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將自己嫁給男主他爹》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拜懷康帝燃香點命的‘福’, 拖延不得的禦醫當天就用第二個法子取出了周國公體內的箭矢。
只是行醫過程凶險,當晚周國公還是發起了高熱,遲遲未醒。
懷康帝等了兩日, 一眾禦醫的臉一日白過一日。
他們除了照料周國公外還時時求神拜佛。
只求國公能早日睜開眼,若是還這麽昏睡下去只怕長眠不起。
第三日, 連在帳外哭求的宗親都少了許多。
實在是周國公情形危險。
這受封是活人還是死人,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懷康帝的臉色又實在難看, 若在這當口觸了皇帝的霉頭被拖去陪葬可就不值當了。
之前小說裡什麽背景介紹,什麽爵位分封她都是早早略過,一心隻奔著主角間的摩攃去了。
看周記淮神色冷的嚇人,張南連勸都不敢勸,轉過身立即就準備了起來。
“這是定國公府嗎?”
老天使的嘴巴還張張合合的,可周記淮卻好像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連人是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是。”
周記淮甚至愣了幾秒,才堪堪反應過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父親回來了?
他匆匆出門,卻看見了隨著撤退的禁軍一起進府的老天使。
這些人雖然不畏生死但不代表周記淮能帶著這些人和禁軍刀兵相向, 他只能退回府上等待。
國公府內是有同周重邛一起從戰場回來的親兵。
周記淮已經調整好了自己,他點了人正要出府時,卻見門口的侍衛匆匆進了府,:“恭候府的人在外求見,說是.說是要同公子一同出京。”
周記淮跟在懷康帝身邊的時間比跟在周重邛的身邊還久,他深知懷康帝多疑又心狠的性子。
所以她今日一定要來。
一面是血脈至親的父親, 一面是對他關懷備至的皇伯, 周記淮緊緊地捏住了手裡的書,他隻恨這一次自己沒有去獵場, 受傷的不是他。
“可是,來的這位姑娘送來了國公爺的私令,還有這枚玉佩。”
活著的秦王和死去的秦王帶來的影響截然不同。
而定國公這個時候背著秦王的名義死去,也不會激起太多的鬥爭,才能更好的為男主鋪路。
不過好端端一場狩獵, 憑他父親的悍勇竟然落得這個地步,但他又是為了懷康帝才重傷至此。
“公子,馬備好了。”不一會兒張南就匆匆回來複命。
只有定國公是皇室血脈,周記淮也才是皇室血脈,他才能在這場權力的鬥爭中拿到入場券。
周國公還沒醒過來,因著傷勢頗重也受不得顛簸,只能留在獵場。
啟太子是先帝的哥哥,只是身子骨不好,病逝後膝下無子才有了先帝的登位。
春紅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陣陣的往外冒,一旁的春桃甚至不自覺的抖了抖,:“姑娘,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從聽到定國公深受重傷甚至被封為秦王后,陸燕芝就陷入了極端的焦躁中,她隻恨自己看小說時為什麽沒有全文背誦。
烈日當空,周記淮身上卻一陣陣的發冷,他第一遍的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聲音,第二遍才有了聲音,:“備馬,我要去獵場。”
調了禁軍在京中戒嚴完全是六親不認的架勢, 便是周記淮多番解釋甚至想強闖去獵場都被刀刃逼了回來。
直到近日定國公的身世被公布後,陸燕芝才猛然醒悟過來,為什麽原文裡的男主周記淮能問鼎天下了。
周記淮甚至有些懊悔, 懊惱前幾日因他父親娶親的事慪氣失態, 連最後幾日的晚膳都沒能和父親一起用,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
“公子,外頭的禁軍撤了,撤了”門房欣喜的聲音傳入府中。
第四日, 留下不少親衛的懷康帝不得已攜著其他人日啟程回京了。
但這個消息的公布,是不是就意味著定國公的亡故?
這次遇刺著實是狠狠砍在懷康帝那根多疑又瘋狂的弦上。
如今周重邛的身份一旦被定下,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去染指那個位置。
周記淮的眼睛落在了那枚缺口的玉佩上,他抬手接了過來,:“人在哪?”
“那就沒錯。”
她悄悄看了看門口的守衛,這些人與她那日前往平南王府求見季世子時遇見的那些相貌英俊的守衛截然不同。
畢竟狗作者最愛用背景板的死亡推動劇情的發展。
他神色嚴帶哀痛的給周記淮送來了一個壞消息:秦王殿下傷勢過重不宜挪動,只能待在獵場靜養。
國公府外,春紅小心的扶著陸燕芝等在此處。
“就在門口候著。”
國公府外站在最後面的那個侍衛甚至沒了一隻手,但他臉上毫無異色,看過來的眼神都像柄刀,驚得春紅第一時間就移開了目光。
周記淮搖了搖頭, :“去看看外面的守衛撤了沒,若是撤了就第一時間回來稟報。”
知道公子急著出發,張南揮揮手,:“恭候府的人同咱們府上有什麽關系,這個時候他們來添的什麽亂?”
定國公府
“公子,您也用些東西吧。”張南捧著些粥,看著臉色沉鬱站在書房的周記淮, 小聲的勸說道。
昨晚陸燕芝跪地陳情,執拗的要去獵場時,老夫人甚至將她喚入了內室好言相勸,:“ 如今你與國公婚事無人知曉,國公府甚至都沒有遣了媒人上門提親。”
“若是此時你去侍疾,外頭的流言蜚語足以淹死你。”
“不,現在他甚至都不是國公了,是聖上親封的秦王,身份貴不可言,如若有個萬一,他們翻臉不認了這門親,另娶了旁人,你到時該如何?”
陸燕芝從前生的平凡,為人亦是普通。
她從來都怕疼怕死,可她更怕親眼看著如今她在府上的親故落入不堪的境地裡自殺,她自己也落入困頓如原著般死於淫\色。
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只差一點點。
要博那微弱的希望就要壓下自己的一切,哪怕嫁個牌位都比她功虧一簣的好。
要騙過旁人就要先騙過自己。
陸燕芝的唇色有些發白,那點不同尋常的病弱之色叫她的神色帶上了憔悴。
她的眼睛還未好,她仰著頭努力不叫自己哭卻還是帶上了哽咽。
“祖母,他生的樣貌不凡,那日梅園我對他是一見鍾情。”
“他未曾因我妝容不堪就心生鄙薄,明華寺上更是多有維護給我留足了顏面,梨園那日他更是出手相救。”
“我承認,一開始我認錯他身份時多有攀附之心,但他卻是待我始終如一。”
“我容色平平時他為我留足了顏面,我姿色皎皎時他也未曾輕薄,梨園的那日,是是我主動的,我與他.是兩情相悅。”
“我與他三番四次相見,這緣分是天定的。”
“他貴為國公,若他不肯娶我,誰敢逼迫於他?但他既然親自登門應允,就不會因著身份的改變而改變。”
“他如今病重,若連他最後一面都未見過,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如今京中戒備森嚴,哪怕解禁後第一時間能去獵場的,也只能是定國公府的人,求祖母應允我去請托。”
“他活著,哪怕傷了殘了,只要他抬了八抬大轎過來,我就高高興興的嫁過去,若他去了,我就嫁給他的牌位或絞了發做姑子,去給他守一輩子。”
老夫人甚至都沒有在說話,扶起陸燕芝的時候拍了拍她的手,:“世間最難解的就是男女間的情愛,我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你都不會聽得,去做吧,只要你不要後悔就好。”
此刻站在定國府的門外,哪怕有意站在陰涼處都覺得熱氣烤人,陸燕芝捏著腕間的鐲子,輕輕的說了一句,:“我不後悔。”
定國公府的大門開了,走出來的周記淮一眼就看見了陸燕芝。
她蒙著眼站在台下,就靜靜地等著。
周記淮禦馬行至陸燕芝身前,: “府上眾人都禦馬而行,沒有功夫套了馬車等你。”
“我可以騎馬,只是傷了眼睛,需要人帶。”
說著,陸燕芝對著左右二春說道,:“我跟著周公子走,你們回去,大姐常誇周公子是皎皎君子,你們不必擔心。”
說完,陸燕芝自己掙開攙扶,自己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一隻手,:“誰帶著我,現在就能走,不必顧忌我,路上也不必問我,多快我都不怕。”
這話說完,周圍靜了一瞬,很快,陸燕芝就聽見了馬蹄聲,一隻手攔在她腰側,微微一用力,就將她帶到了馬上。
陸燕芝沒有驚呼,咬著牙抓緊了馬鞍,坐在身後的人發出了命令,:“走。”
其實早在看見那枚玉佩的時候,周記淮就已經知道了他父親要娶的是誰。
他的父親還沒醒來,多個人多些希望,哪怕能增加一點也是好的。
“府裡沒有其他女眷,你.你要嫁給我的父親,我親自帶你。”
陸燕芝點著頭,她現在的心思和男主一樣,一心隻想快點去獵場。
一刻不停的足足奔馳了數百裡,他們終於到了地方。
陸燕芝手軟腳軟的被抱下馬,可一落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在哪,帶我去看他。”
“帶我們去見我父親。”陸燕芝聽到身旁的周記淮說完,就有腳步聲在前面響起。
跟在後面跌跌撞撞的陸燕芝被人扶了一把,帶著她去了大帳。
一進去,陸燕芝最先嗅到的就是血腥氣。
站在門口的周記淮眼睛泛著紅的看著躺在榻上臉色煞白的人。
他那一直給人十足安全感的父親就躺在那。
胸`前裹著長長的紗布,有些血跡浸透了紗布,他身上還有陳年舊傷,一道道傷疤橫亙在皮膚上。
周記淮才動,身後的人已經越過了他往前去。
是陸燕芝。
她看不見但步子邁的急,被絆的一個趔趄後就半跪在地上,摸索著過去。
屋裡的都是熟人,除了禦醫外就是李公公和有孫首領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陸燕芝,看見這情景正要去扶,卻見公子已經上前扶起了人。
“多謝。”
陸燕芝被安穩的引到了床邊的凳子上,她很快就摸到了一隻手。
它垂在床邊,一動不動。
虎口處有些模糊的傷口,很淡,像是齒痕。
陸燕芝的眼淚忽的就落下了。
無聲的落淚才叫人心酸。
一旁的李公公眼睛也是紅的,只是他也知道陸燕芝的身體不好,惦記著她的眼睛還傷著,他正要說話,卻見陸燕芝凶悍的張嘴咬住了國公爺右手的虎口處。
新的齒印覆蓋了舊傷,陸燕芝拚命的咬著,眼淚卻止不住越來越多。
怎麽能有人承載了她全部的希望就這麽突然的抽身而去?
還不如在一開始就不要給她希望,不要給她體面。
沒錯,最近愈發喜怒無常的陸燕芝十分的不講道理。
“來啊,你不是喜歡捏我的臉嗎?我現在又咬住了你,你捏著我的臉叫我松開啊。”
越想越傷心的陸燕芝放聲大哭,不講理的埋怨道,:“你為什麽不生的醜一些,醜一些叫我死心?”
“你屢次看見我的時候,為什麽不趕我走?”
“你叫我看見了光的時候卻熄滅了它。”
“你這個騙子,嗚嗚嗚,你這大騙子。”
“你答應了要娶我,我要八抬大轎,我要十裡紅妝,你這個騙子”
陸燕芝趴伏在床邊,哭的全身都在發抖。
沒有人過來阻攔。
便是周記淮都站在了身後,看著他的父親和他身旁的陸燕芝。
她不似一般貴女矜持,沒有完美的儀態和精致的妝容,甚至堪稱狼狽,放肆的情緒熱烈的燃燒著,好似榻上的人就是她的一切,極端的感染著其他人的情緒。
這樣放肆又生機勃勃的愛意,他的父親是真的很喜歡她吧。
哭的最痛的陸燕芝像是將旁人的情緒也一起發泄了出去,周記淮甚至悲痛過後,有一種奇異的冷靜。
“咳”
一聲輕咳聲輕輕的響起。
“不乾不淨的,咳,怎麽什麽都咬,咳咳,都說了你不能再哭。”
這聲音.
屋裡所有人的眼睛霎時都聚集了過來——
就見國公半睜著眼,微微偏過了頭看向趴伏在床榻邊的人,只是這次,他也確實沒力氣捏著陸燕芝的臉叫她松口了。
“啊!!”
今日守在帳內一直愁眉苦臉眉頭擰成個疙瘩的禦醫,因為過於驚喜直接叫出了聲。
他們所有人的腦袋如今都算寄存在脖子上,眼見的刀鋒一日日靠近,這時國公爺卻睜眼了!
命要保住了。
全太醫院和他全家的命就要保住了,他顧不得其他匆匆就要上前確認這個好消息。
“停下。”
周充邛動不得,但他先是低聲喝止了禦醫,隨後看向滿臉淚痕,眼睛上蒙著的綢緞都濕透的陸燕芝。
他忍著咳嗽,說話的聲音也很輕,:“我醒過來了就沒事了,你先去旁邊歇著。”
“你的眼睛還傷著看不見,一會兒忙亂起來我怕顧不上你,你乖乖的先坐在旁邊等著,我如今也還傷著,別叫我擔心。”
陸燕芝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周重邛見狀笑了笑,他的手動了動,但卻還沒法像以前一樣摸摸陸燕芝的頭安慰她,他沒有勉強,抬眼看向了一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擦了擦眼睛,上前扶著陸燕芝起身,去了旁邊。
這一打斷,帳篷裡被驚喜衝昏頭的眾人勉強找回了理智,有條不紊的行動了起來,去備水的,去通知其他禦醫的.
帳內的李禦醫冷靜下來,坐在一旁給周重邛把著脈。
周重邛看著站在身前的周記淮安撫的笑了笑,:“ 這幾日想必你也擔心壞了。”
本來看著還很冷靜的周記淮因為這個笑容和這一聲安撫激的霎時紅了眼眶,哽咽的說了一聲,:“父親。”
“咳咳,咳咳。”
見周重邛咳嗽了起來,他連忙道,:“父親,您才醒,別急著說話,安心靜養才是。”
捋著胡須的李禦醫點點頭,他細致的把著脈,很快,其他的禦醫聞訊而來,擠在床榻邊,細致的查看起了周重邛的傷勢。
“國公爺,不,秦王殿下還有些發熱,傷口還有些出血,要臥床靜養,還有用藥和忌口”
但不管怎能說,人能醒來,就是邀天之幸了。
說話的禦醫激動之色溢於言表,滔滔不絕的說著。
周重邛卻皺了皺眉,:“秦王?”
“是,父親您受傷昏睡的這幾日,聖上已經下旨公布了您的身世,還曉諭天下,封了您為秦王。”
這樣的消息沒有令周重邛欣喜若狂,相反,他搖了搖頭 ,歎息了一句,:“何至於此,皇兄”
看著周圍縮著耳朵,恨不得個個都是聾子的禦醫,周重邛沒有繼續說下去。
見狀,禦醫連忙開始轉移話題。
他們就著周重邛的傷口,你一言我一語喋喋不休的說著,那架勢像是恨不得一口氣交代完好盡快離開,免得聽見什麽不該聽的,平白丟了性命。
從周重邛醒了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陸燕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豎起耳朵聽著。
直到聽見禦醫雖然囉裡囉嗦說了不少,但最終還是肯定,只要不出意外周重邛不會突然就噶了後她才放下心。
這一放松,陸燕芝才而覺出疼痛來。
她沒騎過馬,這次來的匆忙,盡管出發前為著有備無患她在腿的兩側綁了不少布帛,卻還是磨得生疼。
不僅是大腿,陸燕芝還覺得肚子疼,墜墜的疼。
她捂著肚子,小聲地給一旁的李公公說道,她要去出恭。
李公公忙去喚了其他的侍女,很快,一名侍女就走進來,見過禮後就扶著陸燕芝起身。
一站起來,陸燕芝隻覺得肚子痛得厲害,她一陣陣的冒著冷汗,猛然暈厥了過去。
一旁的周記淮下意識伸手扶住了人。
“血有血,”侍女顫唞的指著陸燕芝的裙擺,聲音發著顫。
陸燕芝今日穿的素色的衣裳,印染開的血跡很明顯。
“主子,您身上也還有傷呢,這都有太醫,六姑娘不會有事的。”
孫青慌忙壓住了周重邛,生怕他亂動起來再崩裂本來就滲血的傷口。
“將人放在這,我要看著她。”周重邛克制著自己不動,:“勞煩禦醫馬上給她診脈。”
很快,陸燕芝就被放在了離周重邛不遠的榻上。
她臉色蒼白,額間全是冷汗,眼睛上蒙著的白色綢緞還沒乾透,粘在臉上,看著就淒麗。
又美又慘,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國公。
年輕些的禦醫不敢過去,一把年紀的院判被再次推了出來。
還沒診斷,院判就先頭疼。
他看向陸燕芝,這個位置出血在宮裡混過這麽多年的人很快就能聯想到其他地方去。
再一搭脈,果然——
一抬頭,對上周國公緊緊盯過來的眼睛,院判咳嗽了一聲,:“這位姑夫人是有孕了。”
“身懷有孕近一月,最近憂思鬱結且路途奔波,又因情緒短時間內極端往複,因此有血崩之兆.”
“老大人,快別掉書袋了,想想怎麽辦吧。”
見國公眼睛都紅的著實嚇人,一旁的葛太醫推了推人,沒叫他繼續說下去。
“藏元,你最擅長小兒醫治及婦人孕事,過來看看。”
不用多想只看臉色都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人都已經出血暈過去了,院判顧不得其他,當眾叫了這方面醫術最好的人來看。
被點名的藏太醫早有準備,見周重邛無異議,他立即上前摸了摸脈,隨後擼下陸燕芝蒙眼的綢緞後翻開她的眼睛看了看。
這一眼看得他皺起了眉。
藏太醫斟酌了片刻,見陸燕芝身下還滲著血,果斷道,:“銀針。”
一旁的禦醫打起了下手,將針包遞了過去。
藏元手起針落,直到在第六針落下的時候,昏迷中陸燕芝緊緊擰住的眉頭松開了些。
他擦了擦額間的汗,將最後兩針扎完。
行針期間眾人都大氣不敢出,直到藏元施完針,周重邛看向太醫,:“藏太醫,我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國公爺當眾承認了。
藏太醫拱了拱手,:“回殿下的話,臣已經暫時為夫人止住了血。”
“夫人許是幼年受寒或最近有過落水,體內積寒不易有孕,再加上還傷了眼如此種種,按理夫人腹中的孩子留不到這個時候。”
一旁的院判捋了捋胡須,他極擅內科,聞言接過話,:“但不知之前為夫人診斷的是哪位聖手。”
“他用藥很穩又極其溫和,甚至沒有急著下重藥只求治眼,而是先給夫人補身。”
“益氣狀血又時時溫補排濕排毒,加上這段時間夫人又臥床靜養,才堪堪保住了孩子。”
藏元點了點頭,:“是,所以現在夫人用著補氣和治眼的藥,或許還有食補的法子。”
“環環相扣自成體系,而之前開藥的時候夫人腹中胎兒月份尚淺許是無法診斷出來。”
“是藥三分毒,但哪怕最溫和的藥,也怕藥性相衝。”
“臣不知夫人之前用的什麽方子,不敢貿然下藥,只能施針先止血拖延,但這法子只有能用半日。”
院判補了一句,:“還有些藥如血茸松、靈角片只怕太醫院內的效果才最好。”
所有的埋怨咆哮和狂怒都是最無用的情緒,周重邛幾乎是在禦醫的話音剛落就有了決斷,: “李湛德,一會兒太醫寫好需要的藥,你拿著本王的令牌去京中求藥。”
“孫青,你帶著虎衛立即動身,就去侯府討了方子請了人來。”
他猶豫了片刻,:“將夫人慣用的那個丫鬟也帶過來,叫人在後面慢慢趕來。”
“是。”
“父親,我也去宮中,皇伯也給孩兒賜了入宮的令牌,只有李大伴一人只怕力有不逮。”
周重邛看著神色認真的周記淮,:“淮兒,一切拜托你了。”
周記淮點了點頭,“是,父親您放心。”
很快,帳內的人都離開了。
周重邛伸手輕輕拉住了陸燕芝垂在一側的手,她的手很涼。
他起不來身,只能慢慢捏著給她捂著。
周重邛還沒有請了媒人上門提親,再說的陰暗些,他這一次的賭命,除了他自己熬了數十年的那個目的,也是給陸燕芝最後一次機會。
明明都下定了決心護著她,叫她一直光輝明豔下去,卻還是忍不住試探。
為了這一次試探,叫她傷著眼奔波了數百裡,她腹中還有了他的孩子。
周重邛咽下了翻湧的血氣,一眨不眨的看著陸燕芝。
這是他的夫人,從今往後,他們是要葬在一處的。
(本章完)