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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死後成了頂流》第一章 馬家村
  第一章 馬家村

  馬家村,夜裡十二點。

  往常這時候,村裡人早睡了,但今天,村裡的老槐樹下圍著十九個青壯年。

  領頭的叫馬力,他環視了一圈,問:“沒人帶手電嗎?”

  眾人全搖頭。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說:“村裡的路咱們閉眼都能走,摸黑過去一樣的。”

  馬力點了點頭,沒再糾結這點小事,畢竟他們今天晚上要乾一票大的。他拿起手上的斬骨刀,壓低了聲音問:“都準備好了嗎?”

  他身後的一群人全都亮起了手中的家夥式——清一色的斬骨刀!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馬力又問:“人都辦妥了吧?”

  刀疤男“嘿嘿”笑了兩聲,說:“妥了!老樣子,下了藥,這會兒正睡得香呢!”

  白瘦男看到他們,似乎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十九人全都亮出了家夥式,一個個眼眶猩紅!

  那是他們殺的第一個人!

  壞了!馬力在心裡暗罵:肯定是刀疤辦事不靠譜,這人特麽是吃了迷[yào]的狀態嗎?!!

  聽到這話,這十九個壯漢比剛剛更恐懼了。

  他朝著虛空一指,道:“這根線,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光頭,很強壯,他少了一顆腎,右邊的那顆,但他並不是死於腎衰竭,而是大出血。”

  那四人立馬上前,一人一把斬骨刀,朝著白瘦男的四肢砍去!

  白瘦男緩緩開口:“羊湯我喝了,那點藥量對我沒用。”

  可話還沒音落,刀疤就笑不出來了。

  那四人的斬骨刀狠狠落下,卻一滴血都沒見到!刀剛落到白瘦男身前,就只見一道金光閃過,四人連人帶刀彈了出去!

  此時,其余幾人也睜開了眼睛,十幾雙半眯著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與床上又黑又亮的雙瞳對上,心裡全都打了個冷顫。

  聽到這話,刀疤樂了:“喲,你這人倒是有意思,都要死了,還在這裝B!”

  很快,一群人到了刀疤家。

  一群人浩浩蕩蕩,擠滿了鄉間的小路。

  這裡叫馬家村,在仙峨山腳下。

  他們不受控制地看著他指尖的方向,那裡明明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他們卻仿佛看到一根黑線!他們看到那根黑線纏繞他們,怨恨他們,想要把他們拖進無邊地獄!

  刀疤又樂了:“還裝神弄鬼!人家道士畫符還知道用朱砂寫在黃紙上呢!你呀,還不如念個‘阿彌陀佛’提前給自己超度……”

  “行了,別廢話了,馬醫生還在村口等著呢。”馬力不耐煩地吩咐道,“你們四個先去把他手腳卸了,別一會鬧起來動靜太大,吵到別個屋裡頭睡覺。”

  他抬手打斷了身後人的話,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既然你醒著,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一瞬間,猝不及防的的強光襲來!亮如白晝!

  一直到此時,白瘦男都不躲不避,只是用食指在虛空快速畫了一道,仿佛是畫了一張極其晦澀難懂的符咒。

  刀疤朝其中一間房做了個手勢,然後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房門。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0.01秒閃現的金光跟他在道觀裡見過的符咒一樣。

  然後他朝著白瘦男啐了一口,又說:“放尼瑪的屁,勞資的藥迷暈三頭牛都不成問題!知道倒藥不知道跑,也是個傻的!”

  領頭的馬力最先適應這強光,他半眯著睜開眼睛,勉強看清楚了房間裡的景象。

  仙峨山是著名的風景區,每年有大量的遊客。有些驢友為了追求刺激,不愛爬已經開發好的大路,想著挑戰極限,自己摸索出一條小路。追求刺激都有代價,每年都有驢友因此失蹤,甚至喪命。

  簡陋的客房只有一張床,刺眼的光源就是從床上發出來的。圍著床沿,放了滿整整一圈手電,燈光正對著門口!

  符咒就已經超越現代人的認知了,更何況是不用黃紙朱砂,隻虛空一畫就能抵住開刃斬骨刀的符咒!
  白瘦男再次開口:“我一進村就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很多的線,黑色的線。那些黑色的線是纏繞你們的怨氣。”

  光頭就是這樣一位驢友,他經驗豐富,進過無人區、爬過雪山、走過荒漠。三年前,他來到仙峨山,準備探索出一條小路。但仙峨山崎嶇巍峨,走大路都要爬一天,走小路只要稍稍繞個圈就天黑了。

  手電中央是一個人,一個白皙瘦高的男人。他盤著腿,雙手虛搭,就跟武俠劇裡打坐的大俠一樣。他睜著黑亮的雙眼,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門口的一群人。

  山村的夜裡的沒有半星燈火,黑魆魆一片,偶爾有烏鴉飛過,發出撕裂般的叫聲,聽得人發瘮。但這十九人卻絲毫不害怕,反倒帶著滿身嗜血與貪婪。

  “走!”馬力揮了揮手,他身後的青壯年們全都跟了上去。

  即使是個練家子,面對十幾個壯漢,也會在心裡打顫。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但床上的白瘦男仍舊維持著打坐的姿勢,隻眉梢微挑,毫不在意。

  目睹這一幕,刀疤上翹的嘴很快變成了驚恐,上下牙齒不停打架,哆哆嗦嗦地發出零碎的音節:“天……天……師……?”

  如果他們能冷靜下來數數手電筒的個數,就會發現一共十九個,跟他們的人數一模一樣。這些手電是他挨家挨戶借來的。借手電就是在提醒他們,希望他們不要摸黑過來了,可沒想到,他們還是來了。

  刀疤亮出開了刃的刀鋒,說:“那碗羊湯你沒喝?醒著死很痛的,你現在喝點還來得及。”

  “力哥……”有人開口。

  吱~~呀~~老舊的木門被拉開。

  哎……

  馬力皺了皺眉頭。沒吃藥就沒吃藥唄,他們十幾個壯漢還能怕一個白斬雞不成!

  摸黑走了一路的幾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光頭第一天的探索就走錯了岔路。但好在他經驗豐富,發現時間不夠登頂之後,就立刻下山,準備第二天再探。

  天完全黑透之前,他沿著小路,找到了一個村莊——馬家村。

  村裡人淳樸又熱情,他決定在村裡借住一晚。他當時住的就是刀疤家,就是這間屋子。

  晚上刀疤熱情地給他煮了一晚羊肉湯,那味道鮮美極了。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將是他的斷頭飯。

  半夜,刀疤口中一邊念叨這“別怪我,我也沒有辦法”,一邊將喝了迷[yào]的光頭背了起來。但沒想到,剛走出門,他就見到了父親。

  父親披著衣服,滿眼擔心地倚著門框,“你這是幹什麽?!殺人是要償命的!”

  刀疤梗著脖子,低著頭,沒敢看父親,只是甕聲甕氣地說:“我不殺他,只要他一顆腎。以後他要錢我就給他做牛做馬,要命我就給他一條命!”

  “你這孩子……”父親伸手想要抓住他,但刀疤將人往上托了托,三兩步就躥了出去!他身體不好,根本追不上。

  他知道,刀疤要這顆腎,是為了他!他捶著胸口,恨自己,都怪自己拖垮了這個家!
  他得了腎病,常年吃藥插管子,掏空了家裡的積蓄!不僅如此,他還把病遺傳給了兒子。這一家眼看著就要在他手上斷子絕孫了,如今兒子還為了他背上了血債,這可怎麽辦!
  他攏了攏衣服,想到了馬力。馬力平時是村裡年輕人的頭兒,找他去勸勸,說不定能行!

  馬力趕到診所的時候,刀疤正蹲在地上猛抽煙。

  刀疤拉住了準備往裡衝的馬力,遞給他一根大前門。

  刀疤:“別進去,醫生已經動刀了。”

  馬力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接過那根大前門,猛嘬了一口。

  “我爹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須得換腎。”刀疤苦笑一聲,“我倒是願意給一顆腎給老頭,但醫生不收,說我也有病,捐不了。”

  “我軟磨硬泡才在馬醫生這找到了路子,他認識一個搞器官販賣的人。他們說只要我能找來一顆好的腎,他們就能優先給老頭子做手術。即使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老頭的腎髒,他們也會給我一個好價錢。”

  “有了這筆錢,老頭就能繼續治療,只要活著一天,就能有一天的辦法。只要不死,就有希望,你說呢?”
    馬力半響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背,說:“老頭有你這麽個兒子,是他的福氣。”

  診所裡能依稀聽見手術刀的聲音。

  他們蹲了不知道多久,診所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兩人一抬頭,看到的是滿地的血!白色的床單洇滿紅色的血跡,像是罪惡的花朵!光頭躺在血花的中間,已經開膛破肚!
  馬醫生耷拉著滿是鮮血的雙手,說:“斷氣了!”

  刀疤跌坐在地上,呆呆地說:“我……我沒想要他的命……”

  外地來的幾個黑醫似乎見慣了這場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腎我們拿走了。你父親的配型結果我們會在一周內通知你。”

  刀疤:“人……?”

  黑醫有些不耐煩地說:“人死了也好,就不會開口講話了。你們這深山老林的,找個隱蔽點地方一拋誰能找到?!重點是你們自己不去犯蠢!”

  刀疤還準備說些什麽,但幾個黑醫已經拿著東西匆忙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馬力將煙頭扔到地上,狠狠碾了一腳,說:“還愣著幹什麽,去埋人!”

  說著,他走上前,將染紅的床單一裹,打上了結。

  刀疤也緩過了神,找了把扁擔。兩人像抬豬一樣,將人抬到一個山洞裡,埋了起來。

  那天晚上,血水在村子裡流了一路。

  第二天,刀疤挨家挨戶敲門,每家送了一筐雞蛋,說了句:“昨晚殺豬。”

  村子就這麽大,出了這麽大的事,誰都知道,但所有人都收了雞蛋,然後默默地將血跡擦乾淨。

  一周之後,刀疤老爹成功地移植了新的腎。

  ——————

  在十幾把手電筒照射下,房間亮如白晝。

  白瘦男接著指向虛空的另一處:“這根線,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皮膚有些黑,手上有一道大約十厘米的疤,下`身穿著深綠色運動褲,上身被掏空了全部內髒。”

  話音剛落,刀疤的腿已經抖得跟篩子一樣!
  他仿佛能看到那根黑線,黑峻峻的細線,想要纏住他的脖子,吊死他!

  白瘦男說對了!

  再一次說對了!

  穿著深綠色運動褲的青年就是他們殺的第二個人!
  那是在一周之後,村裡又來了一個驢友,依舊借住在刀疤家。

  青年皮膚黑黑的,特別愛笑,笑起來一整排的大白牙。青年到他家之後,拉著他說這些年的旅遊經歷。青年說,他在川藏線騎行的時候差點摔下懸崖,還好被同行的救了,不過還是在手上留下了一道十幾厘米的疤。說完,他還拉起袖子給刀疤看。

  那天晚上,馬力拎著一瓶二鍋頭找到刀疤喝酒。

  兩杯酒下肚,馬力問:“一顆腎多少錢?”

  刀疤一時沒反應過來。

  馬力:“上次那顆腎,要是不換,拿來賣,多少錢?”

  刀疤報了一個數:“十萬!”

  馬力深吸了一口氣!

  十萬!他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十萬塊錢!

  他們這深山老林的,就靠砍點竹子、賣點板栗賺錢,收成好的時候,一年有個幾千塊結余,收成不好的時候,也就剛能吃飽肚子。

  十萬塊!他都不知道砍多少竹子才能賺這麽多錢!一個晚上就能賺十萬塊!這個誘惑對他來說太大了!
  馬力連灌了兩杯酒,他重重放下酒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幫我聯系他們,咱們再做一筆!”

  刀疤咽了咽口水,說:“你瘋了!”

  馬力:“你老頭的腎是換了,你呢?遲早不也得換腎!一顆腎十萬塊,兩顆就是二十萬!還有心臟、肝髒……你算算,一個人值多少錢?!做完這一票,咱們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上一次那事都過去半個月了,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嘛!你要是不願意,我直接去找馬醫生。”

  就刀疤還在猶豫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刀疤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兩個人:“六子、阿濤?”這兩人是村裡跟他們年紀差不多的青壯年。

  六子說:“我……我們願意乾,殺……殺‘豬’嘛,一頭‘豬’真能賣十萬塊?”

  阿濤拍了拍他腦袋,嫌他不成器地說:“是一個腰子十萬塊!一頭‘豬’少說也得這個數吧!”他伸出五根手指。

  六子盯著他的手指,兩隻眼睛放光!
  刀疤撓了撓頭,一拍桌子,說:“我也乾!”

  馬力看了看六子和阿濤,想了會,說;“咱們自己人不能出亂子,既然我們這加馬醫生都已經五個人了,不在乎再多點人。這樣,我們現在去跟每家都說一聲,一家出一個人,有錢大家一起賺,大家也都放心!”

  三人聽完興奮地點頭,很快就去挨家挨戶地敲門。馬家村一共十九戶,每家都出了一個青壯年。

  當天晚上,一共十九個人,浩浩蕩蕩地做了第二筆。

  這次,他們一開始就沒準備留活口。

  馬力說:“會說話的活人麻煩。”

  於是,他們掏空了那位驢友的內髒,然後將人埋進了山洞。

  這一次,他們每人分到了三萬塊,刀疤沒有拿錢,但是換了一顆腎。

  ————

  白瘦男的手指稍稍下移了一寸,說:“這根線,也是一個男人,三十多歲,右臉有一顆痦子,穿著紅色的衝鋒衣。”

  白瘦男又一次說對了!

  做了第二筆,他們還是不滿足,半個月後,他們又殺了第三個人!
  賣器官來錢太快,開了這個頭,他們就停不下來了。那之後,凡是來他們村借宿的驢友,都逃不過被殺害的命運。有時候,他們甚至會主動去山裡,找那些迷路的驢友,“好心地”將他們帶回村裡。

  白瘦男就是他們從山裡帶回來的。他們原本以為白瘦男也是一個普通的驢友,誰知竟然是一個天師!
  此時,白瘦男的手指又稍稍下移了一寸,說:“這根線,是一個剛到四十的男人,煙鬼,肺都抽黑了,他所有的內髒都被掏空了,隻留下了兩片黑色的肺。”

  房間裡十八個壯漢臉色全都鐵青,瞳孔裡全都是無盡的恐懼!

  白瘦男又說對了!
  白瘦男繼續說著:“這根線,是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留著長頭髮,脖子上有一塊胎記,穿著一雙藍黑色的登山鞋。”

  他不僅再一次說對了,而且他指的每個人,每根線,都是按照順序來的。

  那是他們殺的第四個、第五個人!
  大家的情緒已經完全被白瘦男帶著走了。幾句話的時間,恐懼的種子已經在人們心中長成了參天大樹,阻攔著人們上前。

  馬力是定力最強的一個,他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大吼了一聲:“閉嘴!”

  他身後有人哆哆嗦嗦地說:“他是……天師……”

  馬力提高了嗓門來給自己壯膽:“什麽天師,不過是裝神弄鬼!”

  “可是天師說的都是對的……”

  馬力:“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多嘴閑聊讓他聽見了!明天要是讓我查出有人背叛村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說完他轉頭死死盯著白瘦男,說:“我不管你是天師也好,是鬼是神也好,總之你今天進了我們村,就別想活著出去!”

  他握緊了手上的斬骨刀:“我們十九個打他一個,怕什麽!大家一起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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