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少爺？”連嘉朔詢問道， “在想什麽？”

  宋槐搖頭，走了出去：“該修理死神號的問題了。”

  兩個人沒有浪費時間門，繼續開始修理， 而在短暫的敘舊之後， 兩人終於也聊到了正事。

  在替宋槐遞出修理工具的同時，連嘉朔蹲在邊上，嘗試著問道：“關於這次的敵人， 少爺您知道多少？”

  宋槐抬頭看了連嘉朔一眼， 說道：“叛軍。”

  連嘉朔點頭：“綁架溫虞的應該就是叛軍，可後來攔截的那夥人，還有最後襲擊我們的勢力，少爺有什麽頭緒嗎？”

  宋槐果然是知道什麽的， 很快就答道：“近兩年經常會有幽魂出現在星海各地，看來這次被我們碰上了。”

  連嘉朔問道：“幽魂？”

  宋槐解釋說道：“因為從來無法截獲他們任何訊號， 他們就像幽魂一樣無聲無息的出現，然後又不帶痕跡地消失， 所以有人給他們起了這個名字。”

  連嘉朔突然問道：“四年前歃血軍團要從沙曼星系經過， 結果卻因為某個勢力在那裡鬧出大事，所以我們不得不被困在那裡好幾個月，那是審示軍團做的嗎？”

  他狐疑地盯著宋槐的背影，腳步不太便利地跟了上去，而宋槐走了幾步之後，聽見他的腳步，又頓住後放緩了步子。

  宋槐大概是不想回答，結束修補工作之後腳步飛快轉身走去：“該去處理能源系統的問題了。”

  連嘉朔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夥艦船， 的確和宋槐形容的一樣。

  他沒有想到那麽久之前的事情，宋槐竟然還認真記著，而且他自以為這麽離奇的事情，宋槐應該不會產生這樣的聯想，更不會想到自己的身上去，但宋槐卻真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他不希望自己和宋槐之間門有任何隔閡，所以立場上的事情他只希望能夠盡快解決。

  連嘉朔：“……”

  接下來的維修工作也沒有遇到什麽困難，最大的困難可能來自他們彼此內部。

  他想了想問道：“對你們審示軍團來說，它們也是難以捉摸的對手嗎？”

  連嘉朔突然聽他提起那個時候的事情，他不由得怔住，同時看向宋槐的背影。

  嗯……不過仔細想起來，好像不是以為這麽簡單。

  宋槐把東西扔下，沒有任何轉圜余地的說道：“我累了。”

  說起來連嘉朔的確覺得有些好笑， 畢竟因為審示軍團處處和歃血軍團相似，而且好幾次明裡暗裡破壞他們的計劃，他們還一直以為審示軍團是他們棘手的敵人。

  說了半天審示軍團的確在處處針對他們。

  宋槐停下手邊動作，看著天色說道：“該休息了。”

  不過他們的修複過程比計劃中還要久，等到兩台機甲都快要修複完成的時候，已經是這顆星球上的深夜時分。

  連嘉朔連忙叫道：“少爺！”

  宋槐同時拉住了連嘉朔，不讓他繼續修理：“你也休息。”

  宋槐蹙眉：“當然，你在想什麽？”

  連嘉朔：“只差一點了，少爺進去休息就行，這點東西完成起來很容易。”

  沒等連嘉朔想明白，宋槐已經面無表情地說道：“看看那邊。”

  連嘉朔搖頭臉上浮現些許笑容：“沒有， 不過其實這些年審示軍團在我們的眼裡，也是這麽神秘難以預測的敵人，卻沒想到最後這個審示軍團竟然是你所集結的勢力。”

  連嘉朔覺得好氣又好笑，宋槐逃避到這個地步，幾乎已經確定自己猜得沒錯了。

  宋槐認真地研究著死神號表面一塊被刮壞的地方：“回去之後必須要仔細修整一下。”

  連嘉朔繼續說道：“還有兩年前在泊恩星系，我們一筆籌劃了幾年的生意被其他人給搶走，也是審示軍團做的對嗎？”

  宋槐似乎有些猶豫，他很少會這樣猶豫，但很快他就繼續說了下去：“那時候我去追那些拍賣品，是你在附近操縱那台飛行器幫了我，是嗎？”

  好在連嘉朔及時阻止了他，才避免了死神號的丟臉場面。

  他說著就往能源系統的方向走過去，但即便他走得很快，連嘉朔仍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中有略微的不自然。

  因為連嘉朔始終緊盯著宋槐若有所思的關系，宋槐好幾次修理的過程中都擰錯了螺絲，或者開錯了開關，因此差點讓大名鼎鼎的戰鬥機器死神號原地跳起舞來。

  連嘉朔並不勉強：“少爺先去休息，我來整理就好。”

  宋槐繼續修補機甲，動作似乎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

  他的判斷沒有任何錯誤，連嘉朔點頭道：“是這樣沒錯，但是……”

  連嘉朔想起兩人見面之前，宋槐曾經在通訊裡面對他說過，不想和歃血軍團的人說話。他仔細思考著宋槐這樣做的可能性，問道：“據我所知，歃血軍團從來沒有破壞過宋家的交易，也沒有對你們做過任何有威脅性的事情。”

  宋槐：“……”

  宋槐大概也聽出了他的認真，終於停下腳步說道：“七年之前，在泊恩星系的時候。”

  連嘉朔也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的身體的確有些疲憊了，不過為了能夠盡快離開這裡，聯絡到其他人讓他們放心，連嘉朔還是說道：“就差一點了，要不然……”

  連嘉朔對這些話感到意外。

  連嘉朔接著試探：“對了還有三個月之前，我們和幾名雇主的聯絡訊息被人截斷，該不會也是審示軍團乾的事情吧？”

  連嘉朔不禁疑惑地問道：“少爺您怎麽會知道這些？”

  宋槐繼續說道：“後來我衝進歃血軍團和天族軍隊的戰場，也是你操縱我的飛船，送我離開的，是嗎？你當時就在歃血軍團的主艦上對麽？”

  連嘉朔仍然想不明白，自己當時難道露出了很大的破綻？為什麽他以為自己很隱蔽的行動，竟然這麽容易就被宋槐給認出來了？

  宋槐在星光夜色下緊盯著他，和以前一樣，這個人就算不說話，“拒絕”兩個字也能通過目光和表情準確地表現出來，並且不給人絲毫反駁的余地。

  連嘉朔：“……”

  說定要休息之後，又遇到了新的問題，機甲有兩台，操作艙有兩個，而需要休息的也是兩人，所以說最理想的休息方式當然是各自回到各自的操作艙裡面休息。

  但問題在於宋槐好像看上了連嘉朔的機甲，說要休息之後，他徑直就朝著連嘉朔的機甲走了過去。

  連嘉朔：“？”

  也許是昨天睡在那裡發現駕駛艙的環境不錯，所以才想繼續睡在那裡，連嘉朔這麽想著，認為把駕駛艙讓給宋槐也沒有什麽關系，他於是轉過身朝死神號的方向走去。

  宋槐再次皺眉：“你要去哪？”

  連嘉朔：“我當然是去睡覺。”

  宋槐：“那你往哪走？”

  連嘉朔在這瞬間門竟然感覺到了迷惑，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行為，直到跟著宋槐一起回到幽靈號的駕駛艙內，他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宋槐能夠把一切表現得如此自然，仿佛本來就該是這樣。

  最後還是兩個人在墊好的地面上睡的，不過連嘉朔並沒有立刻睡著。

  時隔這麽久再遇到宋槐，昨天是因為剛經歷了大戰，身體太過疲憊，所以才會在困倦中失去意識。

  但今天卻不同，跟宋槐待在一起的時間門，讓連嘉朔不知不覺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在被迫降落到這顆星球的時候，連嘉朔還以為接下來會面對非常糟糕的局面，以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有可能還沒等來援軍，自己就先死在這裡了。

  但因為有宋槐的存在，一切都變得好像沒那麽糟糕了。

  甚至就算是再被困上幾天，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唔，那還是不行，現在歃血軍團其他人肯定都在找他，如果他就這麽失蹤，昌樂他們肯定會很擔心。

  還是盡快回去好了。

  連嘉朔想到這裡，突然又有些遲疑了，回去之後他必然要回歸到歃血軍團，那邊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光是飛船上的事務還有和其他雇主的生意，沒有他聯絡光靠昌樂他們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處理好這些事情。

  可是如果他要回到歃血軍團，那麽宋槐呢？

  宋槐當然是會回到宋家，以及他的審示軍團。

  宋槐的家業遠比連嘉朔想的還要大，他回去當然是毫無爭議的，但這樣的話他們只是短暫地在這裡完成了重逢，很快就要再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

  他差點忘了，經過這麽多年的分別，他們早就不再是各自原來的身份了。

  而且正像是他以前所想的，宋槐現在並不需要他，他早就不是有著可憐的童年，需要人照顧和幫助才不會陷入黑化困境裡的小少爺了。而他也不需要再跟著宋槐，可以完全自由地為自己而活，不需要擔心任何殺身之禍了。

  所以當明天從這顆星球離開之後……

  連嘉朔這麽想著，又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知道宋槐沒有睡著，從小時候他就能夠輕易判斷宋槐究竟是在裝睡還是真睡，他於是戳了戳宋槐的胳膊，出聲提議道：“少爺，我們交換終端號碼吧。”

  宋槐睜開了眼睛，在夜裡注視著他，冰冷地吐出了兩個字：“不行。”

  連嘉朔當他是在故意發脾氣，於是習以為常地溫言勸說起來：“少爺，你總不會以後都不想聯絡我了吧，雖然我們所屬的勢力確實不同，但也沒有必要完全不聯絡吧？”

  宋槐也跟著坐了起來，表情雖然沒有什麽變化，但每個字都透露出了不滿：“你不打算跟我回宋家？”

  連嘉朔聽到這話，低聲問道：“回到宋家？”
    光是他這句話，就足以表明他從來沒有想過跟宋槐回去的問題，這讓宋槐周身的氣息瞬間門變得陰沉起來。這讓連嘉朔記憶瞬間門複蘇，明白這種時候就是宋槐脾氣將要爆發的時候了。

  但當他做好心理準備，甚至都想好了安撫宋槐情緒的話語時，他卻發現宋槐在緊盯了他好一會兒之後，竟然自己憑空熄了脾氣，背對著他重新躺了下來。

  連嘉朔：“……”

  這又是怎麽回事？

  所以他們少爺在成長以後不光變得更加可靠，連脾氣也得到了改善，甚至已經學會自我調節了？

  連嘉朔想到這裡，突然之間門也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想起來之前和宋槐提到，審示軍團在這幾年間門處處針對歃血軍團的問題，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少爺，你之前針對歃血軍團，是因為認為我被歃血軍團給綁架了嗎？你在擔心我嗎？”

  宋槐背對著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連嘉朔心裡面其實只是認為有這樣的可能，不過他存心逗弄久別重逢後變得穩重的宋槐，於是故意把事情開始往誇張的方向說：“唔，難道其實你成立審示軍團，故意在每個方面都學歃血軍團，連名字都跟我們這麽像，其實也是故意的？”

  “該不會少爺建立審示軍團，其實就是為了我吧？為了找到我，所以特地建立了這樣的軍隊……”

  連嘉朔面帶笑意，各種胡言亂語，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宋槐就用發涼的聲音打斷了他：“再不閉嘴我就把你……”

  他說到這裡，強自改口說道：“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連嘉朔：“……”

  “好的，我閉嘴了少爺。”

  成年後的宋槐好像比過去更狠辣了，從各方面來說。

  ·
  次日清晨，連嘉朔揣著不錯的心情醒過來。

  兩人完成了對機甲的最後一點修復工作，接著開始著手準備離開。

  出乎連嘉朔意料的是，在這整個過程當中，宋槐都沒有再提到讓連嘉朔再跟他回宋家的事情，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去計較這回事，又或者他已經自己明白了連嘉朔要再回宋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讓連嘉朔比較在意的是，宋槐仍然不肯跟他交換通訊終端的號碼。

  難道他真的打算，自己如果不跟他回去，就以後都沒有聯系的必要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從這裡離開之後，他們就會各自回到各自的勢力，宋槐不想和他保持聯絡，怕他窺探審示軍團的秘密，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想到兩人從此會變成陌路，連嘉朔心裡仍然免不了失落。

  徹底做好機甲的重啟準備之後，兩個人回到了各自的機甲之上，就像是之前說定的那樣，連嘉朔操縱幽靈號靠近死神號，兩台機甲相互緊貼在一起，部分結構共同嵌合起來，暫時完成了簡單的合體。

  在修補的時候，他們故意做了這樣的準備，讓兩台機甲的構造互相更加契合，這樣可以更加方便的展開共同行動。

  他們這樣做的效果的確不錯，合體後的兩台機甲甚至能夠進行複雜的戰鬥操作，不只是能逃脫而已。不管是幽靈號的彈藥攻擊和追蹤，還是死神號的速度和移動能力，都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改造成這個樣子，連嘉朔甚至覺得即便現在遇到之前的敵人，他們也能與對面有一戰之力。

  連嘉朔用意識操控機甲，在嘗試過之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而宋槐坐在死神號中，在調試過機甲之後，開口對連嘉朔說道：“你能夠通過意識遠程操控機甲是麽？”

  連嘉朔：“是的，少爺。”

  宋槐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不需要這麽麻煩的操作。”

  連嘉朔：“嗯？”

  片刻之後，連嘉朔來到了死神號的駕駛艙中。

  換成兩三年前，他怎麽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有天竟然會來到這台死神號的駕駛艙裡。

  不過宋槐說得的確沒錯，他留在死神號的駕駛艙中，兩人協力操控合體後的兩台機甲，才是最簡單的做法，不需要隔著挺不清晰的通訊器進行溝通，還能夠在遇到突然狀態時更加迅速地做出反應。

  一切準備就緒，兩條機甲在兩人不同的操縱下同時啟動，在被困了兩天之後，他們終於重新返回到了太空之中。

  這個過程相當順利，而在衝出地面之後，連嘉朔開始專注地釋放出意識，開始尋找起周圍的訊號。

  宋槐沉默地操縱機甲，速度快到近乎令人眼花繚亂，兩人投入到戰鬥狀態之後，都暫時忘記了這兩天來困擾的其他問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操作之上。

  隨著宋槐操縱機甲穿過一片危險的區域之後，連嘉朔釋放出去的意識，終於探知到了星網，他迅速操縱終端，向歃血軍團發送了自己的位置信息。

  而在這同時，他也告知了宋槐這個消息：“少爺，可以通知審示軍團來接你了。”

  宋槐輕輕地“嗯”了一聲。

  連嘉朔問道：“需要我替你發送訊息嗎？”

  宋槐仍然平常般說道：“不用。”

  連嘉朔沒有在意，因為很快，從遠處出現的一些其他訊號，就讓他瞬間門緊繃了心神，並且凝神對宋槐說道：“少爺小心，前面有不明軍隊，我懷疑是那群幽魂在守著我們。”

  宋槐面色冷凝，像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狀況，所以動作根本沒有半點遲疑，直接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連嘉朔有些詫異於宋槐的判斷，但這事實上也正是他心裡面的判斷，兩個人正好想到一塊兒，動手起來也根本沒有半點的遲疑。

  之前兩個人就已經分別和那群家夥交過手，當時沒有半點落於下風，現在當然也一樣。

  兩台機甲現在合為一體，但發動攻勢卻遠遠超過了普通的聯手，連嘉朔和宋槐的默契是從十來年前就已經開始的，即便是分別多年，這樣的默契竟然也絲毫沒有減少。

  合體後的機甲在戰場中不斷飛掠而過，所過之處全是敵人戰機炸裂的火光。

  僅僅是半個小時不到，他們就已經解決了大半的敵軍。

  當然同時連嘉朔也在搜尋著上次那個遠程襲擊他們的敵人，非常幸運的是那個敵人並沒有鎖定他們。

  到了戰鬥的後半段，敵人們早已經沒有了再繼續戰鬥的想法，在通過炮火掩護之後，很快地撤退離開了這片星域。

  而在這同時，黑壓壓的巨大飛船從後方的行星那頭出現，來到了他們的不遠處。

  非常幸運，歃血軍團的位置就在這附近不遠，所以很快地就趕到了這裡。

  見歃血軍團的主艦終於到來，連嘉朔先是欣喜，接著心裡不自覺升起了些微的失落，明明早在離開星球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和宋槐再次分別的準備，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不舍的情緒仍然出現在了他心間門。

  歃血軍團的主艦就在眼前，連嘉朔沒有急著去聯絡對方，而是回過頭，無奈地對著宋槐說道：“少爺，我該回去了，你真的不能跟我交換聯絡方式嗎？”

  宋槐這時候已經沒再操縱機甲，他坐在操作台前，抬眸以漆黑的眸子緊緊注視著他。

  見對方沒有回答，連嘉朔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失笑起來，低聲說道：“少爺看起來比以前變了很多。”

  雖然這麽說著，但他心裡又明白，或許並不是這樣。

  從剛開始在這個世界遇見宋槐，他就憑借著自己對原著中宋槐的了解，很輕易地化解著對方的脾氣，猜測著對方的心思。

  現在時隔多年，他會覺得宋槐改變了很多，其實只是因為現在的宋槐，已經與原著裡的宋槐完全不同。

  這是好事，從此以後不用再活在任何陰影之下，他的小少爺可以憑著自己的意志，決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不需要再被原著所左右，更不會再蒙受羞辱和冤枉。

  只要彼此能夠好好地過下去，也許不用再有糾葛也很好。

  連嘉朔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著自己，隨後懷著笑意，對宋槐說道：“既然不再聯絡，那最後我能再提個請求嗎？”

  宋槐問道：“什麽？”

  連嘉朔輕輕靠過來，抬起雙手擁抱了他：“嗯，就是這個請求。”

  他將這樣的方式當成是對過去的徹底告別，隨後故作灑脫地說道：“少爺保重。”

  雖然有些倉促，但這也許已經足夠了。

  連嘉朔松開宋槐，又像是過去般替宋槐理了理衣衫，說道：“好了，少爺，我先離開了。”

  他正這麽說著，卻突然發現宋槐的手裡正握著一個機器。

  那是死神號的通訊器。

  連嘉朔還沒能從自己構想的傷懷分離中緩過來，突然看到他手裡的東西，一時間門有些怔然。

  接著他就看到宋槐當著他的面，開啟了通訊器，向著附近發出了通訊請求。

  連嘉朔：“……”

  整個死神號周圍，要說能夠收到這個通訊請求的，也就只有等在旁邊的歃血軍團主艦。

  連嘉朔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連忙朝宋槐手裡的通訊器伸出手，但光論身體力量，他現在是遠遠不如宋槐的，宋槐輕易地躲開了他的動作，在對方接下了通訊之後，以相當平靜高貴的語氣說道：“我是宋氏家族宋槐，幽靈號剛擊敗死神號把我救下，並繳獲了它的機甲，現在我想先上你們的飛船避難，再聯絡宋家的人過來，可以嗎？”

  連嘉朔瞬間門睜大了眼睛。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這個人在胡編亂造什麽？
  然而連嘉朔還沒能揭穿他的胡言亂語，歃血軍團那邊就傳來了昌樂激動的聲音：“宋……宋槐先生？真的是那位宋先生？當然，當然可以！歃血軍團歡迎您來做客！”

  連嘉朔：“……”

  他剛剛是不是白表演了一段真情告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