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捌三

  “我第一次挪用公司資金是在六年前……”

  蘇影兄弟公司成立也不過七年時間，周捌是公司成立一年之後入職的，也就是說他一進公司就開始挪用資金。

  “4月23日，我以請導演吃飯的名義挪用了公司5000塊錢，給自己買了一塊表。”

  “7月28日，我通過跟劇組簽陰陽合同的方式，從公司騙得了4萬塊錢，給我當時的女朋友買了一個包。”

  “8月23日，我開始了向手下的藝人收取抽成，他們所有的收入我抽三成。”

  “一年之後，我就不需要再去想理由騙公司錢了，因為我將公司的財務總監白梅追到了手。她成了我的女朋友，什麽事都聽我的。我讓她把公司帳目上幾年內不會動的資金全都劃入我的帳戶。”

  聽到這裡，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扒開群，衝了進去。

  她就是公司的財務總監，白梅。

  “你瘋了？！！你在胡說什麽！”白梅一邊驚聲尖叫，一邊用力捂住了周捌的嘴巴。

  “你們沒有證據！！”

  “他都是胡說的，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是精神出問題了，要申請對他做精神鑒定！”

  “厲害什麽呀，最後還不是連趙鬱星這小子都沒贏過，讓他說他就全說了。”

  “周、周捌竟然自己說了？！他不會真的精神有問題吧？！”

  因為驚恐與緊張，白梅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周捌被捂得快喘不過氣來，半死狀態下的他開始不停翻白眼。

  “周捌跟白梅居然是情侶？！沒見到他們在公司裡有什麽互動呀！”

  趙鬱星不僅沒有松手，反倒將魂魄又拉離了一些。他將魂魄拉到身邊，用只有魂魄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證據。”

  “這個地下情可真夠厲害的！兩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手軟，這麽多錢加起來夠判不少年了吧？！”

  現場太過混亂，警察簡單維持了一下秩序，然後指著周捌說：“把他帶回警局，做個詳細的筆錄。”

  被拖到一邊的白梅仍舊不放棄地嘶吼尖叫著！

  “他是精神病！！”

  “小趙不簡單呀，他不會是真能給人下蠱吧？！我看過他的資料，他也不是苗族人啊！”

  “女士，請不要阻撓我們辦案。”警察一邊說著，一邊將白梅強製拖到一邊。

  警察：“行。還有那位白梅女士我們也一並帶回警局調查。”

  蘇嘉卓作為公司總裁，站出來說：“麻煩警官了。我馬上請第三方來核對公司帳目，一旦查到實際證據就會立馬交給警方。”

  “他難道有什麽把柄在趙鬱星手上？這小子是個狠角色啊！”

  聽完，趙鬱星並起的食指和中指一勾，勾魂鎖離體回到了他的袖中。

  魂魄沒了束縛，很快就與肉身重新融為一體。

  辦公室裡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亂成了一鍋粥。

  警察拿出手銬將人押了起來，但他們卻不知道，這只是周捌的肉身。只有肉身的周捌如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地朝前走著，他的魂魄卻被勾魂鎖勾著，不一會兒就徹底離魂了。

  “帳本，證據在帳本上。每一條帳目我都會記。”魂魄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道，“帳本就放在我家的保險櫃裡，密碼是我的生日。”

  回魂的周捌仿佛是大醉初醒，腦子如同斷片。他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又看了看身邊的警察，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開始劇烈地掙扎、吼叫：“你們幹什麽？！怎麽能沒證據就亂抓人呢？！我要投訴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但這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於事無補了，他剛剛認罪的片段早就已經被執法記錄儀完完整整地錄了下來。

  警察走後，蘇嘉卓先是驅散了圍觀的員工，然後準備打電話找一家會計事務所。

  趙鬱星按住了他打電話的手：“不用這麽麻煩，他家有帳本，在保險箱裡，密碼是他生日。”

  蘇嘉卓抬頭看向趙鬱星，眼睛閃過亮晶晶的光芒。他知道趙鬱星是個高人，但這次是更為直觀的感受。

  仙峨山那次，他一直處於昏睡當中，醒來之後他只知道他被救了，至於趙鬱星是如何打敗妖怪，他又是如何被救，關於這些細節，他通通都不清楚。

  這一次，他是清醒地看完了整個過程。雖然他不知道趙鬱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卻十分清楚今天的這一切一定是趙鬱星做的。

  趙鬱星比他想象的更為強大！

  他努力穩住心神，拿出自己最成熟的一面：“我馬上派人去取帳本，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你休息一下。”

  “趙鬱星，謝謝你。我晚上請你吃個飯，可以嗎？”

  他生怕對方會拒絕。

  但沒想到趙鬱星立馬就點頭答應了。

  “好，我等你。”

  晚飯也有著落了，這一趟來得不虧。

  趙鬱星伸了個懶腰，開心地去茶水間蹭吃蹭喝了。

  ————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周捌的包還留在公司沒帶走，秦總監從包裡摸出了周捌家的鑰匙，他按照蘇總的吩咐，取回了帳本。

  半個小時後，帳本出現在了蘇嘉卓的辦公桌上。

  一共兩本外加一個移動硬盤。一本封皮是藍色，記錄著周捌挪用公司資金的明細；另一本封皮是紅色，記錄著周捌打點各路狗仔和導演的具體支出；移動硬盤裡裝的則是不少藝人和導演不堪入目的照片。
    蘇嘉卓掃過這些資料，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藍色這本交給警察，紅色這本直接銷毀，移動硬盤格式化。”

  “這些資料你親自銷毀，別讓其他人知道。”

  “給娛樂記者和導演們回電，就說三件事。第一周捌現在正在警察局，第二我們在他的保險櫃裡發現了一個紅色的本子，第三公司和他們的合作關系不會變。”

  紅色本子和移動硬盤裡的東西如果公布出來，小半個娛樂圈的人都得被拖下水，娛樂圈將發生大風暴，在這種級別的災難面前，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他這家娛樂公司或許也會因此沉船。所以他選擇了將這部分內容銷毀。

  但他也得讓娛樂記者和各位導演們知道，他不是好欺負的，所以既給了他們警告也拋出了合作的橄欖枝。

  “我這就去照辦。”秦總監。

  很快辦公室裡到處都是打電話的聲音。

  “您說那張照片您已經刪了……這我們就放心了……那以後我們公司藝人的報道就麻煩您了……”

  “您說得對，耍大牌的事情肯定是子虛烏有……您說您要寫一篇報道誇誇他的演技？……那敢情好呀，年輕人就是得多誇誇……”

  “您說您以後堅決不發我們公司藝人的黑料了……那以後我們就是最忠實的合作夥伴……對，以後合作肯定少不了……”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原本拿著黑料叫囂著要錢的娛樂記者們全都啞了火。

  收到警告，他們害怕周捌的事情會將他們拖下水，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立馬變成了熱絡討好。

  導演那邊則是由公司的幾位金牌經紀人親自聯系。

  “我早就說過美美是最適合這個角色舍的……您滿意就好……行，我們明天就進組……”

  “小包就拜托您了……他還年輕需要多磨練，還希望您以後多提攜提攜……讓導演費心了……”

  “您能夠想清楚最好了……我們公司隻投資不干涉您創作……創作自由比什麽都重要您說是吧……我下午就親自過來跟您簽合同……”

  各路導演就更是人精了，三兩句話就明白了形勢的轉變，他們很快審時度勢地選了擇與蘇影兄弟公司繼續合作。

  幾位經紀人就更高興了，他們打的不僅僅是電話，而是資源，幾通電話下去，原本周捌手上的資源就被分給了他們。

  周捌在娛樂圈辛辛苦苦打拚了二十多年，又是吃飯喝酒、又是討好獻媚再加上威脅恐嚇，這才積累了這麽多資源。

  但誰都沒有想到，他忙忙碌碌這麽多年，結果為他人做了嫁衣。只是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些資源就都變成了蘇影兄弟公司的。

  當然，辦公室裡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氣洋洋，周捌手下的十二個藝人正愁眉苦臉地站在一旁。

  “周哥進去了，我們怎麽辦啊？”

  “周哥答應我們的資源還算不算數？”

  “不行，我、我不解約了，我這就去找蘇總！”

  不知道誰先說了這麽一句，很快所有人都朝蘇總辦公室衝去。但助理們早就守在了門口，根本不放他們進去。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見蘇總！”

  “不好意思，蘇總已經吩咐過了，不見。”

  “我們要跟蘇總親自談。”

  “蘇總仁慈，給各位一個月時間支付違約金，如果一個月之後違約金還沒有付清，你們將收到法院的傳票。”

  大家絕望地站在門口，垂頭喪氣。

  流量小生周毛毛走上前，傲氣地朝辦公室裡喊：“蘇總，我有幾千萬粉絲，絕對能為公司創造更大的利益。”

  王天后也不相信公司能這麽輕易拋棄自己：“蘇總，我的片酬您應該是知道的，我隨便拍兩三部戲就能給公司賺一個億，您可想清楚了。”

  蘇總始終沒有開門，等待他們的是尷尬和寂靜。

  周毛毛和王天后都碰了壁，其他人更不敢上前了。

  僵持了幾分鍾，助理毫不猶豫地喊來了保安。

  這十二個人都是靠臉吃飯的，要是被記者拍到被保安扔出公司，那臉就別想要了。幾人雖然無奈，但也沒有辦法，隻得灰溜溜地離開了公司。

  一出公司，周毛毛就開始打電話。

  “喂，王哥，您上次不是說希望我來你公司嗎？我們隨時可以談……周捌？他一個經紀人能影響我什麽……價錢都好談……喂、喂……”

  回應他的只有一段忙音。

  另一邊，王天后也在打電話。

  “李導，咱們好久沒見了，改天約個飯啊……聽說您馬上要拍一部文藝片，我隨時都有檔期……哦，女主角已經定了，那女二……我跟周捌關系一直不好，這您是知道的啊……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就不能幫一幫嗎……喂、喂……”

  回應她的同樣是一段忙音。

  娛樂圈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這一會功夫，周捌進局子的事就已經傳遍整個圈子了。周捌出了事，他手上的藝人會不會受到牽連？這其中的風險太大了，他們不敢冒險。

  況且，現在周捌的資源已經變成了蘇影兄弟的資源。為了給蘇影兄弟面子，蘇影兄弟的解約藝人，他們自然不會考慮。

  見周毛毛和王天后都找不到人幫忙，眾人眼中心中只剩下了絕望。他們這才明白趙鬱星話裡的意思。

  ——今天你們只要踏出蘇影公司的大門，今後娛樂圈裡將沒有你們的容身之所。

  ——任何決定都有代價，希望你們能夠付得起這個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