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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繾綣》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日繾綣 詐屍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日繾綣 詐屍
  二十三日繾綣
  “什麽?梵星詐屍了?”

  馮詩懿握著三明治的手微微顫唞, 咬一下一口後,緩緩開口:“你肯定是太想他了。”

  “不是!他真的詐屍了!”樂靚幾乎是吼出來的, 情緒十分激動。

  不是馮詩懿不相信樂靚,而是梵星詐屍這件事太過荒誕,離譜。

  馮詩懿受過的教育很難讓她相信有死而複生這種事,除非拿出證據。

  樂靚情緒平複後,也覺得空口無憑,要拿出證據才能證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梵星能悄無聲息的死, 也能一聲不吭的復活。

  “你等一下。”樂靚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馮詩懿將手機隨手放在一邊,一抬頭就對上了陸文洲的視線:“看我幹嘛?吃飯啊。”

  此話一出,餐桌上的四個仔齊齊看向陸文洲,將他全身上下看了遍, 又整齊的看向馮詩懿。

  馮詩懿戰術性後仰,在五道灼熱,探究的視線下, 抿了一口熱橙汁, 不自然地問:“怎麽都看我?”

  “滾!”馮詩懿頭上燃起熊熊烈火。

  馮詩懿洗漱梳妝後,幾乎是從二樓衝下來的,差一個重心不穩撲在陸文洲身上。

  “沒亂說,我就住你樓下,昨晚樓上聲音可大了。”

  梵星詐屍,要麽是樂靚逗她開心,要麽他就是假死。

  “陸文洲,梵星真的詐屍了。”馮詩懿滿臉都寫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啊?他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不記得了嗎?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她越說聲音越大:“總之,我跟他很清白,什麽也沒發生過,今天不會,以後不會,死也不會!”

  梵星頓了頓,語氣疏離:“我跟你是第一次見面吧。”

  “咳咳咳,什麽?”馮詩懿被陸文帆的話驚到了,嗆得連咳幾聲。

  她重新撿起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樂靚叮囑道:“我和姓陸的馬上來,你別讓他回家。”

  馮詩懿眯起眼睛,乾笑一聲:“你想得美。”

  馮詩懿點進樂靚發過來照片一看,還真的是梵星,就連他眼角那顆淚痣,也一模一樣。

  等她氣呼呼的走出家門才想起一件事,昨晚睡在陸文帆樓上的是謝吟和溫漾。

  她不就是沒化妝嗎?很奇怪嗎?

  馮詩懿反手在陸文洲右手虎口處,狠掐一把,讓他當著孩子們的面口無遮攔。

  陸文洲扶著她的手腕,“還沒到晚上你就急著投懷送抱。”

  梵星這句話讓馮詩懿舉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他這眼神,這語氣,明顯是不認識她了。

  ***
  馮詩懿按下樂靚家的門鈴後,等了三分鍾才有人來開門,來人正是梵星。

  沒等馮詩懿反駁,樂靚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給你發了照片,剛拍的。”

  “梵星,你吃錯藥了你不認識我了?”馮詩懿眯起了眼睛。

  “你是在叫我嗎?”

  陸文洲的手剛碰上馮詩懿的後背,她就條件反射的彈了起來。

  陸文帆磕磕巴巴的問:“三…三嫂,你和我三哥昨晚挺激烈的哈?”

  他的臉頰浮上一層可疑又曖昧的紅暈。

  “你是在用音量粉飾心虛嗎?”

  四個吃瓜群眾捂住對方的雙眼,從指縫偷看這場大戲。

  她的手機“咣當”一聲摔在了餐桌上,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媽呀。”

  陸文洲單手撐住餐桌,身體前傾,與她緊貼著,撩起垂在頸間的發絲纏繞在指間:“你可以不承認,但事情就是發生了。”

  陸文洲看著馮詩懿急匆匆跑上樓的身影,搖搖頭,他應該說她天真,還是想象力豐富。

  更口無遮攔的還在後面。

  陸文帆又說, “而且,你的脖子上全是小草莓,我三哥也是,他腰上還有牙印。”

  “你怎麽知道不是外面的女人咬的?”馮詩懿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

  “您好,請問您找哪位?”

  馮詩懿犀利的眼神掃過他們,嚴師上身:“今天誰都不能出去野,都在家好好學習。”

  陸文洲啞然一笑:“外面的女人?所以,你是家裡的。”

  馮詩懿不動聲色的挪遠了,她側頭看向陸文帆:“你再亂說,我就罰你抄古文。”

  細思極恐。

  “你, 別碰我。”

  陸文洲側低著頭在馮詩懿唇角輕吻一下:“你溫柔一點嘛,我又不是不同意。”

  馮詩懿拉住陸文洲的衣袖,將他拉到梵星面前:“他,你還認識嗎?”

  梵星輕輕搖頭:“第一次見,好凶啊。”

  陸文洲挑挑眉,對上梵星那雙狡黠,尖銳的狐狸眼:“真巧,我也是第一次見你。”

  眼神交涉了兩三分鍾,梵星禮貌的笑笑,再次詢問:“你們找哪位?”

  “找你媳婦兒。”陸文洲主動出招。

  梵星不吃這套,他害羞一笑:“我還沒有女朋友呢。”

  “你是沒有女朋友,你有媳婦兒。”陸文洲面不改色,眼神犀利,“領過證的。”

  梵星和善,禮貌的笑容凝結了。聲音微怒:“先生,您再亂說我就生氣了,您到底找誰?”

  惱羞成怒了。

  陸文洲的語氣輕飄飄的:“我找你媳婦兒。”

  梵星抿了抿唇,右手摸進上衣口袋:“先生,您再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

  “你不就是警察嗎?”陸文洲微微一笑,“準確地說,緝毒臥底警察。”

  氣氛僵持不下,梵星罵了一句“有病”,毫不留情的關上了別墅大門。

  再來開門的是樂靚,馮詩懿剛進別墅,就被她拉進一樓走廊末端的房間私聊。

  “你是不是覺得梵星很奇怪?”

  馮詩懿點頭,眉梢染上了愁結:“他好像誰都不認識了。”

  “豈止啊,他連我都不認識了。”

  樂靚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家住哪裡。”

  馮詩懿聞聲掛斷了打給梵夜的電話,抬頭問:“既然如此,他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

  “我昨晚在家門口撿的。”樂靚把她昨晚出門倒垃圾,順便撿回梵星的經過,一字不落的講給馮詩懿。

  這麽狗血嗎莫名的很帶感啊。

  馮詩懿隻想感歎一句:“你怎麽什麽都要撿回家。”

  樂靚一句話堵住了馮詩懿;“你不也是嗎?年下小狼狗和青梅竹馬你都有,人生贏家啊。”

  馮詩懿無言以對。
    謝吟真的只是她鵝子啊,為什麽大家都不相信她。

  等等,最重要的好像不是這個。

  馮詩懿起身,走到門口開門,找了個刁鑽的角度,瞄了一眼客廳的梵星。

  確認梵星真的是活的後,又回到房間,滿臉凝重的開口:“梵星不是犧牲了嗎?”

  據說是被炸彈炸斷了雙腿,又被機關/槍掃成了篩子,血肉模糊,死不見屍。

  怎麽又健健康康的回來了,就算他沒死,但那雙腿完全不像假肢,從表面看更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這同樣也是樂靚的疑惑。

  昨天她撿回梵星時,他滿身傷痕,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但是毫無中彈過的痕跡。

  樂靚懷疑過他的身份,但又很快否定了,梵星左腳腳踝有道疤,是小時候救她被狗咬的。

  他的腳腕上也有,世界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也不會出現兩個相同的人。

  除了超自然現象,那就只有一種合理的可能了。

  當初死的人不是梵星,他是假死。

  馮詩懿和樂靚對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眼中的話。

  他都能假死,失憶的真假也有待商榷。

  馮詩懿紅唇輕啟:“我試探一下?”

  “我回避一下吧。”樂靚深知梵星的脾性。

  如果他真的是假失憶,她在場,梵星肯定滿嘴跑火車,嘴裡沒一句真話。

  ***
  馮詩懿獨自回到一樓休閑區時,梵星正在和陸文洲聊天,其實主要是陸文洲提問,梵星敷衍他。

  很明顯陸文洲什麽都沒試探出來。

  馮詩懿坐在梵星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拿起桌上的可樂拉開拉環,陸續喝了幾口。

  片刻,她的目光轉向對面的梵星,淺淺一笑,人畜無害:“這位先生怎麽稱呼?是靚兒的朋友嗎?怎麽沒見過啊。”

  梵星放下手中把玩的橙子,抬頭一笑:“樂靚姐姐叫我梵星,你也可以叫我梵星,我是昨晚被她撿回來的。”

  姐姐嗎?有點意思。

  馮詩懿面上的笑容更盛,主動對梵星伸過手:“是這樣啊,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是靚兒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馮41。”

  馮41是梵星對她的特定稱呼,幾個朋友中,只有他這麽叫她,不會過分親密,疏離,還很特別。

  梵星對這個稱呼毫無反應,伸出右手握上馮詩懿的手,“你好。”

  馮詩懿又拿起另一罐未開罐的可樂,遞給梵星,梵星是用右手接過的。

  右手嗎?梵星是左撇子,失憶總不會改了下意識的習慣吧,用右手總覺得有些刻意。

  “對了。”馮詩懿接著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和靚兒一樣嗎?”

  梵星害羞的低下頭:“我可能沒有工作,她做什麽工作我也不清楚。”

  馮詩懿隨口胡謅:“靚兒是個年輕有為的建築師。”

  梵星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只是點點頭,笑著問:“你也是建築師嗎?”

  “我不是。”

  馮詩懿擺擺手,身體前傾,死死盯住梵星的狐狸眼,一字一句說:“我是警察,公安大學畢業,學偵查的。”

  她眯了眯眼睛,眼波流轉間,嘴角緩緩勾起:“說來巧合,我有個同班同學,也叫梵星,幾個月前在緝毒前線犧牲了。”

  “你們倆長得特像,像一個人似的。”

  “是嗎?”梵星抿了抿唇,眼中盡是惋惜,“那他挺偉大的。”

  假死是挺偉大的。

  試探了幾個來回,梵星就是不上套,馮詩懿有些急,加大了力度。

  “梵星,你住哪兒我開車來的,一會兒離開時,可以捎你一段。”

  梵星見招拆招,再次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我忘記我住在哪兒了。”

  “是嗎?”馮詩懿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她寫下樂靚的手機號,推到梵星面前:“這是我醫生朋友的電話,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的,神經內科的專家,提我的名字免預約。”

  “失憶症很麻煩的,我們家靚兒已經結婚了,今晚恐怕不能再收留你了。”

  梵星無話可說,盯著樂靚的手機號看了半晌,才回過神。

  馮詩懿看了陸文洲一眼。陸文洲像是跟她心靈相通似的,立刻起身離開了。

  休閑區只有梵星和馮詩懿,她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演技不錯,失憶症演得很像,明年奧斯卡提名沒有你,我是不服氣的。”

  她話鋒一轉:“但是,你回來晚了,樂靚身邊已經有了新人,她啊,不要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梵星的表情毫無波動。

  馮詩懿挑挑眉,雙手環胸,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上,懶懶的開口:“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比我清楚,你不辭而別的‘騙婚’行為,讓她多生氣。”

  “同樣你也清楚,你的假死給了靚兒多大的打擊,她的魅力你比我清楚,多少比你優秀的男人在追求她,這些年你也清楚。”

  “所以,她憑什麽等你這個‘死人’,為你守一輩子活寡。”

  梵星的情緒變化,是肉眼可見的。

  果然,所有的試探,都不如樂靚有用。

  馮詩懿的語氣軟了些:“我是靚兒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們倆好,但你有考慮過,你裝失憶被她發現的後果嗎?”

  梵星裝失憶就是怕樂靚跟他算‘騙婚’的帳,如果裝失憶被發現了就是罪加一等。

  逃避責任加欺騙是樂靚最雷的點,發現後就不是追妻火葬場,是直接打包送進火化場,來世再見了。

  梵星也清楚,但覆水難收,他死裡逃生,從西南邊境回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也知道自己再見到她肯定扛不住。

  他太知道樂靚的脾氣了,不哄上仨月好不了。

  三個月啊,時間太長了,他太想她了,忍受不了一秒鍾,沒有她的日子。

  失憶了,就能死賴在她身邊,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溫柔,她的愛。

  就算她有了新歡又怎麽樣,他會把她搶回來的。

  所以,梵星準備死磕,沒有證據他就死不承認。

  “馮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很好,死不松口。

  馮詩懿緩緩起身,在梵星肩膀重重排了一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你待在她身邊,就會露出馬腳,到時,你會死的很慘。”

  她彎腰,貼在梵星耳邊,輕聲說:“我勸你,盡早‘自首’越早越容易收場,晚了就直接火化場了。”

  “你考慮一下,早攤牌,我會幫你勸她的,攤牌晚了,我會添油加醋的。”

  馮詩懿揚了揚手中開著錄音的手機:“畢竟,我有證據,雖然它不能證明你裝失憶,但這會讓靚兒更生氣。”

  “聽到一次,記一次,你以後甭想有好日子過。”

  梵星緊握住拳頭,對著馮詩懿的背影說了一句:“馮41,你好惡毒。”

  馮詩懿淺淺一笑:“彼此彼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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