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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相公的小夫郎[種田]》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林白梧聽著巧兒的話, 心裡竟有些喜悅,他與王墨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卻因為都是可憐人,而心有憐惜。

  這般看來, 吳家那個癱爺子倒是個仁義的漢子, 不為難家裡的哥兒, 是極好的。

  他正想著, 巧兒忽然道:“張蘭桂這個黑心的婆娘, 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林白梧微怔,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兒了,現下聽來, 讓他不由得想起大雪封山時候的事兒, 胃裡忽然就犯起惡心。

  他趕緊抓了顆酸果進口裡, 牙齒咬破果皮,滲出酸甜的汁水來,才讓他喉嚨口子舒坦些。

  林白梧輕聲道:“張媒婆麽……”

  “嗯。”巧兒點點頭,走回椅子坐下, 將繡到一半的繡品拿起來,繼續繡,“她壞事乾得可多, 淨為了禮錢蒙騙人, 將村裡哥兒、姐兒的外嫁。不過也算老天開眼,摔斷了腿。”

  “摔斷了腿?”林白梧詫異。

  “你不知道嗎?”巧兒自繡面裡抬起頭, “好早之前的事兒了, 嗯……得有幾個月了。”

  雞毛下雪似的落滿地,這些雞顧不上疼,暈暈乎乎站起來,不管不顧、埋著頭繼續朝外頭衝。

  她那個嘴又髒又碎,什麽都說:
  “林家那個雙兒看著老老實實的,其實可能勾漢子,要不這淵漢子怎瞧上他的?”

  當初淵嘯來林家下聘, 張媒婆失了大面子, 走到哪兒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能讓她提起興致的唯兩件事——喝酒和到處編排林白梧的閑話。

  “你他娘的放屁!我嫉妒什麽?!我家哥兒孕痣深、長得也俊,那得是嫁達官顯貴的,一個山裡來的野漢子,我才瞧不上!”

  張蘭桂追著雞,心頭火起,耳聾眼瞎,一腳踩空,“咣”的一聲砰響,翻進了不知道誰家的陷阱裡。

  張蘭桂驚得酒都醒了大半,這每一隻雞都是錢,二十來隻、二十來隻啊!她雙手拍著大腿,抄起根棍/子就去追雞。

  張蘭桂心裡一哆嗦,就聽見撲撲啦啦振翅聲,她忙開門出去瞧。

  漆黑深夜裡,山風卷著寒意迎面撲來。她家圈養的二十來隻雞,齊齊炸著毛、通紅著眼,夾著膀子發癲似的往外頭狂奔。

  張蘭桂心思鬱結,酒喝得更厲害,常常夜深人靜時,坐在堂屋裡唉聲歎氣。

  野山雞站在高坡上,高昂著頭、奮力振翅,一聲雞鳴邪祟起,緊接著四面八方都傳來雞叫聲,嘈嘈亂亂、此起彼伏,震天嘹亮。

  一日月黑風高起,屋子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野雞叫,伴著夜風、啼破圓月,尖銳的瘮人。

  “說來巧呢,她家那一片兒,就她家雞發了癲。”巧兒放下針,看去林白梧,“後來我聽人說,張蘭桂在堂屋喝得迷糊,根本沒聽見雞叫,是有人敲了她家的門兒。”

  張蘭桂這麽個好面子的人, 窩在家裡成日成日的不敢出門兒。

  林白梧聽的怔愣,心口子提緊,他輕聲問:“她家雞……幹啥飛出去啊?”

  月亮隱進雲層裡,天黑樹影斜,張蘭桂又醉熏熏的瞧不清路,不知怎的就跑進了峪途山林子。

  “那淵漢子沒準就是沒見過雙兒下頭啥模樣,圖個新鮮,等玩兒夠了,準得棄了。”

  打頭裡村子人還當笑話聽聽,到後面發覺她說的越來越離譜,個個都不信了,見著她就躲。

  峪途山南坡,多的是獵戶在山裡頭設的陷阱,樹枝子蓋著、碎草屑壓著,可隱蔽。

  奔的急了,幾隻撞在一起,咯咯咯噠痛叫著摔得四仰八叉。

  巧兒手下不歇,針尖兒穿過繡面,拉出繡線,她垂著頭:“好在那坑不深,裡頭又沒放竹刺,要不這翻進去,命都沒了。”

  巧兒搖搖頭:“哎誰知道呢,反正村子人都說她是壞事做多了,遭了報應。”

  林白梧聽的心口子砰砰砰的跳,就聽見巧兒又說道:“還有墨哥兒的那個弟弟,到眼下都沒好。”

  忽然,久未開口的林繡娘抬起了頭,她細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別東家長西家短的了,你活計繡好了?”

  “哦,馬上繡。”巧兒縮著頸子,朝著林白梧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回頭和你說。”

  這一打岔,話頭兒就過了,巧兒也沒記起要和他說。

  還是林白梧主動問起來了,她才拉人到一邊,同他說小話兒。

  王墨的那個弟弟王虎,家裡的老兒子,被慣的無法無天。

  帶人進林子裡打鳥兒,不知道遇上啥,回去人就傻了。

  林白梧睜圓眼:“帶人進林子?還有別家孩子?”

  “這個王虎孩子群裡稱霸王。”巧兒撇撇嘴,“不過其余娃兒只是昏過去了,沒啥大事兒,就他一人腦子傻了。”

  “那他阿娘豈不是要發瘋?”

  “是呀。”巧兒點點頭,“秦氏因為賣墨哥兒衝喜,才得了吳家一大筆銀錢,本還想送他老兒子去私塾呢,這下好了,話都說不利索。”

  林白梧聽得心口子砰砰砰直跳,若只是張蘭桂這一件事兒,大可說成是巧合,可還有個王虎……

  忽然,一個離譜而詭異的念頭又橫亙在了他腦子裡,久久不散。

  林白梧驀地想起在菜地裡,淵嘯叫野山雞幫他捉蟲,他似是懂獸語,兩嗓子便嚇得野山雞唯命是從,那家養的雞該是更不在話下。

  但淵嘯並不知道他與王虎的過節,只有、只有他的貓兒。

  那時候大貓兒昏迷不醒的,會是貓兒麽……

  巧兒見他兩道眉皺得可緊,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安撫道:“你別害怕,村裡人都說是王秦氏賣兒子得了報應,王虎才傻的。冤有頭債有主,咱們行的端正,不怕鬼上門。”

  她拉起他的手:“進屋了,外頭多熱呢。”

  林白梧的心口子還揪得緊緊,巧兒已經拉他進門了。
    門“嘎吱”一聲打開,就瞧見曲長風慌張的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曲長風渾身一僵,趕緊將桌面繡到一半的帕子胡亂塞了起來。

  林白梧皺起眉,繞過長桌,走到了自己的桌子邊。

  *

  轉眼到八月桂秋,山裡氣溫逐漸轉涼,尤其日光稀薄的早晚,山風一起,吹卷的早落的枝葉簌簌,更顯得秋景涼。

  林白梧的身子已經近兩個月,開始顯懷,可肚子卻比尋常婦人三四個月的還要大些。

  他生的瘦,即便有了身子,胳膊、腿兒也不見粗,只有腹部微微隆起,衣擺一蓋住,不細瞅,倒也不算明顯。

  可他眉目間,卻微微起著變化,和他呆久的人不覺得,不怎瞅見他的人眼下一瞧,便覺得他與以往大不相同。

  眉眼間細膩柔和,眼波流轉裡盡是清風和煦,柔情似水。

  這讓以往覺得林白梧配不起淵漢子的村人心裡頭直打鼓,想著這俊俏卻寡淡的哥兒,啥時候這麽韻味十足、風/情無兩了。

  尋常人都這般覺得,淵嘯這個枕邊人更是忍得難受。

  他還是大貓兒的時候,便覺得這小雌雲朵似的柔軟,恨不能日日捧在手心裡。而今懷了小老虎,逐日的食補下,他的小臉兒愈發圓潤,可愛裡透著嬌俏,他更是心癢難耐。

  漫長而難/捱的夜裡,淵嘯摟著人,寬大的手掌忍不了多時,就開始不老實。

  林白梧仗著自己懷著娃兒,有恃無恐的捧著肚子,歪起頭瞧他:“你不能要我,我有身子呢。”

  淵嘯的唇密密實實的壓過來,自林白梧的額頭、臉頰,到頸邊,再到他微隆的肚子,溫柔的親。

  他撐手在他身體兩側,一錯不錯的瞧人,呼氣溫熱,一浪壓過一浪:“小老虎皮實,沒事兒。”

  “不行不行。”林白梧聽著他壓抑、顫唞的聲音,心裡頭一緊,方才的鎮靜自若煙消雲散,轉而間全剩下慌張了。

  他側過身,捧著肚子:“我身子不穩,你不能要我。”

  夜色深沉,將炕上的人徹底籠罩。

  只是習慣了夜行的老虎,能將暗夜裡的萬物全然洞悉。

  淵嘯瞧著側過身、更顯得如山陵起伏的身體,尤其那肚子裡,是他的血脈。

  一股無端的熱流湧向心口,男人咽了口唾沫,舌尖自尖銳的牙齒輕輕滑過,粗手指挑開了林白梧單薄的衣衫。

  捧著肚子的人背脊明顯一緊,眼睫顫唞如夜蛾振翅:“唔……還不行呢。”

  淵嘯寬闊的胸膛壓過來,聲音低啞:“梧寶兒想不想要我?”

  林白梧並緊腿、輕蹭了蹭,抿著唇不說話,過了許久,他才支支吾吾道:“想要……可我、我挨不住。”

  淵嘯勾起唇,親了親他紅潤的嘴:“用腿。”

  天光將明,日頭爬上山坡,躍進層雲裡。

  林家院子裡頭,傳來一聲一聲有規律的敲擊響,林大川正在打木頭。

  刨子刨在木頭面上,揚起一層碎木屑。

  娃兒懷小娃兒了,過不了多久,家裡便要熱鬧起來,他這個做阿爺的,活計還多呢。他得給小娃兒做搖搖車、小木馬、撥浪鼓……

  這事兒他想了許多年了,如今成真,心裡頭掛蜜似的甜。

  不多時,堂屋的門便開了,一個高壯身影出現在門口。

  淵嘯走兩步到院子裡:“阿爹你怎起這早,要我幫忙嗎?”

  “不用,這木工活計你又不會。”他停了手上的活兒,抬起頭,“粥在爐灶上煨著,還有包子,你先去吃。等娃兒醒了,我再給炒個青菜。”

  淵嘯點點頭,到灶堂裡提水洗臉。

  灶堂的爐灶上正煨著糜子粥,熬了一早上已經熟透,正散著玉米的醇香。

  淵嘯趁著洗臉的功夫,燒了一鍋子熱水。

  待到水沸,倒進木盆子裡,兌過冷水,端出灶堂門,回了臥房。

  炕上的林白梧已經醒了,卻還窩在被子裡耍賴不肯起。

  淵嘯俯過身,輕輕拉開被子,將人撈出來,去瞧他的腿/根。

  經過這麽久,啥親密事兒都做過了,林白梧倒也沒有之前那麽害羞,可被人盯著腿瞧,還是不怎好意思。

  他將腿合起來,偏著頭:“還好,沒破皮。”

  雖沒破皮,卻紅得厲害,淵嘯眉頭皺得死緊,又恨自己夜裡魯莽。

  被子蓋上微隆的腹部,林白梧眯著水潤大眼,瞧著人笑。

  經過情/事,他眉眼含春,說不出的韻味:“多謝相公大恩大德,饒我和娃兒小命。”

  淵嘯簡直要氣笑了,他俯低身,伸手拍林白梧的屁股蛋子:“過來擦臉,吃早飯了。”

  林白梧朝他伸出手臂,哼哼道:“起不來。”

  炕上人綿綿軟軟,淵嘯心口子一片溫柔,他盡量不壓到林白梧的肚子、小心抱他起來,偏頭親在他的臉蛋兒上:“學壞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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