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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甜》第二十八章 高中結束
  第二十八章 高中結束
  盡管期末考試已經結束, 第二天還是要到學校,除了暑假的各項事宜需要布置外,分班的事也要落實了。

  一進教室, 佟可可便拉住於舒言。

  “言言!!你確定選的文科哈?”她聲音裡全是迫不及待。

  她昨晚已經打電話問過了,但害怕於舒言12點前又改了。

  於舒言嗯了一聲:“文科。”

  “噢~~好好好。我也是, 說不定我倆還能在一個班呢!”

  “嗯。”

  “怎麽了,跟我一個班你不高興?”

  “沒有,就是”於舒言喉嚨再次噎住,沒有往下說。

  “你是不是舍不得班裡其他同學?唉,我也是, 我昨晚還在想著, 今天最後一天,要不要買點禮物什麽的送給向雯她們幾個,我知道她肯定是要選理科的,她物理那麽好,唉.”

  當時老師對大家科普道,這叫華爾茲,需要兩人很好地配合才行。

  兩人暫時分開了。

  畢業加分班, 庡最近有好多離別, 學生買禮物送人的需求量很大, 超市也推出了活動,將各色各樣的糖果包裝得花花綠綠。

  她從兩盒餅乾的空隙處往那邊瞄,看到是她們班的三個女生。

  “其實我也覺得是。”第三個女生加入了,“上周我和他組隊做的項目評獎下來了,是一等獎。實際上大部分是他完成的,但因為我申報省三好學生缺一個獎項嘛,他就說,你需要麽,需要就給你。就這樣把第一負責人讓給我了。”

  她突然想起初中的時候,學校組織去看了一場舞劇。

  站在外面等佟可可的時候,思緒仿佛還停留在剛才。

  應該,不會很突兀吧。

  於舒言視線往裡面掃了一眼:“我還沒有想好。”

  “怎麽對你這麽好啊,該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我想買筆記本, 你呢?”佟可可問。

  “對呀,我記得你之前不還說過,你們做項目回來晚了,他還會把你送到家門口?”

  “啊,不會吧”

  “就是,你看他都能把這麽重要的獎讓給你,說不定之前就是對你有點意思。”

  “都是你不好意思表白,之前每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說他做項目的時候認真起來有多帥多帥,怎麽到人家面前就成啞巴了。”

  她與別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哎呀,你小聲點兒,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對呀,當時我好吃驚的,但他好像對這些無所謂。”

  於舒言一個人徘徊在食品區,目光掠過一排排貨架。

  突然,貨架對面有聲音傳過來,有些耳熟。

  舞台上的男女主旋轉著跳雙人舞,裙擺翩翩,舞步舒緩優雅。

  他照顧她,也照顧到了班裡的每一個人。

  佟可可後面又絮絮叨叨了什麽,於舒言沒有再聽進去。

  傍晚吃完飯, 佟可可拉著於舒言去了學校的超市。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清醒過來。

  她在貨架對面安靜地聽著,默不作聲地將心中的洶湧澎湃壓了下去。

  “是又怎麽樣。”那個女生嗓音提上來,乾脆承認了,“我就覺得他挺好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和她一直以各種步調在她的腦海中旋轉。

  於舒言木然地從貨架上拿下幾塊巧克力,在門口收銀台付了錢,從超市走出來。

  “其實我好舍不得這個班的,我覺得氛圍好好。”其中一個感慨了句。

  禮物
  她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

  這是她很久之前的設想, 他曾經給她買過糖, 禮尚往來,她就回送巧克力。

  “我看你是舍不得我們班長吧,嘻嘻嘻。”旁邊一個女生嬉笑著打趣她。

  其實她想好了,她想買巧克力。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也這樣關心著其他女生。

  那幾個女生明顯也在談著即將分班的事。

  她沒有比較特殊,她只是比較自作多情。

  琳琅滿目的物品擋住了於舒言的面龐,對面沒有一個人發現她。

  “是啊,天呐,我錯過了什麽——”

  所有她自以為是的偏愛,都是一視同仁的關心。

  “這麽好?!”

  是她一個人轉得暈了頭。

  才會忘記了,她的對面,空無一人。

  沒一會兒,佟可可也出來了。

  她朝她揚了揚手裡的一遝漂亮的筆記本,又指著她手裡的東西問道:“哎,你買了什麽?”

  於舒言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了語氣:“巧克力,你想吃麽?”

  她遞了一塊過去。

  “可以給我吃麽?”佟可可欣喜,眼神放光,但又很猶豫,“但是這個熱量好高啊,會不會長胖啊?”

  “沒事,我們一人一半。”說著於舒言將巧克力掰開,“不讓你一個人胖。”

  “嘻嘻嘻。”

  有人陪著,似乎負罪感就少了一大半。佟可可接了過來,直接咬了一大口。

  於舒言也咬下一口。

  黑巧克力,還沒來得及嘗到甜,就有有股濃鬱的苦澀味從舌尖蔓延開來。

  她忽然矯情地想,這滋味,像極了愛情。

  這時,旁邊有腳步聲及近,江予歸走過來:“還不去集合,在偷吃什麽?”

  班裡大部分人都已經去大禮堂拍合照的地方了,他來找其他散落的同學。

  佟可可衝他笑道:“於舒言買的巧克力,你要不要嘗嘗?”

  說著不由分說地就從於舒言手裡又掰下來一塊,遞給了他。

  江予歸沒推脫,爽快地接了過去,直接一口放進了嘴裡。嚼了兩下,誇讚道:“還挺好吃。”

  於舒言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眸子裡泛起了不易覺察的波紋。

  還好,他還是吃到了。

  “好了,快過去吧,就差你們幾個了。”江予歸道,招呼著她們往禮堂那邊去。

  一路上,於舒言和佟可可跟在他後面。

  她看著前面那個挺拔的身影,看到他一路上都在跟認識的別班同學打招呼。

  他一直那麽受歡迎,出類拔萃,眾星捧月。

  所有人都喜歡他,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同一個年級,還是不同年級。

  他並不屬於她,也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不,不是的。

  現在已經不是這樣了。

  他屬於另一個女生。

  他會對她笑,會對她溫柔地說話。

  將來,他會抱她,會親她,會和她做盡最親密的事。

  或許那個女生會成為他的妻子,他們再有一雙聰明的兒女。

  只是,那人不是她。

  這半年的短暫交集後,他們的人生,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錯的時候。

  他永遠都不知道,在青春年少的時候,有個膽小又不起眼的女生,曾經很喜歡很喜歡他。

  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大聲說出來,卻在心裡默念了無數次;她連與他對視都不敢超過三秒,卻無時不刻不在余光中注視著他;她與他的交集僅限於擦肩而過的同學,卻熟悉於他家院子裡的一草一木。

  她知道他的口味喜好,知道他最喜歡的畫家名字,知道他家有隻經常跑來偷食的橘貓。

  她看過從他宿舍陽台望出去的橘色夕陽,看過他家庭院一角種植的一簇簇薄荷葉,看過他覺得很有趣味的空中雲朵的形狀。

  她那麽了解他,但在生活中,卻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樣想著,她心裡一酸,眸中水霧彌漫,眼前模糊了一片,眼眶幾乎包不住淚水。

  啪榙,滴了一滴在地上。

  “哎,你怎麽哭了?”佟可可率先發現了,叫了出來。

  “沒事,我只是.”於舒言用手背擦拭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分班了嘛,我也很難過的。“佟可可像是很明白她的心情,立馬抱了她一下,用手撫慰般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沒事啊,以後都能聚的。”

  大禮堂周圍的氛圍忽然傷感了起來,這種情緒彌漫開來。

  周圍有女生的啜泣聲,大家開始無言地擁抱。

  高中生不過十幾歲的年齡,沒有經過真正的生離死別。

  但也能冥冥中意識到,有的人,一轉身真的會相隔一輩子。

  這次分班後,就是高考,然後是大學,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作為同學坐在同一間教室了。

  合照拍完後,大家遲遲沒有散去,三五成群地聚一起拍照或聊天。

  江予歸身邊圍著很多人,除了平日裡跟他混一起的那幫男生外,還多了一些女生。

  他第一次沒有用他那些高效的辦法讓自己抽身出來,而是隨和地站在那裡,或加微信或當個吉祥物合影。

  佟可可也拉著於舒言過去。

  “班長,抱一個?”

  佟可可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跟江予歸擁抱了一下,松開後轉頭看於舒言。

  按理來說,她也應該順勢抱一下。

  但她站在原地。

  她忽然想起網上那句話,我那麽膽小,卻為了擁抱你,擁抱了班裡的每個人。*
  但是,她連那樣的勇氣都沒有。

  江予歸也順勢看了她一眼,露出個極散漫的笑意,主動張開手臂。

  “於同學,能有幸擁抱下麽?”

  於舒言怔怔地凝望著他。

  如果不點頭,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嗯。”

  於舒言喉嚨裡終於擠出一絲聲音。

  她努力維持著話語的鎮靜,像是他和別人別無兩樣。

  她這麽膽怯,這麽內向,這一聲“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

  江予歸主動往她這邊走了一步。

  她墊了腳,抬起手臂,貼近了他。

  這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了。

  江予歸的手臂環住了她,但實際上很紳士地沒有碰觸她的後背。

  她也沒有。

  兩人沒有任何的肌膚接觸。

  僅僅象征性地抱了一下。

  但是,已經足夠了。

  她的頭埋在他的胸膛處,視線正對著他從領口露出的鎖骨,鼻尖觸碰到他被風吹起的T恤布料,有些癢癢的。

  她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味道,連帶著他清淺的氣息,全方位地將她包裹起來。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然後下一秒,腳往後退了一步,從他的味道中脫離出來。
    從今以後,她也要從他的生活中脫離出來。

  成為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他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只是,他的未來裡沒有她。

  ——

  分班過後,周圍的同學換了新面孔。

  以前的同學四散到二十多個不同的班級裡,連樓層都變了。

  有些平日裡沒什麽交道的人,竟然連一次面都沒有再碰到過。

  只有那個人。

  他時不時還會出現在於舒言的生活裡。

  她耳畔會聽到別人提起他的名字,他又考了年級第一,他物理競賽拿獎了,他去美國參加國際奧賽了,他通過了青邶大學的提前錄取考核
  但更多的時候,是她自己去看。

  每次考試過後,她都會選擇無人的大清早去看宣傳欄的榜單。

  看那張紅榜。

  盯著他的名字很久很久。

  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時間。

  隻從分科之後,擷秀一中的成績排名便是分學科排了。

  不同方向的學生張貼在不同的宣傳欄裡。

  以前每次看榜,她還會看看自己的名字和他的距離。

  現在連這個也做不到了。

  宣傳欄中間的那道細細的木條,像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良久,於舒言收回視線,轉身朝教室走去。

  轉角的地方,突然衝出來兩個男生,手上抱著一大堆東西。

  於舒言被其中一個人手上的擴音喇叭邊緣劃了一下手背。

  “哎,抱歉!同學你沒事吧?”那個男生忙問。

  於舒言搖了搖頭:“沒事。”

  “你看著點路。”另一個男生給了那個男生一記敲頭,“十點運動會開幕式,下午才有比賽,你急個鬼啊!”

  “你他媽剛才還催我九點之前要把這些東西都放到位!”

  兩個男生吵吵罵罵地走遠了。

  於舒言回過神,想起今天不上課,是秋季運動會的日子。

  這是分班後的第一次集體活動,所以學校舉辦得熱火朝天,想讓新班級的同學們趁著這個機會熟絡一下。

  沒過一會兒,佟可可便來班上找於舒言了。

  很可惜,她倆雖然都選擇了文科,但並沒有分到一個班。

  不過好在平時偶爾可以相聚,就像這樣的運動會場合,兩人一同挽著手去了操場。

  運動會十點開始,但不到九點的時候環繞的休息區已經坐了很多人了。

  穿著運動服的一個個身影來往交錯,於舒言的目光穿行於其間,很快就定格了。

  江予歸很耀眼,耀眼到操場上那麽多人,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舉手投足都讓人移不開眼的,也就只有他了。

  他正將班級的班旗插在欄杆處,固定好之後還順手扯著旗子下角揚了一下。

  風乍起,旗幟迎風獵獵,肆意又張揚。

  上面的班級名稱已是另外一個。

  於舒言沒有報名比賽項目,除了為班裡同學加油外,更多的時候是站在操內的綠茵上。

  她看到他和身邊一群新面孔的男生邊笑邊鬧,看到他背後貼著陌生的號碼牌在跑道上馳騁,看到他去後勤區搬了一箱醫務用品放到自己班級的休息區。

  新班級的女生圍著他嘻嘻哈哈,他遊刃有余地應付著。就像一貫的態度一樣,不會顯得冷漠傲慢,也不會過分親近狎昵。

  用四兩撥千斤的掌控感,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有剛跳完遠的女生回來,在沙地裡蹭傷了手肘,專門伸過去給他看。

  他遞了一瓶醫療噴霧過去,但不會親自幫忙噴。

  他依舊對人很好,對身邊的同學也很好。

  換了個班級也一樣,換了人也一樣。

  對他來說毫無區別。

  她連過客都不是。

  於舒言摸了下手上的傷口,剛才被劃傷的地方浮現出一道紅印子,刺刺的疼。

  但她已經沒有理由去問他要一瓶噴霧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明明我能看到你,卻清楚我們之間再無交集。

  在這個期間,於佳樂已經去外地上大學了。

  她高考發揮一般,沒有考上她一心向往的青邶大學,甚至沒有考上985,而是去了南方一所普通高校。

  家裡少了一個人,於舒言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適。

  不是想要專寵,而是她很享受這份寧靜。

  倒是曾萍,仿佛渾身都不舒服。

  於佳樂去大學的那一晚,因為不同意她送去學校,她在家裡難受得都睡不著覺。

  平時裡,每天都要在餐桌上念叨無數次。

  說不知道大學的夥食好不好,飯菜合不合口味,床板硬不硬,同學善不善良,老師凶不凶。

  於富都聽得受不了了,第一次回駁了她,說這是去上大學,又不是去蹲監獄。

  但立馬換來曾萍聲量高亢的回擊,說他瞎說什麽,說話這麽不吉利,能不能為他們女兒想點兒好。

  於舒言每次都沉默不言。

  不參與,也不發表意見。

  曾萍訓斥完於富,又看了她一眼,不滿喃喃道:“真是,一點都不關心你姐,那可是你姐。”

  於舒言依舊不說話,吃完了飯就回房間自習了。

  就這樣在吵吵鬧鬧中,一年過去了。

  於舒言高三的時候,於佳樂交了個男朋友,在寒假的時候帶他來了家裡。

  曾萍喜不自勝,早早就去買了一大堆乾貨和零食擺在家裡。

  當天還特地換上了新衣服。

  那個男生身材瘦長,長相算是儒雅,帶了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

  於佳樂開心地挽著他的手臂。

  “媽,這是秦書源。”

  “哎,快進來快進來。”曾萍熱情地招呼道。

  於富衝兩人笑,讓小秦去客廳那邊坐下吃點水果。

  於佳樂剛在沙發上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對父母介紹道:“書源跟我一個學院的,他還是我們的年級第一呢。”

  語氣頗為自豪,把“第一”咬得很重。

  倒是秦書源頗有些不好意思,輕拉了下她衣袖讓她不要這麽高調。

  “喲,小秦這麽厲害呐。嗐,其實我們佳樂從小到大成績也很好,就是高考發揮失常了些。不過現在來看,也算是緣分吧。”

  曾萍笑得眼睛彎成一條縫,特地畫的眼線粘在了下眼瞼上。她的視線在於佳樂兩人身上來回轉悠,越看越般配,眼裡的歡喜都快溢出來了。

  於舒言也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後,就進了臥室。

  於佳樂瞥了眼她的背影,不滿地撇了下嘴。

  嫉妒就直說,找什麽理由看書呢。

  剩下幾個人在客廳裡繼續聊得熱火朝天。

  於佳樂說著他們大學時候的趣事,還有一塊出去旅遊路上發生的事。

  曾萍津津有味地聽著,時不時插話打斷說兩句自己的評論。

  老房子牆壁薄,隔音不好,外面的吵鬧聲源源不斷地傳進了於舒言的房間。

  她坐在書桌前,握著筆在草稿紙上演算,思路卻縷縷被打斷。

  勉強堅持了十多分鍾,實在受不了了。

  她起身出去,在廚房碰到正去燒水的曾萍。

  “媽。”她叫了一聲,將聲音壓得很低以至於外面的人不會聽到,“能不能小點聲呢?我在裡面看不進去書了。”

  曾萍一聽她這麽說,眉毛登時皺得立起來:“你姐上大學後一年也就才回來兩次,平時我和你爸還不夠照顧你的?而且這可是佳樂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你就不能遷就一下麽。”

  於舒言不再說什麽。

  曾萍轉身端著水壺出去了,又換上了笑臉:“來來來,我給你們倒水。剛才說了這麽一陣渴了吧,小秦啊,嘗嘗你叔叔新買的茶。”

  於舒言站在廚房裡,看到窗外已經開始簌簌飄落雪花了。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她想起高一的時候母親說的,你現在將就一下你姐怎麽了,等到你高三的時候還不是會將就你。

  現在她已經高三了,但這個世界依舊不是以她為中心。

  或許從一開始,就與年級無關。

  她回房間圍上圍巾,戴上手套,將手機揣進口袋裡,出了門。

  外面的雪漫天飛舞,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銀白,踩上去綿密厚實。

  於舒言雖然將脖子上的圍巾緊了又緊,還是能感受到冷冽的寒風不停地往裡灌。

  路上行人並不多,大多都移動得非常緩慢,唯恐滑倒。

  好多人頭上都頂了一層雪,還沒來得及甩掉,新的又落了下來。

  遠遠看上去,像是白發蒼蒼的老頭老太太。

  忽然,於舒言察覺到手機震動了。

  她走到旁邊一家便利店的房簷下,脫下手套掏出來一看,是佟可可給她發的信息。

  佟可可:【舒言,你聽說了吧,江予歸被青邶大學提前錄取了。下學期他就不在擷秀了,我們以前11班幾個同學要聚一聚,你來不來?】

  於舒言盯著那一行字,片刻未動。

  她已經聽說了這個消息,並不意外。

  她只是在想,這一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在學校,她見到江予歸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們分屬不同的樓層,她在二樓,他在五樓。

  有時候抬頭望,會看到他從走廊路過的身影。但很多時候只是匆匆一瞥,連側顏都沒有看清楚,便一晃而過。

  只是即便是這樣,也會讓她的心情上揚一整天。

  但從此以後,連身影也見不到了。

  小瓣雪花順著房簷飄了進來,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水滴。

  她眨了兩下眼睛,用凍得僵硬的手在鍵盤上一下一下地敲打:【我今天家裡來了客人,我就不去了。】

  就像上次他過生日一樣,她沒有理由去的,她和他並沒有那麽熟。

  他們之間的關系,連專程去為他送行都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將手機重新放進口袋裡,再次帶上手套,她又走進了漫天飛雪裡。

  她想,不知道去了大學,他會和誰一起看雪?
  他會不會也走在雪地裡,頂了一頭的白霜,像個小老頭。

  但是她再也見不到了。

  遇見他的時候,雪正在開始融化;而他離開的時候,第一場雪剛下。

  她想,這是不是上天刻意安排。

  不許人間見白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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