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日宴

  兩年前。

  甘柔從在創科大廈外看到了孫哲。

  孫哲以為是他主動收養了甘柔， 其實是甘柔選中了他。

  經歷過四任父母的甘柔太知道該如何討大人喜歡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加上楚楚可憐的表情便足以應付絕大多數的大人。

  毫無意外地，孫哲將她帶回了家。

  在將“甘柔”正式變成“孫柔”之前， 她先要解決一個小尾巴——那名被她放走的孕婦。

  那名孕婦叫王慧，放她走之前，甘柔已經將她裡裡外外了解了個徹底。

  王慧是名大專在讀生， 家庭關系簡單， 老家在離京市不遠的農村， 王父、王母曾經是獵戶， 一家人住在林區，後來禁槍禁獵，王父、王母便下山當起了木匠。網聊時， 王慧曾經說過， 他們家在林區的房子沒拆，夏天偶爾會上山玩兩天， 避避暑。

  這樣一個“簡單”的姑娘，逃離創科大廈之後會去哪呢？甘柔都不用去猜。

  她，沒有了感受愛的能力。

  現在， 這個案子， 她說了算。

  王慧死了，代孕公司的案子不僅有了背鍋俠， 這個背鍋俠還永遠都無法說話了。

  小區裡的達人們都誇她有愛心，每當這種時候她都靦腆地笑笑，她太知道在什麽時候做出什麽樣的表情。

  四對父母，

  於是，大家以為代孕公司的人都是王慧殺的，而王慧又死於野狗的咬噬。

  這些經歷讓孫柔學會了“成長”，她學會了如何更好的隱藏自己的欲望，也學會了如何更好地釋放自己的欲望。

  甘柔找孫哲要了一條狗， 一條藏獒， 雖然是小型的，但是夠用了。

  但，她已經將“愛”丟在了創科大廈。

  案子結了，“甘柔”正是改名字，成為了“孫柔”。

  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 根本沒有戰鬥力， 她隻放出一隻狗，就將人咬死了。

  她帶著藏獒來到林區，毫無意外地找到了王慧。

  再後來，她不滿足於小動物，端著裝有毒素的碗，去天橋下、去公園裡，看到流浪漢，她就會給他們一些吃的。

  就這樣，過了兩年。

  她，只有欲望。

  這一回，她終於遇到了一對愛她的父母，孫哲夫婦對她很好。

  創科大廈，

  她給藏獒做了一場小手術，切割開它的表皮，將包裝好的河豚毒素放了進去，然後將表皮重新縫合。需要的時候，她就會取出一些毒素。

  她已經當了兩年的“孫柔”，這是她呆地最長的一個家，但兩年夠長了，她倦了，這個家已經無法滿足她的欲望，她想要去其他城市看看。於是，她將毒素放進飯菜裡，提著保溫盒，去給正在加班的孫哲和孫哲老婆送飯。

  她的欲望只有殺戮才能滿足。

  一開始，她將毒素放進碗裡，看到流浪的小動物就喂一點。

  在她的預想中，這對父母會慢慢死掉，之後，她會物色一對新的父母……

  只是，她遇到了趙鬱星。

  趙鬱星太強了，她自認不如。

  說完這一切，孫柔大約是支撐不住，趴在了桌子上，過了一會，就睡了過去。

  她恬靜的睡顏，帶著幾分孩子氣。大家幾乎無法將這張臉與這些殘忍的事實聯系起來。

  監控器前，一片寂靜。

  幾分鍾後，一聲長長的歎息打破了這份安靜。

  “每個孩子都是一張白紙，大人給了她惡，她才成為了惡。”唐飛喃喃道。

  玻璃房內，趙鬱星收起了神像和糖盒，牽起小柔，起身。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掏出一顆糖，放到了桌子上。

  他推開門，陸瀚正等在門後。

  陸瀚看向他狹長的眼睛，由衷地說：“謝謝。”

  趙鬱星沒有說話，微微頜首，往外走的腳步卻沒有停。

  陸瀚看著他的背影，問：“為什麽留我下來？”明明你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一切。

  趙鬱星平靜地開口：“所有人裡面，你是最強的。”

  陸瀚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得到青年的誇獎。

  趙鬱星地圖看向地上的血陣，說：“我沒有看錯。”

  陸瀚順著他的視線，同樣看到自己的血。血陣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的，擋了一會小柔的能量波動，擋了大約多久呢……不到兩秒鍾吧。

  所以，他這個局裡最強，不過是用來幫他擋兩秒鍾嗎？陸瀚沉默了。

  趙鬱星走出審問室。
    防暴隊還沒來得及撤離，唐飛從監控室衝出來，迎了上去：“趙先生，這次真的太感謝您了。”

  本來，他只是希望對方能提供一點案情資料，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將整件事解決了。他這是遇到了一尊大佛啊！

  趙鬱星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難解決的事。

  唐飛跟在他旁邊，說：“不知道趙先生方不方便透露您師承哪一派？或者您願不願意來我們局裡上一堂公開課……”

  趙鬱星突然停了腳步，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們局裡有工作餐嗎？”

  唐飛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有，有，對面就有食堂，我帶您去。是我考慮不周了，趙先生一定消耗很大，需要休息一下。”

  他也審問過孫柔，知道孫柔的能量，所以他也更知道能按住這一切的趙鬱星有多強。

  特殊情況管理局的工作十分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但強者或許能讓你免於喪命，就像今天。

  所以，在這裡，強者擁有絕對的尊重。

  此時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並不是吃飯的時間，但唐飛硬是將廚子拽了出來，給趙鬱星炒了兩菜一湯。

  趙鬱星吃得很滿意。

  幫了個忙，蹭了一頓飯，還算劃算。

  於是，吃完之後，他給了答案：“可以。”

  唐飛：“？？？”

  “可以來講課。”趙鬱星。

  唐飛這才明白這是在回答他剛剛的問題，他立馬說：“有空您常來，就當這裡是您家。”

  他有種感覺，局裡擠壓的不少疑難雜案應該能有一個結果了。

  趙鬱星又說：“我沒門沒派，自成一戶。”

  唐飛識趣地說：“高人不問出處。”

  ————

  此時的蘇家老宅正在舉辦蘇嘉卓二十五歲生日宴。

  滿堂賓客，觥籌交錯。

  蘇嘉卓跟爺爺兩個人在書房。

  蘇嘉卓這才將一切告訴了爺爺。從仙峨山初遇趙鬱星說起，一直到趙鬱星說為他吸取靈氣的事。

  蘇嘉卓：“爺爺，我這次是真的遇到了一位高人。”

  “好、好。”蘇老爺子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這位高人在哪家道觀？趕明我跟你一起，親自去一趟道觀，好好答謝人家。”

  蘇嘉卓：“他不在道觀，好像不是道士。”

  蘇老爺子摸了摸胡子：“看來是位世外高人，你留了人家的聯系方式嗎？”

  蘇嘉卓：“留了，他是位藝人，就簽在蘇影兄弟公司。”

  “什麽？”蘇老爺子顯然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但很快他就接受了，“高人自有高人的想法……”

  說完，老爺子又想到什麽，說：“難怪你要去蘇影兄弟公司，就是為了這位高人吧？”

  蘇嘉卓點頭。

  “乾得好，高人有什麽需要，你都要幫。”蘇老爺子笑道，“有他照片嗎？”

  蘇嘉卓拿出手機一搜，“趙鬱星”的照片資料就顯示了出來。

  蘇老爺子湊過去看了看：“人不可貌相啊，居然這麽年輕，真是位精神的小夥子，有空把他請到家裡來坐坐。”

  “好。”蘇嘉卓收起手機，說：“他最近有點忙，接了個綜藝，叫《驚魂大廈》，剛錄了一期。”

  蘇老爺子對這位高人很感興趣，連忙說：“播了嗎？找出來給我看看。”

  外面還有賓客，兩人不好在書房呆太久，便去了客廳，蘇嘉卓找出《驚魂大廈》第一期，投到了客廳電視上。

  《驚魂大廈》在網絡上的熱度非常高，導演顧豐回去之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往下拍。他想了一個理由，發公告說節目錄製中出現的鬼怪都是全息投影。

  網友們看到這個公告，無比佩服節目組的投入和技術，節目熱度一下子更高了。

  顧豐趁熱將直播內容進行了整理，特效都不用做，就將無效時間剪掉，製作了一期精剪版放上網絡。

  蘇老爺子看到的就是精剪版。

  蘇老爺子坐在沙發前，看得津津有味，都顧不上招待客人了。

  蘇家家世顯赫，這次蘇嘉卓慶生宴來了不少名流，就連全國首富——白文炳都來了。

  白文炳是衝著蘇老爺子的面子來的，他來自然不是僅僅為了慶生，還有商業上的項目要跟蘇老爺子談。於是，他跟在場的賓客寒暄了幾句，就去找蘇老爺子了。

  他找到人，才發現老爺子在看電視。

  他看老爺子這麽入迷，以為在看財經頻道，結果轉頭一看卻是一個綜藝節目。

  老爺子這個年紀還看綜藝節目嗎？什麽節目這麽好看？
  但很快，他也被這個節目吸引了目光。因為，他在節目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節目裡這個人……不正是將他女兒從馬家村救出來的趙先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