的閑話便不攻自破了。

  而下又辦了縣裡的毒瘤,老百姓都誇縣太爺清正為縣為民呢,再有甚麽想汙糟縣太爺的話反倒是都成了小人尖酸之語,杜衡的民心已經收攬的差不多了。

  杜衡大為松快,以為可算能好生歇上一陣子了,不曾想沒過幾日就又生了事。

  “大人,夫郎,不好了!”

  杜衡這日下衙後和秦小滿正在園子裡修剪樹枝,下人便急慌慌的跑了進來,

  “甚麽事?”

  “表小姐的母親,沒了。”

  杜衡和秦小滿聞言都意外又驚詫的蹙起了眉頭。

  曉得了杜友燕有個知縣侄兒,段雪又嫁了個忠厚的好人家,段家的人自是再不敢欺拿這母女倆,合該是能過平穩日子了才是。

  然則沒想到開堂受理魏鴻明時,杜友燕與之撕扯的一席話被傳了出去。

  當日受理都是對外公開,看熱鬧的百姓多,這般議論不雅卻又很得人喜議的男女勾當自就被拿起來說了。

  許是確有其事,杜友燕受不得這般議論,臉面無存跳了河。

  兩人趕到鄉裡的時候,杜友燕已經被人撈起來了。

  雖不見得是個好親戚,好妻子,也不是個好母親,但唯一的親人也離去,段雪還是哭的肝腸寸斷。

  “娘是因我才這般了斷的,是我對不起她。”

  “這話怎麽說?”

  “說閑的人多,娘怕人說到我的頭上,壞了我的平和日子,這才如此了結。”

  杜衡和秦小滿不由得歎了口氣。

  人死不能複生,杜衡和秦小滿勸慰了段雪把杜友燕好生安葬了。

  在逆境苦難之下,人的求生意識反倒是格外的強盛,宛如迎風的野草一般。

  然則真當是日子順順和和美滿下,倒是變得脆弱了許多,再者很多無形的刀子反而比真刀子還有凌厲傷人。

  四月下旬,春夏交替之際,經過縣中的官役和鄉民的努力,水利修築竣工。

  十二鄉連最遠的一個鄉也趕在了炎熱的夏日之前,稻田裡先用上水車灌上了水。

  杜衡從鄉裡巡看水車灌溉回來,在後宅門口碰見了兩輛才停下的馬車。

  馬上之人見著他,連忙翻身而下:

  “杜大人,久違。這是我們家老爺遣小人特地送來的一點謝禮,還望大人勿嫌禮薄一定收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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