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名
  周六上午的補課結束，曾萍在擷秀一中門口接上兩姐妹去了市中心，給於佳樂買手機。

  到商場後，於佳樂拉著母親直奔iPhone專賣店。

  她拿起看好的那一款，在手上操作試用，並不時詢問旁邊的導購員相關的信息。

  於舒言在旁邊站了會兒，也說不上話，乾脆出門進了旁邊一家精品店閑逛。

  她平時零用錢不多，也沒什麽想買的，只是隨便看看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兒打發時間。

  正撥弄著一串鑰匙扣，忽然聽到身後兩個女生在大聲地聊天。

  一個女生聲音很尖：“哎，我最近發現我們擷秀有帥哥哎！”

  擷秀。

  聽到自己學校的名稱，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吸引了一半。

  “誰啊，不會是6班那個方臉學霸吧？”

  於舒言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欣喜地擺弄著新手機。

  “向宛也喜歡他呀？那我是不是沒什麽勝算了。我本來還想先給他寫個情書認識一下，我都想好用牛皮紙寫了，你說怎麽樣？”

  但終究覺得不道德，她還是轉身走開了。

  沒想到於佳樂脫口而出：“當然了，他軍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在網頁上漫無目的地瀏覽著，突然想到佟可可說的學校論壇的事，她搜索了清遠市擷秀一中。

  回到家裡，於佳樂興衝衝地將新手機放進房裡，也像之前說好的那樣，將自己的舊手機給了於舒言。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她就是想問問看，看高三的知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麽有名。

  於佳樂的手上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購物袋，上面有個偏光的iphone logo，買好了。

  其實之前一個人還在老家的時候，曾萍給了她一個舊手機方便聯系。她也注冊過微信和□□，但是用得並不多，平日裡大多是用來檢索資料。

  曾萍看到兩個女兒站在一起，但於舒言手上空空，本來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也給她買身衣服。

  “學校東面圍牆牆體轉頭松動了，請校方關注一下。”

  “怎麽沒有了，你還記不記得有段時間向宛天天拉著我倆去操場散步，就是為了去看他的，因為他大課間會去打球。”

  於舒言開機，主頁跳出來，她試著用了下。

  是oppo兩年前的型號，於佳樂剛上高一的時候買的。雖然機型是舊的，但整體沒什麽劃痕，看起來還算不錯。

  於舒言觸碰到鑰匙串的手指收了回來，像是不由自主地，專心偷聽著那兩個女生的秘密。

  “哎，你怎麽知道他的。”

  從精品店出去的時候，曾萍和於佳樂也正好從專賣店走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進學校論壇。

  “是麽，他這麽有名麽？那我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天呐，多老土啊。”

  “李濤，咱們學校物理教得最好的是不是梁亮？”

  她想了想，在搜索欄裡輸入了“江予歸”幾個字。

  太多太雜了。

  “嗐，全校就你不知道吧。”

  上了地鐵，閑坐無事，於佳樂便迫不及待地將包裝盒拆開。

  “高考最後三個月提分60大家說有可能麽？”

  “好酸，牛皮紙聽了都想報警。”

  往下滑動，帖子主題亂七八糟，學校的、家裡的、生活上的大大小小事都有人發。

  於佳樂說完頓住，轉頭審視般盯著她看了片刻，冷哼一聲：“跟你一個班的？這麽幸運？但你還是別妄想打他主意了。”

  “哦，江予歸？”

  “爸爸？什麽爸爸？”一個女生撞了下另一個肩膀，“11班的啦。”

  但於佳樂拉著母親說趕緊回去她要學習了，於是曾萍帶著她們出了商場。

  許是周末的緣故，裡面活躍人數不少，最新回復的帖子顯示是兩秒前。

  她並沒有這個心思.
  於佳樂轉回頭不再跟她閑聊，重新按亮手機屏幕操作起來，扔下一句：“任何人都靠不住，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怎麽老土了？你沒聽那句話麽，從前車馬慢，一生只能愛一個人。”

  想到剛才在精品店聽到的對話，她身子往於佳樂那邊挪了挪，試探著問道：“姐，你聽說過我們班的江予歸麽？”

  她沒想到，在這裡也能聽到江予歸的名字。就像那個女生問的，他這麽有名麽？

  於舒言驀地被這麽一說，反而窘迫起來。

  “鹹魚大集合，大家有什麽不用的衣服鞋子教輔化妝品都拿來賣呀~”

  鏡面亮澤，清楚地反射著頭頂的燈光。

  裡面是一台最新款的蘋果手機。

  幾秒後，新的頁面出現了。

  她吃驚地看到，竟然有幾十頁的帖子。

  他進校也就半年而已啊。

  按照時間排序，第一個帖子是【這屆新生有個叫江予歸的弟弟你們看到了麽】。

  她點進去，看到主題帖內容：
    “今天看到操場新高一的在軍訓，有一個子很高皮膚也白的男生在換水，手臂肌肉也太有力了！姐姐已經在擷秀一中掃了三年的操場了，心已經像落葉一樣枯萎了，但沒想到今天還是被男色蠱惑住了。

  ps. 教官是我們當年的教官，所以才問到姓名。

  弟弟美照鎮樓（離得遠像素渣，但湊合著看）”

  但是那些照片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太久圖床過期了，還是被人為刪除了。只剩下一片空白，加左上角一個叉。

  於舒言沒由來地生出一絲遺憾。

  她還挺想看看江予歸穿迷彩軍服的樣子的。

  一樓：【啊啊啊，好帥，我瘋了！！！】

  二樓：【弟弟殺我！】

  三樓：【姨已經62歲了，高中也讀了百八十遍了，現在考0分都心如止水了，但看到弟弟的照片還是會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不敢說話。】

  四樓：【你們這些為老不尊的學姐，禮儀呢，矜持呢，哪個班的呢。】

  五樓：【弟弟等我，我這就去高一複讀！！】

  六樓：【弟弟太小，姐姐要考大學了，等不起了。】

  七樓：【嘻嘻，你確定他小？我怎麽覺得不小，嘻嘻嘻】

  八樓：【樓上？？】

  九樓：【樓上？？？（其實我也.】

  十樓：【不敢說話，怕被封號。】

  十一樓：【一進來就被苦茶籽絆倒了。】

  五百二十樓：【挖墳，哈哈哈，沒想到我們年級級草這麽早就被發現了。】

  五百二十一樓：【我是開學就看到過這個帖子，當時不敢說話，驚歎於我們擷秀的校風開放。】

  五百二十二樓：【這帖子竟然還在呢！】

  五百二十三樓：【高一妹妹們都衝上去一堆了，你們這些老學姐竟然只在這裡口嗨？？】

  於舒言看得有些羞澀，沒有再繼續瀏覽其他帖子就退了出去。

  用手機定了鬧鍾，就睡下了。

  第二天六點半，鬧鍾響起，她爬起來關閉。

  窗外還是黑漆漆一片，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寒氣。她打了個冷顫，又往被窩裡縮了縮。

  搖晃了兩下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後，她將被子上搭著的毛衣抓緊了被窩裡，縮著身子穿上後，又將棉褲套上，然後就下了床。

  她今天要早點到教室，因為輪到她值日。

  到達的時候教室裡還沒有幾個人，她放下書包就去拿掃把。

  從前往後一排一排地打掃，她做得很認真，連每個座位的椅子腿都會抬起來，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到最後一排。

  這一排的桌子沒有對齊，她將掃帚暫靠在牆上，搬動著調整了一下。

  掃過其中一個桌面上隨意放著的兩本書時，瞥見“江予歸”三個字。

  字跡潦草，揮灑自如。

  這是他的座位。

  出乎意料的是，江予歸的座位倒是很乾淨。

  椅子下面沒有像一般男生那樣散落著廢紙屑或是衛生紙。

  因為彎腰掃地的動作，瞥見他抽屜裡有幾本練習冊和課本，東西不多，但碼放得算是整齊。

  跟他平時那副懶散恣意的樣子倒是不一樣。

  起身時她忽然注意到，他的抽屜裡有幾封信件。

  從信封顏色來看，應該是女生送的。

  信封完好，沒有拆開。或許是很早來教室偷偷塞進去的，或者是讓他朋友幫忙放進去的。

  意識到自己偷窺得太過分了，她急忙往地上掃了兩下，然後去下一個座位。

  將整個教室打掃完畢時，已經來了不少同學了。早到的人部分開始了晨讀，部分忙著趕作業，還有的在座位上閑聊，逐漸開始喧囂起來。

  於舒言拿著簸箕走到教室後角，將垃圾往紙簍裡倒。

  這時，後門開了，進來了幾個男生，在最後一排坐下。

  江予歸從抽屜裡拿課本，一個信封跟著滑落出來，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後，皺了下眉。

  前座的梁渝眼疾手快撿了起來，似乎已經知道這是什麽了：“喲，這又是哪個姑娘送的啊~~”

  江予歸沒接話，彎腰往抽屜裡看了看，從裡面掏出另外五六封。

  “我靠，這麽多啊！”梁渝驚呼。

  江予歸本來臉色不是很好，聞言卻挑了下眉。

  他閑閑地掠了梁渝一眼，拖長了“嗯？”的尾音，語氣欠欠的：“怎麽，難道你沒有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