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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第十三章 ◎過來點◎
  第十三章 ◎過來點◎

  半個小時後,已經在一家粵菜餐廳坐下了。

  很意外的,他們兩個今天的胃口都不錯,從前菜一直吃到甜品。

  西澄嘴角那點傷並沒影響她的食欲,榛子陳皮冰淇淋她甚至吃了兩份。

  梁聿之那份她吃到剩最後一半的時候,詢問他確定不要嘗嘗嗎。

  “真的挺好吃。”她甚至特意停下來打字發給他。

  “好吃也沒辦法。”梁聿之不無遺憾地一笑,告訴她,“我榛子過敏。”

  西澄愣了一下,問:“是所有堅果都過敏嗎?”

  梁聿之看到這句,同樣打字發回給她:“沒那麽慘。”

  “你過敏什麽症狀?”

  西澄拿著東西走回去,有盞路燈壞了,鬼火一樣忽閃忽閃。

  西澄拾起地上的帽子,接過盒子。

  在她後面有位奶奶帶著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快到單元門口了,小男孩冒冒失失往前衝,撞到西澄,她手裡盒子沒重新封好,松的,落地就翻開。

  她真的開始拆,封口膠帶撕掉,打開盒子,扯掉裡面那層包覆紙,借著路燈光看到是頂毛線帽,薑黃色的。

  犧牲不至於,忍耐可能有一點,但也就到這兒了。你打第一個電話我不接,再打第二個我就不給你留余地了。

  “新年禮物。”梁聿之說,“梁老師送你的。”他學她,稱梁泊青為梁老師。大概為了省趟跨洋郵費,梁泊青把她這份一並寄來,這東西擱在他車裡一周了。

  是拿他也當小朋友嗎?
  “梁老師不會有批發元旦禮物的癖好吧?”他慫恿西澄,“打開看看。”

  他去後備箱拿了樣東西。

  封口完整的盒子。

  回去的時候趕上真正的晚高峰,堵到連唐西澄都有些著急了,卻不見梁聿之有什麽反應,他有時候耐心不怎麽樣,有時候又很坐得住。

  西澄點點頭,繼續吃剩下那半份冰淇淋。

  之後電話掛斷。

  西澄不明所以,轉頭看了一眼。

  奶奶邊罵小孩邊道歉,幫她撿了盒子。

  後來有第三個電話進來,他沒接,但也不摁掉,就放在那兒,任手機持續震動。

  不知道汪沁茹說了什麽,他聽完平靜回應:“抱歉,汪小姐,我今天不在那邊,我看幫不了你了。另外,我想以後如果沒有公事的話,不必再聯絡我。”

  手機震動停止之後,沒到十分鍾,又打來了。

  視線往下,與她的目光碰了一下,似覺這舉動多余,便又抬手摘了,擱回盒中。

  如她所說,汪小姐堅持性果然很好。

  那祖孫倆走遠,她走去旁邊的垃圾分類回收箱,想扔了那頂帽子,停了一兩秒,還是抖了抖灰裝回盒子裡,上樓去了。

  到了地方,西澄開了車門下車,梁聿之說:“你等等。”

  她忽然說到自己母親,令梁聿之意外,一時倒不知怎麽接話了,她母親的事他也知道一些,曾經是斯楊的創始人之一,在最早探索電商的那個時代佔到一席之地,只是,挺年輕時就因病過世,那時候,她有沒有七八歲?
  沉默了下,他答說:“那她,也挺不容易的。”

  見唐西澄並不驚訝,梁聿之說:“你不會每年都收到吧。”

  西澄用手語問她:“沒睡覺?”

  “好了,你回去吧。”

  “你嘴巴怎麽了?”顏悅走過來看她。

  “和你一樣,會嘔吐。”

  看來他每年享受的是和唐西澄一樣的待遇。

  聽到聲響,顏悅從臥室探個頭出來:“西西?”

  西澄看了他兩秒,低頭按手機,過了會,他收到兩句:
  “我媽媽也過敏,所有堅果都過敏。”

  來電人有名有姓:啟安汪沁茹。

  西澄點頭,目光詢問他,卻見梁聿之皺眉。

  這次梁聿之接了。

  他靠到後車門上,給她讓了道。

  “嘔吐。”他說。

  看來不是批發的。

  這顏色顯白,她本來就白,路燈光一照,瓷玉一樣的臉。

  西澄視線微側,看到他微微揚起的下頜,清晰凌厲的線條,想起還在星凌時,同事調侃他會不會為了公司犧牲自己。

  中途接了兩個電話,公事。

  梁聿之拿起那頂帽子,抖開,戴到唐西澄的腦袋上,審視一眼:“挺合適。”

  熬過幾處糟糕的擁擠路段,終於順暢起來。

  “一點意外。”

  顏悅看她不想說,也不細問了,西澄這才注意到她眼睛紅紅的。

  “你怎麽了?”

  “沒什麽。”嘴裡這麽說著,眼睛裡已經又要濕了。

  西澄只能繼續比劃著問她:“出什麽事了?”

  “是辛鳴。”

  辛鳴是她男朋友,西澄知道的。

  顏悅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起來。西澄聽明白了,就是兩人一言不合吵架了,然後對方六個小時都沒有找她。

  “他發條微信能死嗎?”顏悅扁著嘴,細彎彎的眉蹙著,委屈得很,“怎麽就不能讓讓我,上次我先道歉,這回他就不能先低個頭嗎,他怎麽能這麽過分呢,你說他這種人是不是就活該單身!”

  她眼淚直掉,糊得視線都不清楚了,西澄一邊抽紙給她,一邊拿出手機打字:“不然你再等一等呢,也許明天早上他就找你了。”

  顏悅看完抱住她扭著身子:“可是我心裡難過啊,我等不到明天早上啊……”

  西澄:“……”

  所以談戀愛就是這樣嗎?
  耐著性子把顏悅勸回房裡睡覺,西澄才有空收拾自己。

  洗漱的時候,她觀察了一下嘴角的傷,有點兒明顯起來,挺難看的。

  那巴掌力道真不小。

  她拿熱毛巾在嘴邊摁了摁,走出去找手機,回了薑瑤的消息,退出去,往下滑,找到那個灰色的消波塊,問他到了沒。

  也就一兩秒,跳過來一個字:沒。

  她說:到了告訴我一下。

  間隔兩三分鍾,他回過來一個問號,隨後的一條問她:社交辭令?

  西澄:不是。

  過了挺久,西澄收到了他到家後的消息。

  那天之後他們再見面就已經是下一年了。也沒什麽正經事,不過就是又吃了一回飯。
    那次是順路,梁聿之有位長輩搞曲藝的,在北展劇場有個表演,那天他去捧了場,結束後正好離晚飯時間不遠。

  當天西澄的最後一門專業課結課。

  梁聿之問她在幹嘛,她告訴他在上最後一堂課,他便回過來:是麽,正好,那吃個飯慶祝一下。

  他的車停在Z大門口。

  西澄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將四五級的西北風隔絕在外。

  她穿了件薄款的黑色羽絨服,坐下來就扯下帽子,理了理頭髮。

  梁聿之看了眼那張被風吹紅的臉,問吃什麽。

  西澄理好頭髮,從兜裡摸出手機,打字:“你吃不吃雲南菜?”

  她口味跨度很大。

  梁聿之說可以吃,西澄在app上找了家店,不遠,但已經這個時間了,再晚一點開車就會很堵,回程會很糟心。她於是問他能不能坐地鐵,一共也就幾站路,雖然也會人多,但比堵在地面上寸步難行要好。

  梁聿之似乎沒有思考就答應了。

  地鐵站在旁邊,不必走多遠。

  西澄猜他沒有坐過地鐵,便沒有與他溝通就直接在app上買了兩張票,進站找到取票機取票,給了梁聿之一張。

  晚高峰的前奏,人確實不少,但他們順利上去了,只是沒有座位。

  臨關門時,有人匆忙跑進來,手裡塑料袋裝著一根在站口剛買的黏玉米,梁聿之被擠到了,那根玉米甩到他手上,燙了一下。

  他微微皺眉,站穩後看向身邊人:“有比開車好很多嗎?”

  西澄:“……”

  她拉他的袖口,帶他走到角落空處。

  梁聿之站在封閉不開的那側門邊,西澄握著旁邊扶手,看起來像將他護在人群之外。

  她半側著臉觀察旁邊的宣傳幅,梁聿之低頭便看到她微微蓬亂的額發,發際周圍有細密絨毛,很淺的黃色,像小貓的毛發。

  西澄看完了並不有趣的宣傳廣告,報站音已經提示到了下一站。

  門打開,一波人湧出去,另一撥人湧進來。

  西澄緊握扶手,依舊被人流衝撞,等地鐵重新開起來,剩余空間再次縮小,她與梁聿之之間的距離更近。

  為了盡量不碰到他,她刻意讓腦袋往後,結果身後高個大漢一個轉身,肩包甩到她後腦杓。

  梁聿之提起她的羽絨服帽子戴到她頭上,“你給人當沙包嗎,過來點。”

  西澄站近了一步,更清楚地聞到他衣服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大約是洗衣用品的香味。她想會是哪種洗衣液或是凝珠,之後關注到他裡面穿的那件襯衣,原來不是簡單的黑色,有一點暗紋。但他今天沒打領帶,他在微信裡說在這邊有事順路來的,看來並不是太正式的事情。

  思緒無目的地遊蕩,莫名想到很久以前,她剛來北京幾個月,有次梁泊青帶她去積水潭醫院,也乘地鐵。他安慰她不必害怕,並不是所有的闌尾炎都要做手術,但是很不巧,她的闌尾炎真的要開刀。

  那天好大的雪。

  報站音停了又繼續,感應門關閉,前往下一站。

  “唐西澄。”

  聞聲抬頭,視線被帽子輕微遮擋,她抬手推了一下,不知道梁聿之要說什麽,目光剛碰上,他還未出聲,有個電話打進來。

  對方講了些什麽,他答:“明天再說,現在不太方便。”

  的確不方便,環境太嘈雜。

  西澄看著他微抿的唇。

  電話並沒掛掉,似乎是急事,他沉默聽那頭的人闡述,末了回應一句:“文件發我郵箱。”

  之後是到站提示音。

  隨人群走去出站口,很順利找到那家餐廳,不過那頓飯吃得一般,西澄記得只有道酸木瓜雞湯還不錯,他們兩個喝了大半。

  她後來忘了問他,你喊我是要說什麽。

  期末考結束,迎來寒假。

  大學生陸續返鄉回家,學校裡每天都有拖著行李箱離開的身影。

  那些一考完試就跑的八成都是大一新生,剛體驗了半年的大學生活,還不曾步入焦慮,個個一臉輕松又充滿希望。

  顏悅每天和西澄念叨:“我都不知道我今年在哪過年,陪我爸過吧對不起我媽,陪我媽過吧我爸也很可憐,真頭疼……”

  即使如此,她還是訂好了回家的機票。

  顏悅家在南京,離上海不遠,她每年都會說“要麽寒假我來找你玩”,但每回真到寒假就沒有後續了,她是家裡獨生女,姥姥奶奶家兩頭跑,阿姨叔叔也不少,親戚間關系近氛圍好,寒假檔期從來就沒空過,充實到只會在除夕夜給西澄發條新年快樂。

  一月下旬,顏悅回家之後,西澄又開始一個人住。

  她和梁聿之已有兩周無聯絡。

  還是同薑瑤碰面才知道他工作上遇到棘手的事,具體什麽情況薑瑤也說不清楚,隻從喬逸那裡聽到一嘴,好像融資出了點問題。

  “他就是倔啊,有什麽事都自己擱著,從來不肯跟我姑父開口,不然這些都根本不算什麽。”薑瑤半途又換話鋒,“不過老實說,這也不能算是他的缺點,雖然我也不確定他在較什麽勁,但反正比喬二哥那種吃乾飯還要往外扔點的好多了吧。”

  之後沒再繼續聊這個,她們去了喬逸那裡,很巧,又碰上蔣津語。

  這次沒在打遊戲,坐在樓下喝酒。

  看到西澄,就笑了一下:“巧啊妹妹。”

  薑瑤無語:“津語姐你別這樣,很嚇人。”

  然而嘴上說著很嚇人,沒到半個小時就一起玩起來了,幾個人打麻將打了一下午,西澄麻將沒怎麽碰過,但她上手很快,連蔣津語都誇她潛力無限。

  晚上一起吃飯時,喬逸問蔣津語什麽時候回天津,後者翻了個白眼:“別提這事,我已經能想象迎接我的是什麽。”

  喬逸:“不要這麽排斥,相親也沒什麽不好啊,就當多個朋友,買賣不成仁義在。”

  薑瑤都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原來彪悍如蔣津語也會為過年相親局煩惱。

  “津語姐,這不是你的作風啊。”薑瑤認知中,蔣津語很強,只有她拿捏別人的份,哪有人能做她的主。

  “這你就不了解了,誰讓人家是個孝順孫女呢。”

  喬逸代她解釋,蔣津語從小由奶奶帶大,祖孫感情極好,她誰都不放在眼裡,只聽她奶奶的話,眼下老太太已經是臥床狀態,就那麽點念想她哪裡忍心違背?
  蔣津語喝了口酒,眼睛瞄向喬逸:“我看你挺閑的,不然你跟我走一趟?”

  “您可別了吧。”

  喬逸一秒拒絕。

  雖然他當初笑梁聿之,但放到他頭上,他跑得絕對比兔子快。

  “不然你還是找梁聿之……”這話剛說一半,被薑瑤猛錘一下腦袋,他“嗷”地叫了一聲。

  蔣津語噗嗤笑出來,看一眼唐西澄,說:“行了,我還真不信我過不了這個年了。”

  那天臨走時,蔣津語加上了唐西澄的微信。

  “有空一起打麻將。”她說。

  原以為回上海前不會再見到梁聿之,卻在臨走的前兩天收到了消息,問她在做什麽。

  西澄當時正在小西天影院大廳買票。

  他問什麽電影。

  戲曲電影,《公孫子都》。

  梁聿之說:沒看過,還有票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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